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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养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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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待过的那个孤儿院叫星星孤儿院，算是顾氏集团全资赞助的，偶尔也有一些社会慈善人士捐助。
第二天当顾清筠和许明曜到了孤儿院时，院长很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二人。
院长是一个很是和蔼年长阿姨，鬓边有了一些花白的头发，处于半隐退的状态。
因为顾清筠他们过来，才从家里过来亲自接待。
顾清筠在一旁满脸的愧疚：“还打扰到了郑院长，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郑院长笑得慈祥：“孤儿院全靠着顾氏的支持才能运转，我理应亲自过来的。
我替这些孩子们谢谢顾总和许总了。”
说着微微欠了欠身，顾清筠慌忙扶了起来：
“郑院长您再这般客气，倒是让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再过来了！”
郑院长也就没有再多说其他客套的话了，许明曜便看向了郑院长，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郑院长，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个事情想要想跟院长打听打听。”
郑院长带着许明曜他们到了不远处的会客室，倒了两杯水就坐了下来：
“顾总、许总有什么事情尽管问，能知道的我一定尽数告知。”
许明曜谢过了郑院长便说道：“我们想要打听一下孤儿院里曾经收养过的一个孩子。
名字叫方安妮，二十年前被一对法国的夫妻收养。郑院长可还有印象？”
“方安妮……”郑院长略微沉思了一番，微微皱了皱眉起身拿过来一个影集，翻到了其中一页停下，“可是这个孩子？”
顾清筠看了过去，是。
程光吉上次查到的资料里面有安妮在孤儿院里的照片，和照片上的一样。
安妮和许明曜都遗传到了许月见优越的容貌，相比较起来，安妮还多了三分方逸蒲的影子。
顾清筠记得很清楚，也就点了点头。
郑院长的神色却很是不寻常，眉头一直都是微微蹙着：“这个孩子，我的印象很深。
当年她过来的时候，我刚从学校毕业不久，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她被抱过来的时候，是父母健全地陪同着的，并且一家三口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家境很是不错。
完全不符合孤儿院的收养条件。但是老院长当时执意要收养下来，为此我还和她吵了一架。”
郑院长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又轻叹了一口气：
“老院长后来找我谈心，说了她的苦衷。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方逸蒲，是当时顾总的爱人。”
说着略显谨慎地抬头看了看顾清筠，顾清筠兴致缺缺：“我知道。后来呢？”
郑院长见顾清筠没有生气的样子，便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方安妮虽然被送到孤儿院，生活却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
她有自己的房间，有佣人照顾，父母也会经常来陪她玩耍。
各种节日、生日的礼物从来没有少过，后来再大一点了，五六岁的时候，她的性子也养得十分骄纵了。
时常欺负院里的孩子，即便是这样，她的父母还是继续宠着她，觉得没有给她完整的家。”
郑院长讲着也是一种深深的无奈感：“这个孩子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许是因为刚出社会就见到了这样的事情吧！后来我才明白，孤儿院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掩护。
方逸蒲和当时年轻顾总是已婚的夫妇，孤儿院反倒是成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秘密私会的场所。
我当时一直都想去找顾总把这一切都告诉她的，但是老院长拦住了我。”
她抬起了双眸，略显苦涩：“老院长跟我说，我不说，顾总便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即便是假象。
我若是说了，顾总该怎么办？自己的老公，一直以来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如胶似漆地养着一个孩子。
那时候的我已经在孤儿院六年了，少了一些冲动。
不能接受老院长的说辞，但是也不能否认老院长说的有道理。
顾总来过孤儿院，她真的很温柔，很美好，对每个孩子露出的都是最真心的笑容。
我看着那样美好的她，实在是很难去想象，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在得知了那样的真相后，会破碎成什么样子。”
她看向了顾清筠，满是愧疚：“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想要守护。所以，我逃了。我从孤儿院辞职了。
直到后来，方逸蒲去世，方安妮被人领走，老院长重新联系到了我。”
郑院长手中的水杯已经空了，脸上全是悔恨：“我回来后，老院长便隐退了。
老院长说她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错，但是她也没有跟我说是什么事。
只说她对不起顾总，没有颜面再待在这里了。”
顾清筠和许明曜对视了一眼，眼神微动，都敏感地觉察到老院长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老院长现在……？”顾清筠试探着开口。
得到的答案也毫不意外：“老院长从孤儿院隐退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抑郁而终了。”
两人闻言，皆是一脸的愧意：“抱歉……”
许明曜想了想微微往前倾了倾身：“不知道方安妮在孤儿院时期的资料，能否借我们看看？”
郑院长整理好了情绪又恢复到慈祥微笑的模样：“自然是可以的。顾总、许总随我来。”
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郑院长推门进去，掏出了钥匙打开了一个古朴储物柜：
“其实当年，方安妮被法国夫妇领养走后，许月见来过了一次。
销毁了方安妮在这里的所有资料，又替换上了一份新的。”
顾清筠心下了然，这大概就是程叔第一次查出来的安妮那份干干净净的背景了。
郑院长继续解释：“这是老院长的办公室。
老院长心中有愧，早早地就把方安妮的所有资料都做了一份备份，临终前托付给了我。
许是一种直觉吧，我们都隐隐觉得这件事，迟早是会被人捡起来。
今日终于是等到了顾总您过来，许是一切冥冥之中都有注定吧。”
顾清筠接过了沉沉一沓文件：“多谢郑院长了！”
说完在一旁坐了下来，拆开了文件袋和许明曜一起看了起来。
都是一些很常规的资料，背景资料（自然是方逸蒲操作清洗过的背景）、定期的体检报告、学习报告单……
看到学习报告单，顾清筠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二十分，哈哈哈，也亏她考得出来，还是小学一年级！
阿明，你说你这么聪明，我也这么聪明，那一定是许月见太笨了！”
许明曜抬眸看向了顾清筠，眼里笑意不减，语气极尽宠溺：“别闹，往后看。”
一系列的报告之后，就是很多的照片。
照片中的方安妮真的是如一个小公主般的闪耀，很多都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合照。
顾清筠和许明曜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原来，父亲也可以笑得这般慈爱。
原来，许月见也可以这般温柔。
最后不知道是谁的手先握到了谁的手，对方的温度传到了自己的掌心，心绪平静下来，继续往后翻看。
顾清筠眼神一动，从一堆照片中抽出了一张来，仔细看了起来。
许明曜看过去，是安妮的五岁生日，小公主在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面前闭着眼睛许愿。
许月见和方逸蒲尽是宠溺的一左一右护着。
顾清筠指着照片的边缘，许月见的身后，一个略显模糊的身影。
老照片，像素一般，又是虚化后的身影，顾清筠努力地看了看，不甚确定：
“阿明，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张升平？”
许明曜拿起了照片，微微眯了眯眼，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能看出大概轮廓，与张升平七分相似。
两人又在一堆照片中翻找出了三张后，就把资料重新归整好，交给了郑院长：
“郑院长，这三张照片我们拿走一下，可以吗？”
郑院长起身：“资料本就是留下了准备要交给调查这件事的人的，这些顾总您都可以拿走。”
顾清筠和许明曜双双起身谢过了郑院长，郑院长便带着顾清筠他们去看了看正在活动着的孩子们。
星星孤儿院收养的孩子都是父母早亡无人照顾的，还有许多是被遗弃的女婴。
顾清筠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眉眼都是暖暖的笑意。
他第一次觉得，经营着一家大企业，赚着很多的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他有想到了阿明的童年，又感觉还是不够，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角落，有很多照顾不到的人。
情不自禁地就抬头看了看阿明，却见许明曜的神色很是沉溺，看向那些孩子们的眼神里，藏着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情绪。
“阿明？”顾清筠轻轻地唤了唤许明曜，他以为许明曜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伸手握住了许明曜的手。
许明曜回过了神来，看向顾清筠的神色很是柔和，唇角微微扬起了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很是开心的事。
许明曜回手握住了顾清筠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阿筠，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好不好？”
“啊？”顾清筠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养个，孩子？”
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意识里，他自己还是个孩子……
本能地就想拒绝一下：
“那个……嗯，我是想，这个孤儿院本就是顾氏……那个，我的意思是，这些孩子都是顾氏……”
许明曜握住顾清筠的手十指相扣，抬起来就在顾清筠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阿筠，是我们的，我们两个人的，好不好？”
顾清筠看着许明曜认真的样子，许明曜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对他提出要求的时候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如此认真祈求着的时候，大概，不超过三次……
他吞咽了一番口水，却再也拒绝不了：“好……”
许明曜的心思似乎有了着落，格外的开心，握着顾清筠的手更用力了些，甚至还俯身在那张还有些迷茫的脸庞上落下了一吻。
孤儿院里有七十八个孩子，男孩二十三个，女孩五十五个。
许明曜和顾清筠没有惊动孩子们，只是由着郑院长带着在院里逛着。
上课的，玩耍的，做手工的，孩子们的脸上满是童真和无邪。
顾清筠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一个独自坐在角落里的小男孩身上。
五六岁模样，一个人坐在墙角，腿上放着一个画本，面庞上没有表情。
许是感觉到了有目光看着自己了，小脑袋从画本上抬起来。
漆黑的眼瞳如两粒亮晶晶的葡萄一般，看向了顾清筠，看得顾清筠心头一颤。
许明曜也停了下来，揽住了顾清筠的肩头：“喜欢这个孩子吗？那我们就……”
“阿明……”顾清筠嗫嚅着嘴唇，声音似乎是不可控制地带上了颤抖。
许明曜意识到了顾清筠的不对，把手从他的肩头拿了下来，来到了顾清筠的跟前，认真地聆听着他后面的话。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
许明曜微微拧了拧眉，略显担忧地看向了顾清筠：“想起什么了？”
顾清筠的目光缓缓地，从那个小孩的身上移到了许明曜的脸庞上。
手指抚上了许明曜的脸庞，滑过了眉骨，那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眼里带着些担忧。
顾清筠的泪珠从眼眶落下了两滴，两颗黑曜石颤了颤，慌忙伸手去接。
许明曜的手指拭去了顾清筠面庞上的泪痕：“阿筠……？”
顾清筠抱住了许明曜，下巴磕在许明曜的肩头，微微侧了侧双唇就贴到了他的耳边：
“我想起来，你，为什么叫许明曜了，为什么叫明曜了，是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了……”
许明曜先是微微一愣，仿佛受到了电击一般地呆愣了许久。
而后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笑得比夏日的太阳还要热烈。
他抬起了双手，轻轻抱住了顾清筠的后背：“阿筠呐，还记得上次重生，你问过我的一个问题吗？”
许明曜温声道：“你问我，当年，我们的见面是你蓄谋已久的吗？”
怀里的人颤了颤，许明曜抱得更紧了：“车祸的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回答你了……
现在，我再回答一遍……
阿筠啊，我与你的见面，确实是蓄谋已久，从六岁那年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