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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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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余梓杭拐过街角时，差点撞上一个飞奔的身影。
“看着点路——”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却在看清那张脸时愣住了，“梁丞诺？”
穿着初中校服的男孩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几道灰痕，书包带子断了一根，晃晃荡荡地挂在肩上。
他的眼睛和梁丞意有七分像，但轮廓更圆润些，此刻正惊恐地瞪大：“余、余哥？”
“你逃课？”
余梓杭挑眉。
梁丞诺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不是！我……我出来买笔！”
“买笔需要翻墙？”
余梓杭指了指他裤腿上明显的铁锈痕迹，“你哥知道吗？”
听到“你哥”三个字，梁丞诺的表情突然垮了下来。
他低头踢着石子：“我哥在上海……他又不管我。”
余梓杭这才注意到男孩手里攥着部手机，屏幕还亮着，是和梁丞意的聊天界面。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好了。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你自己跟爸说」。
“你爸让你去英国？”
余梓杭脱口而出。
梁丞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随即又蔫了，“哦，我哥告诉你的吧……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很生气？”
余梓杭看着男孩忐忑的样子，突然想起梁丞意说过，梁丞诺小时候总爱黏着他要玩具。
他叹了口气：“饿不饿？”
五分钟后，两人坐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
梁丞诺狼吞虎咽地啃着饭团，含糊不清地说：“余哥，你别告诉我哥……”
“为什么逃补习班？”
“烦。”
梁丞诺把饭团包装纸揉成一团，“天天不是雅思就是A-level，我爸连大学专业都给我选好了。”
他学着梁元的语气，“‘金融才有前途，别学你哥’。”
余梓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蜜桃汁的瓶身：“你哥……以前也这样？”
“更惨。”
梁丞诺撇撇嘴，“我爸连志愿表都替他填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哥高考前偷偷改过志愿，被我爸发现后打了一顿……那天他手腕上的伤不是切蛋糕弄的。”
余梓杭的胸口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梁丞诺看了眼手机，突然跳起来：“完了完了！补习班老师给我妈打电话了！”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余哥，千万别告诉我哥！”
“等等。”
余梓杭拽住他，“你……想去英国吗？”
男孩的动作顿住了。
半晌，他小声说：“我想跟我哥上同一个大学。”
余梓杭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梁丞意：「刚跟我弟通了电话，小混蛋又逃课」
他抬头看了眼正紧张兮兮盯着他的梁丞诺，回复道：「他说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梁丞意回复得很快：「他告诉你的？」
「嗯，在便利店碰到他了」
「……」
「你弟饭量挺大，吃了三个饭团」
这次梁丞意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
余梓杭刚接通，就看到屏幕那头的人皱着眉：“他人呢？”
余梓杭把镜头转向正在偷听的小鬼。
梁丞诺立刻怂成一团：“哥……”
“梁丞诺，”梁丞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补习班。”
“可是爸他——”
“爸那边我去说。”
梁丞意揉了揉太阳穴，“再让我发现你逃课，我就把你游戏账号全删了。”
梁丞诺哀嚎一声，抓起书包就跑。
余梓杭看着男孩远去的背影，突然听见手机里传来梁丞意的轻笑：“谢了。”
“谢什么？”
“谢谢你……”梁丞意的声音低了下来，“替我照顾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手机屏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余梓杭看着视频里梁丞意疲惫却温柔的眼睛，突然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你弟太能吃了，”余梓杭移开视线，“我钱包受不了。”
梁丞意笑了起来，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后天，下午三点二十的飞机。”
他顿了顿，“这次是真的。”
“哦。”
余梓杭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记得带双倍奶盖。”
挂断电话，余梓杭发现梁丞诺不知何时又溜了回来，正一脸八卦地盯着他：“余哥，你跟我哥……”
“闭嘴，小鬼。”
余梓杭把空饮料瓶塞给他，“扔垃圾桶去。”
梁丞诺做了个鬼脸，却还是乖乖接过瓶子。
跑开两步又回头喊：“余哥！后天我能一起去接我哥吗？”
余梓杭挥挥手表示同意，看着男孩欢天喜地跑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夏天似乎没那么闷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