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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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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反复复确认三遍，李奈看得真真切切。他做这行最讲究缘，而现在，他的孽找上门来了。
“也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年一时心急铸下大错时，李奈已经有所预料。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迟早要面对。
自嘲一笑，释怀一切的李奈又问：“这小娃娃是谁介绍来的？”
“还能是哪个？明知他身怀祟物还敢堂而皇之地把他带入神界，如此胆大包天任性妄为，肯定是我们的好前辈——那位喽。”
那就不奇怪了。
此人顽劣到了恶劣的地步，光是把自己名字设为尊号，旁人叫一声自动连通和他的通话，他就罪无可恕。搞得到现在他成了个不能被唤起名字的“那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神通广大。
“那还怀疑什么？他都亲自认证过了。”但是不排除他是故意和自己作对给自己找不痛快，特意在茫茫人海中挑出来了这么一位和自己孽缘深重的，人。
若无其事地摆出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李奈捋起左手宽大的袖摆，掐起指头当场演算起来：“多简单的事呢，算算不就知道他是人是祟了吗。”
算一算，我和他的业障……
掐到中指下节，李奈硬生生多走一步：“大安呢。”
“那就是说，对神界来说，反而是好事？”即使不懂掐算，听名字也猜出演算结果的好坏。
李奈不语，只是点点头。
转头绕回宿舍，李奈把门反锁。不堪回首的往事顺着冰凉的足心爬上来，虫豸一般，一口一口，一点一点啃咬着他的心。
“其他人最多太岁头上动动土，你倒好，连女娲娘娘的土也敢偷。”
被抓包在现场的李奈瞬间僵住，他一边紧紧护住怀中宝物，一边缓缓挪动身体转向。他已经知道来者何人，那不是自己可以毫无负担出手的存在。
“咚”地一声，一头磕下：“弟子知错，但弟子不得不为，弟子如今只能……一错再错。”
世上还有什么事瞒得过他呢，自己下界干的事怕不是早被他知道了：“弟子只想尽力弥补他，之后要打要杀任您处置。”
事后，李奈没有得到任何惩罚，盗土一事就此被轻轻揭过，煎熬难耐的只有他的心。
经受不住折磨的李奈自认无颜愧对恩师，打着云游的名义匆匆下界，谁知那位也跟着一同“云游”。他回来，那位就跟着回来。
李奈不是不能明白，自己心结未解，逃到天涯海角也无用。他认命地回去找一切的因，善果恶果都打算一并吞下的时候——那对母子早已不见踪影。
踏破铁鞋无觅处，无心栽柳柳成荫，兴许那位把他带到自己面前也是为了让自己赎罪吧。
“刘光。”
“此事你自己便能平息。”
“我想替他向您讨一封信。”
下午，论坛上另一篇匿名帖子被顶了上来。标题简短，只有“澄清”两个字。
镇楼图直截了当，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上简简单单地写着几个大字：
浊气侵体，以身为封。
信纸上印着一个金纹，但凡好好看过入职手册便不难发现。
“那位的信？”
“下面还有李奈老大的卦象推演！”
“也就是说，上午那个不是邪祟，而是浊气侵体后不得不封印在自己体内消解？”
“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所以说人家有奇缘嘛，引得两位大前辈争着给他澄清。”
“反应这么快，该不会是自导自演吧？”
“演这么一出图什么呢？图自己差点身败名裂？”
“也可能是想在论坛搞事诈一诈谁在摸鱼……”
“好阴险好歹毒……建议下次直接发红包。”
“反正不是邪祟就行了呗。”
上一秒焦头烂额，下一秒摸不着头脑。大脑停滞了片刻，温渊立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个匿名贴设为精华以便能推送给更多人。
别管发帖的好心人是谁，有两位的身份显而易见。温渊和他们关系平平，但他们恰好和林多关系匪浅。
“不是我。”林多无辜地摊开手，“可能他俩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想在临死前给自己攒攒功德。”
能对着那两位大前辈如此大不敬，整个神界找不出第二个。
“是那个红眼睛。”学识字的范本即是那位，池泽认出图片上的字迹出自谁手不难。不知道姓甚名谁，他一向用红眼睛代称。
又为自己解了一次围，池泽不由得回想起曾和那人一起吃喝玩乐的日子，回想起他对自己的处处照拂：“他像妈妈一样，一直对我很好。”
“像妈妈一样”原来并不是特指，而是形容词？只得到一个“好”字的温渊还是池泽好感度的最底层。
好气，被玩弄感情的到头来竟是自己。白切黑不经意间造成的杀伤力，甚至比纯黑的林多还要强。
“呵呵。”
“好像听到了某人心碎一地的声音。”
池泽的童言童语固然心痛，林多的补刀更是雪上加霜，温渊就此决定封心锁……
“也谢谢你们愿意陪我，特别是你，温渊。”
一个蜻蜓点水般柔软掠过的吻落在左脸时，温渊决定再爱一回。
爱情？错误的。养成才是看待池泽的正确打开方式，养孩子的成就感自温渊心中油然而生。
总之，稀里糊涂地被卷入事端，再稀里糊涂地解决它，温渊再次意识到池泽身上的浊气是颗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炸弹开关不在任何人手里，但是任何人都能将池泽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抛掉过去嘻嘻哈哈的懒散心态，温渊看着信上的字来回琢磨。
浊气侵体的概念温渊也没听过，一般来说，这被称为邪祟附身。但既然那位已经指明了方向，温渊还是尝试着在古籍里找找线索。
靠着浊气侵体这一关键词检索，果真被温渊翻出来了相关信息。
和邪祟附身不同，浊气没有自我意识，理论上谁都可以利用。也有不少失传的邪门功法需要吸收浊气修炼，但因容易走火入魔练一个死一个，所以失传。浊气侵体则是被动吸收浊气的现象，不仅不能助力修行，反而深受折磨。
要解决浊气侵体，只能把它封印在身体里强行压制，等待它自行消散。
被动吸收和池泽以前的说辞能够重合，至于深受折磨，池泽曾说过施法会胸闷，也算叠上了。
不过，之后池泽似乎误打误撞从被动吸收变成了主动，胸闷难受的症状也渐渐消失。
正经修炼功法还容易走上歪路，池泽纯靠自己胡乱研究没有走火入魔实在万幸。
不对，兴许已经走火入魔了呢。池泽看上去大约也有十五往上的年龄，心智却幼化得厉害，留下后遗症不是没有可能。
温渊严肃警告道：“以后不能再用法术。”
“为什么？”
“会变傻。”
“胡说，我们池泽聪明着呢，学什么都是一遍会。”
那两个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转头又玩成一团，全然不把温渊的话放在心上。
无奈归无奈，温渊只好自己继续抱着古籍生啃。谁让他为了让某人开开心心地长大自愿承担起了所有无聊的事呢，现在不过是承担着两人份的快乐。
“哟，玩着呢？”
闻声看去，林多霎时眼睛一亮：“老神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叫师兄！”李奈一个箭步绕后揉乱了林多的头发，“没大没小的，都是被那位带坏了。”
林多一头及肩短发，要打理回来随便拨弄两下即可：“你也没老实过，我们彼此彼此。”
“前辈好。”李奈是少有的没有尊号的大神之一，前辈是不会出错的最好称呼。温渊微微颔首，算作行礼。
“好好好，你也好，要不要再咬我一口解解馋？”
波澜不惊地看着李奈贱兮兮把手腕左晃右摆，温渊平静如水，不急不恼也不回答。多年来他已经有了对付李奈的经验，无视就行，李奈自讨没趣，自然会转移兴趣寻找下一个作弄的目标。
“新来的小娃娃。”
这张脸，一点没变，还跟多年前走在前面为自己引路痴痴地朝自己笑时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避免被骚扰的办法，温渊又无法当着李奈的面光明正大传授。他默默替池泽祈求，最好别被李奈缠上。
而一向开朗自来熟的池泽久久没有回复，反倒向后退了半步，身体向后倾斜，看上去正极力避免和李奈接触。
发现池泽状况不对，温渊赶忙向他的方向靠去，轻声询问：“怎么了？”
说不清自己的害怕从何而来，池泽抓住温渊的手当做救命稻草，畏怯躲在温渊身后：“感觉他……有点凶。”
李奈是标准的剑眉星目，即便看上去浪荡了点，依旧气势凛然。
就好比，常被大人拿来恐吓小孩乖乖听话的那种。
“别怕，他就是帮你的那个人，跟他打个招呼就好。”
不情不愿地走上前一步，池泽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我叫池泽。”
“谢谢你帮我，棍子前辈。”
李奈：？
温渊：？！
林多：青出于蓝，欣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