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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雪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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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即墨夜的声音，雪子问：“那个东西，是你送的吧？”
过年前几天，雪子收到一个大大的包裹，那天下雪，箱子上像被蛋糕店的员工挤了些白奶油花边。
送包裹的人还不好意思地说：“雪太大了，不过里面应该没湿的。”
“嗯。”即墨夜问，“拆开了吗？”
雪子说：“差点就扔掉了，等下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即墨夜说：“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收回。”
“那好。”雪子像是在置气，“那我扔掉算了。”
即墨夜转移话题：“快到了吗？”
“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雪子问。
即墨夜没有回答。
小烟住在一户人家的三楼，那里冬冷夏热，为了方便租客进出，有个侧门。
雪子带即墨夜上楼，被雪覆盖了些的铁楼梯锈迹斑斑。
“上面有几间房？”身后的即墨夜问。
雪子低声说：“嫌弃这里的话就别来啊。”
“不是这个意思。”即墨夜说，“难道要你在外面等吗。”
“什么？”雪子回眸，“我不能听吗？”这副模样就是个大孩子。
即墨夜说：“不让你听。”
“凭什么不让我听。”雪子那柳叶般的眉毛紧紧揪了起来，鼻子脸颊还有耳垂都被冷风刮红了。
“你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雪子又问一遍。他这副红润润的样子叫人不忍伤害他。
即墨夜垂了眼，继续上楼梯。
雪子有些气：“我先跟小烟姐姐说一声，你才能进去。”
“去吧。”即墨夜说。
“颐指气使！”
“我不是说话了吗？”即墨夜反问，语气有些无奈。
雪子不理他，敲起门。小烟来开了门，雪子进屋跟小烟说话。
“即墨夜来了，说要处理你跟痣男之间的事，我问他要怎么处理他也不说。”雪子像告状一样，“他刚才还说不让我听。”
小烟笑道：“确实呀，你一小孩听什么听呀。”
哪里是小孩，雪子都二十岁了，他们不是都知道吗。
在外等候的即墨夜看见雪子出来了。
“进来吧。”雪子闷着脸。
即墨夜进屋后，跟着小烟去小厨房谈话。高大的黑衣男人把这里显得低矮狭窄。
小烟关上了厨房里的窗户，转过身靠在流理台边，问：“你要说什么呢？”
这扇厨房门有点问题，关紧了但门缝凹凸不平，雪子顺一节比较大的缝隙看去。
即墨夜将一张卡放到流理台上。雪子觉得他的侧面带着一股傲气。
“打掉吧。”他说。
小烟的眼皮哗啦掀了起来。
雪子后退一步，心情复杂。这是痣男想要的结果吗？还是即墨夜出面为自己的员工解决这件他们所认为的丑事呢？
“这里有一些钱，最好是打掉孩子，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即墨夜说。
小烟笑了声，凄凄的。
她问即墨夜：“那个男人是一点一丝的真心都没有吧？”
“就算之前有过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即墨夜说。
“作为男人，你也是这样吗？”小烟露出一个调戏的表情。
即墨夜漆黑的双眸静静的，并未回答她这句话。
“他不会再来这里了是吗？”小烟盯向即墨夜的背影。
“他没有真心了。”即墨夜说完拉开了门。背景里，小烟转向了那扇紧闭的窗户。
雪子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即墨夜走到哪儿，他就盯到哪儿。
即墨夜现在对雪子的睨视，被雪子自主添加了傲慢。
雪子起身，快步到厨房门前，“小烟姐姐，我能进来吗？”
“你走吧雪子。”小烟的声音里带着勉强的笑意，“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呢。”
雪子说：“那我等下端鸡汤过来。”
小烟没有回话。
“走吧。”即墨夜看着雪子的背影，雪子一转身，将他瞪住了。
接着雪子往外走去，快速地下楼梯。跟在他后面的即墨夜看见他猛地停了步。
雪子站在水淋淋的路边，略微低了头。
等即墨夜走到他身边，他看来，两个红眼圈会惹人怜惜。
“你们就是看不起舞女。”
“我没有看不起舞女。”即墨夜认真地说。
‘你就是看不起，你看不起舞女就是看不起我，你看不上温泉浴场、看不上这里就是看不上我。’
雪子似乎没听即墨夜的话，或者他的话忍不住要说出来：“你们都是坏人。”
“这里再也不欢迎你们，你走。”雪子连连后退，像要远离这世界的一株蒲公英。
他拉开跟即墨夜的距离，那行已蓄满的清泪在眼尾滑落。
一阵风来，吹掉那颗晶莹发光的泪珠。
“是他做错事，是他厚脸皮缠着小烟姐姐，凭什么后果是姐姐一个人承担？”雪子难过又不解地问：“凭什么？”
即墨夜看见雪子的脸开出苦涩的花。走向他，他却抵触地后退。
“雪子。”即墨夜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怀里，手臂紧紧环抱他的背。
纤细的雪子锤了一下即墨夜的胸膛，男人都是坏蛋！
“你放开我！我喊人了！”雪子喊道。
即墨夜的手臂松了一点，雪子便溜走，是从他的胳膊下钻出去的，发丝凌乱，眼神也很乱。
“即墨夜，你走。”
雪子的胸口起伏着，说完这话倏地扭过头去，朝温泉浴场的方向跑了起来。
即墨夜跟着。
“有钱了不起啊！”雪子突然回眸，语气就像是在骂人。
“她难道不需要钱吗？”即墨夜说。
雪子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把即墨夜甩到再也无法接近的天边去才好。
但是雪子走进院子的时候，听到了即墨夜的脚步声，他赶紧返回，要把院门给关上。他要隔绝即墨夜。
即墨夜的手握在门边，沉沉看着难过的雪子，手还没使劲儿推，抵不过的雪子就松开。
接着雪子往客栈里跑去。
“现在给他办理退房吧。”雪子压抑着情绪，低声对接待员说。
“刚来就要走了么？”接待员见雪子有些不对劲，“怎么啦雪子。”
雪子低着头，咽下的口水像是又酸又苦。
“不走。”进来的即墨夜说。
“你过来。”雪子没看即墨夜。
即墨夜跟着雪子到无人的走廊里去。
雪子的睫毛本来是很翘的，刚才沾了泪水，此刻低垂了。洁白侧脸被渲染出悲。
“你不是已经处理完这件事了吗？”雪子停步，依旧不看即墨夜，“所以可以走了吧？”
“按计划，我一周后走。”即墨夜说。
“这里不欢迎你。”雪子的声音更低了。
那个接待员探头朝这边看，即墨夜察觉，迈一步挡住雪子悲伤的脸。
“那我也一周后走。”即墨夜说，“并且走后，我还会再来。”
“我问你。”雪子抬起湿润的双眼，“他是个胆小鬼对吗？还是你来这里的事，他不知道？”
“他没有真心。他不知道。”
“那你就。”雪子踮起脚，揪住即墨夜的衣领，“你就只能这样做了吗？”
雪子的眼中闪过了然，“是啊，因为你看不上这里的一切。”
“看不上的话，我还会来这里吗？”即墨夜俯了身。
“我不想听你说话。”雪子放开手，手指上沾了些即墨夜衣领的湿。
雪子转身离去，即墨夜跟上，那位接待员扬声问：“伞好像没带回来呢。”
“不小心忘了。”雪子回道。
“我早就没有看不上这里了，我也没有看不起舞女。”即墨夜跟在雪子身边解释，“我听见他跟别人打电话。她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雪子消化着即墨夜这话，对他说：“别跟着我。”
“你回房间吗？”即墨夜说，“我一会儿去找你。”
“不要你来找我。”雪子又撇开了一点脸。
“我会去找你的。”即墨夜深深看雪子一眼，上楼去了。
雪子回房间呆了会儿，就去小厨房让波叔叔做鸡汤。
“雪子真是爱上喝鸡汤啦！”波叔叔冲闷闷不乐的雪子笑着，想以此让雪子开心起来似的。
“怎么了雪子？”
“没什么。”雪子说，“每个月都有心情不好的两天呗。”
“雪子变成大人了么？”波叔叔逗趣道。
“我本来就是大人了。”雪子纠正道。
“雪子在这里，是可以一辈子做小孩的呀。”波叔叔说。
雪子展现一个短瞬即逝的笑容。
鸡汤由波叔叔炖好后，雪子装在保温袋里，提着去小烟姐姐那里。
进了侧门上楼梯，看见两把橙伞挨着靠在墙上。
雪子敲门。小橙姐姐来给他开了门。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小橙急忙对雪子说。
雪子提着鸡汤进了屋，与小橙一起在房门外说了好多好话，但小烟就是不开门。
还带笑对她们说：“我都说我要睡午觉了嘛，你们快回去吧。”
“雪子还给你带来鸡汤，雪子对你这么好，你总不能不领雪子的情吧？”小橙趴在门缝前说。
“谢谢雪子了，就帮我放在外面吧，我醒了再喝。我睡了。”之后小烟就不再出声了。
小橙很着急：“报警吧雪子。”
“干嘛呀你们！”小烟说，“我就是想一个人待着。”
“求你把门打开吧！”小橙都要哭了。
小烟被扰得没撤，来给他们开了门。见面后三人都不提那件事。小烟在他们的注视下，喝完了鸡汤再吃鸡肉。
黄昏之时，雪子跟小橙一起离开，下楼梯的时候小橙说：“我回去拿点东西，在她这里住几天。”
“好。”走在前面的雪子，看见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站在路边。
这男人不是即墨夜还有谁。
即墨夜转过身，黑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雪子。他等雪子很久了，睫毛似乎都要被冻住了。
小橙“额”了声，“那我先走啦雪子。”说着快速地下了楼梯离去。
“你来干嘛啊？”雪子有些没好气。
“我想了想。”即墨夜问，“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渴肤症？还是说，你讨厌我到听不进去我的任何解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