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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倒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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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兴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一道颤抖的墨迹。
他盯着自己不听使唤的手指,太阳穴突突跳动。
已经37小时没有服用TS-X了,戒断反应来得比预想更猛烈。
“医生,您还好吗?”护士递来一杯水,担忧地看着他额头的冷汗。
“睡眠不足。”叶嘉兴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西装内袋里就藏着一小瓶稀释过的TS-X,但在这里服用太冒险——院长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调查组的人进进出出。
护士压低声音:“304病人今早又问起您了,他说……听见红蝴蝶在说话。”
叶嘉兴的瞳孔微微扩大。
红蝴蝶——这是他幻觉中开始频繁出现的意象。
昨晚洗澡时,他分明看见几只血红色的蝴蝶从排水孔飞出,眨眼又消失不见。
“我待会去看他。”叶嘉兴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嘶哑。
护士离开后,他立刻锁上门,从内袋取出那个拇指大的玻璃瓶。
蓝色液体在晨光中呈现出妖异的紫色光晕。
没有注射器,他直接滴了三滴在舌下——这是叶乐栖教他的方法,黏膜吸收更快。
苦杏仁的味道在口腔炸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冰凉的清醒感,像有人用手术刀剖开了他混沌的脑壳。
手指立刻停止颤抖,视野边缘那些蠕动的阴影也安静下来。
叶嘉兴深吸一口气,翻开叶乐栖的病历。
过去七天里,他给这个“失忆”病人开了超常规剂量的镇静剂,而护士站的记录显示,实际注射量比他开的还多20%——毫无疑问是叶乐栖在暗中操控。
最可怕的是,他自己也开始服用同样的药物,而且剂量越来越大。
停尸房火灾的调查陷入僵局。
监控录像神秘损坏,现场只剩下无法辨认的灰烬。
那个被叶乐栖称为“纪念品”的大脑标本,此刻正藏在叶嘉兴公寓的冰箱里,偶尔在深夜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嗡鸣。
304病房的门虚掩着。
叶嘉兴推门前停顿了三秒,调整呼吸。
自从火灾那晚,他与叶乐栖的关系就滑向某个不可逆的深渊。
每天例行的“记忆恢复治疗”越来越像某种隐秘仪式,而他已经分不清谁是祭司谁是祭品。
“迟到了11分钟。”叶乐栖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他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赤脚站在晨光里,脚踝上的电子监控环闪着冷光。
窗台上摆着一排纸折的蝴蝶,每只翅膀上都用血画着奇怪的符号。
叶嘉兴反锁上门:“调查组在查药品消耗记录。”
“所以您减少了剂量。”叶乐栖转身,黑眼睛下有明显的青黑,“我也感觉到了。”
他掀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淤青——那是药物短缺导致的自我注射失败痕迹。
叶嘉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戒断反应让他们像两条脱水的鱼,共享同一个濒死的梦境。
他取出TS-X小瓶,手指已经稳得如同手术时。
“今天换个方式。”叶乐栖突然按住他的手,“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对这种药物产生如此强的依赖?”
叶嘉兴眯起眼睛。
这正是他连日来在实验室偷偷研究的课题。
常规TS-X不应该导致如此剧烈的戒断反应,除非……
“第三十七号成分。”叶乐栖甜甜地笑了,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蓝色粉末。
“我调整了配方。知道这是什么吗?从七种不同大脑的额叶中提取的蛋白质复合物。”
叶嘉兴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终于明白那些标本的真正用途——不仅是收藏品,还是原材料。
“您收藏的七个大脑都有一个共同点。”叶乐栖将粉末倒入TS-X小瓶,液体立刻变成深紫色,“额叶都有蝴蝶形缺损。那不是手术失误,而是特定基因表达的结果。”
摇晃的小瓶在两人之间传递,像共饮一瓶毒酒。
叶嘉兴的大脑尖叫着警告,手却自动接过瓶子。
液体入口的瞬间,他眼前炸开一片血红——数以千计的蝴蝶从墙壁涌出,每只翅膀上都长着一只眼睛,全是叶乐栖的眼睛。
“漂亮吗?”叶乐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是您大脑中休眠的神经元在苏醒,我们这类人的大脑有独特的神经通路,像蝴蝶翅膀的脉络……”
叶嘉兴跪倒在地,冷汗浸透衬衫。
幻觉中,他看见自己站在解剖台前,正在取出一个大脑。
当他翻转那团组织时,发现额叶上的蝴蝶缺损正在蠕动——是活的,正在啃食周围的灰质。
“这才是我真正的礼物。”叶乐栖跪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不是那些死标本,而是让您看见自己大脑的能力,我们天生就能做到这一点,只是需要……一点点化学帮助。”
叶嘉兴的笔记本从口袋滑出,摊开的那页写满了化学式——正是他这几天试图分析的TS-X成分。
叶乐栖拾起本子,轻笑着在上面添了几笔。
“您少算了一个变量。”他的笔尖圈出一个分子式,“这种蛋白质只存在于‘我们’的脑脊液中,口服无效,必须直接进入血液”突然凑近舔了下叶嘉兴唇角的药液,“或者唾液……。”
叶嘉兴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冲向洗手间。
镜子里的男人让他陌生——眼白布满血丝,嘴角抽搐,领口沾着蓝色液体。
这不像他,这像个……精神病患。
“现在您明白了。”叶乐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颈动脉,“为什么那些常规药物对我无效,为什么我能预判您的每个问题……”手指下滑到白大褂口袋,抽出那把叶嘉兴随身携带的解剖刀,“因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医生。”
刀光闪过。
叶嘉兴感到左臂一凉,袖子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叶乐栖迅速用玻璃片接住血滴,与他自己的血混合。
“最后一个实验。”叶乐栖将混合血液滴在试纸上,那纸立刻变成深蓝色,“看,多完美的显色反应,我猜对了,您也有那个基因标记。”
叶嘉兴的大脑还在药物作用下嗡嗡作响,但一个可怕的认知逐渐清晰:叶乐栖选择他不是偶然,那些“监护人……也不是随机目标。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多年的狩猎,而他既是猎人也是猎物。
“火灾调查下午会出最终报告。”叶乐栖突然转换话题,像讨论天气般轻松,“院长办公室的碎纸机昨天坏了,真不巧。”
叶嘉兴混沌的思维花了几秒才理解这个暗示——调查文件还没被销毁。
他应该立刻赶去处理,但身体却背叛意志,伸手索要更多TS-X。
叶乐栖笑着将小瓶举高::先说密码。”
“什么密码?”
“您家里那个生物识别保险箱的,有我需要里面的东西。”叶乐栖的刀尖轻轻划过叶嘉兴的掌心,“不是请求,是交换条件。”
叶嘉兴的呼吸变得急促。
保险箱里锁着最敏感的七个病例档案,包括他自己的基因检测报告。
如果那些文件曝光……
“指纹是右手拇指,虹膜扫描需要活体检测。”他最终屈服了,“但里面没有你要的东西。”
叶乐栖将小瓶扔给他:“我要的从来不在保险箱里,叶医生。”
他转身走向窗户,阳光穿透他单薄的身体,投下蜘蛛网般的阴影,“我要的是您自愿打开它的瞬间。”
叶嘉兴吞下双倍剂量的TS-X。
药物带来的清明中,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过去七天里,他记录的。
“叶乐栖治疗日记”字迹越来越像病人的笔迹,而那些本该由医生开具的药方,签名处全是叶乐栖的笔迹风格。
他们正在融为一体,像两只互相吞噬的蝴蝶。
第二天。
叶嘉兴的办公室抽屉上了锁。
里面整齐排列着七个蓝色小瓶,标签上的日期显示这是最近一周的用量——每天一瓶TS-X浓缩液,远超过安全剂量。
他的手指在开瓶时微微颤抖,不是出于犹豫,而是戒断反应。
今早他尝试跳过一剂,结果头痛得像有人用骨锯切开他的颅骨。
药液滴在舌下的瞬间,世界重新变得清晰锐利,连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纤毫毕现。
“早啊,叶医生。”
叶嘉兴猛地合上抽屉。
叶乐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穿着过大的病号服,赤脚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火灾过去两周,他仍保持着“创伤后失忆”的伪装,只有面对叶嘉兴时才会露出真实面目。
查房时间还没到,叶嘉兴看了眼手表,秒针似乎走得比平时快——又是TS-X的副作用。
叶乐栖滑进房间,反手锁上门。
他的动作比昨天更流畅,火灾造成的“伤势”正在戏剧性地快速康复。
“想给您看个东西。”他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的新伤口——不是自残常见的纵向切口,而是一个精密的螺旋形图案,像微型迷宫,“昨晚做的,用了您抽屉里的骨钻。”
叶嘉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把0.5mm微型骨钻是他上周失踪的,现在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就摆在叶乐栖掌心。
“感染了。”叶嘉兴专业性地检查伤口,却闻到一丝熟悉的甜味——TS-X,“你用药物处理伤口?”
“不。”叶乐栖凑近,呼吸喷在他耳廓,“是用处理伤口的药水……混进了您的咖啡。”他轻笑着退后,“味道不错吧?那批咖啡豆产自哥伦比亚,带着天然的坚果香。”
叶嘉兴的胃部突然绞痛。
他想起昨天那杯异常香浓的黑咖啡,以及之后持续整晚的清醒状态。
原来不是他的意志力战胜了戒断反应,而是药物早已通过其他途径进入血液。
"为什么?"他抓住叶乐栖纤细的手腕,触到异常快速的脉搏。
“因为您需要保持清醒呀。”叶乐栖天真地眨着眼,“火灾调查报告下周就要公布了,我们得准备对策。”他突然抽出手,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比如这个。”
纸上是一份监控记录打印件。
画面显示火灾当晚,停尸房走廊的监控有47分钟空白,而系统日志显示这段时间有人用叶嘉兴的权限登录过监控服务器。
“有趣的是……”叶乐栖的指尖划过那行时间戳,“那时候您正和院长在办公室吵架呢。”他歪着头,“猜猜谁有您的权限密码?”
叶嘉兴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当然记得——三个月前叶乐栖刚入院时,曾“偶然”看到他输入密码。
当时那孩子正处在“药物导致的混沌状态”,谁能想到他清醒地记下了每一个数字。
“你想要什么?”叶嘉兴声音嘶哑。
叶乐栖突然跨坐到他腿上,这个姿势让他们几乎鼻尖相碰。
男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柑橘混着药香,体温比常人略高,像只小型暖炉。
“继续我们的治疗呀。”他甜腻地说,手指解开叶嘉兴的领带,“不过这次……换我来当医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熟悉的蓝紫色液体——TS-X,但颜色比平时的更深。
针尖抵上叶嘉兴的颈动脉时,医生本该反抗,却鬼使神差地仰起头,暴露出更多颈部皮肤。
“乖。”叶乐栖奖励性地亲了亲他的喉结,然后将药物缓缓推入静脉,“这是改良版,不会手抖了。”
药物流经的血管立刻泛起诡异的蓝色,像墨水在宣纸上晕染。
叶嘉兴感到一股凉意从颈部直达大脑,随即是爆炸般的清醒感——比他自己配制的版本强烈数倍。
“成分表?”他艰难地问,舌头突然变得异常灵活。
“秘密~”,叶乐栖跳下他的膝盖,转了个圈,“不过可以告诉您,第三十七号成分换成了我特制的提取物。”
他掀起病号服,露出腹部那道愈合中的缝合伤疤,“从这里取的样,纯天然的神经生长因子。”
叶嘉兴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道伤口——叶乐栖曾经说过要“练习解剖手法”,原来是在收集自己的神经组织。
“疯子……”他喃喃道,却忍不住舔了舔突然变得干燥的嘴唇。
药物的作用让他能同时思考多条线索,叶乐栖的神经细胞可能含有某种特殊受体,这解释了他为何对TS-X反应异常……
“您也是。”叶乐栖开心地说,仿佛收到最高赞美,他蹦跳着走到书架前,抽出叶嘉兴的研究笔记,“今天我们玩这个好吗?”
那是关于“记忆植入”的实验记录。
叶嘉兴本该阻止,但改良版TS-X让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已经自动开始分析叶乐栖的行为模式,男孩在模仿他的一举一动,从用药习惯到研究兴趣,就像照镜子一样……
“角色扮演游戏?”叶嘉兴听见自己说,声音遥远得像隔着一层水。
叶乐栖已经戴上他的金丝眼镜,故意压低嗓音:“病人,请描述你今早的梦境。”活脱脱是叶嘉兴平时的语气。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阴影。
在这个平凡的周二早晨,医生和病人交换了身份,而窗外的世界毫无察觉。
护士站的交接记录显示,304病房的病人最近表现出“显著好转”,能配合基础心理测试,攻击行为减少。
而暂被停职的叶医生“敬业依旧”,每天坚持来为这个特殊病例做治疗。
没人注意到,治疗室里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像在吵架,又像在调情。
也没人发现垃圾箱里越来越多的空药瓶,有些标着“□□”,有些则没有任何标签。
今天下午的治疗记录写着。
“患者主动配合Rorschach测试,将图卡3描述为‘两只在火焰中接吻的蝴蝶’,显示创伤记忆开始整合,建议继续当前治疗方案——叶嘉兴 MD”
而真实情况是,当叶嘉兴出示那张墨迹图卡时,叶乐栖大笑着把它按在墙上,用血在上面画了只蝴蝶,然后强迫医生舔掉那些血迹。
“味道如何?”叶乐栖喘着气问,他们额头相抵,共享着同样的药物性瞳孔扩大。
“铜味。”叶嘉兴诚实回答,“还有TS-X的苦杏仁底调。”
“正确~”叶乐栖奖励他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下次我会加更多我的成分。”
治疗室的监控摄像头静静记录着这一切,但存储卡早在三天前就被叶乐栖掉包了。
现在播放的只是循环画面:医生正经地问诊,病人乖巧地回答。
午夜的值班室空无一人。
叶嘉兴用权限卡刷开药品柜,取出一整盒TS-X基础原料。他的手很稳,不像上周那样颤抖——改良版药物确实更有效。
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哼歌声,《伦敦大桥》的变调。
叶嘉兴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中的盒子晃了晃。
叶乐栖像幽灵般出现在他身侧,接过盒子嗅了嗅:“纯度不错。”他掏出一把小刀——正是叶嘉兴失踪的那把解剖刀,“不过我们还需要……”
刀尖划开他自己的指尖,暗红色的血滴入玻璃烧杯。
然后是叶嘉兴的手指——医生没有退缩,甚至主动挤压伤口让血流得更快。
“完美的pH值。”叶乐栖观察着混合液体的颜色变化,“您的血液总是这么……听话。”
他们像两个沉迷化学实验的初中生,在值班室调配着危险的药剂。
叶嘉兴的专业知识确保比例精确,叶乐栖的“特殊成分”则提供不可思议的效果。
“知道吗?”叶乐栖突然说,搅拌棒在烧杯中划出蓝色漩涡,“古埃及人认为血液是灵魂的载体。”
叶嘉兴注视着那个漩涡:“现代医学证明他们部分正确——记忆确实可以通过血液中的化学物质传递。”
“所以我们正在……”,叶乐栖引导他继续说。
“共享灵魂。”叶嘉兴接过烧杯,将液体倒入制冰格,“冷冻后可以保存更久。”
叶乐栖的笑容在荧光灯下显得异常明亮“您终于明白了。”
他们额头相抵着观察冰箱里的液体慢慢结冰,呼出的白雾在玻璃门上交织。
七个蓝色冰块,像微型标本般排列整齐。
“足够一周用量。”叶嘉兴说,声音里带着药物导致的亢奋,“周二的可以多加5%你的成分,那天院长要听汇报。”
叶乐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您看。”
冰箱的冷光下,他们手臂上的蝴蝶伤痕呈现出诡异的同步变化——叶嘉兴的伤口开始发蓝,就像叶乐栖一直以来的那样。
“传染性标记。”叶乐栖痴迷地观察着这一现象,“我的细胞在您体内存活了。”
叶嘉兴本该感到恐惧,但TS-X让他的大脑将这一现象自动归类为“有趣的生物学现象”。
他更关心的是明天能否保持足够清醒应对医疗委员会的质询。
“再加一剂。”他伸手去拿冰块。
叶乐栖却拦住他:“不行,今天已经超量了。”语气活像个负责的医生,“我给您准备了替代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果——柠檬黄色的,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氟西汀糖果?”叶嘉兴挑眉。
“自制版。”叶乐栖得意地说,“碾碎的药片混合蜂蜜,更容易吸收。”他示范性地吞下一颗,“看,安全无毒。”
叶嘉兴将信将疑地含住另一颗。
甜味掩盖下的苦涩让他皱眉,但几分钟后,确实感到一种平静蔓延开来——不像TS-X那种尖锐的清醒,而是温暖的包容感。
“有效吗,病人?”叶乐栖模仿着他的专业口吻,眼睛却亮得反常。
叶嘉兴突然意识到这也是某种实验。
他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变重了,视线边缘开始泛起柠檬色的光晕。
糖果里的根本不是氟西汀...
“睡吧,叶医生。”叶乐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明天会是个……重要的日子……”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叶嘉兴看到叶乐栖掏出了他的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只蓝色的蝴蝶,然后写下明天的日期和一个大大的字母“D”。
“D for Death? Or for……”
黑暗吞没了所有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