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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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一下子被扔回了床上。
头顶响起谢之冷冰冰的声音：“没出息！还没行动就先认输了！朱雀！看来你还是没反省够！”
朱雀吓坏了，不顾身体的剧痛爬起来求饶：“不！师父！我反省够了，这次行动我一定成功！一定成功！”
少年喃喃念着，魔怔了一般。
他试图去够谢之飘在空中的衣角乞求一点怜悯，可是他又不敢，他怕这点动作又会激起师父更强烈的怒火，小心翼翼伸出一点的手指又迅速收了回来。
在朱雀不断地哀求下，谢之终于舍了他那高傲的吝啬，给了朱雀一眼，他眼眸在少年脸上划过，少年的脸白嫩，还未脱去稚气，就要被逼着去杀人，着实可怜。
可他同情朱雀，谁又来同情他呢？
这冷灰色的世道，谁不是身不由己呢？
谢之仅仅给了朱雀一眼，便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这间破败的屋子。
楚青自从被谢指挥使那么一闹，好几天没见到王家公子。
他有点心理阴影了，这行当弄不好有生命危险啊！
他只想过舒服的好日子，他不想死，虽然每天会接不同的客人，也得不到客人的真心，可是他也习惯了，在春风楼当着头牌，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也挺好。
这天，楚青刚送走客人，忽然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坐在他房中，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是谁？！”
男子转过头来看他，面容是破天荒的青涩稚嫩，恍若一个眸若点漆，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却抿着唇，作出一副冷硬的姿态，目光扫过他，有种目无下尘的姿态，“你是楚青？”
楚青也算是阅人无数，这话说得气势有余，却显得魂灵不足。
有种小孩学大人的姿态，楚青忽然有点想笑，“我是，我没听说妈妈今天让我接别的客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黑衣少年道：“上次见你，你没穿衣服。”
楚青一下子尴尬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他不记得自己服侍过这样一个人，如果服侍过，凭借少年的长相和气质，他应该会记住的。
可是他又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做我们这行，没穿衣服很正常。”见少年没说话，他试图镇定自若地说了一句，增加自己的底气。
下一秒，他张嘴就大喊：“来人啊！有人——”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
他只觉得一瞬间什么东西飘过去，少年已经到了他身后捂住了他的嘴。
这人会武功！
他听见少年在他耳边沉声威胁：“老实点，外面的人都被我放倒了，想活命就别喊！”
他拼命点头，心跳飞快，心情落入了谷底，他是又惹上什么事了？
他感觉到捂住他嘴的手松了力道，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听到少年问：“王强近几日还找你吗？”
王强这个名字瞬间点燃了他脆弱的神经，他不可抑制地将眼前这人跟那天要杀王强那个黑衣男子——谢指挥使的徒弟联系起来。
可他不敢问，锦衣卫，那可是比刑部、大理寺还要暴力的存在，在京城底下都是横着走的。
楚青颤抖着身躯，老实答道：“他好些日子不来了。”
少年似乎有些恼怒，声音更冷硬了：“他什么时候能再来？”
“我……我不知道……”
少年一怒，将楚青直接扔在了地上。
楚青本来就被刚才的客人折腾得狠，此时又被无情地摔在地上，顿时疼得浑身的骨骼都要裂了，泪珠忍不住冒了出来，他又不敢大声哭，只能默默流泪，小声啜泣起来，泪眼朦胧地望着少年：“你能不能……不要杀我……”
少年见到楚青流泪，有些自责，其实刚才他把人摔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责了，他不应该把自己的脾气发在别人身上，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本来师父催他杀王强就已经让他很烦躁了，如今王府又被士兵护得很严，他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来楚青这里找线索。
朱雀想伸手去扶楚青，但是又觉得没面子，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哄人的，“你们青楼男子怎么动不动就哭？”
其实楚青作为春风楼的头牌，三庭五眼都十分标致，皮肤还又白又嫩，他一哭，有些很凶的客人都会忍不住不对他凶了，来哄他。
他没想到长相这样稚气的少年说话这么冷，对他这么凶？
他怕惹怒少年，小小声地反驳道：“青楼男子就不能哭了吗？本来就很疼啊……”
从小被卖到这青楼里，看人脸色讨生活，他没有体会过至亲之人真正的关心和照顾，此刻还有生命之忧，无助感更加放大了。
少年抿着唇道：“我不会杀你的。”
楚青顿时如蒙大赦，连疼痛都顾不上了，他要起来到床上去躺着，可是他浑身都疼，试图支着身体起来，又只是徒劳，他又开始在心里埋怨少年都不帮忙，他委委屈屈地坐在地上，偷偷地瞟少年一眼。
朱雀心情很烦躁，又看见楚青试图起来的小动作，决定发发善心，去拉楚青细瘦的胳膊，没想到这一拉，楚青“嘶”了一声，疼得更厉害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好疼……好疼……”
朱雀无端想到那天楚青纤薄白皙的身体坠着两点朱红，浑身泛着爱a欲痕迹的样子。
直接伸手一把将人抱起放到了床上。
楚青疼得浑身难受，朱雀看他这副样子，硬邦邦地问：“你需不需要上点药啊？”
楚青说：“需要。”你能给我上吗？又或者，你能走吗？
朱雀说：“药在哪？”
楚青有些惊讶，他真的要给自己上药吗？
朱雀也不明白自己，他本能地逃避杀王强的任务，他逃避去想杀不成王强是什么下场，只要与杀王强无关的事情，他都很感兴趣，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楚青，更需要自己给他上药。
楚青说药在屋里的一个柜子里，朱雀拿过来，看着楚青，觉得不是很好意思，“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楚青觉得他一个青楼男子，身体都被多少人看过了，没什么可扭捏的，他疼死了，怎么自己脱，他看了少年一眼，又飞快地闪开，小声糯糯道：“还需要麻烦你帮我脱了。”
朱雀觉得即使人家是个青楼男子，还是觉得看人家的身体不太好。
他尽量避开眼神去脱楚青的衣服，但是他手上没轻没重，惹得楚青连连喊痛。
“疼……疼……”
楚青那娇媚无比的喘c息和呻s吟萦绕在他耳边，也许楚青青楼男子做惯了不自知，可是他很不自在，他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下面冲。
他甚至怀疑这头牌是不是在勾引他啊？
算了，他努力掰正自己的思想，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
这上药的过程愈发煎熬，朱雀终于上完了药，楚青觉得虽然过程很难熬，但是上完药浑身凉丝丝的很舒服，很感激地对朱雀说了声谢谢。
他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朱雀。”
朱雀回答得很爽快，他觉得他的名字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是锦衣卫最微不足道没有功绩的一个人，没准儿哪天被师父生气杀了都有可能，此刻多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以后他死了说不定眼前这个人还能为他情绪波动一下。
楚青问：“朱雀……是一种神鸟吗？”
朱雀说：“是。”
楚青脸上浮现了一抹艳羡：“真好。”一听就高贵。
他不知道爹娘长什么样，他的姓氏是妈妈给娶的，说叫楚青旺财，他才有了这个名字。
楚青又问：“你找王强干什么？”
朱雀说：“个人私事。”
楚青愈发觉得朱雀就是那天来杀王强的那个黑衣男子，他忽然觉得有些背脊发麻，他提起胆战心惊的心，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你听过锦衣卫谢之谢指挥使吗？”
朱雀说：“没听过。”
楚青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朱雀是可以撒谎的。
他问这个问题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朱雀说：“我走了。”
楚青又松了一口气。
楚青看着朱雀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心里又有一些惋惜。
他总觉得，朱雀似乎不是个坏人。
朱雀还会再来吗？
还是别来了吧。
提心吊胆的。
周临每天看着床头的画像，画中人的嘴唇的颜色淡了一些，却还是那么好看。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变态，每天只是试图亲一下，他告诉自己，只亲那么一小下，可是亲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会想，这幅画都是他的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对这幅画为所欲为？
可是他亲了之后，某天一想，万一谢指挥使不长这样呢？那他亲的是个啥？
他想见谢之的心愈发强烈。
可谢之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怎么才能见到谢之？
他想了又想，绞尽脑汁，得到的答案都是无从见到。
他想来想去，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谢之还会去春风楼呢？
春风楼的头牌楚青，一夜十两，是普通人一年的打工钱。
虽然他家富裕，但是他还是不敢花这个钱，只敢到那里喝喝茶水，守株待兔。
他蹲了十几天，一点谢之的讯息都没有，要不他花个十两去问问楚青呢？
于是，他一咬牙一跺脚，花了十两见了楚青。
楚青觉得这个客人很奇怪，也不睡他，就问他谢指挥使的事，问谢指挥使和他徒弟有没有再来。
毕竟是十两银子，也不睡他，就问个事，怎么地也是对方亏了，楚青如实答了，说没看见过谢指挥使和他徒弟再来。
倒是看见一个很像谢指挥使徒弟的人来过一次。
周临来了兴趣，楚青详细给周临说了那天朱雀来的过程。
“朱雀。”
周临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嚼，这个朱雀……会是谢之的徒弟吗？
那天谢指挥使带着徒弟在春风楼那么一闹，王强愣是在家里憋了好些天没敢出门，一个月过去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性命之危了吧？
春风楼他是不敢再去了，于是他换了别的地方玩乐，玩着玩着，发现还是春风楼更有意思，睡过头牌楚青再睡别的男子总觉得索然无味。
这天晚上，楚青刚伺候完一个难缠的客人，不想再接客了，可是妈妈说王强喝醉了酒脾气很大，非要他接客。
楚青被迫接了王强这个客人。
王强喝了酒，一上来就很大力气地把他扔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磕碎了。
王强还准备了很多情趣道具，蜡油，麻绳，婴儿手臂粗的玉势，长着倒刺的鞭子……
这些道具楚青都见过，可是王强的情绪让他很害怕，他怕这个喝醉酒的男人一个不轻不重他就有性命之危。
王强把他的手脚都绑了起来，一个一个道具地用。
他看到王强那张脸，如魔鬼般可怖。
他试图跟王强打商量：“王公子，今天就到这里了好不好？”
王强不肯，还朝他脸上唾了一口唾沫。
他觉得身上愈发地疼，尤其是下面，火辣辣的，他觉得要烂了。
他扯着嗓子向外面喊：“来……来人……救——”
他还没说完，嘴就被布堵住了。
楚青脸上的眼泪不住地下滑，觉得自己要命丧今夜了。
谁来救救我啊？
青楼男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妈妈，你的摇钱树要死了，你怎么不来救我啊！
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定要死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钝器入肉的声，王强嘴里顿时喷出一大口血来，溅到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他看到了朱雀那张稚嫩的脸，那眼神里有惊惧，害怕，好像有很多种复杂的情绪。
他不由自主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朱雀……”
朱雀心跳得巨快。
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他第一次杀人，天啊，他真的杀人了！
朱雀颤抖着掉下刀，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朱雀，你做得很好。”
他回头，看见谢之那张清冷的眼，
昳丽的脸，顿时扑过去抱住了谢之，“师父！我好怕！”
他抱住之后才发现，他抱的是师父，冷冰冰的师父，他怕师父骂他，他僵在那里，他是不是要把师父放开？感觉他不放开，师父下一秒就要发怒把他推开了。
但是出乎朱雀意料的是，师父没有推开他，反而拍了拍他的背，“朱雀，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做得很好，别怕。”
谢之冷静地吩咐两个进来的锦衣卫：“把王强带回诏狱。”
随后，他又叫着徒弟：“走吧，朱雀。”
朱雀却没有动，他看着床上的楚青，没有说话，他在心里问对方：你会好起来吗？你是不是很疼？
朱雀转头看向谢之，眼里全是乞求：“师父，我想给他找个大夫。”
谢之说：“自会有人救他的。”
谢之都这样说了，朱雀不得不走了，可他忍不住回头看了楚青一眼，听到了楚青弱到几不可闻的一句：“谢谢……你……”
一股暖流流进了他的心里，虽然他杀了人，可他的举动也救了一个人不是吗？
他想，幸亏他学了武功，不然这句声音这么小，普通人是断然听不见的。
周临买通了春风楼的小厮，拜托小厮一有谢指挥使的动静就通知他，这天晚上他听见小厮的信息即刻就往春风楼赶。
谢指挥使！等等我，先别走！
一个月了，就为了这一面。
今晚他能见到谢指挥使吗？
谢指挥使武功那么高，他坐着最快的马车也未必能赶上。
周临只能在马车里祈祷，祈祷今晚能见谢指挥使一面，他要求不多，甚至不要求跟谢指挥使说上话，他只要见一面，一面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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