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4 三春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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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川把弑神枪变成钓竿时，昆仑巅的雪莲正开到第七重花瓣。钧天倚着冰晶雕的阑干，看他玄色箭袖卷到手肘，暗金神纹顺着小臂爬上竹制钓竿，惊得寒潭里千年锦鲤撞碎了冰面。
"当年你在这里刻'不悔'..."他忽然拽竿，银鳞跃出水面的刹那化作漫天星子，"现在该补个'成双'。"
钧天屈指弹落鬓边雪，霜气凝成小剑去挑他腰间酒葫芦。酒香漫开时，弑神枪幻化的鱼篓突然倾倒，活蹦乱跳的星子滚了满亭，每一颗都映着前世画面——第七世钧天替他挡天劫时破碎的冰凌花，第三世三春树下交缠的剑穗，最近那颗竟闪着昨夜红绡帐里他眼角泪痣。
"神君把我的鱼吓跑了。"烬川扣住钧天手腕按在冰案，钓竿坠入寒潭溅起三丈高的水幕。晶莹水珠悬停在半空，折射出三百六十种角度的吻，烬川在每个倒影里都咬着钧天耳垂呢喃："怎么赔？"
天机子送来的鎏金妆奁炸开时，烬川正握着螺子黛研究人间胭脂。钧天颈侧冰凌花突然发烫，弑神枪的星屑混着螺钿粉扑簌簌落满喜服，惊得窗外偷窥的雪鸮撞歪了并蒂莲。
"他们说大婚该画远山黛。"他沾着朱砂的指尖划过眉骨，鎏金瞳仁里跳动着比昆仑焰火更灼热的光，"怎么比弑神咒还难掌控？"
钧天翻身将他压进锦绣堆，却摸到满手星砂。妆奁最底层竟藏着幻形镜，照出我们十世纠缠的剪影——第二世他替我绾发折断的玉梳，第五世共饮鸩酒时碎裂的瓷盏，此刻镜面正映着交叠的婚服下，他脊背狰狞的旧疤开出了三春花。
"别动。"烬川突然咬住他的喉结，笔尖在锁骨勾出蜿蜒星轨，"当年在紫微城，你的神纹..."
未尽的话被撞碎在铜镜里，螺子黛在雪缎寝衣上拖出银河，星砂混着胭脂染红了半边冰莲榻。子夜更漏响起时，弑神枪挑着画歪的远山黛悬在月下，成了妖界最新的祈福图腾。
烬川说要造座举世无双的宫殿时，弑神枪正插在蓬莱岛最粗的龙脉上。钧天捏诀冻住他胡闹的手，东海却突然掀起百丈潮，将他玄色下摆的暗纹冲成流动的星图。
"天衍宗那帮老头懂什么审美？"烬川揽钧天踏浪而行，浪尖凝成琉璃瓦，"本座要摘八十一道星轨作房梁，取三百粒鲛人泪当窗纱。"
钧天召出君子剑劈开幻境，海水退去后竟现出熟悉的轮廓——分明是照着当年关押他的天衍宗禁地重建，只是倒生树开满冰莲，根系缠绕的不再是修士元婴，而是封存着他们百世记忆的星砂琥珀。
"喜欢吗？"烬川突然将弑神枪插入阵眼，整座宫殿开始旋转，屋檐垂下星子串成的惊鸿铃，"在这里，我们可以把每世遗憾都补成圆满。"
最深处的水晶墙突然浮现幻影：第七世没能送出的玉佩，此刻正悬在冰莲灯下；第三世被血污的婚书，正被星砂重新誊写。他咬破指尖在墙面刻下"藏娇殿"，神血渗进冰晶时，整座宫殿都开出了三春花的纹路。
魔界送来赤焰兽那日，烬川正用弑神枪串着雪莲烤。钧天坐在倒生树的枝桠上，看他将暗金神纹当调料洒在兽肉，惊得看守灵兽的魔将跪碎了膝盖。
"当年你教我烹的雪..."他突然掀翻玉案，滚烫的星屑混着肉香将我困在树干间，"该讨点束脩了。"
冰莲在高温里蒸腾成雾，他们跌进前世记忆的旋涡——第一世破庙里分食的半块硬饼，第四世战场焦土间抢来的酸果，此刻都化作实质落在唇齿。烬川缠住钧天的脚踝，将君子剑按在赤焰兽最嫩的脊肉上："神君尝尝，这是用本座心头火烤的。"
子夜飘雪时，整座藏娇殿都漫着奇香。弑神枪挑着烤焦的兽骨悬在月下，星轨缠绕处竟开出朵赤色冰莲，花蕊里跳动着永不熄灭的火焰。烬川醉醺醺地枕在钧天膝头，用神血在雪地写"饲川记"，每一笔都烧穿了千年冻土。
妖界送来百鸟裙那日，烬川正用弑神枪威胁孔雀长老。钧天隔着星砂窗见他玄衣沾满翎羽，鎏金神纹缠着五彩丝线在云间穿梭，织成件流光溢彩的舞衣。
"他们说神后该在祭典献舞。"他突然破窗而入，腕间银铃撞碎满室冰晶，"本座改进了惊鸿阵。"
钧天转身要逃，却被星轨缚住腰肢。弑神枪劈开的天幕垂下月华练，他在银河间踏出的每一步都绽开三春花。百鸟裙摆扫过处，冰莲化作孔雀翎漫天飞舞，而本该庄重的神祭舞，被他跳成撩开衣带的缠绵。
"第八世你在天衍宗跳的祈福舞..."烬川突然扯断银铃链，将钧天拽进星云旋涡，"可比现在诚实多了。"
他们在破碎的月华中坠落，百鸟裙变成裹挟双人的茧。弑神枪在云海刻下舞谱时，妖界所有的孔雀都朝着藏娇殿开屏，翎羽映着星轨，拼成亘古未有的"天"字图腾。
烬川偷拆归墟封印那日，钧天在星砂池里泡了三个时辰。他携着漫天流火归来时，弑神枪尖挑着新摘的星辰，将天河最亮的那颗嵌进钧天发间。
"试试新打的床帐。"他振袖抖开星河织就的纱幔，每颗星子都藏着段情话，"比天衍宗的镇魂阵舒服多了。"
钧天并指凝霜要冻住他胡闹的手，却摸到满把星砂。幔帐垂落的瞬间，三百世记忆如潮水涌来——第五世草庐漏雨的夜，我们裹着破絮数星；第九世地宫囚禁时，烬川撕下衣摆给钧天当枕巾。此刻万千星辰在头顶流转，最亮的那串拼成"钧川永缠"。
破晓时分，天机子的怒吼震落檐角冰凌。烬川将弑神枪化作支星杓，舀起银河喂到我唇边："当年你说众生如星..."暗金纹路攀上颈侧，他在晨光里咬开冰凌花，"现在我是独拥启明的贪妄。"
三春约至那日，烬川在人间点燃十万盏冰莲灯。他们坐在最初相遇的断桥，看弑神枪挑着星轨在夜幕写字。卖花女经过时，他突然抢过竹篮，将三春花簪满钧天发间。
"第三千一百八十六次重逢。"烬川握着钧天的手在石碑刻字，星砂渗入青石时，三百道剑痕同时发光，"这次该换个说法。"
钧天笑着咬破他指尖，血珠坠地绽出并蒂莲。当年说书人惊堂木拍响处，如今立着他们的星轨雕像。烬川用弑神枪在雕像底座刻字，深痕里缓缓淌出琥珀色的酒液——是十世前烬川骗钧天喝下的合卺酒。
子夜钟声里，归墟口升起千丈星瀑。他们在水幕间穿梭，每一颗水珠都映着不同世界的倒影。烬川突然将钧天压在最初刻"不悔"的寒潭边，弑神枪没入冰层的刹那，潭底浮起块新的玉碑：
"相逢即永恒"
星轨穿过十万朵三春花，将这句话烙满八荒六合。而药王谷最深处的冰莲里，两道纠缠的神息正化作新的星云，在宇宙尽头续写第十一世的婚书。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4 三春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