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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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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s级向导做精神疏导，这可是所有哨兵梦寐以求的事情！像邵久这种名不见经传的d级哨兵平时甚至不会有被普通向导做精神疏导的机会，精神图景出了什么问题只能靠吃药缓解。听到向柏宁的邀请，邵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真的吗？”
向柏宁盯着邵久看。邵久看上去和所有他见过的哨兵一样，甚至比那些平时环绕在他身边的哨兵更愚蠢、更平凡。在和邵久说话的过程中，向柏宁的精神触须仍然在邵久的精神图景外延爬行，却没有任何新发现。向柏宁甚至怀疑刚刚邵久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压制住只是一个意外，邵久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d级哨兵——
愿意付出一切只求向柏宁疏导一次的哨兵比比皆是，为什么要便宜一个普通的、对自己图谋不轨的d级哨兵？
向柏宁忽然觉得心烦意乱：“我后悔了，下次再说吧。”
邵久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如果他有尾巴，现在尾巴肯定从不断摇晃变成了耷拉在地上。向柏宁莫名心虚，忍不住补充：“我又没说以后都不帮你，你沮丧什么？”
邵久眼泪汪汪的：“可是、可是……”
还没等邵久可是完，向柏宁的肚子突然响亮地咕噜了一声。
向柏宁咳嗽一声，用虚张声势的愤怒掩盖气氛的尴尬：“有什么好可是的。亏你还是个哨兵，被拒绝一次就不知道努力了吗！就不会通过照顾我让我对你改观从而心甘情愿提出为你做精神疏导吗？”
看着邵久呆呆愣愣的模样，向柏宁恨铁不成钢，直截了当道：“我饿了，没力气现在帮你疏导。你给我弄点吃的来，等我吃完再考虑帮不帮你。”
邵久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好几声，匆匆忙忙地出门，不一会儿就拿着几个压缩罐头进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为向柏宁架起床上桌，献宝似地将压缩罐头堆到向柏宁面前，丝毫没注意到向柏宁的奇怪脸色。向柏宁拿起一个压缩罐头，眯着眼睛研究了好一会儿，语气很是危险：“你就让我吃这个——？”
向柏宁家境优越，又因为s级向导的身份额外受优待，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对于食物品质的要求已经到了挑剔的地步。他连摆放超过半小时的饭菜都不吃，邵久居然敢让他吃这种放了十天半个月的压缩食品？！
邵久看上去紧张得想哭出来了：“对、对不起。我、我现在、就去做、做菜。”
话音未落邵久就已经转头冲出门外，丝毫没听见向柏宁在后面叫他。这大个子，说话那么慢怎么跑得那么快。向柏宁烦躁地挠挠头，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打算生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和表情。这对一个s级向导来说实在是不寻常。
向柏宁拿起桌子上的压缩罐头。日期是新鲜的，品质也属于现有压缩罐头中最高一档。也许对于邵久这个d级哨兵来说，这已经是他手上已有的食物里最美味的了。应该邵久自己都舍不得吃呢。想到这里，向柏宁难得地产生了几分愧疚。
他下了床，踩着邵久为他准备的毛毛拖鞋，准备向邵久解释一下自己没有生气。邵久出去得太匆忙了，连门都没有关。向柏宁轻而易举地走出了那个邵久声称要用来囚禁自己的房间，来到了邵久的客厅。
客厅也很小。一台旧电视，一个小沙发，沙发上还堆放着枕头和被子——邵久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我，准备睡沙发？向柏宁一时有些无言以对。都已经鼓足勇气囚禁我了，甚至都不打算和我一起睡吗？
除了通往卧室的门外，客厅还有两扇门。一扇通往卫生间，一扇通往——向柏宁推开虚掩着的门，望着外面宽敞的走廊沉默了半晌。
如果是被别的人囚禁，向柏宁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对方恶趣味的陷阱。但是很明显邵久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向柏宁一万分确定对方就是出门太急忘了关门。
还好意思对我放狠话说我一定逃不掉？向柏宁哭笑不得。有什么逃掉的难度吗？
只要向柏宁往前踏出一步，这如同过家家一般的囚禁便宣告结束。塔会迅速监测到向柏宁的位置，并且派人将向柏宁接回中心区。然后向柏宁又将回到那被s级哨兵环绕的日子里……从一个囚笼到另一个囚笼。
向柏宁冷笑一声，将门关上了。
比起那些喜怒无常的疯狗，他还是更喜欢说话结结巴巴的小土狗。
向柏宁重新回到卧室躺下。邵久说去做菜，去哪里做菜？向柏宁没在房子里看见任何做菜的工具，那邵久应该就是出门借厨房了。
可是邵久真的会做菜吗？向柏宁有些怀疑。他认识的哨兵里没有人会做菜，哨兵好像天生就对这些琐碎的小事情不感兴趣，一个个脑子里只有争夺和占有。就算邵久会做菜，那他要从哪里得到食材呢？向柏宁隐约知道在底层哨兵间新鲜食材略显奢侈，因此哨兵们总是更乐意将在塔执行任务得来的积分换成酒和烟。
向柏宁翻了个身。邵久的压缩罐头还放在小桌子上，向柏宁便随手拿了一个开始看包装上的说明文字。嗯，还原最真实的口感……限定味道……就是因为这些花里胡哨的附加词才会比普通压缩罐头更贵吧？
向柏宁又躺了一会儿，躺到肚子不争气地再次叫起来。怎么邵久还不回来！向柏宁用手戳着软绵绵的枕头，想象着自己正在大力戳邵久的脑袋。难道邵久觉得我很难养所以跑路了吗？我也没有很难养啊！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很难养，向柏宁坐直了去拿那被冷落许久的压缩罐头。开罐头的过程很顺利，将罐头舀起来的过程很顺利，将里面的罐头肉送进嘴里的过程也很顺利——
这也太咸了吧！
向柏宁努力抑制住将嘴巴里的罐头肉吐出来的冲动。这个罐头对于邵久来说应该也不便宜，向柏宁不允许自己这么随便浪费掉。好不容易将那口罐头肉吞下了肚，向柏宁赶紧拿过床头柜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万事开头难。向柏宁擦擦嘴巴，将水杯放回去，在心里默默地鼓励自己：不就是吃个罐头吗，有什么好怕的！
他就这么一口罐头一口水地吃着。等到邵久端着一碗面匆匆忙忙跑进来时，向柏宁面前的压缩罐头已经吃掉了小半罐。
只是吃饭的人眉头紧锁，满脸写着苦大仇深，看得邵久心里又愧疚又难受。邵久将向柏宁面前的罐头推到一边去，一脸郑重地将面送到向柏宁面前：“吃、吃这个。”
面条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向柏宁拿起筷子搅和了一下，面条没有坨成一整块，汤汁也很清冽，甚至还点缀了几粒葱花，起码从卖相上而言十分过关。向柏宁便放松了警惕，毫无防备地夹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
邵久充满期待地望向他。在如此清澈无辜的目光注视下，向柏宁硬生生爆发出了远超自己平时水准的忍耐能力，费了老大力气将面条囫囵吞下肚。
邵久迫不及待的追问：“怎、怎么样？”
向柏宁的神情很复杂。
“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邵久的脸唰一下就红起来，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对、对不起。我、我重新做、做一碗。”
他伸手就要去拿向柏宁面前那碗面，却被向柏宁拍了一下手。
向柏宁护着碗，语气里满是嫌弃：“等你再做一碗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我凑活着吃吧。”
邵久不知所措：“可、可是不、不好吃。”
“不就是忘了放盐吗，刚好你给的压缩罐头很咸。”向柏宁将压缩罐头里的肉一把扒拉进碗里，用筷子随意搅了搅，“好了就这样吧，反正也是凑合一顿的事情。”
其实搅拌后的面条还是有点咸，远远够不上向柏宁平时的伙食标准。向柏宁尝了一口，正想对此发表议论，忽然听到邵久的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
向柏宁将自己要说的话伴着面条又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看着邵久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向柏宁也不愿意再在这些小事情上为难他。
就这么凑合着对付了小半碗，向柏宁将面碗往邵久面前一推。
邵久被吓了一大跳，以为向柏宁终究是没办法忍受这么难吃的东西，条件反射就要出门：“我、我还是去做、做碗新的。”
向柏宁马上拽住了邵久的手将他拉回床边：“做啥啊做，我吃完了！”
他强行将筷子塞进邵久手里:“剩下的也是浪费，你吃掉吧。”
邵久手里拽着筷子，望向向柏宁的眼神写满不知所措。向柏宁冷哼一声：“怎么，嫌弃啊？”
“没、没有。”邵久擦擦眼角，狼吞虎咽地吃起面来。
……其实向柏宁是在诚挚地发问。如果邵久真的嫌弃，向柏宁就会拿出自己的备用银行卡让邵久随便花。没想到把控不好表情，看上去好像吓到这条蠢狗了。
“不、不是啊。我没、没害怕。”邵久吃完面，规规矩矩地将筷子又重新放回碗沿上，看上去颇为感动，“我好久、好久没吃过这样、这样的大餐了。”
向柏宁：……这孩子味觉有问题吧，还是压根就没吃过好东西？
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这才发觉衣服不是自己晕迷时穿的那一套。
“你、你的东西我收、收拾起来了。”邵久说话有些心虚，“你、你要拿什、什么东西吗？我、我去拿、拿给你。”
“不用拿给我。我的随身物品里面应该有一张黑色的银行卡，你随便刷，买点好吃的。”
邵久连连摇头：“我、我不要。”
“是特殊手段开的卡，没有记名。你拿去用也不会有人察觉到那是我的卡，也不用担心有人能靠消费记录找到你。”向柏宁善解人意地补充。
“那、那也不、不要。”邵久努力挺起胸膛，“是我、我将你关、关在这里的。我、我养、养你。”
向柏宁刚刚因为邵久恶劣生活水平而被激发的怜悯不足以支撑他对邵久的耐心延续到第三句话：“你一个d级能有多少钱？能养得起我？我警告你邵久，明天再让我吃罐头拌面我就离家出走——”
邵久一听向柏宁说要走，马上飞速倒戈：“别、别走。我、我买。”
就这样还老大不服气呢，嘴里嘀嘀咕咕什么我可以多出点任务，我也是有存款的，看来管你d级s级天下哨兵都一个臭毛病，向柏宁懒得哄他。
邵久也不用哄，自顾自地又将自己哄好了：“当、当我借、借了你的，我、我以后一、一定还。”
“嗯嗯。”向柏宁敷衍了几句，“你买吃的时记得将自己的份买上。我可不想分一半给你吃。”
邵久羞愧地低下了头，心里责备自己给向柏宁留下了抢食的坏印象。说多错多，还不如多干点活儿。邵久拿起桌子上的碗：“我、我先去洗、洗个碗。”
向柏宁瞪邵久一眼：“急什么？等我帮你做完精神疏导再去。”
邵久震惊之下没拿稳，碗沿磕在桌子上发出巨大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向柏宁：“可、可以吗？”
“如果你再磨叽我就要说不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