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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陷阱 ...
暴雨初歇的雨林静谧无比,阳光透过层叠的叶片开始烘干大地,满鼻子放线菌的清香夹杂着枯枝腐木陈旧的味道。
何青耘拉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感慨先踩进水坑溅上一裤脚泥水。
这个看上去十分文弱书生气质的男人从包里拿出湿巾,提着裤脚想擦掉泥渍,但鼻梁上的眼镜因为昨天跌跤磕断了一条腿,这会儿直直掉进泥坑。
他手忙脚乱捞出眼镜,眯着眼左顾右盼,想找一处清水坑清洗,但泥巴湿软不好走路,看起来像个在菜市场挑菜的年迈老头。
三周前,何青耘计划进入雨林,因为不走常规徒步路线,也没有可观的钱,当地向导没人愿意冒险带他。
出发的那天,高铁晚点,大巴抛锚,山体滑坡,似乎一切都在阻止他踏进这片雨林。
但因为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七日晴天,他按着自己手腕求的手串赌一把时来运转。
可雨林气候变化无常,连神明都无法改变。
昨夜下了一场暴雨,压塌木枝砸坏他拼单买的帐篷,包里衣物因此湿了一半,所幸电子设备和重要资料没有遭殃。可来时路上做的标记不翼而飞。
何青耘迷路了,在这片望不到头的雨林。
手机早没了信号,眼下四处是一模一样的花草灌木,极具迷惑性。
他扶着瘸腿眼镜重新戴上,想抬头观察太阳辨别方向,但这里植被茂密,树冠遮天蔽日,何青耘一时找不到方向,只能凭感觉选了一条路。
他把湿掉的衬衣系在背包上,只管扶着眼镜闷头走,他抹掉脸颊溅上的泥水,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四周连鸟叫声都没有,只剩脚踩枯叶的沙沙声,四下无人,何青耘的眼睛随着步伐局部降下几滴雨水。
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
自打进入植科院,他想象中纯粹的学术环境和大牛导师带队梦很快破碎。
课题组资金不足,还要帮管本科生、跟进实验,勤勤恳恳做出的工作数据被师弟师妹拿去发表,却发现没有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转组拿到心仪方向,院里开始有几个声音嘲他心术不正,不知道靠什么得来的位置。
这些欲加之罪都可以忍受,新课题组的导师和同门人都很好,开题答辩和实验都在有序进行。
要命的是,年前导师突发疾病与世长辞,眼下研究的关键植物种子样本还没找到。
即便师兄劝说那类濒危兰科种子现在可能已经灭绝……何青耘擦拭眼角,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为了保护导师的手记,他特地买了专用的保护套。
擦干净手,何青耘翻开泛黄的笔记内页,纸上绘制着植物笔记,其中记载了要寻找的兰花的形态特征、生长环境和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也就是片雨林。
走了一会儿,何青耘突然顿住,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他低头看看笔记上的场景速写,又扶起眼镜打量四周。
林中透光,有腐殖质和苔藓的草坡,岩石边有一颗标志性的歪脖子树。
不就是这里?
阳光照进何青耘的眼睛,照亮他黝黑乌亮的瞳仁。
他傻笑着跑向歪脖子树。
无心插柳柳成荫说得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又倏然停住脚步,改为踮脚前进,唯恐自己不留神踩坏世上最后一颗兰花。
“在哪里呢……深黄绿色宽线形叶片,再仔细看看……小兰花你动动啊,我知道你在这里……”
何青耘自娱自乐地喃喃着,不肯放过一处,甚至担心枯叶埋掉他的小兰花,挽起袖子仔细翻找枯叶堆,不断扶起碍事的眼镜。
他找得太专注,又过于聚焦那颗植物的形态特征,丝毫没注意自己正在靠近山坡边缘。
两步外的草丛里有一根涂装成深绿色的铁丝,与不远处捕兽陷阱相连。
弯腰太久,何青耘直起身来边找边歇,握拳捶着长期久坐而落下病根儿的后腰,冲锋衣在动作拉扯下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
这一拳还没落在身上,他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趔趄几步,只感觉脑袋里的血一股劲儿冲进鼻尖。
下一秒,脚背勾到铁线,整张脸犹如鸡蛋“啪唧”摔在地上,流了一地蛋液。
然而身体还在顺着山坡滚,天旋地转间,何青耘只觉得手和背在被山石狂殴,枯枝还伸出脚给他使绊子。
最后他冲破蛋壳变小鸡儿,挥着翅膀叽叽喳喳飞出去,以一个快乐婴儿式的瑜伽动作一屁股撞上巨石。
尾椎骨痛得他五官拧紧,何青耘呻吟着翻了身捂着屁股缩成一团,眼前直闪雪花屏。
眼角不知是泪是汗还是血,黏糊糊地粘在眼皮上睁不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抻着手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的湿热的泥。
“眼镜……”何青耘在草上拍拍找找,没摸到任何东西。
包括他背上的包。
包没了!
这一瞬间的惶恐屏蔽了其他感官,何青耘翻起身,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眯着,跪在地上摸索找他的包。
包里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导师生前的手记,是唯一找到兰花的线索……汗水浸湿后背,何青耘感觉浑身冷嗖嗖的,忍不住打个寒战。
眼前花花绿绿的叶子和泥土混在一起,无法从哪个色块和形状里分辨出是他的包。
呜,为什么睁不开的是视力好一些的那只眼睛啊!何青耘狠狠吸着鼻子咽掉心酸。
但因为吸得太猛,他眼前突然一黑,而后直趴趴亲吻大地,彻底晕了过去。
“……”
不远处的的树枝晃了晃,一个坐在树干上赤着上半身的长发男人收起弓箭。
他摘了片叶子放在唇边咬,偏头盯着地上躺得板正的一条黑影看了会儿,跳了下来。
离地十几米高的树干,男人双脚稳稳落在地上,面不改色地走近何青耘,垂眸睨着他。
趴在地上的人有一头短短的参差不齐的黑发,半张脸沾着泥水和枯枝,像颗长满苔藓的鹅卵石,毛茸茸的。
他盯这颗鹅卵石很久了。目睹他鬼鬼祟祟的行踪,又是怎么误触陷阱,滚下山坡的全过程。
男人偏头吐掉叶脉,满脸不屑地踢了一脚何青耘的小腿:“从没见过这么蠢的偷猎者。”
……
何青耘感觉自己被大蟒蛇缠上。
意识迷迷糊糊,从小腿到屁股再到后脑勺每一处都在隐隐作痛,他闭着眼,想翻个身,却没成功。
好疼……为什么浑身疼,尤其是屁股好疼。
他在哪来着?对了,他在找小兰花,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一屁股撞在石头上……
幸好撞的不是脑袋,不然他真的要变成一磕就碎的生鸡蛋。
妈妈说他小时候头顶有点尖,尖了就有受力点,特容易磕着碰着,他垫枕头睡了一年才圆回去呢。
啊,他在想什么呢……
想起来了,笔记本丢了。
笔记本呢!
“唔……”何青耘痛苦地呻吟,缓缓睁开眼,在模糊视野中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被藤蔓捆住动弹不得。
还好不是大蟒蛇。
但土地似乎是干燥的,这在雨林可不常有。他抬起头,本能循着亮光看去,发现有个看不太清脸的高大男人倚靠在门框上,手一动一动抛着什么玩。
那东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发着光,照在他麦色皮肤的胸膛上,肌肉随抛物的动作起伏着。
即便何青耘眼神儿不好,也能看出此人身材挺好。
是神吗?神救了他吗?
何青耘呆呆地仰头看着,姿势像条毛毛虫。
男人好像也在打量他,尽管何青耘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还是移开视线。
他觉得这样直勾勾对视有点儿挑衅人的意思,便看向屋里燃着的火堆,上面架着一口锅。
何青耘吸了吸鼻子,原来刚才闻到的草药香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每次躺着,脑袋就会变得木讷,常年沾枕就睡的习惯让他无法思考问题。
他发了会儿呆,眼皮堪堪阖上,只好用虎牙咬住下唇,蛄蛹着从地上坐起来靠在床边。
这点动作足以他狠狠喘几口气儿,尾巴骨又传来刺痛,他疼得呲牙咧嘴,挪了挪两只手垫在屁股下面。
何青耘满头大汗,余光里那道人影走近自己。
刚想说点什么,只觉得脸上扫过一阵风。那男人蹲在自己前面举着手,什么东西闪着寒光,停在他的鼻梁骨上。
紧接着他闻到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倍感亲切。
当初选植物学,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喜欢各种花花草草的自然清香,胜过一切人工调制的香水味。
此时这个人身上就有一股花草芳香,但成分复杂,似乎有香雪兰……铃兰,混合着冷杉的松木香?
唔,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香附子还是细辛?
男人看着何青耘眼神呆滞慢慢聚拢,对眼儿看着自己刀尖猛吸鼻子的傻样,嗤笑道:“你在确认什么,没看到我要杀你?”
何青耘也终于看清那是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和匕首后面被挡住的脸,不由得吞咽口水。
他后仰脑袋躲刀尖:“对不起……我才看清。”
“……”男人不语,匕首在指间灵活地转了几圈。每次何青耘都感觉刀尖要刮破他的脸,但每次闭眼都没感觉到刺痛。
火苗劈啦啪啦地响。
何青耘心里打鼓,手指搓着藤蔓的上的小叶子。他以为这个男人是救他的人,可是他刚才又说要杀了自己。
但又迟迟没有动手。
何青耘悄悄睁开半只眼睛,立刻听到男人“啧”了声,站起身丢下他走出房子,又转过来,俊美的容颜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
何青耘听到他沉稳而冷的声音说:“你这样的废柴活不过一个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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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段评已开欢迎来玩。感谢浇灌让这片雨林植物茁壮生长的宝宝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