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植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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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迷雾，浓稠的白雾如被无形巨手搅动的棉絮，逐渐显露出林间交错的枯木轮廓。
查宫被引擎的震动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转头，却见楚堰时歪在驾驶座上，裤脚沾满枯叶与泥土，睫毛上还凝着细小的雾珠。
一辆越野车正冲破尚未完全消散的雾，车头灯在晨雾中划出两道疯狂的光弧，朝着他们的方向笔直撞来。
楚堰时几乎是同时惊醒。刺耳的刹车声中，两车距离已不足三米，对方车胎在地面擦出焦黑痕迹，驾驶座上的男人满脸血污，正疯狂按着喇叭。
楚堰时立马下车，丝毫没有倦意，走近那辆车。
满脸血污的男人几乎是跌出车外，染着红斑的手指死死攥住楚堰时的袖口。查宫看见对方脖颈的伤口还在渗血。
没多久楚堰时折返回来了。
“他说前面有变异植物和劫匪。”楚堰时皱眉。
“劫匪？在迷雾森林里？”真是不怕死吗。
他望着楚堰时紧抿的唇角，突然想起昨夜那人在迷雾中固执搜寻的模样。
楚堰时启动发动机。
引擎轰鸣震碎林间寂静。越野车碾过腐叶铺就的地毯，参天古木如同沉默的巨人，枝叶交错织成密不透风的穹顶，将阳光绞成细碎光斑。
雾气在车灯前翻涌，能见度随着深入不断压缩，仿佛整座森林都在将他们吞噬。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砰！”
尖锐的枪响撕破死寂，挡风玻璃应声绽开蛛网裂痕。楚堰时本能地侧身避让，子弹却还是打中了胳膊，血珠瞬间浸透衣料，在冷灰布料上晕开。
随后他凝起金属屏障的瞬间，密集的子弹雨倾泻而来。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屏障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楚堰时咬着牙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在林间飞快穿梭。
楚堰时猛打方向盘，前方有一株变异”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赤红如熔铁的藤蔓盘成直径十米的巨网，表面粘稠的汁液不断滴落，在地面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蒸腾的白雾里漂浮着细密的酸蚀气泡。
三辆改装车呈扇形包抄上来，车身布满弹孔与抓痕，追兵们浑身血污，分不清是战斗伤痕还是植物汁液。
“该死！”楚堰时咒骂一声，一边掏出枪一边控制着金属形成刀刃风暴朝追兵们打去。
前排追兵刚将枪口调转半寸，三道泛着冷光的金属刃已精准钉入他持枪的小臂。
骨骼碎裂声混着凄厉惨叫刺破夜空，那人踉跄着向后翻滚，殷红血珠顺着指缝不断滴落。
后方追兵趁机架起重型机枪扫射，金属屏障表面火星四溅，迸射出的炽热碎屑在夜色中划出细碎光痕。
人群里，一个银发男子半垂着眼睫，指尖随意搭在枪身，随着同伴扣动扳机的节奏有气无力地晃动枪支。
子弹歪歪斜斜地射向半空，在树梢惊起一群发光孢子，却连越野车的衣角都未曾擦到。
他漫不经心扫视战场。仿佛和他无关。
金属屏障在枪林弹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楚堰时瞥向仪表盘上不断闪烁的警报红光，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坠入衣领。
追兵们疯狂倾泻的火力如一张逐渐收紧的铁网。
“他们弹药储备比预想的多。”他余光扫过那株不断膨胀的变异植物，赤红藤蔓表面的腐蚀性汁液愈发浓稠，蒸腾的白雾中隐隐传来腐蚀声响。
但比起未知的火力陷阱，这道看似致命的屏障反而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你先缠住他们。我去对付这植物。”楚堰时冲向变异植物。赤红色藤蔓在火焰灼烧下发出滋滋声，蒸腾的白雾间突然浮现出熟悉的身影。
穿着白裙的少女蜷缩在藤蔓缝隙间，发梢滴落的却不是眼泪，而是红色的腐蚀液。
"小...小棠？"楚堰时的手指剧烈颤抖，火焰在半空黯淡下去。少女抬起苍白的脸，脖颈处缠绕的藤蔓却突然暴起，紧紧缠住他的手腕。
被腐蚀的剧痛让他猛然清醒。眼前的幻象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皮肤下蠕动的植物纤维清晰可见。
"给我消失！"楚堰时额角青筋暴起，火焰骤然暴涨三倍，将植物包裹在炽烈火海之中。
幻象在高温中扭曲成灰，而真正的根茎终于暴露出来——那是埋在地下的巨型肉瘤，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人类骸骨，正随着心跳般的脉动渗出腐蚀性黏液。
另一边，查宫的藤蔓如同无数活蛇，将三辆改装车死死缠绕。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中，追兵们疯狂射击，子弹却被藤蔓编织的屏障尽数弹开。他看似狼狈地躲避着飞溅的弹片，实则每一次晃动都精准地将攻击引向毫无威胁的方向。
余光瞥见一个银发男人倚在车旁，漫不经心地扣动扳机，子弹歪歪扭扭地射向空中。
查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墨绿色藤蔓突然如离弦之箭，朝着银发男人疾驰而去。在即将触及对方的瞬间，银发男人敏捷地侧过身。
“装得挺像。”查宫的声音冰冷如霜，藤蔓表面泛起诡异的幽光，“既然不想动手，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
银发男人轻轻挑眉，“我只是来看看热闹。”
查宫没有回话，更多的藤蔓从地底涌出，将银发男人连同他身后的车辆一起包裹。
炽烈的火焰将变异植物的根茎包裹成巨大的火团，楚堰时正欲加大火力，那些嵌在肉瘤里的骸骨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灰白的指骨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窝里燃起幽绿磷火。
第一具骸骨挣扎着爬起时，整个肉瘤表面的骸骨都开始剧烈震颤，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生命力。
楚堰时瞳孔骤缩，液态金属在身前凝成盾牌。
最先苏醒的骸骨挥出利爪，金属碰撞迸发的火星中，更多骸骨从肉瘤钻出，它们关节扭曲地爬行着，腐烂的皮肉下蠕动着赤红藤蔓。
楚堰时的火焰扫过这些怪物，却只换来更疯狂的攻击，燃烧的骸骨不但没有灰飞烟灭，反而在火光中愈发狰狞。
那些骸骨虽不惧灼烧，却在起身扑来时露出了下方蠕动的根茎。他敏锐捕捉到肉瘤表面的裂缝——原本被骸骨层层覆盖的根茎，此刻正随着怪物们的躁动暴露无遗。
液态金属在掌心翻涌凝聚，化作一柄流转着冷光的长枪。
楚堰时目光如电，锁定骸骨阵列中最薄弱的缝隙，猛地蹬地暴起，身形化作一道银红流光。金属长枪率先破空，精准贯穿一具骸骨的脖颈。
枪影连闪，寒光掠过之处，骸骨脖颈应声而断。
当骸骨组成的骨墙终于出现缺口，楚堰时如离弦之箭俯身冲刺。
身后传来利爪撕裂空气的锐响，带着腐臭气息的阴风擦着后颈掠过，他侧身急转，液态金属如活物般在后背瞬间凝成盾牌，与骷髅的扑击撞出刺目火花。
三米外，变异植物的根茎正剧烈起伏，表面渗出的黏液如沸腾的沥青，将地面的碎石腐蚀成冒着气泡的深坑。
楚堰时将全身能量如决堤洪水注入长枪，枪尖的火焰骤然暴涨三丈，炽烈的火舌舔舐着扭曲的空气，金属枪身在高温下泛起熔岩般的红光。
直取变异植物蠕动的主脉络！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变异植物的肉瘤如巨型炸弹般轰然炸裂。
炸裂的瞬间，骸骨们化作齑粉，灰白色的骨尘混着焦黑的植物残渣，如暴雨般簌簌落下。
原本密集如骤雨的枪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唯有远处零星的火焰噼啪作响。
楚堰时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手中的金属长枪已恢复成液态，顺着指缝缓缓滴落。
追兵们保持着举枪的僵硬姿势，浑浊的血水顺着枪管蜿蜒滴落，在焦土上晕开暗红斑点。
最先放下武器的男人盯着掌心的老茧，方才疯狂扣动扳机的记忆如破碎镜面，拼凑不出任何完整画面。
有人踉跄着踢到扭曲的金属残骸，这声响仿佛惊醒了沉睡的困兽。
众人机械般转动脖颈，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硝烟中对视，瞳孔里翻滚的暴戾退去，只余茫然无措的震颤。
一个满脸油彩的壮汉突然瘫坐在地："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焦黑的骸骨与冒着青烟的植物残骸，大惊失色。”
银发散乱的男人倚着车门轻笑，当同伴们惊慌的视线投来时，他骤然睁大双眼，睫毛轻颤着将眼底的算计尽数掩去。
指尖慌乱地抹过脸颊，在脸上蹭出几道污渍，踉跄着扶住车身时，声音里恰到好处地透出颤抖："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