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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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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升平又讲了一遍高中时的事情,和彭明树那边讲得大差不差。
当年的那个男生家里早已没了亲属,年迈的父母丧失了独子,一夜白头。
又得不到公道,只得到了张升平等三家人的一点补偿金。
在多病的奶奶去世后,双双自杀了。
还有很多这些年受许月见胁迫的事情,但是对二十年前车祸的事情闭口不提。
张升平看着许明曜略显平淡的神情,眸光深敛:“许总,您不是说……”
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顾清筠的方向看过去,“莫非,您都是在骗夫人?”
许明曜利刃般地目光望了过去,张升平心中一颤,悻悻地闭了嘴。
许明曜把手指从茶盏边缘拿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张升平不自觉地升起了一股恐惧之感。
“你难道想一辈子都被许月见威胁着?”
许明曜的语气里听不出是想想帮他摆脱这个麻烦还是在威胁他。
张升平眯着眼眸没有说话。
许明曜轻轻地笑了两声:“张经理,现在这件事情,我和阿筠也都知道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威胁你了?”
张升平满是不屑:“许总想如何?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刑事诉讼期,并且当年那个同学已经没有亲属在世了,也没有人能够再提起上诉。”
“张经理不愧是我顾氏法务部的经理,专业知识还是过硬的!”许明曜颇为赞许。
张升平冷哼一声。
一旁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顾清筠满是鄙夷:“说得这样风轻云淡,那怎么还被别人拿捏得死死的?
看来是坏事没少干,一环套一环,套到现在出不来了呗!”
张升平憋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恶狠狠地看向了许明曜:“许总,你就不怕我鱼死网破说出,咱谁都别想讨到好!”
许明曜抬眸,漆黑如深潭的目光让张升平浑身一颤,言语里透露的都是冰冷:
“你可以试试,坏的是我的事,还是许月见的事。我放过你,她能不能放过你。”
张升平扯了一把领口的领带,长呼一口气:“那许总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许明曜笑了,为张升平重新倒上了一杯热茶:“简单,我需要的时候,站出来指控许月见就好了。
当然还有你的那另外两个难兄难弟,也由你去劝说了。你们三个一起,做人证。”
“指控什么?”
许明曜很是好笑地挑了挑眉:“二十年前的事啊,顾朝颜的车祸,还有方逸蒲的车祸。”
张升平脸色瞬间一阵惨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经理现在就别嘴硬了吧!”顾清筠的情绪都在脸上,对他的愤恨也不藏着,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没人追究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我这个亲儿子还在呢!”
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甩手就扇上去了一巴掌,张升平脸上当即红肿起来。
许明曜起身把顾清筠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捏住了扇人的那只手,拿到了唇边吹吹。
语气里满是心疼:“疼吗?别动手了,又疼又脏,交给我。”
被许明曜抱在怀里的顾清筠浑身都有些轻微地颤抖。
听到母亲的车祸或许是人为的之后,他一直都很淡定,他以为真的是时间过去了太久,他也已经不在意了,可是当可能的凶手站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忍不住的愤怒,控制不住地颤抖。
红肿着脸的张升平也情绪失控了起来,仿佛积蓄了多年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彭明树强硬地按着他,他才没能冲到顾清筠跟前去,通红的双目却死死地瞪着许明曜和顾清筠二人:
“我他妈的也受够了!许明曜,你他妈的真和许月见是一路货色!
当年那个贱人就吊着我们,利用着我们!要不是为了那个Biao Zi!
我们哪里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彭明树双手按着他却没有多的手能堵他的嘴,只能由着那些污言秽语往外出。
许明曜捂住了顾清筠的耳朵:“阿筠,剩下的交给我。砚南早教中心那边要下课了。
砚南今天第一天去,怕是得先适应适应,今天就去半天吧,下午辛苦阿筠陪他了。
好不好?”
顾清筠知道许明曜是不想让他听到那些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出了包间。
“阿树,你放开他吧,跟着阿筠,送他回去。”顾清筠的身影刚走出包间,许明曜便吩咐着彭明树。
彭明树看着近乎于暴走的张升平还有些不放心。
许明曜拍了拍彭明树的肩,示意他放心,彭明树终于是松开了张升平。
他也清楚,只有顾清筠那个家伙没事,许总才能真正地安心下来。
彭明树离开,张升平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许明曜,你和许月见那个贱人一样心狠手辣!
连自己的亲妈都敢算计!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们一路货色的,谁知道谁比谁狠心!”
张升平冲了过来,却被许明曜一拳打倒了下去。
毕竟一个二十七八正值壮年,一个已经年过半百迈入了人生后半截。
许明曜站在那里,漆黑的双眸睥睨着被那一拳打倒在地,气急败坏又万分狼藉的人。
声音凉薄不带半分感情:“那我来告诉你,你凭什么听我的。”
许明曜整理一番身上的西装:
“就凭许月见如今只剩孤家寡人一个,而我的背后是顾清筠,是整个顾氏。”
明明许明曜什么都没做,张升平却凭空地觉得空气中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压着他的肩,让他动弹不得。
“能帮许月见出谋划策的方逸蒲已经没了,她又找来一个周泽棠。
许月见唯一的武器就是她的美貌,可是她已经五十多了,你觉得周泽棠之后她还能找到别人吗?”
张升平仿佛看着一个怪物一般地看着许明曜,连连后退直到碰到了身后的椅子。
“张升平,你大可以回去跟许月见说今天见过我的事。
她可能会信你,但她一定会杀你。就如当年对待方逸蒲那般。”
张升平只觉得脑袋里轰然一声响,二十年前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就在昨日……
在张升平的回忆开始之前,许明曜接到了顾清筠的电话,程光吉那边有消息了。
在千里之外的平城,他找到了一个人,许明曜的父亲。
已经买了车票,动车,明天早上能到。
实在是事情过于骇人听闻,程光吉忍不住给顾清筠打电话,让许明曜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电话里又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顾清筠接了程叔的这个电话,纠结了许久,还是给打许明曜说了。
电话里的许明曜听着顾清筠因为担心而犹犹豫豫的话,很是温柔地笑了笑:
“好阿筠,你是在担心我?我说过很多遍了,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管他讲出来什么样的故事,那也是他和许月见之间的故事,与我无关。”
顿了顿,又略带着委屈:“还是说,如果我的出身太过肮脏,阿筠你会嫌弃我?”
“胡说!”顾清筠立即打断了许明曜,“别人说的故事也跟我无关。
你是你,你是许明曜,是我的阿明,永远都是!”
许明曜轻笑着挂了电话,看向了张升平,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
“张经理,明天一起吧。”
张升平抬起了苍白的脸,略显疑惑。
“叫上陈志双、孔华锦一起,和我去见一个人,和许月见搞到了一起,生了我的那个人。
你们,或许会认识?”
一句话让本就苍白的脸色与那身后的白墙没什么区别。
许明曜看着张升平的这个脸色就笑了:
“原本我还没想到,现在看来,这个人算是阿筠所说的一环套一环中的第二环?”
张升平的嘴唇开始颤抖,许明曜整理了一番衣服就迈步出去了。
张升平在包间里缓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顾氏集团大楼跑去,直接就钻进了孔华锦的办公室,很快,陈志双也步履匆匆地进去。
第二天这三个人灰头土脸地跟在许明曜的身后来到了光吧,还是这个包间。
顾清筠带着程叔和另外一个满头花白,畏手畏脚的男人也来到了这个包间。
一进去顾清筠就坐到了许明曜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那个男人从开门就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住了许明曜,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最后起身……
顾清筠挡在了许明曜的身前,程光吉拉着他又坐了回去。
程光吉最先开口:“他叫吴星泉,是原星光娱乐会所的老板。
我在平城碰到他也是偶然,算是运气吧。
我追着线索,首先从海城,许月见工作的那个娱乐会所开始调查。
这家会所是二十八年前被查封,这家店的老板也入了狱,原本我以为线索断了的。
但是又想到了,二十八年前这个时间太巧,正好是许总出生前后的事情,就去当年他进去的那个监狱问了一番。
也要感谢我那些以前的拳手帮忙,他们动用了一些关系就查到了吴星泉在十年前就出狱了。
问了一些吴星泉曾经的朋友,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工地上做小工,最近跟着去了平城的工地。”
顿了顿,程光吉开口:“我加急做了检测,许总和吴星泉的DNA检测是能对上的。”
许明曜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旁边的三个人目光一直躲闪,只有吴星泉一直盯着许明曜:
“你真的是我的儿子?我还有儿子?”
顾清筠一直都护着许明曜,他盯着吴星泉:“他不是。生而不养枉为人父。他早就没有父亲了。”
吴星泉叹了一口气,眼中竟还闪着恶心人的泪花。
许明曜拍拍顾清筠紧绷着的双肩:“阿筠,放心,我没事。”
顾清筠认真凝望着许明曜的双眼,仿佛是在确认他是真的没事,还是只是在强颜欢笑。
许明曜揉了揉一把他微微炸起来的毛,就抬头看向了吴星泉,没有多的客套,单刀直入:
“我想知道,你知道顾朝颜和方逸蒲吗?”
闻言,吴星泉坐到了椅子上,眼中的光也灭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了。你找我,也是为了了解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说来话长,我们谁都是受害者!
儿子啊,你父亲我也不好过的呀!”
往事拉开,扯开的是所有人的伤口……
*
三十年前的吴星泉在海城也算是个成功的商人,经营着海城十数家的娱乐会所。
现在想来,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在海城大学附近的商业街开了这家星光娱乐会所。
大概这是对他的惩罚吧,他看中了现在学生群体的开放,就打起了学生这个市场。
新的会所开起来,许月见便在这第一批的服务员里。
吴星泉对许月见一见钟情,许月见对吴星泉欲拒还迎。
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
*
一旁的张升平三人控制不住地冷哼了一声,老套路了。
吴星泉没有理会他们三个,继续往下讲着。
*
许月见确实不是什么好货色,吴星泉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怎么说也是经营了十多家娱乐会所的人,混风月场的就没有单纯的。
吴星泉一眼就看出了许月见是在吊着他,心知不是有更好的选择,就是在等着更好的选择。
所以他跟踪这着许月见。
很自然方逸蒲就出现在了视野。
*
回忆起往事,吴星泉的手有些颤抖,他微微抬了抬头,看向了众人:
“能给我一支烟吗?你们想知道的我都知道。”
顾清筠和许明曜看了看,许明曜把顾清筠抱紧了怀里搂住。
吴星泉的目光移到了顾清筠的身上:“我知道你,你是顾朝颜的儿子,顾氏集团的总裁,顾清筠。”
顾清筠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许明曜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微微地发抖,他低头吻了一些顾清筠的耳垂:“别怕,我在。”
彭明树拿出了一包烟,整盒抛了过去:“管够,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吴星泉慌忙接着烟拆开了来就点燃,深吸一口,然后慢慢吐出烟圈,满腹的欲望好似终于得到了满足。
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隔着面前的白烟,他的眸光朦朦胧胧地望向了许明曜:
“儿子啊,你一定过得不容易,因为你原本是不该出生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