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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撒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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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段宁冲进病房，人已经不见了。
该死的！竟然真的让他给跑了！
她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拨通了电话，“对就在刚刚，现在立刻加派人手过来找人。”
电话挂断，她烦躁地揉了一把脸，雨水顺着发丝滴在地上，慢慢积成一滩水。
胸口处的伤口由于用力再度裂开，雨水浸湿，透过衣服，像酒精洒在伤口一般疼。
她伸手去开浴室的门，准备拿条毛巾，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刚才太过心急，连门什么时候锁上的都不知道。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脚踹开门。
两人四目相对。
“……”
“……”
浴室里氤氲着雾气，余温缭绕，水珠沿着镜面滑落，形成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空气仿佛凝滞了半刻。
段宁鬼斧神差地咽了口唾沫，那一张脸上还留有微诧，两颊晕着绯红，水珠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停在了锁骨上。
赤脚站在瓷砖上，他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脚趾不由地缩紧。连忙转身套上衣服，这才回头问，“段警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那个……那个……”
段宁恨不能一头扎进地里。
“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他蹙眉，视线下移，突然厉声道：“不要动，你伤口流血了！”
段宁一脸懵逼地被他拉到椅子上坐下，浑然忘却了来时的目的。
他拿出医疗箱，蹲在地上，不由分说地就要去解开她的衣领，忽然想起什么，手里的动作一滞，垂眸把碘伏棉球递过去“你自己来吧。”
血被衣料吸干，凝固在衣角，胸口一大片的血渍，段宁却浑然不觉。
她接过镊子，瞥了一眼对方，“我以为你。”
“以为我跑了？”他侧过身，站在窗边，“我会尽可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但……有些我不知道的，恕我无能为力。”
段宁换好纱布，穿好衣服。正欲开口时，门突然被人推开，“段队，人手已经……啊！”
吴游颤巍巍地端起枪对准窗边的人，明明怕的要死，还不忘蹭到段宁边上，“段段……队，你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了？！”
段宁像看智障一样剜了一眼他，但还是要摆出一副慈爱模样，“你先回去值班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今晚辛苦你了。”
“等一下。”
两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只见他走过来，客气地冲吴游一笑，伸出双腕，“小同志，你可以顺路把我一起带回去吗？”
“啊？”
段宁简直白眼翻上天。
“既然你现在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去配合我们处理案件了。”段宁站起身，手伸到吴游面前。
吴游乖巧地递上枪。
“……”
说的是镣铐啊！！这倒霉孩子！
风吹雨泻，劈啪作响。
一夜未停。
他坐在冰冷的铁椅上，泰然自若。
面前那一身警服的人，此刻正坐在他对面，一脸笑盈盈地看着他。
“吴桐，24岁，系十五年前一起拐卖案的受害者，家住凌商县关家村，父母已故。”段宁抬头看他，“我说的没错吧？”
他点点头。
“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你父母为什么不报警？”
“他们早当我死了。”
段宁一时语塞，接着问，“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承受着巨大的苦楚，哑声道：那些组织行踪诡秘，专门利用会所建立地下通道来诱拐……未成年，后来被严查，就开始到处倒卖淘汰或者被遗弃的 AI。他们倒台后，我因为无人认领被送进附近的孤儿院，后来孤儿院倒闭，黑心院长收了黑钱，把我们这批孩子都卖了。”
段宁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他。
头顶悬灯映照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像是隔了重重叠叠的幔帐，却依然可以看清那人的脸。他笑的坦然，“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段宁从对面站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
顶光投下，睫毛晕出一小块阴影，她笑意更甚，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吗？不如实供述可是要吃苦头的哦。”
他仰起头，回视她，“我一直都在配合你啊段警官。”
那双眼睛像是能穿透人心，隐在眼窝深处，令人捉摸不透。
长久地凝视之后，他再次开口，“我永远不会骗你。”
那声音明明近在眼前，可段宁却觉得飘忽不定，时远时近，甚至以为那只是幻听，可对方轻启的嘴唇，又让这一切不太真实。
她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重复，吵得她耳膜轰鸣，像是受到某种蛊惑般，必须立刻脱口说出来。
“好，我相信你。”
段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惊了一下。
吴游在一旁记录，听到这里多少有些诧异，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继续低头写。
入了深夜。
她靠在走廊边，一手拱起迅速点燃一根烟。火星闪烁间，她微微眯起双眼，抬手唤醒终端。
夏弥：“宁，这是我刚从修复好的执法记录仪中截取出来的画面。”
夏弥：“如你所料，他确实在撒谎。”
图片里，那双琥珀般的眼睛在接住她时瞬间染红，在晦暗中显得尤为扎眼。
终端内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夏弥：“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段宁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留下一串字，发送了过去。
既然他有所隐瞒，以他的本事，自然有能耐应付过去，不如先顺他意，往后从长计议，也不失为良策。
她关闭终端，掐灭手里的烟，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另一边，被安排在了就近的拘室内。
外面雨也停了，阴云散开，露出一轮若隐若现的弯月。
吴桐透过高窗望向窗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真是愚蠢啊。”
有一道声音忽然在他脑中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和埋怨。
“001？你醒了？”
“……”
“你知道的，她很重要。”
“……”
“反正我也活够了。”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信任的生物，我宁愿相信路边的野狗。“
“如果不是我今天出面阻止你，你差点就暴露了你知道吗？”
沉默良久后，久到吴桐以为他又陷入了沉睡。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在你选择留下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那个女人手里，她会像对付别的AI一样来杀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