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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上）我很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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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像是在两人之间开了一场玩笑，惩罚的是两个嘴硬又倔强的人。
周昱辰倔强，笃定了余味是要过来看他笑话的，当年的不辞而别让这个骄傲的人跌入谷底，从此变得愈发一板一眼。心里藏着事，不愿与人讲，更不愿与人分享，将戒备化作高墙。
城内是死去的周昱辰，城外是暴躁压抑的周总。
余味看破不说破，想宠着这个没长大的孩子，由着周昱辰作贱他，欺负他，又享受周昱辰带给他的一夕之间的愧疚。或许对峙后的拥抱才更觉得珍贵，而不是冷眼相对，不是恶言相向。
周昱辰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
也是他纵的，他宠的，他娇惯的。
余味还是余味，没有改回之前的名字。
余味还是余味，还是周昱辰的秘书。
他不想让周昱辰叫他游游，游宝。这段失去的记忆像是一根刺长在余味心头，时不时在取他的心头血。
周昱辰眼里的落寞，余味看见了，痛在他心里。
只有他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以前的周昱辰是什么样子，只记得这五年来周昱辰是怎么看他的。他要他痛，他要他也和他一样，痛着，被所爱之人折磨。
他们归根到底都是不爱争辩的人。
“想什么呢？”周昱辰熄了火，贴心地给周昱辰解安全带。
余味回过神来，“嗯，没什么。”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周昱辰揉揉余味的脑袋，“不用想了，记忆什么的以后会有新的，更的美好的。”
余味望着坦然说出这番话的周昱辰，有点不可置信。
周昱辰明明嘴硬了五年，骄傲了五年，不愿低头的五年，被辜负的五年。
可还是释怀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周昱辰凑过来，笑嘻嘻，“要见家长，所以紧张了？”
这几年他把周昱辰藏的很好，周昱辰把他藏得也很好，从来不让余味接触他的家人。余味虽然问过原因，周昱辰却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的答案。
之前余味还因为这事不高兴了一阵子，开玩笑的问周昱辰是不是早就结婚了，家里面有个母老虎所以才不让他见。其实他是想探探周昱辰的态度，是真的想跟他玩玩还是想跟他认真处。
会不会从头到尾只有他陷进去了。
显然，他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事实。周昱辰不高兴的事，他就不去做，也不想惹得周昱辰不高兴。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讨他欢心吗？五年来，他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余味盯着周昱辰的眼睛，惶恐问道：“我之前见过叔叔吗？”
余味怕自己没说清楚，又补了一句，“就是很久之前。”
周昱辰明白了，余味是在说他们谈恋爱的那时候，确实很久之前了。
那时候余味很活泼，也很听他的话。现在的余味也很听话，但是这不一样。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层不平等的关系，周昱辰是老板，余味是下属。
明明什么亲密的事都做了，可就是有一层模模糊糊的窗户纸挡在他们彼此之间，谁也没看清谁。臣服与爱都是表面的，说痛快点，那是彼此眼里的装模作样。
周昱辰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摸着余味的后脑勺，顺带着亲了余味眼角一口，“傻瓜，当然见过，我们当时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吗？爸妈都很喜欢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紧张的话就抓紧我的手。要是觉得不自在，吃完饭我们就离开。”
余味摇摇头，“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休假回来一次，我又是第一次过来，叔叔阿姨会觉得我不懂事的。我们多陪叔叔阿姨一会儿，晚一些再走也是可以的。”
“那爸妈要是让留下来呢？”
余味想了想，“也行。”
他自己回去就是了，哪有不想孩子的父母，他也回去陪陪妈妈好了。
周昱辰笑起来：“留下来和我一个屋也行吗？”
“也……”余味突然反应过来，周昱辰说的是他们一起留下来，还歇在一个屋子！
不行，这绝对不行。
太轻浮了。
余味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周昱辰好笑，“轻浮？”
“余蜜，我们不是见面第一天就滚在一起了吗？”
余味断然是不会承认的，“那是你轻浮好不好？我喝醉了，你还……你还拿来取笑我？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的，真不害臊！”
“好了，我们该走了，一会儿爸妈该等着急了。”周昱辰摸了把红扑扑的小脸，手感意外得好。
余味被周昱辰牵着往家门走，老远就看见周母站在门口迎接。走近些余味主动打了招呼，并将自己和周昱辰一块给老两口挑的礼物递了上去。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真是的。”周母嗔怪道，“昱辰你也不知道帮忙劝着些，花这些钱做什么？”
周昱辰拉着母亲的手说：“您就偷着乐吧，”又跟余味搭话，“我妈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指不定怎么美呢！”
余味乖巧笑笑：“阿姨，这个燕窝特别美容养颜。女孩子都喜欢，就给您也买一些。您看您往这一站和昱辰不像母子倒更像是姐弟。”
“哪有这样说的，油嘴滑舌。”周昱辰捏了一下余味的鼻子，语气宠溺。
周母笑得开怀，“是我们小余嘴甜，哪像你，成天没心没肺的。”
周昱辰问：“爸呢？怎么没看见。”
周母亲切挽着余味的胳膊往里走，“在书房呢？你去叫一下他，他也真是的，知道小余今天来，还跟个大姑娘似的躲在屋里不出来，一把年纪了怕见人还是怎么的，也是个没大没小的。”
“小余，你坐一会儿，阿姨给你端水果。”
余味渐渐丢掉了最开始的那一丝紧张感，周母真的待他是顶和气的，像周昱辰跟他说的那样。
但是好像哪里跟周昱辰说的不太一样。
余味看着周昱辰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不禁想，周父呢？会不会很严厉，周昱辰有时候不苟言笑的样子说不定就是跟父亲学的。万一周父和周昱辰都是一个模子，那他会不会很难表现得好一些。
周母声音想起来，笑容温和，“小余啊，我们昱辰怎么样啊？”
“啊？”余味有点懵。
“阿姨看你啊，眼睛都黏在我们昱辰身上了，是挺喜欢昱辰的吧。昱辰都走进房间里了，你还在出神呢？”
余味本来就是个面薄的，周母这么一说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含糊应了两声。意思就是阿姨你说的对，我爱您儿子爱得死去活来。
周母笑笑，“阿姨不是笑你，你这么被周昱拿捏得死死的可不行。那孩子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份。阿姨是怕你吃亏，尽叫他欺负了去。”
余味还是很尴尬，“没有的事，阿姨，昱辰对我很好。”
周母剥好了橘子递到余味手里，“你可别替他说话啊，阿姨知道他什么德行，他爸都教训他多少回了，小时候改不过来还指望他长大了就能改过来了。甜吗？这是今天刚买的，新鲜着呢。”
余味点点头，“阿姨给剥的，当然甜。”
周昱辰一出来就看见自家媳妇和母上大人聊得不亦乐乎，故意顺了一嘴，“妈，我也要吃。”
周母语气僵硬，“自己动手，这么大的人了。”
周昱辰坐到余味身边，拿着腔故意顶人，“您真偏心，我怎么没有这待遇，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
余味把原本自己剥好的递过去喂给周昱辰，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偏偏周昱辰还攥住他的手慢慢咬过去，一分一秒对于余味来说都是折磨。
周母笑着站起来，“我去把菜端上桌。”
余味的视线跟随者周母刚好看见从书房出来的周父，缓缓叫了一声“周叔叔。”
“嗯。”周父没什么表情，倒也面目温和。
周昱辰跟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握住余味的手背道自己身后。捏了捏手，对着余味耳边说：“我们去给妈帮忙端菜。”
余味点点头。
菜上桌，四个人就边吃边聊，一顿饭吃的也还算和气。
余味没和周父说上几句话，只是随便聊聊。吃完饭没一会儿，周昱辰就说自己想去看电影，要让余味陪他一起去。
周母嗔怪儿子：“就属你最闹腾，别累着小余知道吗？”嘱咐了两句也就随小年轻们去了。
周昱辰拉着余味上了车，趁着给人系安全带的时候又偷了个嘴。
“想去哪玩？”
余味有些抓着安全带的手动了动，浅浅皱着眉毛，“你不是想去看电影吗？”
“那是我随便说的，你想去哪？现在刚好带你出去消消食。”
余味有些心不在焉，“都行。”
周昱辰没多说发动车子直接开出了周家大院，夜色中的宾利泛着路灯映射出的明亮的光，周父站在窗子边看车子稳稳当当地开出了院子。
车子停在了游乐园边上，周昱辰拉着余味下了车直奔目的地。紫色的烟花开在燎黑的夜幕，超大型的玩偶排着队在人群里穿梭。
周昱辰和余味坐在摩天轮里看到了这片夜幕下最美的夜空，余味突然想起之前周昱辰说过的他和余游之间的约定，他们说要在摩天轮里看最盛大的烟花，现在他和周昱辰做到了。
恍如隔世的离别惆怅带来格外的伤感，如果他这辈子都没有在遇见周昱辰，如果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起来余游和周昱辰之间的一切，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空白。
遗憾会继续吗？
一定会。
“怎么了？”周昱辰发现身边的人突然哭了，一张口还是调笑，“周哥哥带你看烟花就这么感动啊？”
余味侧过头自己擦眼泪，周昱辰把他搂进怀里，抬手帮他擦眼泪，“还有更感动的，要不要看啊？”
余味声音带着刚哭完的水分在里面，好奇地问：“是什么啊？”
“你哭得跟小花猫一样，我的礼物又不是给小花猫的。”
“你可恶。”余味瘪着嘴。
手指上传来一抹温热，被舒服住的感觉环绕指腹。余味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突然弯住手指将那枚银色的戒指卡在指弯处。
周昱辰握着余味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口，不动声色将戒指推向了更深处。余味不确定，他确定，他也要让余味确定。
余味看了一眼透明玻璃外的烟花，眼眶里面全是止不住的泪花。手指上那枚银色的戒指带着属于周昱辰的温度，应是放在口袋里好久了。
“好了，知道的以为你是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我欺负你了。”周昱辰的吻又落在了那枚戒指上。
“游游，嫁给我好吗？我爱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游游……
游游……我喜欢你……
游游，我爱你……
脑海中什么样的周昱辰都有，那一瞬间像是回到了过去，他和周昱辰之间突飞猛进的五年之际，甚至是更久远些时候。
余味一时间没说话，任由周昱辰握着他的手。那枚小小的戒指汇聚了他们的目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坎坷也过来了……
余味颤抖着张口，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昱辰，我想起来了。”他刚才就想起来了些，在周家的时候，他也知道周昱辰看出来了他的不安才说出要带他去看电影的鬼话。
“什么？”周昱辰有些意料之外的欢喜，“是真的吗？太好了。别哭啊，这是好事。”
余味一下子扑到周昱辰怀里，周昱辰虽然没有听见余味的哭声，但却真实感受到了来自余味身体的颤抖。仿佛今晚上所有的压抑都爆发出来了，就在他们紧紧相拥的这一刻，所有该存在的不该存在的情愫全都在里面。
“游游，你只要记得，不管过去的我们怎么样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们还在一起，这就是对我们感情的最好证明。”周昱辰给余味顺着后背，一下一下，轻柔绵长。
余味握着那枚发烫的戒指，收紧了拥抱的双臂。他舍不得周昱辰，真的舍不得，如果可以的话，他再也不想和周昱辰分开。
五年，他们走了五年的弯路。
太久了。
其实上天算是眷顾他的，用分开的一年换了他们重新走到一起的五年。
如果不是他生了一场无人知晓的大病，那么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周昱辰，也不会再有和周昱辰走到一起的机会。
“我……当初……”
余味看见周昱辰红着眼霸道地对他说，“不重要了，这次你已经带上我给的戒指了，再不许不声不响就跑了。答应我，就不能反悔。你要是再走了，这次我就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了，你不能这么做，知道吗？你已经扔下我一次了，我还记着呢。”周昱辰说着又笑了，“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可就是喜欢翻旧账了。”
余味心里一阵苦涩，原来他好像不是最无助的那个，时时刻刻有人会比他还担心自己的感情在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就没了。他们是一样的，一样走在刀尖上，望不到靠岸的边。没有海港，他们就要一直飘摇下去。
“这次你能勇敢点吗？为了我，和我永远站在一起，”周昱辰点了点余味的的心脏，“用你这里。”
指尖连着心头血，这誓言就好像是真的了。余味依旧哭花了脸，“好，我答应你。”
余味主动去吻那滴将落未落的泪，抚平狼狗焦躁不安的情绪。
“我们再去画一幅兔握玫瑰吧？”余味对着烟花在戒圈上看着细小又俏皮的花纹。
“好。”周昱辰亲了亲余味的脖子。
这是他们画的第三幅兔握玫瑰。
周昱辰没有追问他当初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有些人，有些事，早就在时间的长河里没入水底，沉默得没有激起任何一片浪花。就让时间打理一切，也尘封一切。
“我是余……”
“是余味。”周昱辰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是余味，可能不是余游了。
“他很爱你，你只要记得。”
他很爱我，只要我记得。
—（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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