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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摩擦磨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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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桉坐到沙发上正准备动筷，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抬眼问魏磊：“你吃了吗？”
“你不用操心我，我又不会饿着自己，赶紧趁热吃。”
“哦。”顾清桉没再问，他觉得魏磊不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癌症晚期患者会因为消化道功能受损而没有食欲，更不知道魏磊一个人在家剧烈呕吐时有多无助。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魏磊闲的没事干，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出来。
顾清桉点头应了，他其实不喜欢苹果这一类咬起来会发出嘎吱嘎吱声音的水果，而且他口味其实挺刁钻的，无论是苹果还是小米粥清汤面，搁在以往都不会入他的口，但他昨天就没有拒绝魏磊递给他的食物，这也意味着他以后也不会拒绝。
有些人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是特别的，有些东西不是不可以改变，只是没遇到那个可以让你心甘情愿改变的人而已。
“阿嚏！”魏磊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全部打在了削了一半皮的苹果上，顾清桉被魏磊的动静震的抖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魏磊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什么，这个我吃了，我再给你削一个。”
但顾清桉的注意力全然不再苹果上，他关切道：“你感冒了？”
魏磊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可能吧，在地上躺一晚应该是有点着凉，你不用害怕，我等会去配点感冒药再找护士要几个口罩，不会传染给你的。”
顾清桉低下头吸溜了一口面条，不紧不慢地说：“我不嫌弃。”
突然和善起来的顾清桉让魏磊有些不适应，也令他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燃起了一股莫名的兴趣，他开始偷摸地打量起认真吃饭的顾清桉。
顾清桉有着及其优越的五官，令人赞叹的同时又自带疏离感，他身上有一种很复杂的气质，板着脸的时候眉眼间的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笑起来又是岁月静好的干净温柔。
此刻的顾清桉低垂着眼睑，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安静又听话。
“看我干嘛？”顾清桉猛地抬头和魏磊对视，问的语气还算平淡。
但魏磊毕竟是偷看，在被发现后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心虚的眼神到处乱瞟。
“是不是觉得我长的很帅？”
顾清桉的语出惊人把魏磊惊的呛咳起来，边咳还不忘边吐槽：“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我这不是自恋，我这是对自我有清楚的认知。”
顾清桉此话一出魏磊彻底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顾清桉不理解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但看着肆意的魏磊，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勾起一抹笑容。
魏磊笑的起码有两分钟，最后是实在笑的喘不上来气才慢慢停了下来。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跟你说了，你昨天不是让我把猫送到宠物店寄养吗，我找了个环境还不错的就是收费挺贵的，我一下子交了十天的，花了1000多块。”魏磊说话的时候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顾清桉抿了一下嘴唇，面露些许难色：“我昨天给你转的钱不够吗？”
魏磊没注意到他的小表情，自顾自地说：“你什么意思，不是说那是朋友的见面礼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养猫的钱得你出，我是穷光蛋我没钱。”
顾清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平常都是用现金信用卡比较多，手机也没有绑卡的习惯，就微信里有点零钱昨天差不多都转给你了，你看要不等我回家再把钱给你？”
魏磊敷衍的“哦”了一声，也没说是行还是不行，就径直往病房外走。
“你去哪？”顾清桉急了。
“我去问问大夫你什么时候能出院，顺带看看我的感冒，你吃完自己把碗刷了然后睡觉休息，不用等我回来。”
“嗯。”
顾清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多觉，果真刚吃饱就被困意席卷，沾到枕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魏磊回来的时候，顾清桉还在熟睡，他小心翼翼地把刚买的白百合换掉昨天的红色康乃馨，准备把花拿出去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垃圾桶里多了个苹果核，再往桌子上看他刚才随手一放的苹果已经不见踪影了。
有魏磊在身边照顾，顾清桉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第三天上午，魏磊就接顾清桉出院回家了。
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陈亦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清桉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对魏磊说：“我接个电话，可能要一会，你先自己到处转转吧。”
“好。”魏磊有分寸，所以没多问什么。
顾清桉走到阳台上，接起电话：“大忙人，您可算是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陈亦轩有点意外，说：“我以为你一看是我打的会直接劈头盖脸的骂我一顿呢，没想到态度这么好。”
“我为什么要骂你？”
“明知道你猫毛过敏还一声不吭地把猫送到你那去，这件事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看到猫的第一眼我是真的想揍你一顿，但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想通之后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
顾清桉的“谢谢”一说，这当中的内情两人都不言而喻了。
陈亦轩欣慰地笑了，“我的猫怎么样了，你该不会公报私仇把它抛弃了吧？”
“我可不像你这么不负责任，我把它送去宠物店了，费用还不低，你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把钱补给我。”
“行，一分都不会差你的。”
空气沉寂了两秒，陈亦轩犹豫再三才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那你现在还好吗？”
“嗯，现在还好，未来一段时间应该都还好，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我还有事不跟你废话了，我估计还要在国外呆一阵子，等回国了再给你打电话。”
“那祝你玩的开心。”
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习惯，每次出去回来陈亦轩都会打一通电话，中间时间基本不会联系。
顾清桉能和陈亦轩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正常人眼中的怪人。
一个将自我情感封闭，一个追求极度自由，陈亦轩不会去敲开顾清桉封闭的躯壳，顾清桉也不会去干涉陈亦轩的自由灵魂。
分寸感和距离感让他们感受到舒适，也使得这种别样的友谊更加稳定长远。
在顾清桉自杀的那天早上，陈亦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国。
他照例给顾清桉打了一通电话，和以往的通话内容并没什么不同，但真正了解对方的人是可以从细枝末节里感受到对方的变化的。
顾清桉那天的欲言又止，字里行间的淡然，还有最后那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祝你一路顺风。”
陈亦轩预感到了顾清桉会出事，他犹豫过，他不该越过朋友的界限去左右顾清桉的选择，包括生与死的选择。
但是，从情感的角度考虑，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最后陈亦轩把猫从寄养机构接了回来，然后叫了跑腿把猫送到顾清桉家里。
挂了电话，顾清桉一个人在阳台发呆。
眼下正是深秋，风意所及之处都是冷清的味道，只有楼下四季常青的白玉兰别具一格，偶尔风过带下的落叶，也掩不住这别样的绿意。
“当啷！”从屋里传来的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让顾清桉心里一紧，他立马奔去了书房。
魏磊手里拿着一块有两个巴掌大的石头，他正准备把它放回红木案子上，顾清桉见状一把子把石头夺了过来。
“你没事桌子上放个石头干嘛，刚差点砸我脚上。”魏磊满不在意地说，他显然是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顾清桉没理他，走到案子对面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开始对着石头来来回回地照。
看着顾清桉眉头紧锁的样子，魏磊大概猜到了自己摔得不是普通的石头，他往前探头小心翼翼地问：“这该不会是翡翠吧？”
魏磊根本不懂玉石珠宝，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和大理石没什么区别，他只是在影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看石头的姿势，这是他凭自己仅有的眼界做出的猜测。
顾清桉抬眼，冷冷地道：“莫西沙敞口的玻璃种天空蓝，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你知道你摔这一下会毁掉多少东西吗？”
“摔坏了我赔就是，这些年我打工攒得钱差不多有10多万，10万块买你一块破石头够了吧！”魏磊用愤怒去压制自己的委屈，石头真的是他不小心碰掉的，可顾清桉的语气和眼神里都是责怪，这让他很难受。
听到这些赌气的话顾清桉一时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里，他也没有真怨魏磊的意思，就是太着急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但他没想到魏磊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顾清桉不说话，魏磊误以为他是默认了，心里的火气更上一层，喊道：“都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就取钱赔你的宝贝石头。”
魏磊气冲冲地转身欲走，顾清桉急忙跑过去挡在了魏磊的去路，他拽住魏磊的胳膊，解释道：“没摔出裂，完好无损，不用你赔。”
“你看清楚了没？可别过几天又说有问题来找我麻烦。”魏磊阴阳怪气地说。
“你放心，就算今天这石头碎了一地我也不会让你赔一分钱的。“
魏磊把头别到了一边，盯着地板委屈巴巴地说：“碰掉石头是我的错，我诚心地给你道歉：对不起，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不识货，我是不知道玻璃翡翠有什么区别，但我也不是那种闲的没事摔别人石头的人。”
“我没有那个意思，刚刚我就是有点着急所以说话没注意分寸，让你听着不舒服了，对不起。”
魏磊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其实从顾清桉拦住他开始他就已经不生气了，现在顾清桉这认错速度和态度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自然地跳过话题：“不说这个了，我有点饿，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地点你挑。”
“外面的饭不卫生，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天中午我下厨，就在家里吃。”
“你会做饭？”魏磊一直觉得像顾清桉这种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亲自做饭着实让他有点意外。
“会一点，你要是不想……”
“就在家吃，让我尝尝你的厨艺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