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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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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说真的,弄不清楚为什么世界那么大,偏偏他们这群人就相遇了。
可能是缘分,也可能是机缘巧合。
一个假装自己很好,一个假装自己不好,一个假装自己“看不见”,一个假装自己对爱情不感兴趣,一个假装只爱涂指甲油,一个假装不爱吃瓜第一线。
但是所有的遇见都有它的道理。
“椰子灰,你再不回我消息我会以为你把我删了,嗯?听见没有?”摄像头前的梁丞意不紧不慢的剥掉橘子的皮。
“困,你晚点说不会头发全白的,相信我。”余梓杭已经被梁丞意催得不耐烦了,手机屏幕直面大白墙,它的主人却听着电视机里传出来的新闻声昏昏欲睡。
“余梓杭,别装睡,你眼镜没摘,你这手法还得练练。”梁丞意把橘瓣往嘴里塞,酸酸的汁水在嘴里炸开。
“好酸啊……”梁丞意被这酸味弄的嘴巴直打架。
“你不会把我妈昨天拿过去做果茶的青橘子给吃了吧?”余梓杭眼睛是闭着的,嘴巴却不闲着。
梁丞意皮笑肉不笑,“可能……是的。”
“……”
“这边建议您往嘴里塞颗糖缓解缓解。”余梓杭这时候说话有股某平台的客服味。
“你上次带回来的糖放哪了?”梁丞意闻声后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那汁水简直能酸掉牙。”
“夸张。”余梓杭睁开眼笑了一声,喝了口牛奶又接上话题,“在厨房第二个柜子靠右边那个抽屉里。”
梁丞意还是那个梁丞意,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爱把事物夸张化。
“没找到。”梁丞意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右边,傻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找到了!”
“愣了那么久不会是分不清左右吧?”余梓杭一秒猜中梁丞意脑子里想隐瞒的所见。
“怪不得是命中注定呢,余梓杭你读心术没少学。”
“梁同学过奖了,在下只是略懂一二,倒是您玄学书籍肯定没少看吧?”
说话氛围一下子像是掺杂了很多东西。
“吃颗糖嘴里还不老实,糖都堵不住你的嘴!”余梓杭评价道。
楼下似乎在练架子鼓,声音一会顿一会急的,余梓杭边听梁丞意怼他,一边听楼下的小男孩打架子鼓,倒是听出几分不耐烦,似是刚练没多久,像他俩打嘴仗,一个要气势没气势,一个要字数没字数。
两个大学生怼起话来,更像是小学生吵架,说完上句没下句。
每次怼完梁丞意都会试探几句看余梓杭有没有生气,生气了就耐着性子哄人,打视频不行就发消息,发消息要是实在不行就发一笔转账,这一来二去总能有一件是余梓杭能原谅他的。但这种事情出现的概率,是站少数。
多数时候都只是一杯双份奶盖的奶茶的事。
余梓杭什么都好,唯独有一颗吃货的心。
梁丞意哄人的味道跟初见余梓杭时要微信的味道一样,眼睛一眨一眨的,嘴里念叨着什么,手也丝毫不闲着,时不时递过去一张纸巾亦或是一瓶水都是常有的事。
他不常求人,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放下内心的无所谓去认认真真的求一个人。现在因为两人老打嘴炮又放下了不耐烦去哄一个人,他只哄过一个人,亦只有一个人。
为同一个人用了两次平生第一次,你说他梁丞意不是爱是什么?真实感受和下意识的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爱情是有限度的,偏爱是无限次数的,就跟你看广告这般模样一致。
余梓杭很少表达自己内心的世界,但梁丞意每次都会准确无误并且始终如初次的去猜。
这是梁丞意爱人的方式,亦是独属于余梓杭的爱情公式。
楼下打架子鼓的小男孩终于停了,世界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余梓杭的牛奶杯见了底,杯壁上还挂着一圈白色的痕迹。他盯着那圈奶渍发呆,梁丞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糖分的甜腻和橘子的余酸——
“余梓杭,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余梓杭眼皮都懒得抬:“在想怎么让我承认你刚才赢了一局嘴仗。”
梁丞意笑了,喉结滚动了一下,糖块在舌尖发出细微的碰撞声:“错,我在想——”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摄像头突然翻转,对准了窗外——昌州的夜空难得有星星,稀疏的几颗,却亮得晃眼。
“如果你现在在我旁边,我就拉着你去天台看星星。”
余梓杭的心脏漏跳一拍。
“然后呢?”他听见自己问。
“然后……”梁丞意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点恶劣的笑意,“把你眼镜摘了,告诉你其实那是飞机灯。”
余梓杭抄起抱枕砸向手机屏幕:“滚!”
梁丞意在镜头那边笑得东倒西歪,糖块“咔”的一声被咬碎。
深夜十一点,祝源在群里发了张照片——殷怜睡在法学院图书馆的桌上,脸下压着《刑法修正案》,手边还放着半杯冷掉的咖啡。
祝源:「救命!我该怎么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把人送回家?」
梁丞意:「建议连人带书一起扛走」
余梓杭:「《论体育生的专业素养》」
岑霄:「@祝源你不行就换我来」
祝源:「???」
三分钟后,照片更新——祝源蹲在殷怜旁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结果被她无意识抓住手腕当成了抱枕。
梁丞诺:「祝哥,你耳朵红得能滴血了」
余梓杭保存了这张照片,转头发给梁丞意:“像不像某人在医院守夜那次?”
梁丞意秒回:“某人明明睡得像猪,还死死拽着我手指不放。”
余梓杭:“……你再说一遍谁像猪?”
梁丞意发来一段三年前的语音——背景音是医院仪器的滴答声,少年疲惫又温柔的声音混在其中:“余梓杭,你再不松手,我就要亲你了。”
余梓杭猛地锁屏。
匆匆看了一眼客厅,确认侯女士没在家,才缓了一口气。
他梁丞意真的一点没变,反正在“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赛道上绝无二意。
凌晨一点,余梓杭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他拉开门,梁丞意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手里拎着两杯奶茶——一杯双倍奶盖,一杯加了布丁。
“睡不着。”梁丞意把奶茶塞给他,“祝源那傻子还在图书馆当人形抱枕,岑霄打游戏吵得要命。”
余梓杭侧身让他进来:“所以?”
“所以……”梁丞意自然地瘫在他床上,“借你半张床。”
余梓杭踢他小腿:“滚去睡沙发。”
梁丞意耍赖不动,突然伸手摘掉他的眼镜:“现在你能分清星星和飞机灯了吗?”
世界在余梓杭眼前模糊成一片,只剩下梁丞意亮得惊人的眼睛。
“分不清。”他诚实地说。
梁丞意笑了,指尖拂过他微红的耳垂:“那你看清楚了——”
“我这颗星星,只会降落在你的跑道上。”
啧,梁丞意这小嘴一张,情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