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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道歉(已修x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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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的东西真的难吃。”
“网红店就是这样。”
“嫂子,你怎么不去拍照啊?”
余心被这一声喊得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抱歉,我不怎么喜欢拍照。”
“稀奇,居然有女生不喜欢拍照。”
“这里不就是拍照的吗?不拍不是浪费了。”
“她不去,我们去。发到朋友圈撩美女。”
三人大呼小叫着从座位上离开,留下了小情侣两人。
张广华看了看坐在他身旁闷闷不乐的余心,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从学校出来就一直这样。”
余心摇了摇头:“没事啊。”
张广华这才想起刚刚吃饭时,对面三人一直各聊各的,把余心晾在这,当空气一样,难怪她会不高兴,谁会愿意自己被忽视啊。
“是不是他们三个没有招待好你?我回去就好好批他们,你是我女朋友,居然敢无视你!”
“不是!”
张广华见余心说了一句“不是”后,脑袋又低下去了:
“算了,就这样吧。”
从出校门开始,余心的情绪就异常地低落,张广华搞不明白,在他的想法里,一堆人一起约出去吃饭,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
当然思考中的不止他一个人,远在宿舍里的胡不忘也在思考中。
主要是上午况知蓝离开时那幅样子确实气得不轻,现在对于胡不忘而言道歉的技巧很重要,说错一句话,乃至一个字,都将万劫不复。
更让他头疼的是,他的追爱导师张广华同志却在这重要时刻告诉他,他要回家,叫他一个人面对。
“对不起,我早上不是故意的。”
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抱歉,我只是想请你喝奶茶。”
奶茶是余心买的,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想要你的一个间接接吻。”
唉!这个可以,就如实说自己的目的就好了,还显得真诚。
“咔哒”。
宿舍生锈的铁门从外推开时发出了沉重且刺耳的声音。胡不忘听到声音,一个激灵窜上了床,将自己塞进床帘里面。
透过床帘缝隙,他看到况知蓝走了进来,由于在上方,他只能看到况知蓝的头发上的旋,看不到他的五官,也就不知道现在的况知蓝心情怎样。
果然对于做错事的人而言,还是难以鼓起勇气面对遭他魔爪而倒霉的正主的。
他将床帘封紧,听着床下的动静,况知蓝去收衣服了,况知蓝脱下外套了,况知蓝去浴室了。
等到水声响起,他依旧还是没有胆量下去。
「家里破产了,他妈病死了,他爸为了躲债还不要他了。」
「好惨,还没有朋友。」
在这阵阵水声中,胡不忘不自觉地想起了班群里的那些消息。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便浮现出青树林外那在阳光下的小孩。
当时的他确实看不清,但在脑海里放映的场景下,那遮眼的阳光却渐渐散去,小孩的五官也逐渐明了。当他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时,出现的却是况知蓝那张脸,面无表情,却暗含着落寞。
胡不忘发现自己好像不止做错了一件事,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借报恩之名收集情意,可渐渐地却忘记了报恩,脑子里只剩下“情”了。他的恩人很孤独,很不快乐,他却让他更加不快乐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不久。浴室门开了。
况知蓝一手抱着盆,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路过胡不忘的床位时,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了上方的床。
两人视线相触的一刻,胡不忘率先移开了,他将自己重新塞回床帘里去,一时没有注意,手掌压在了一块坚硬的部件上,略微压得有点疼。抬手时,小东西还黏在肉上,被带着一起抬起来了。
这是一条坠着狐狸头装饰的发绳,正是胡不忘在超市里看中的那一条,后来他又回去把发绳买下来了。
胡不忘望着这条发绳,若有所思……
“童鞋们!关登!”
宿管阿姨的扩音喇叭响起,走廊上的灯光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况知蓝将灯关了后摸黑爬上了床,上了床后才意识到晚上的胡不忘分外的安静,没有再像早上一样作妖。
张广华说的其实没错,况知蓝的脾气确实很好,关于胡不忘间接毁了自己一本习题册的事,还有体测让自己社死的事,经过一段打工的时间,况知蓝就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连气也消了。
他在心里希望着胡不忘今后能安安静静的,不再搞这些追人的小巧思。他其实是愿意与他和平相处的,当然仅仅只是作为舍友。
他想着想着,对面床铺响起了铁架子床下陷发出的“卡兹卡兹”声。
况知蓝心下一紧,将脑袋从枕头上抬起一点,警惕地听着这股动静。
不会吧?都关灯了他还能来事?
况知蓝想起第一天见面时,胡不忘偷偷摸摸地躲在自己被子里,像鬼一样,心想:这不是没可能啊!
然而胡不忘只是从床上下到地面,并没有爬上他的床。
正当况知蓝准备放下警惕不管他时,胡不忘的声音却在自己的下方响起:
“知蓝?”
非常小声,还带着点气音,看得出来声音的主人在控制着自己的音量,生怕惊醒床上的人。
况知蓝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就躺在床上,想知道胡不忘下一步想做什么。
叫了几声见况知蓝没有应,胡不忘便不再叫了。然而平静只持续一阵,一块不知是什么的小东西被他从床帘底下塞了进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枕头边的未知物体,况知蓝一时也拿不准胡不忘的想法。
待到他终于是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将床帘重新封起来时,况知蓝才从床上半起身,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去研究那块小东西。
一块狐狸脑袋装饰品,此刻在手机手电筒的灯光照耀下,这块小狐狸像是有了灵气一般,那双微眯的狐狸眼带上了一股子精明。
比胡不忘那双狐狸眼看着聪明多了。
况知蓝嘴角忍不住扬起,他将狐狸装饰往后翻,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条发绳。只不过后面的皮筋被拿来捆一张纸条了,绕成一团,才没能在第一眼认出它的本体。
况知蓝小心地将皮筋拆下,将里面的纸张开,手电筒下娟秀的字体展现在他的眼前:
「知蓝,对不起,今天早上我让你不开心了。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喜欢你,想要追求你。但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也没有追过人,我不知道你会喜欢怎么样的人,便学着去模仿别人,结果却不得要领,惹你生气,但我真的没有想欺负你的意思!」
你不提我也没觉得你在欺负我,就是有点...傻。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追了你那么久,我总是带着想要你直接对我产生感情的想法去做。」
额......
况知蓝有点哭笑不得:你终于察觉到了自己追人的方式有多孟浪急躁了。
「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我是不是先该让你感到快乐,再来谈情?」
可我不是同性恋,我无法和你谈情。
况知蓝默读着纸上的话语,不禁在心里感慨胡不忘的执着。
他好像真的喜欢我。
可他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其实这些年况知蓝周围不乏有向他表示“喜欢”的人在。
但每当他愿意与他们亲近,愿意坦白心声,告诉他们关于他的家庭情况时,他们的“喜欢”也便荡然无存。
那些人全都远离了他,曾经说着的“喜欢”变成了对他真心的猜疑,对他的评价也变成了无谓的怜悯。
在此刻黑暗的环境下,况知蓝恶劣地猜测着:
如果胡不忘知道了他的一切,他还会喜欢下去吗?他还敢喜欢下去吗?
一个家里背负着上亿欠债的“负二代”,他身边的人只会怕自己被连带着受累,选择躲得远远的。
又何谈“喜欢”呢?
况知蓝将心头那阵苦楚压下,视线所及之处,还有最后一段话。
他小声地叹了口气,心想:看吧,好歹是他的一片真心。
至少在它消失前,还是不要轻易辜负了吧。
「我知道你没朋友,所以我可不可先做你的朋友?」
况知蓝:......
好吧,感动早了,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擅长惹他不快。
*
凌晨的sake才算是真正的进入到营业状态。
所有人都完全沉醉其中,丢掉了陌生与羞耻,在聚满人的舞台上彻底放飞自我。
霓虹灯彩下,震耳的音乐响彻,将这一方小世界填满。
与底下的喧闹不同,二楼的办公室里,刀疤脸的老板在地上打坐,无数条漆黑的丝线将他紧紧包围其中。他的身后一条透明的黑色尾巴渐渐成型。
然而,这堆丝线内却出现了一条不合群的线。它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从最里面挤了出来,朝着未知的方位飘去。飘啊飘,最后落到了一根纤长的手指里。可它却没有完全进去,而是在指纹上打着圈,不远处那堆线团突然间全部散开,线团中间的刀疤脸老板遭到反噬,睁开眼间吐出了一口血。
最让他奔溃的是,他在之前靠着汲取恨力所积累的妖力竟通过那条背叛他的黑线不断地在被别人窃取,妖力流失的痛让他无法行动。
他剧烈地咳着,带着防备与怨恨地看向从暗处中走出来的,那窃取他妖力的罪魁祸首。
那人一身黑色皮夹克套装,五官深邃好似混血,身段优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位出名的模特。
此刻的他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人,不,是妖。
“梁昭老师,你有这么新鲜的‘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梁昭怨恨地盯着黏在男人指尖上,为他源源不断传送自己妖力的黑线,语气森冷道:
“胡争?你来做什么!”
胡争弯下腰,对着梁昭道:“我来通知您,这块据点,宿怨大人已经给我了。”
梁昭朝着胡争怒道:“你抢了荔园的据点还不够吗?现在连这块巴掌大的地方都要抢!做人别太贪婪了!”
胡争蹲下身,一手扯住梁昭的头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怎么?老师不服?。”
“我...不服!”
听到梁昭的回答,胡争笑容依旧,黑线融进他的手中消失,手上“噌”得凭空冒出一团黑色的火焰,无实体的火焰落在他的手掌上时,化作了一把锐利匕首,被他握在手上,抵到梁昭的脸上:“要我帮老师回忆一下,您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胡争!你别太过分了!我是你前辈!”
“那又怎样?”
黒焰化成的匕首不近人情地劈向梁昭的额头,不可一世久了,梁昭竟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眼前的疯子是真的下了死手,不给他留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匕首尖落下那一刻,一道白光从梁昭额头上爆出,电光火石间,胡争这使足全力的一刀竟被弹开。
胡争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了,他松开梁昭,转头,一脸不悦地看向身后朝他走来的人。
那人穿着服务员的装束,与楼下那些兢兢业业中的服务员不同的是,他带着一枚金色的铭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王忠。
“宿怨大人说了,你不能动他。”
胡争皱着眉头,视线转向透明的窗户,隔着窗看向悬挂在室内空中的那颗诡异灯球。嘴上不满地嘀咕道:“连型都没有的家伙,事真多。”
他手上的匕首变回火焰,随着他一挥手,火焰朝着地上的梁昭直直射去。
“啊!”
在他的尖叫声中,将他整个人吞噬。
“胡争!”
“我没有伤害他,只是把他驱逐出这里而已。”
说着他重新看向王忠,嘴角再次上扬,笑容礼貌道:“毕竟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前老板在的话,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