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往事6 ...
-
隋越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失控的伸向容憬腰间的皮带扣。
嗡——嗡——嗡——
指尖触到冰凉金属的瞬间,不知是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极其执着地震动起来。
那声响微弱,却像一道刺骨的冰棱,瞬间贯穿隋越被情欲和怒火焚烧的神经。
他身躯猛然一僵,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隋越撑着身体,胸膛不断起伏,眼中翻涌的□□和疯狂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冷冽···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狼狈。
他死死盯着身下的人,扣在他后颈和腰侧的手指僵住。
隋越的眼神彻底冷下,那里最后一点失控的火星也熄灭了,他猛地抽身,带起一阵凉风。
他坐回驾驶座,扯了扯自己凌乱的领口,没有再看容憬一眼,接通了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淬了冰一般的哑:
“喂?”
容憬撑起身子,他大口喘着气,呼吸凌乱,胸口剧烈起伏。
唇上火辣辣的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隋越败了他的兴,他却没有立刻发作。
容憬看着隋越瞬间恢复冰冷的侧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像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一股巨大的,被羞辱般的难堪,和某种隐秘而迅速的空虚感瞬间充斥脑海。
他咬着牙关,各种难听的话到嘴边几欲开口,却在触及隋越眼底那片不可察觉的自我厌弃时重新吞回肚子里去。
他猛地扭过头,望向窗外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世界。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喉中翻涌的不耐,和更深的,某种病态的渴望。
那天,容憬最终也只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气声,他不再看隋越,动作有些粗鲁的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
仆从上前迎接,黑伞撑开,夜风带着些凉意吹在脸上,他一眼也没再往回看,没有回头,没有道别,径直走向别墅,刷卡进门。
他背影始终挺直,却透着一股强撑的狼狈。
把车交给容家的侍者,隋越回到家里。
老小区的阳台,灰败的月光洒进室中。
隋越独坐了许久,久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淡的灰白,将他的身影勾勒的雕塑一般。
空气十分静寂,只有楼下的野猫偶尔叫唤。
指节扣进扶手,那些被强压下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闪过,如同鬼魅。
容憬迷蒙的眼神,与他曾经冷戾疯狂的目光。
两人充满情欲的喘息,与曾经在拳斗场上殊死搏斗,骨骼的咯吱声响。
他滚烫的皮肤,他主动迎合的唇舌,他扣进自己发间的指节···
自从父母死后,隋越时常幻听,听到两人唤他名字,絮絮叨叨和他说话。
冰凉的两块石碑,两张永远凝固在黑白相框里的脸,还有偶尔在脑中回荡的声音,这就是隋越生活的全部了。
他这才发觉,自从那天,从拳击场上回来,他再没听到过自己父母唤他。
隋越弓起腰,把脸深深埋进手掌。
阳台外,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无数窥探的眼睛。
许久,连楼下的野猫也停止了叫唤
隋越慢慢抬起头,眼中的纠结与痛苦已然消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望着沉沉夜色,眼神复杂,像一团纠缠不清的迷雾,里面翻涌着···连他自己也辨不清方向的茫然。
那根仇恨的弦,究竟是绷得更紧了,还是···悄然松动了那么一丝?
没人知道。
容家——
容庆良这几天很少回来,回了家也是匆匆拿了什么文件就赶回公司,容憬乐得自在,没有人管他。
他往沙发上一瘫,烦躁的扯了扯领口。
身体好像还余热未消,他扯松领口,从酒柜里拿了瓶酒猛灌一口。
身体里那把被强行掐灭的火,死灰一样闷烧着,灼的他五脏六腑都疼。
喉咙烧的慌,却压不下那股邪火,说不清的焦渴——
或许,不是欲望,是被看穿,被拒绝的暴怒。
好巧不巧,傅煌这时打来电话。
“欸,干什么呢,去不去喝酒。”
容憬语气有些不耐:
“不去。”
“怎么了你这是?语气这么差。”傅煌疑惑,随即顿了一下,试探道:
“你跟隋越出去了?”
“养条狗还得遛呢。”容憬嗤笑,语气里的轻蔑像层脆弱的壳,他试图找回些掌控感。
听他这语气,傅煌都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
“狗?我看是条没拴绳的狼,小心···反咬主人一口。”
“咬我?他也配。”酒杯重重搁在桌上,暗红色液体溅出:
“我能捧他,就能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这话说出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容憬揉了揉眉心:
“我累了,改天陪你喝酒。”
挂断电话,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容憬不耐烦的叩上手机,没去看消息。
第二天,他宿醉醒来,头痛的打开手机,刺目的光线十分闪眼。
最新消息是昨夜发来的。
23:15分:
隋越:我有点事,出国几天。
容憬不可置信的往后一撸头发。
出国?临时的?
他平复一下呼吸,给A大校方打去电话。
“隋越同学?他今早已经作为我校优秀学生代表,飞往加拿大参加研讨会了。”
隋越的系主任道:
“签证和批件很早就办好了,这是学校重点项目,容少不知道吗?”
那通电话,难道是关于这件事?
“···”
容憬愣在床上,牙关咬紧,下颌绷出一丝青筋。
“呵。”他冷笑一声,沉着脸叫来管家。
“给我订最近的航线。”他声音冷得像掉冰碴:
“包机,现在。”
加拿大——
隋越下了飞机,干涩又带着些烟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手机屏幕亮起,寂静一片,没有未接电话,连条消息也没有。
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不然这个时候早该打电话骂人了。
隋越是这样想的,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直到他晚上洗完澡出来,看见容憬理直气壮坐在酒店沙发上。
隋越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暗自庆幸自己在浴室系了条浴巾才出来:
“···你怎么进来的。”
容憬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晦暗不明,他没答,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杯子,玻璃杯底磕在茶几上,发出清脆又瘆人的一声“嗒”。
他抬眼,阴影滑落,露出那双漂亮却淬满冰的眼睛,直直钉在隋越脸上。
“隋越。”容憬声音干涩,并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
“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
浴后的水汽混着容憬身上略有侵略性的男士香水,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宠得你无法无天。”容憬在隋越面前一步之遥,微微歪头,像是在打量一件失而复得却已然破损的收藏品。
“忘了自己是谁的狗,也忘了···”他指尖几乎要碰到隋越浴巾边缘湿漉漉的皮肤,声音压得很低:
“···忘了我是个什么东西。”
隋越下意识后退半步,脊背抵上冰冷的浴室门框。
容憬眼底那片翻涌的,近乎毁灭的疯狂,让人心脏骤然紧缩。
“你是谁?”隋越回视他:
“你是容憬,是我的···主人。”
他一把扣住容憬肩膀将他摁在浴室门上,冷嗤出声,一双令人惊颤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想听这个吗,以为我会这么说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把人当狗遛,看别人摇尾乞怜让你觉得爽么?还是···”他声音略拔高,带着浓浓的嘲讽:
“还是你也像条狗一样,咬着那点可笑的自尊,不肯放。”
容憬瞳孔一缩,脸上的暴怒和狠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亢奋的空白。
几秒死寂后,那双好看眼里,骤然爆发出一种狂喜。
哪怕是恶意,这是隋越头一回向他袒露内心。
容憬突然低低笑起来,他肩膀耸动,甚至眼角都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水光。
“····哈····哈哈···隋越···”容憬抬手,指腹重重擦过隋越轻微起伏的喉结,带着一种奇异的珍视感。
他声音因笑而颤抖,却字字清晰:
“骂的够么,再骂狠点。”
“把你那些毒汁儿···都倒出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哪一面是我没见过的。”
他眼里的餍足不似作假,像养了多年的狼犬终于肯咬人一般。
隋越愣住,容憬的反应全然超出了他的预想。
容憬触碰他喉结的手指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隋越猛地避开,喉间像被毒蛇舔舐。
他的失控,竟成了取悦对方的表演。
容憬偏了下头,仰起脖颈,他喉结轻轻滚动,主动将脆弱的颈侧暴露出来:
“那就再狠一点,掐死我,敢不敢?”
他扼住隋越手腕抬起,放在自己脖颈处,眉尾轻挑。
隋越浑身血液倒流,容憬颈侧动脉在他虎口处跳动,脆弱又灼热。
这种献祭般的贴近比任何反击都更具侵略性,令人产生一种被反向掌控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