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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往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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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比赛开始,隋越被起哄的人推搡上台,容憬懒洋洋靠在围栏上,将拳套扔给他。
见隋越脸色不好,调笑道:
“怎么,害怕了?”
他无奈摊手:
“不愿意就算了,小爷还能真强迫你陪我吃饭啊。”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隋越那双好看的眼睛瞳孔微缩,眼底凝聚着森冷的怒气,修长的指节死死扣进拳套里。
“哈?合着追你这么久,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容憬不可置信地伸长了脖子:
“你听好了,小爷叫容憬,容憬的容,容憬的憬。”
“容式集团的容?”
—“还能是哪个容。”
“哈。”
隋越近乎是冷笑出声,目光森然,眼神死寂如暴雨前的阴云,近乎于毁灭的疯狂,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是这样啊,原来你们根本连藏起来都没想过。”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容憬根本没有听清: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打不打啊,不打算你认输了噢。”
话还没说完,隋越已经凌空一拳打来。
容憬蹙眉正要避让,隋越右膝已经顶上他胃部,直接把人顶得双脚离地。
容憬后脑撞上围绳发出金属嗡鸣:
“靠,下手这么狠啊你。”
他顺势拽住对方护头带,试图将隋越的头砸向自己绷紧的膝骨,却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旋身鞭腿,直接倒地。
容憬下意识要防护,却被隋越直接掐住咽喉提起来。
他呼吸不畅地绷紧全身,劲瘦漂亮的肌肉因为缺氧轻轻抽动:
“咳……靠,这是要我……死在拳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隋越将人按下,三记寸拳暴击他心窝。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得容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隋越眼尾发红,本应莹润潋滟的眸中爬满血丝,他发疯般将人摁在地上暴打。
容憬被死死扼住脖颈,有些瞳孔失焦地仰起头来:
“呃…疯子,放开我! 放开…”
他看着容憬因为疼痛扭曲的俊容,耳边突然走马灯似的回忆起从前。
“小越今天又得了奖啊,有你这样的小孩真是爸爸妈妈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别灰心,谁都不会时刻完美的,失败了再来,方法总比困难要多一点。”
“今天厂里发了工资,带小越下馆子吃饭去。”
“乖,小越好好上学了,爸爸也要认真工作呀。”
“不过妈妈还是喜欢和小越呆在一起。”
“好在明天就是三月十九了,上完了夜班厂里放假。”
……
“欸!你疯了”
看台下的人这才发觉不对,立刻上前拉开两人。
隋越被几个人拉开,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咬住嘴唇,一丝血顺着唇角流下。
如果不这样,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冲上去咬死容憬。
容憬被几个人围着 ,身上每处都疼,也不知道肋骨是不是被打断了,一动就咔咔响:
“哈啊…”
在周围的吵闹声中,他眼前渐渐模糊。
失去意识前,他恍惚听到有人拿起手机报警。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容憬睁眼时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
“…嘶。”
身旁的隋越瞬间弹起身子: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还疼。”
“我怎么在医院。”容憬懵了一下,随即坐起身子,瞬间因为扯到伤口瑟缩一下:
“…隋越呢。”
“他?你还提他?”傅煌不可置信道:
“都被他打成什么样了,你抖M啊。”
容憬认真思索一下,真诚道:
“不是,再说我也没受什么硬伤吧。”
“拜托大哥,那不是因为你防御得好么。”
傅煌简直被他气笑了:
“就他那不要命的打法,换个不会拳击的早让他打废了好吧。”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容憬托腮,有些郁闷道:
“他就这么不想和我吃饭,宁可进局子也要打赢我?”
“哈?”傅煌简直想不出他是用哪个器官得出的这个结论:
“你被打傻了?”
他伸手去探容憬的额头被躲开,干脆一掌拍在他后背上唯一块好肉:
“哎我真懒得管你,被迷昏头了吧这是,我可告诉你啊,容叔可半个月后就回来了……”
没等他说完,容憬失笑一声,抓着傅煌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我这里跳得很快么。”
“你干什么,我也不喜欢男的噢。”傅煌触电似的抽回手:
“尤其是你这样的疯子,你真被打爽了?”
“你才是傻了吧,哪有人喜欢挨打。”容憬摸着肋骨处的绷带低笑,眼中渐渐浮起一种别样的兴奋:
“你不懂···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活吞了我。”
他眼中闪烁着亢奋而扭曲的光: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恨过我,他是第一个。”
“他掐我脖子的时候,手抖得多厉害···”容憬回味般舔了舔干裂的唇:
“你说,他要是用那双手抱我,会不会把我的骨头累勒断?”
另一边的派出所,隋越低着头坐在审讯桌前,眼神无光,唇角还残余一丝血痕。
无论警察怎么问,他都不答话,只两手交握着紧闭双唇。
“你是A大的学生吧。”警员接过同事递来的资料翻看:
“A城最好的大学,不好考吧,干嘛做这么自毁前程的事。”
听到A大,隋越才有了些反应,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警察,向来漠然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丝茫然:
“…A大,会怎么处理我。”
“处理什么?”
门外十分敷衍地响起几声敲门声,容憬抄着兜进来了,身后是满脸抱歉的小警员:
“抱歉师兄,我没想到他直接进来了…”
“没事。”警员摆摆手,示意容憬在离隋越最远的一个椅子上坐:
“你就是今晚被他殴打的容先生吧。”
看到他进来,隋越的眼中瞬间闪过寒芒。
“殴打?什么殴打。”容憬自顾走到隋越身边单手撑住桌子:
“警察同志,您误会了,我俩打拳呢我突然低血糖犯了,周围人不清楚事就报警了,你说这事闹的。”
他这一番话下来,不光警察愣了,身旁的隋越也身形一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好看的桃花眼里充满探究。
警察缓缓放下手中的资料,眼神严肃起来:
“容先生,我们看了现场的监控,隋越在拳击过程中有明显的犯规行为,不像是比赛,倒像是泄愤。”
“哎呀,都是误会。”
容憬从容摊手:
“他要是真想把我往死里打,我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
警察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可容憬始终从容不迫,他只得转向隋越:
“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骗你做什么,我一个挨打的都不觉得有问题,警察同志,真的是误会。”
隋越还没说话,容憬手臂强硬地箍住他脖颈,拇指暧昧地擦过他耳后的敏感带。
他凑近隋越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声道:
“隋越,警察叔叔可都看着呢···不笑一个?或者···求我?”
隋越身体瞬间绷紧,想挣脱却被死死按住。
他被迫抬头看向警察,在对方探究的神色中,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眼中却满是被羞辱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一番盘问后,两人才得以脱身。
出警局后,隋越看着走在前面的容憬,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好看啊,我怎么忍心这么漂亮的孩子在警局里过夜呢。”
容憬抄着兜,无所谓道:
“再说了,挨打而已,我根本…”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指尖虚点隋越心口:
“记住,你欠我一次。”
“今天你赢了,愿赌服输,我以后不会再招惹你了。”他转身上车,黑色跑车呼啸而去,只留一片旋落的叶子。
隋越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天空砸下雨滴,一滴,两滴,然后是倾落而下的暴雨。
雨幕如织,街道似乎变成一条流动的苍老河流,人声,车声,雨声,汇聚成一弯湍急汹涌的江河。
虽然学校宿舍会向优秀学生免费提供住宿,但校内的消费高得离谱,隋越在校外单独租了一间老破小。
那天,隋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拖着湿透的身体进了家门,便一头栽倒在地,昏沉睡去。
狭窄幽暗的玄关处,隋越习惯性蜷起自己,像条湿淋淋的美人鱼,离开海域,浑身瑟缩地蜷缩在干涸的岸上。
他昏睡到了翌日午间才醒,浑身散了架一般,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泡得有些皱,轻轻一碰就破了皮。
将衣服丢进洗衣机时,他突然瞥见一个名片。
那是个封了膜的硬质名片,已经被泡软了,上面的字却还清晰,没写是谁的,旁边画了一个十分潦草的鬼脸。
隋越恢复了从前的生活,像往常一样,一连半个月,看不出丝毫异常,容憬也算信守承诺,没有再主动招惹他。
半个月后,隋越发了一场高烧。
他哑着声跟导师和自己补习的学生请了假,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看着有些破损掉皮的天花板在眼中慢慢模糊,身上忽冷忽热,连呼出的鼻息都灼热得吓人。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隋越身体向来好,几乎没生过病
脑中一片空白,他少有地放松了神经。
那场雨带来的刺骨阴冷在身体里叫嚣,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他翻了个身,修长白皙的指节死死扣进被单,嗓子哑得连喘息都十分艰难。
容家,容憬在烈日下跪在别墅前,他膝下是一块冻得结霜的铁板,跪在上面,起身时会带下一层皮,很疼,但几天就能长好,是容庆良最常用的惩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