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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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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内有少量的人，不算多，进门后一旁的工作人员过来招呼他，问他想要自由参观，还是需要介绍。
佐久早圣臣自然是选择自由参观。
展览布置的主色调是白金色的，四周放有新鲜的花，墙壁上挂着有风格类的油画，有风景人像画，也有线条图案类的，还有大理石的人型雕塑。
其中一座是小女孩的模样，扎了两条辫子，头上待着花环，背后长了一对小翅膀，像是一个小天使。
雕刻很是细腻，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辫子上的头发纹理，花瓣和藤编的边缘分明，胖乎乎的小手很是可爱。
不同于一般天使手上拿着弓箭，像丘比特那样，或者花篮圣剑什么的，这小天使两只小手上拿着的却是一个锤子，一个凿子。
“锤子和凿子……似乎是雕塑的工具。”佐久早圣臣心道。
他想了下那金发的少女拿着锤子和凿子，脸上沾了石头粉尘的样子，竟觉得她跟眼前的小天使有几分相像。
视线往下，雕塑下方有介绍的卡片，小天使是斯坦尼斯拉夫·克利莫夫以他的孙女“安格琳娜”为原型创作。
感觉到身旁来了其他参观者，佐久早圣臣有意避开，却见是熟人。
也不算熟，是那位美术课的老模特。
老模特奥列格也注意到佐久早圣臣，显然是认出了他，他会日语，跟佐久早圣臣打起了招呼。
“噢，你是小姐的朋友，我记得你！”奥列格惊喜道，白金色的眉毛上扬，拉扯得周边的皱纹都平直了。
佐久早圣臣微微颔首，“你好。”
奥列格褪下了美术课上严肃，又带点神性的样子，此刻的他倒像个慈祥的老爷子，笑呵呵道：“听小姐说她打算以你为参考打造下一个作品呢，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挺新奇的？”
佐久早圣臣挪开了目光，盯着地板，“……那个，我拒……我还没答应。”
“啊，那就是还在犹豫吧。”奥列格见少年的样子也不算讨厌，不然也不回来美术展了，便关爱道：“怎么啦，是有什么疑问吗？”
佐久早圣臣抿了抿唇，盯着眼前的小天使雕塑，启齿道：“听说，你是他们家的模特，你……不会觉得，嗯，这份工作，会不好意思吗？”
奥列格见他慢吞吞的样子，便明白了他的忧虑。
对于比较保守的东方国家，人体模特确实容易让人遐想，被冠上“不正经”等的有色标签。奥列格刚随着克利莫夫家来到日本时，也受过些异样的目光。
奥列格便跟佐久早圣臣说了关于自己的故事。
原先，奥列格是克利莫夫家的管家。
克利莫夫，便是石仓哲美的俄罗斯姓，她的俄罗斯名为安格琳娜·克利莫夫，她的外公名为斯坦尼斯拉夫·克利莫夫。
奥列格父母服务于克利莫夫家，自然而然地，奥列格跟石仓哲美的外公斯坦尼斯拉夫是从小的玩伴。
斯坦尼斯拉夫的艺术天赋无疑是顶尖的，人也努力，作品更新速度很快，每次的个人展收到的反馈都会被美术杂志大篇幅报道。
有一天，斯坦尼斯拉夫灵感干涸了，感觉对任何事情都索然无味起来。奥列格见证了原本鲜活于艺术世界里的好友，变得连吃饭都没有胃口，日渐消瘦，成了枯萎的灰褐色玫瑰。
奥列格试着让让人做了许多美食，购买些新奇的玩意，都没让好友重新振作起来。
“那，最后石仓同学的外公是怎么……？”佐久早圣臣问。
“后来啊，斯坦尼斯拉夫他坐在楼阁的露台里，看着我为新来的佣人和工作安排操心，为家里来客、新置办的家具忙前忙后的，他突然就灵光一闪，以我为原型开始下一次的作品了。”奥列格笑着道。
奥列格左右望，“说起来，那作品还在这里展览着，要不要看看？”
佐久早圣臣点了点头。
他跟着奥列格来到展览的另一处，那里立着一尊雕塑，持着盾牌，高大而雄伟，像个守护者一样，守护着这里。
奥列格颇摸了摸后脑勺，鼻尖有点红，不好意思道：“记得斯坦尼斯拉夫说，我像个守护着他们家的守护神一样，一代一代地帮助他们处理各种事务。因为这样一个契机，后来我便经斯坦尼斯拉夫的协助下，渐渐地开始了模特的业务，现在反倒模特成了主业了。“
奥列格神情感慨，看着以自己为蓝本的雕塑道：“有时候看着自己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这个世界里，感觉还挺不可思议的，一想到日后我的子孙后代还会看到我，还有点兴奋呢。”
佐久早圣臣下想起扬着白布小幽灵，脸上是彩色颜料的她。
她每天看起来都很有活力，他难以想象她会像他外公那样，因为灵感而情绪低落的样子。
“现在，她是失去了灵感吗。”他问。
“之前是的。”奥列格点了点头，“不过她现在从你身上获得了灵感，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小姐家看看哦，看过她的作品后，再决定要不要成为她的灵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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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井闼山学院的男子排球部是休息日，佐久早圣臣来到了隔壁的鲛柄学园。
鲛柄学园欢迎对外参观，校园面积也很大，佐久早圣臣站在校园的小道上，一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凭着一股冲动便来了，也不知道她回家了没有。
好歹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擅长雕塑……或许，他可以问问这里的学生。
一位酒红色马尾的女生正好经过，佐久早圣臣叫住了对方。
“那个，不好意思……”
松冈江正要往体育馆去，回头看了眼，认出了佐久早圣臣。
“啊，你是哲美的阿多尼斯！”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松冈江抱歉道：“哦，不对，对不起，因为哲美经常在我耳边说阿多尼斯什么的……抱歉一时口误。你是佐早久同学吧，是要找哲美吗？”
“嗯，是的。”佐久早圣臣不生气，道：“想问问她现在在学校吗？”
他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箱子，伸出手，“要不，我帮你拿吧。”
箱子装着游泳部新的队服，松冈江将箱子递给他，“谢谢啊，她还在学校的，我带你去找她吧，现在她就在室内游泳馆呢。”
此时，室内游泳池内，石仓哲美仿佛一条失去生气的咸鱼般，躺在泳池边的长椅上。
她在烦恼用什么理由去找她的阿多尼斯，邀请他去她的画室。
上次美术课，他那嫌弃又带点恐惧的眼神，感觉是对模特感到抗拒了，要是再用强硬邀请他，恐怕会有反效果。
嗯，不能太刺激他，也不能太频繁找他了，怕他彻底厌烦了，而他也有排球队的训练。
看来只能过几天，缓一缓再去找他好了。
“哎——”石仓哲美长叹息。
烦恼，郁闷，想去看她的阿多尼斯呜呜。
现在她只能仰头看着流云缓慢地飘荡，时间真是漫长，何时才能到下一天。
可能是她太过想念了，本来头顶透明玻璃外的午后蓝天，蓦然闪出一个黑色卷发脑袋，眉上两颗痣，跟她思念中的阿多尼斯一模一样。
石仓哲美伸出手摸了摸，捏了捏那脸颊。
有点硬，不好捏。
“这个触感，还挺真实，原来梦境还有触感的。”石仓哲美嘀咕道。
“是我。”佐久早圣臣沉声道。
她的手捏着他的脸颊，他能感受到掌心和手指内侧上面的细茧，有点痒痒的，不算讨厌。
“醒来啦。”松冈江也闯入她的视线，“你的阿多尼斯来找你了。”
说罢，松冈江回到池边，将新的队服派给新一年加入游泳部的新生。
石仓哲美朦胧的眼眸清晰起来，放下手，连忙从长椅上起来，惊喜道：“你怎么来这边了！”
“嗯，来找你。”佐久早圣臣道。
他对上她的眼睛，垂在腿侧的手拽紧，认真问道：“我想，去你的画室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当人体模特，可以吗？”
石仓哲美呆了瞬，随即，原本颇为忧愁的眉毛瞬间高兴地扬起，话不带停地道：“好啊好啊，你想什么时候去，想今天去吗，要不就今天去吧，明天放假呢，那就不如现在就去吧！很快就到了，我叫司机来接我们！”
说完，石仓哲美就连忙拿起手机想要拨号喊司机来接。
佐久早圣臣摇了摇头：“今天不行，明天午后可以吗？明天早上我还有训练。”
石仓哲美略微遗憾地抿了抿唇，不过一想到明天假期也能看见他，又欢喜地笑起来。
“那你今天是没训练吗，要去参观下我们学校不？”石仓哲美问。
佐久早圣臣摇摇头，“我要准备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了。”
“好吧好吧，没事，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好了。”被拒绝也没关系，石仓哲美现在像个不倒翁娃娃那样开心摇摆着。
佐久早圣臣唇角微微勾起。
见她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变得颓靡，他总算安了些。
那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