85、85珠玉在侧夜辗转，琉璃心事乱如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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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
锁骨发女生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问候语。
“你好，但是你貌似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哦，复己。”
张归亚用一个没有人会用的昵称来称呼她，让琴复己有点难以招架，她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可是她在现实世界也不这样啊。
“我打算货比三家之后再决定……”
不断瞟向身边的金发男人和蓝发青年，结果他俩压根没理会她，装作专注挑选武器的模样。
好家伙，卖队友呢。
“呃……谢谢你派封夜来帮我们。”六棱柱水晶在琴复己手中焦躁地滚动着，她就像面对领导的小人物，除了陪笑什么都不懂，而且笑起来还很假。
“不用谢，这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
“为什么你跟苏逸玫都在调查安黎始的事情？”
连试探都没有，琴复己的嘴直白得像是劈开木头的斧子，一开口就让张归亚措手不及。
“跟着他那么久，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女人眨着她那藤萝紫的眼眸，又耐人寻味地瞥了瞥那两个人。
我要知道什么？我该知道什么？
疑雾团团围住琴复己，她那副模样使张归亚表现出一丝讶异，女人随即转换了话题，语气得像是放学后的同学对话
“听封夜说你在找一个叫罗蕾塔·兰的人，明天来我住的地方，我可以帮你。”
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坏意图。
“我不想当你的手下。”
她不想被误会成有意加入张归亚的团队。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为了跟你交朋友。”
“行吧……”
张归亚转过身就给店主1000r，把手枪塞进琴复己手中，那个女人就这样走掉了，空气中仅留木质的香水气。然后，她另一只手又多了一本书，是江若江给的，书上的简介写着“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琴复己拿起书本，拍了下那张狡黠的笑脸：“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其实我们可以去废墟那里住，虽然乱，但我们三个的武力加起来不用怕。”
“我不是讨厌，就是……很少有人这么热情地跟我交朋友，还送了我那么多东西。”
她把玩了下手枪，便收进背包里面。
除了这把手枪，琴复己就没有看上别的武器了。
商业街很多武器都是鸡肋，对上副本的怪物未必有用，买一把手枪备用就足够了。
“我们可以去废墟的黑市吗？”琴复己问，虽然听说过这个地方很危险，但接下来她会去更加困难的副本，商业街的武器满足不了她的需求。
江若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去问金发男人的意见，安黎始的名气是有了，他们带他去废墟绝对能狐假虎威，减少被找麻烦的概率。
“嗯。”
得到安黎始简单爽快的答案后，蓝发青年对琴复己笑道：“现在的话有点晚了，徒步去黑市要点时间，我们明天去吧！”
今晚睡沙发的人轮到安黎始，两人各自在房间睡觉。
江若江不明白安黎始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租一间房，他都参加好几个副本了，资产是他们的好几倍，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大房子。
蓝发青年盯着天花板，他其实拥有在副本失控时的记忆。
第一次亲手残杀怪物，感觉比暴打上司还要爽。
他确实有愤怒，为了那些受害者而愤怒，但是这真的为了正义而愤怒吗？还是为了接下来的杀戮做出的掩耳盗铃？
这些事情，在他人眼中是正义的。
可是，他甚是享受以双手掌握残酷，正常人无法享受的事情，自己却能够甘之如饴。
如今有着正义的旗号能够隐藏这部分混沌的心思，让他看起来尚且像个正常人，可之后呢？以正义之命尝了一口“蛋糕”，以后的副本会让他有更多的机会尝试罪恶的“蛋糕”，回到现实后，他真的可以戒掉吗？
也许比起安黎始，他自己更像是那个怪物。
这样想，他对安黎始的恐惧与怨念就显得虚伪了。
他不想伤害别人，不希望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东西。
要如何去解释这份兴奋感？
江若江忽而感到口干舌燥，独自一人过于寂静，以至于各种思绪都开始从阴暗的地方漂浮到心上。
离开房间后，他去厨房喝了一杯冰水，顺便洗了把脸。
站在厨房门口，视线能够穿过走廊望见客厅的部分景象，沙发上黑乎乎的东西是安黎始。
但是，他的身体轮廓很诡异。
心忽地一凉，蓝发青年立马放下水杯，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把人搬到自己的房间里，生怕琴复己突然开门看见这一幕。
如果安黎始的身份暴露，他们三个人也许就要分开了。
金发男人平躺在床上，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瞧见他的异常。
安黎始的背部长出了一只翅膀，类似鸟类的翅膀，羽毛散发着珠光，触感像是贝壳打磨后的薄片，翅膀轻轻地盖住了男人。他的颈部有几条缝，乍一看以为是鱼鳃，但位置分布不像，硬要说的话，像眼皮。
他该不会是什么远古留下来的未知生物吧？
江若江思忖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副本中受了重伤，安黎始才出现异变。
“安黎始？”
蓝发青年弯腰贴着男人的耳尖呼唤着。
永无一丝浑浊的淡金眼目登时睁大，可以瞥见竖瞳在弹指之间变成圆形来适应光线不足的房间。
坐起身的安黎始困惑地看向自己的翅膀，他慢慢收拢羽毛，珠光色的羽翼缩回背脊，恢复正常人类的样子。
“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江若江问。
“我在上个副本试图把自己的一部分放出来，虽然成功了，”金发男人垂下头，摩挲着颈部细腻的皮肤，“但是有点难控制……”
“没事，毕竟你失忆了，那今晚你就睡在这儿吧，万一被琴复己发现就不得了了。”
“我不需要睡眠 。”
“那你刚刚是……”
“我只是在消化一些东西，如果四处乱动或思考会消耗更多的能量，所以就将意识模糊掉了。”
“你在消化什么？”
安黎始不愿意告诉他，以沉默来回应。
“行吧，我不问了，”江若江耸耸肩，“这张双人床够大，我们各躺一边。”
之前也跟安黎始躺过同一张床，但现在他们身下的双人床可比那宽阔多了。金发男人睡在靠窗的一侧，光照下来的时候，江若江仅能看见对方进入了阴影的部分，如同一个剪影，仅仅足够你认出这个人，而看不清对方。
“你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你会害怕的。”
散发暗光的眼睛打量着人类，蓝发青年在光处，安黎始伸出食指，戳了戳对方的下眼皮，皮肤下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组织，有血，有温度，虽然忘记了自己的本貌，但他明白自己和江若江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江若江“噗”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装啊你，虽然你也不是故意的……”
看见江若江的笑容，安黎始也扯着嘴角拙劣地模仿。
“我不会害怕的，”兴许是失眠让他的脑子浑浑噩噩，居然在安黎始面前表露出异常的诚实，“我和你，可能很相似……”
然后，蓝发青年又懊悔地拍了下额头：“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算了，你去睡觉吧。”
安黎始黯然垂下眼帘，虚假的记忆没有教过他如何表达自己愿意听这些话。
早晨来临之前床的半边就已凉透，连一根金发都没有落下，来去无痕，江若江的心情因此放轻。他觉得昨晚真是脑袋坏了，才跟安黎始说那些鬼话，幸亏对方听不懂，不然就丢脸大了。
一到客厅，琴复己就似笑非笑地向他问好。
“早上好……”
不知为什么，江若江觉得有点心虚。
“你们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哎！我们？”
好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琴复己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们没有做什么。”
“我知道，”锁骨发女生搂着江若江的肩膀，感动地点点头，“如果你们真的做了什么，这里烂透了的隔音加上你们两个的体重，我保证整栋楼都能听到，你们真是纯爱啊。”
……纯什么爱，等安黎始取回记忆，那就是纯恨了。
“他去哪儿了？”
既然琴复己知道他们俩晚上睡一块儿，就代表安黎始出门的时候，对方是有看见的。
“说是要进副本。”
“这才隔了一天，他不会过劳死吗？”
江若江忍不住说道。
“这就得问你了‘前男友’先生了。”
或许在琴复己眼中，他跟安黎始是破镜重圆的狗血爱情剧，而实际上，这是一出悬疑剧，真相出现的那日便是结局。
江若江打开玩家页面，张归亚发来了信息让他们前往百城的天山，她要请喝早茶。
“行了行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
天山位于百城最东面，张归亚的山庄依山而建，一对石狮子守着王府大门，他们叩了一下门，门迅速由秩序管理者打开，它们是人工智能NPC，外貌都是一模一样的。
“哎呀，你们就是张小姐的客人啊！”
嗓门很大的女士跳了出来，站在秩序管理者中间，她有一头利落的超短发，以及两个特别大的菱形耳饰。
“就是她，”琴复己与江若江小声耳语，“就是她跟封夜一块送我礼物。”
江若江凭直觉猜出这位女士的身份：“和双一，张归亚的‘明枪’。”
和双一带着他们来到一间仿古的房屋内，内部是现代化的中式装饰，中央大圆桌上的转盘有两壶热茶，张归亚和封夜坐在一块似乎在商讨些什么，望见客人来到后长卷发女人便带着莫名的笑意让江若江和琴复己就座。
“安先生是进了副本吗？”张归亚问。
“是的。”
如果按关系来算，这个问题还是他来回答比较好。
“他是我见过的玩家中，最上进的一个了。”
用上进形容安黎始真的合适吗？
进副本确实进得勤，可水是一点都不漏划。
江若江腹诽，然后他无意地瞥见封夜那张嫉妒的脸。
领主大人，你的下属似乎比安黎始更需要这句称赞……
形形色色的茶点由秩序管理者端上转盘，竹蒸笼装着豉汁凤爪，??虾籽烧麦、腐皮卷、肠粉……江若江在现实中不怎么喝早茶，主要是他居住的区域广式茶楼的价格特别贵，如果为了便宜坐车到当地又未免太多此一举了。
两位客人模仿着张归亚，用茶壶里的热茶水洗完餐具才开始夹菜。
和双一跟封夜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虽然都是张归亚的左右手，但前者更加活泼外放，她正滔滔不绝地跟江若江和琴复己介绍自己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前半生，以及展示自己的作品照片。
非吹嘘而是分享的话语，能让外行人轻易明白了当中的巧妙。
“你是安先生的男朋友对吧？”和双一特意挑出几张照片，那些衣服都在安黎始身上出现过。她想跟江若江拉近关系的意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样就能方便张归亚接近落单的琴复己。
“是前男友。”
江若江强调。
“你知道吗？他简直是我见过最好的模特，身材比例真是绝了。按理说他那种身高，比例多半会失衡的，但……”出于对服装的热情，设计师讲了很多安黎始能把衣服穿得好看的原因。
蓝发青年只能抿唇笑着应和。
他跟安黎始就是两个没什么联系的独立个体，在对方的记忆没有回来之前，也许能称得上普通朋友，所以他不会像别的情侣一样，因为别人称赞了爱人而开心。
“你们是怎么找上安黎始的？”江若江好奇地问，在安黎始口中听见的故事太简短，压根不够满足他的八卦欲望。
和双一便把那日的事巨细无遗地告诉了蓝发青年，主要是避免多余的误会。
每个星期都会去商业街买布料的和双一，第一眼就瞥见在人群中特别突出的安黎始。这个男人喝着一杯奶茶，另一只手还挂着三个装着奶茶的纸袋，着装毫无品味，直接穿着商城里的丑睡衣出门。
当时和双一就想着，如果这个人穿她设计的衣服一定会很好看。因此便去跟安黎始搭讪，邀请他去天山好为他设计衣服。
没料到那个金发男人那么好说话，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听故事的江若江真没想过原来安黎始这么好骗，说几句话就能他带到陌生的地方，就不怕是坏人吗 ？
然后和双一就把安黎始拉到这里介绍给张归亚。她们在现实世界中已经认识十多年，所以想法基本是一致的，张归亚一向有成为设计师的梦想，她知道安黎始是个多么难得的模特，简直是她们的灵感缪斯。
“噢……既然张小姐对服装设计有兴趣，为什么我在现实世界没听说过她的作品呢？”
张归亚在现实里是Dark Paradise集团的总裁，经常出现在新闻里面，如果她有这个爱好，记者不可能不记录的。
“她放弃了这个理想。”
“为什么？”
“家族不允许。”本来在跟琴复己聊着天的张归亚转过身来回答他，有意地把话题毙掉，“我跟复己提起了黑市，你们是想去黑市对吧？不如这样吧，我待会亲自带你们去。有我在，你们的安全也有个保障。”
江若江自然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当然好，那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