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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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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碧兰有些愣在原地了。
许明曜晃了晃手：“凌经理，你会起草吧？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凌碧兰回过神，她有些看不懂顾总……
讷讷地起身：“自然，自然是没问题……那我先回去起草初稿了，明早发您邮箱。”
凌碧兰往办公室外走去。
“凌经理，这件事，先不要跟许明曜说了吧。”
凌碧兰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许明曜看着凌碧兰的模样，有些忧心，但现在他不是顾氏的员工，没什么资格再问。
顾清筠按了电话：“小艾，进来一下！”
许明曜有看着小艾慌忙进去了，越发的不解，阿筠到底在安排些什么？
“顾总，您有什么安排？”
顾清筠看着小艾吩咐道：“帮我订一张去荷兰的机票，后天的。”
小艾瞪大了眼睛：“顾、顾总您……一张吗？许总那边要不要……”
顾清筠看着小艾，很是温和地笑了：“小艾，我记得你说过。
你是我的助理便是我的人，如果我把你调回到许明曜的身边，那你便是许明曜的人。”
小艾不解顾总为什么说这个，只能迷惑地点了点头。
“至少你现在还是我的助理吧，帮我做件事很难？”顾清筠说得云淡风轻。
小艾慌忙摇了摇头：“不、不是，只是……”
小艾拧着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总这是要抛弃许总，自己跑了？？？
顾清筠很是无奈的笑了，许明曜到底是有多能收服人心呐！
一个两个的都那么忠心！
“小艾，过两天就把你调到许明曜身边！
今天就先委屈你去帮个忙？再帮忙保守个秘密？”
小艾一脸匪夷所思地出去了，到门口还颇忧心地看了许明曜一眼。
最后，整个这一层，只剩下了许明曜和顾清筠。
顾清筠就坐在办公室里，隔空一面玻璃，看着站在门外的许明曜。
十三岁那年相遇，到现在，十五年。
他喜欢了自己的哥哥整整十五年。
再……
多这一晚……
不过分吧？
就这一晚。
他一把把许明曜拽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足够宽敞，地毯也足够柔软，他开始上手解着许明曜外套的扣子……
许明曜被顾清筠拉得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
“顾总……”许明曜按住了顾清筠的手，“你……”
顾清筠的声音变得迷蒙起来，他轻轻地覆盖住了许明曜的唇，用力咬出了血珠，而后微微抬头。
望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阿明，什么都不要说……
就这一次，就让我放纵这一次……
什么天理伦常，如果真的有天理，凭什么让我爱上你……”
“轰隆隆……”一道闪电闪过，而后爆出了一声惊雷。
久未下雨的海城，迎来了惊雷暴雨！
这一道雷炸得顾清筠双目赤红，赤红的双目里盛着愤怒。
什么天理伦常！去他妈的天理伦常！！
闪电一遍遍地撕裂了夜空，惊雷一遍遍地在耳边炸开！
硕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巨大的落地窗的玻璃上。
它们叫嚣着，它们咆哮着，它们谴责着……
它们代表着天理想要惩罚他们！
顾清筠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他折腾着这个他本不该爱着的一个人。
惨白的闪电划过，许明曜看到了顾清筠苍白的脸。
湿热的泪水不停地落下来，阿筠哭了，他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阿筠在颤抖，阿筠在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阿筠也在……压着一阵阵的干呕。
阿筠想要的，他从来都会给，不问缘由。
这一夜的暴雨下了多久，顾氏集团大楼的第五十层楼便旖旎了多久。
天将放明时，顾清筠侧头看着熟睡的许明曜。
他看了好久，看到脖子都发了酸。
“阿明……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比较好……”
艰难又苦涩的一句告别……
顾清筠起身，穿好了外套，便准备下楼。
今天他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他要去枫山园看望妈妈和爷爷。
他要去找蒋伯伯换最后一次红绳。
他要去找程叔让他护好阿明。
他还要……
他还要去找彭明树，让他好好待阿明。
他想着，便上了车，刚准备启动，副驾驶便上来一个人。
“阿……许明曜？你……”顾清筠大惊。
许明曜疲惫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顾总，想起哪里？
不然，司机……还是我来当吧？”
说着就下车，走到驾驶侧候着了。
顾清筠全程懵圈的状态，稀里糊涂地就下了车，又上了车，坐到了副驾驶。
许明曜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俯身扯过了安全带帮他扣上了。
而后启动了车子，平稳地出发了。
“许明曜，你，一直都没睡着呢？”顾清筠讷讷地问。
“不然呢？”车子驶出了地下停车场，开到了繁华的街市，
“顾总准备独自一人飞荷兰？”
顾清筠靠到椅背上：“这个小艾……”
许明曜却是有些不依不饶了，目光看着前面，语气隐有怒气：“顾清筠！”
许明曜很少直呼他的名字，除非是真的生了气。
“什么叫你觉得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一个解释。
即便是宣判死刑，也该有个理由是不是。”
顾清筠扭头靠着车窗，看着外面。
昨夜的一场暴雨冲刷得路边的凤凰花落了一地。
满地鲜红。
“许明曜，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坐在一棵凤凰树下。”
顾清筠看着满地的凤凰花喃喃自语，“你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天使。
那时一朵凤凰花落在了你的头上，也落到了我的心间。
我过去帮你捡了起来，从此再也放开不能。”
许明曜记得，他也有些陷入了回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过去捡起来过那朵花。”
有泪水滚落。
“阿筠，告诉我原因……”许明曜觉得喉间发紧，“如果是因为安妮……”
“不是的，许明曜！
我知道，彭明树都告诉我了！
我不傻，我知道谁在为我好！
可是……”
顾清筠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擦得脸颊都泛了红：
“哥……你让我如何再面对你，我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哥？？？！！！”
许明曜一整个愣住了，而后缓缓侧头，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
看着顾清筠那副悲痛欲绝、生不如死的样子。
突然就想笑了起来！
而后真的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被顾清筠折磨得要疯掉了，竟是因为如此大的一个乌龙！
这个笨蛋！
就因为这个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一直内耗，一直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他？
许明曜笑得真心，笑得浑身发颤。
顾清筠看着笑出了泪花的许明曜，很是恼火：
“许明曜，你什么意思！有这么好笑吗！”
许明曜忍着笑，抬眼看了看前面变红了的灯：
“好、好了，我不笑了！阿筠，谁告诉你的，谁……”
面色却陡然变了，瞬间凝重起来。
眼尾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消散，眸底闪现一丝惊慌，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顾清筠看着许明曜这副样子，恼火中又带着疑惑：
“你这又是要干嘛？”
许明曜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双唇开合：“阿筠，坐好。
这车……刹车被人动了。”
话刚说完车已经到了红绿灯路口……
许明曜顺势打转方向盘，直接右转，准备顺着绿灯的方向拐过去。
车头刚刚偏转过去一点。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拉长的鸣笛声仿佛要刺破了耳膜！
顾清筠看着后视镜，一辆大型土方车直冲了过来！
“砰！”得一声巨响——
伴随着巨大的冲击，顾清筠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随着车一起飞起来了！
因为安全带牢牢地固着自己，这才没有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惊恐之中，他看到了身旁的许明曜竟是迅速地把上半身从安全带中解脱出来。
巨大的恐惧让他说不出话来！耳畔传来“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碎片将要划过眼前时，他被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
许明曜整个人扑到了他的身上，宽阔的后背挡住了所有的碎片。
他的头被护到了一个怀里，在那个怀里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世界仿佛静止，陷入一片沉寂和苍白。
耳畔传来的是“咚咚咚”剧烈的心跳声，有自己的，也有抱着自己的胸腔里跳动着的心脏的。
白茫茫的世界里涌上了红色，鲜红迅速弥漫了整个视野。
温热落到了面庞顺着脖颈流下，血腥充斥在鼻腔……
车在空中翻转，天旋地转，顾清筠被那个胸膛稳稳地护在座椅那里……
沉寂的世界里，耳边飘拂过温柔的一句话：
“阿筠啊，我与你的见面，确实是蓄谋已久，从六岁那年开始……”
再次“砰！”的一声巨响，飞出去的车落了地，破碎的残骸七零八落，油污流得到处都是。
顾清筠的头被稳稳地护着，他短暂地陷入了昏暗，又被粘稠的血腥弄醒。
鲜血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裳。
耳畔是沉重的喘息声，每一声都万分地艰难……
“许明曜，阿明？阿明！哥！！”
没有人能给他回应，他能感觉到身侧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伸手摸过去却如触电一般收回了手，那是一只手指完全错位了的手！
“阿……阿……明……”
他颤抖着手摸上许明曜的脸，意识已经不清醒的人，那只手还在顽强地动着。
终于，他感觉到身体一松，束缚着他的安全带解了开来，他整个人落了下来。
耳边只有微弱的气音：“……跑……会……炸……”
最后一口气出，字音落地，再无声音，那本就垂着的头再没了撑着的力气……
顾清筠没有跑，他趴在那里，他捧着许明曜的头，压抑着哭声。
他拉扯着许明曜，他解着他的安全带，推着卡住他的座椅，却是越推越崩溃……
“我不跑，阿明，我不跑……”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开啊！
啊！为什么推不动啊！！
为什么啊啊啊——”
他的手被玻璃碎渣扎得血肉模糊，他抱着那个已经扭曲到变了形的身躯。
再没有了喘息声，再听不到“咚咚咚”跳动着的，那属于心脏的声音。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停止了跳动，腥甜涌上了喉间，他张着嘴，却喊不出声……
他执着地拍打着卡死的座椅，执着地砸着解不开的安全带……
“阿明！许明曜！你起来啊！！
我不跑！你凭什么让我跑！
你都不在了，我跑什么跑啊！
凭什么啊！骗我的是你！
丢下我一个人的还是你！
许明曜！你起来啊！
哥啊——！”
他伏在那狭小的空间，许明曜为他撑起来的这片空间，浑身颤抖。
“我错了……哥……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弥漫的一片红色中，出现了一抹翠绿，是那挂在颈间的凤凰翡翠吊坠。
顾清筠仿佛想起了什么，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慌张地一把扯了下来，抓过了许明曜那已经变了形的手。
把凤凰翡翠吊坠放到他的手里，紧紧地握了起来。
他用尽了力气握着那只手动弹不得的手，翡翠玉坠仿佛与那血肉模糊的手掌融为了一体。
鲜血渗了进去，丝丝缕缕晕开，碧绿的荧光忽明忽暗……
就如顾清筠眼底的光，看到了希望，又满是绝望……
“哥，我送你了，我把它送你了！”
看着手指间隐隐碧绿的荧光闪现，顾清筠哭喊着：
“我送他了，我送他了啊！
你听见了吗！我送他了！你要让他活啊！！让他活啊！！
凤凰——！！
你听到了吗！！
一定要让他活啊！！！”
寂静的清晨，回荡着悲痛的呼喊。
“轰——！”
破碎的轿车轰然爆炸，鲜血染过的凤凰花，铺满了大路……
一夜大雨洗过的碧空，滚滚浓烟上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