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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点太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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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特案科二楼。
所谓特案科，顾名思义，就是管理特殊案件下设的部门。
最一开始关注度还没那么高，大部分人也都觉得是个养老科，形同虚设。
自从出了AI伤人案，民众意识提高，上面插手后就彻底改头换面了。
段宁靠在转椅上睡得歪七扭八，在她案前是一打厚的结案资料。
东区这一个月以来，特案不断，科里可谓是前脚刚结束，后脚又来活，索性都堆到最后一起写总结报告。
如此美好安宁的夜晚……
“哔——”
段宁如挺尸般从靠椅上惊醒，一口哈喇子差点呛死自己。
那一头油腻齐耳短发甚至还有白屑挂在上面，让人看了不免好奇这位平时是有多懒，才能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她伸手手臂，拿起电话，一脸死样，“喂？”
“东区晶龙街区3-21号，过来帮个忙。”
电话挂断后，段宁勉强撑起发沉的眼皮，冲着值班室里面喊：“他们那边出了点乱子，我们去搭把手。对了，小游也一起去，多学习学习。”
路上，段宁简单交代了两句后，窝在副驾驶继续补觉。
吴游从后视镜看她，突然觉得他这个上级虽然平常看着不着调，其实吧……出任务的时候看着也挺不靠谱的……
此行他们只有三人——蓬头垢面还总爱自称美艳少女的顶头上司、刚转正不久的基层牛马以及平时不爱说话但爱发闷骚的可爱工程师一枚。
吴游作为团队中唯一的男性，此刻感到后背发热，头顶发光！这样艰巨的任务，这样恶劣的执法环境下，他一定不能让段队长失望！
段宁用余光瞥见他，有些嫌恶地“咦”了一声，心想这傻小子又在那支棱个什么劲。
很快车停在路边，几人下车。
段宁沿着暗巷步行几米远后，再从那扇铁门下去。一处看似对外赁租的地下室内，却藏着香甜糜烂的气味。
狭小的空间内，有五六张床，床尾七七八八蹲了一排，有的衣衫不整，满面潮红，有的神志不清，朝人傻笑，见有警察破门而入，吓得四处逃窜，不敢抬头。
段宁刚一露面就有人迎上来。那年轻人穿着便衣，略显局促，“是段队长吗？”
段宁见来人面生，问，“李叔呢？”
段宁问的正是此次组织工作的老刑警，此人其貌不扬，却一身正气。
人送外号“老鬼”。
这次的围剿计划，也是他布局数月才能顺利收网。
东区这一带的灰色产业链根深蒂固，早已引起东区公安的注意。
年轻人挠头笑道：“师父他老人家上去抽烟了。”
也是，这屋里恶臭难闻，像是什么东西烂里面了。
段宁呆久了，只觉头更沉。
“还有两间屋上了加强锁，咱们组的技术人员最近不在，只能劳烦你们了。”
这时段宁才发现，这间不起眼的地下室内还有一处类似地牢的入口，藏在床底。从上面看上去四四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仔细听来，竟有细微的声响。
段宁蹲下身，趴在地上。
“宁，怎么了？”
那声音断断续续，时强时弱。
仔细听来，倒像是……在呼救！
“吴游！拿家伙事来！”
夏弥在一旁惊呼，“宁，我能解开这上面的加强锁，不要轻举妄动！”
“不行，来不及了。”说罢，段宁直接抬手朝锁上连开数枪。
这锁实在坚固，几枪下去竟丝毫未损。
加强锁上忽地红光闪烁，然后又灭了。段宁举枪又是数发子弹，那锁终于应声而落。
几人随着段宁下去，环顾一圈后却是什么也没有，更别说人了。
吴游是最后一个下来的，磨磨蹭蹭半天才跟上他们。
这里是一片漆黑，想来本就是个地下室，采光极差不说，空气更是潮湿难耐，还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就在刚才，她明明听到下面有汹涌激荡的水流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吴游小跑着追上来，双手撑着膝盖，缓了缓道：“段队，这下面有什么啊。”
夏弥唤起腕上的终端，投射出的光亮瞬间被周围吞噬。
“接着。”段宁从后腰取出手枪丢给吴游，“用的时候记得打开保险栓。”
吴游一愣，点点头，“好。”
几人借着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向前，至少步行了百来米远，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几人渐渐适应地下暗室的环境，准备继续深入时，恍惚间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快看！那是什么？！”
那年轻人跟在队伍最后，这一声喊荡漾在空旷的地下空间，显得格外刺耳。
“刚刚……是什么？”吴游咽了口唾沫，第一次出勤就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是有点点背。
“大家跟紧。”
段宁愈发觉得这地方古怪，一般的地下室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暗室的，这伙人多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几人走了将近十几分钟，这地方就跟没有边似的，一直没有摸到?。
夏弥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宁，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她当然听到了，而且那声音一直都在她耳边回荡，他们几人走了这么长时间，那声音像是长了双眼似的，一直跟着他们。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吴游全程紧绷着神经，脑子乱成一锅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
夏弥和段宁在黑暗中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就在此时，数道白影如鬼魅般袭来，段宁甚至没有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样，就被那股强劲的力量冲飞出数米开外！
唯一的光源徒然消失，四周又恢复一片寂灭之中。
突然，有粘稠的、滑腻的事物攀上段宁的后背，顺着肩膀一路向上，直到逼近下巴才蓦地一停。
与此同时，那轻语瞬间高涨，如洪流般洗涤整个空间。
那东西似乎十分惧怕流动在暗室中的力量，猛地向后退去。
段宁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双手撑地，顺势滚到一边拉开距离。她手一触地，就碰到了一个人。
“段……队长……”
“你怎么样？”段宁扶住那年轻人，架着他往回走。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白光兜头劈下，刀锋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寒风。
“快闪开！”段宁猛地一推，将他推远，自己则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冷汗簌簌往下落，未有片刻喘息的机会，那寒光竟又从四面八方朝她飞来！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
那道寒芒贴着她的脖颈擦过，她来不及想，一手拍地而起，纵身在两道白光之间腾空跃起，落地刹那，又一道寒芒从她背后袭来，她闪身堪堪躲过。
这白光锋利如刀刃，稍不注意就可能命丧于此。
白光吞吐间，四周瞬然乍现。白芒所到之处，皆是残壁锁链，锁链缠绕着的竟都是些样貌十几来岁的少年。
然而不同于常人的是那双焰红的双眼，在黑夜中齐刷刷地睁开，面无表情地盯着段宁。
在那铁链之间，蓄着一汪浅池，池面之上是千重帷幔，无风自动，中央则圈起一张圆床。
段宁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另一只手已经探下身去。
下一刻，那些铁链寸寸断裂，嵌在墙上的那些“人”涉水而立，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移动。
“那……那是什么？”
段宁咬着牙，汗水沁湿了她的头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东区早已禁用的……红眼AI。”
当年一时风靡的红眼AI，因为独特的情感体验被人们所喜爱，但最终却因为不可控性被人类抛弃。
难道……
难怪最近东区不太平。
她从皮靴?抽出一把折叠刀横于臂前，足一点地，作势向前扑去。
那AI动作敏捷，沿着墙面向上奔跑，仿佛一匹疾行的闪电。
“段队长小心背后！”他从地上爬起来，扣动扳机连射数枪，都被它们轻巧躲过。子弹穿堂而过射中锁链，火光四溅。
“不要开枪！”
一个走神，那狂性大发的AI便一掌挥在她胸口。她身形不稳，猛地被推出数丈远，一头栽到浅池里。
浑浊的水让她视线模糊，水钻入口鼻，胸口是火辣辣的疼。
池底满是青苔，滑腻至极。她强撑着爬起来，又被一把按在水里。
那AI状似癫狂，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去死……去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铆足了劲向后一击，水波动荡，一柄短刀从水中快速探出，刃光凛冽，直直地插进它的脖颈。
只见那AI转瞬间像打了霜的茄子，没了动静。她推开倒在身前的AI，把刀拔下来。
它们不知疲倦地围住两人，眼底闪烁着骇人的戾气。
“还记得出口的方向吗？”段宁喘着粗气，尽可能的保持清醒。
“记得。”他似乎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不行，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
“我掩护你。”她眼底泛起冷意，一手掷出短刀，刀身瞬间划破黑暗，腥风呼啸。
“快跑！”
只在那刹那，冷锐的光劈开一道生路，他没有犹豫，拔腿就向方才的方向跑去。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AI压来。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抬手格挡。
只是这一次，并未如她所料。有人从身后轻轻接住了她。那些机械锻造的躯体在空中瞬间瓦解崩裂，四散在周围。而那些作势跃起的AI看到这一幕都调转方向，逃之夭夭。
竟有人帮她挡下所有攻击，这几乎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完成的事。
她想抬头，想抬头看看到底是谁。
只是现下她还有更棘手的事，她心一沉，挣开那双冰凉的手，追了上去。
“不能……去……危险。”
那人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段宁脚步一顿，心想留他在这里也不安全，于是回身背起他，往出口的方向奔去。
越往前走，远处的光亮越清晰可见，此时她才看清周遭，遍地的机械残骸，身首各异，残肢断臂，其状可怖。
不仅如此，就在刚才的入口处，尸骸蜿蜒成流，渐渐堆砌成山。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显然不是人类的骨骼。
段宁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拍了拍背上的人，“喂，喂，你自己能下来走吗？”
“……”
“……”
霓虹熄灭，夜幕退场。
街道两旁迅速拉起警戒线，警笛鸣响。
“据报道，本市晶元街又发生一起AI伤人事件，系团伙作案，一名刑警在围追过程当中牺牲，有关部门已介入调查。”
穿过医院长廊，吴游手捧鲜花，轻手轻脚地放在床边。
一摸被窝，还是热的，他皱起眉，“段队，你现在这种情况就别抽烟了。”
厕所门应声打开，段明从里面出来，雾气缭绕。
她穿着病号服，骨节苍白，嘴里还叼着根没抽完的烟。
“你都胃出血了。”吴游快步上前，一手夺过，扔到马桶里，出来时还不忘把抽风机打开，“我知道你因为李队的事，但你也不能……”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捂住嘴。
“现场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吗？”
吴游撇着她的神色，瓮声瓮气道：“什么都没有，整个地下暗室连同那栋楼全部被炸毁。”
段宁笑了笑，一拳捶在他肩上，“你小子想什么呢，我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她吸了吸鼻子，问，“陪我下楼吃点。”
东区二院楼下。
“医生说你大病初愈，必须吃点清淡的。”
段宁的目光从“麻辣地锅鸡”转到“过桥米线”，最后幽幽地盯着他，“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你说吃啥？”
吴游转念一想，拉着段宁去了对面的馄饨店，出门在隔壁又买了一份米线，还是加麻加辣的。
“还是你最懂我~”
“没说给你吃。”
“……”
段宁一口咬开馄饨皮，鲜嫩流汁的肉馅泛着油光。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扭头对老板说：“老板，再来一份小份鲜肉馄饨再加一份小菜，记得打包。”
吴游吃得满嘴油光，抬头不解地问：“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吃？”
“吃你的吧，管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