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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逢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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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期不自觉吞了下口水，移开了目光。
顾钺把蛋炒饭放在一旁的厨房岛台上，一室一厅的小房间一览无余，看着许期还愣在那，开口叫他。
“要吃点吗？服务员说你的菜还没上，那边已经撤了。”语气还算平静。
许期真心不懂这算什么，老情人见面该有的体面关怀？还是顾钺成了活雷锋日行一善到他头上了。
看着这样的顾钺他心里反而惴惴不安，总觉得火山爆发是时间问题。
但此刻所有的思绪都顶不住胃部频繁造反，他坚持不住缴械投降。
走过去看看人，又瞅瞅金黄色颗粒饱满的饭，按照惯例客套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吃过了。”顾钺淡淡回答一句，拉过椅子坐在许期对面打开手机发信息。
许期坐下扒了两口饭，想缓和下气氛，好歹吃人嘴短，开了句玩笑：“里面没给我下药吧？”
笑着抬头看眼顾钺，这也算一个示好的信号了。就见对方幽幽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许期思索两秒，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提什么不好提这个！
这下他彻底闭嘴，老实吃饭，吃完饭正想喝水，发现一瓶矿泉水摆在他左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
许期擦嘴的手顿了一下，没多说，拧开瓶盖就喝了两口。
“回来工作？”顾钺盯着他冷不丁发问。
这问题没头没尾的，好像任何话题在他们之间都很突兀。
“算工作。”许期答。
“读的什么专业。”顾钺又问。
“地质学。”
“什么时候走。”这句话问出来，许期一时间没说话。
走？为什么是走，为什么来这边不是走呢。
“完成这个课题就回去了。”气氛又冰冷起来，两人大概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叙旧结束这个信号。
许期说完站起来，捞起来那件不能看的短袖，犹豫着要套上去。
顾钺沉默着去门外提了一个袋子进来，面无表情把袋子递给许期，示意他打开，又把那件短袖从他手中接过去，直接甩进垃圾桶。
“不是，你……”许期捞衣服的手落空，想说的话看着顾钺冷漠的脸止住了话头。
算了，大少爷脾气，扔就扔了吧，反正有新的，衣服估计也洗不干净了。
袋子里是一件纯白的衬衫，版型宽松，没有标签，看着质地柔软舒服。
许期站在一面镜子前把衣服套上，慢慢系好扣子，顾钺靠在吧台上，懒散放松，镜子里映出俩人的倒影，巧合的交叠在一块。
衣服非常干净合身，跟自己那件不到一百的短袖区别有点大，就这样穿走了也不太好，是给钱还是明天送回来，但这看着像他的尺码，送回来估计也是丢。
“衣服谢了，多少钱，我转你。”许期在镜子里看着顾钺询问，还在心里预估衬衫的价格。
顾钺冷眼看着许期淡定的在自己面前穿衣服，说笑，谈论衣服多少钱，心里的戾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扔了你的衣服，这件赔你。”
顾钺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但是许期却有点控制不住的多想，所以不让他走就是送衣服，送饭，顺便再摸他一把？
“行，今天谢谢你，那我先走了。”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以前再贵重的东西也收过，只不过他后来才懂。
“不用谢。”顾钺回了一声，率先拉开门出去了。
再待下去他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许期扯扯无意识扣到底的领口，觉得喘不上气，又抬手解开两颗才好那么一点。
这会餐厅已经打烊，仅有几个员工在打扫卫生，透着一股子快解放的欢快，看到他出来好奇打量他。
他打开手机走到门外想叫个车，城市的霓虹灯把凌晨的街道照亮，许期没有回头，站在路口发呆，时不时看有没有人接单了。
但是今天格外点背，可以列为许期本年以来最倒霉日，原本的很容易打车的路段发生车祸，最近的绕路行程车费几乎翻几倍。
他点开导航软件上的步行，发现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三公里，于是决定走路回去。
在路上他又想起顾钺问他什么时候走，心里不是滋味，许青去世，弟弟进了监狱，他好像就没有一个能称为家的地方，父亲心里只有他那两个儿子，自从他出国后，就没有联系过他，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好像很自由，但也很孤独，是的就是孤独。
他很容易回想起小时候，生活好像有点艰苦，但是现在想起来只有桂花味道的甜，他有点想许青了，也有点想那个总是惹是生非的弟弟，江秋水进了监狱的后拒绝探视，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怪他。
算算时间，江秋水明年就出狱了，他还没来得及存够开店的钱，他记得江秋水小时候说他喜欢吃水果，长大了一定要开个水果店，不知道还作数吗。
就这样思绪混混沌沌，顺着骨骼神经游走，直到麻木。
第二天早上，许期早早起床洗漱好，去敲了导师的门一起走。
俩人去了酒店二楼吃早饭，已经有不少在用餐，找了一个位置安排老师坐下。
“我刚才看到有您喜欢的小混沌，您等会。”许期直奔中餐区，又拿了点小笼包煎蛋，他跟老师都更喜欢吃中餐。
端着餐盘往回走迎面碰上了李岩下来吃早饭，场面到底不如昨天刚认识自然，许期点头示意了下，就绕开他走了。
把早餐放下摆好，刚开始吃饭，李岩就端着餐盘跟他导师方瑾一起过来了。
“没位置了，坐下一起吃吧。”安教授咬着个包子招呼李岩这对师生过来坐。
来人看到是他们，就直接坐过来了，四个人的位置，李岩刚好坐他旁边。
“啧，你这老小子手脚快，昨天站了一天，腿疼一晚上。”方瑾跟安教授吐苦水。
“我看你是安逸惯了。”安教授摇头嫌弃。
“哈哈，这两年外出的活徒弟都抢着去，我也是偷懒了。”方瑾嘴里说着惭愧，面上却是一脸与有荣焉。
大概是昨天的事尚存余威，许期跟李岩也没有搭话，沉默的听着俩人闲聊叙旧。
不知怎么的，聊天的话题就转到他们身上了。
“你看光我们俩聊，还没引荐他俩认识。”
说着开始介绍李岩：“这是我小徒弟李岩，今年研三了，也是要毕业，这小子不肯读博，吃不了科研的苦。”
“往下读咱也没那个智商毅力，再说出不来成绩也是给您丢脸啊。”李岩苦着脸无奈解释。
“哼，我看你就是犯懒，你那么多师兄师姐，哪个没毕业，在我手下干活还委屈你了，罢了，你这家庭出身能读这个专业也算少见。”
许期看到方瑾说完脸上又浮起笑容，发福的身材占据大半位置，肿胀的脸上眼睛眯起，说出的话让他看起来颇为自傲，却又不会令人反感。
许期搜过这位教授的履历，非常有含金量，偶尔还会在有些节目上看到这个老师的身影，昨天听老师说他已经在申院士了。
“听你导师说打算回国工作？我这边有几个好去处，可以帮你留意下。”
看起来很和蔼的方瑾教授主动问许期。
许期看了眼老师，安教授端着馄饨避开他的视线，他心里叹口气，老师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那太麻烦您了。”许期只能道谢，他不能佛了两个任何一个人的面子。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小事。”方瑾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到。
只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扫过安教授。
许期把最后一个包子吃掉，觉得有点奇怪，方瑾好像过于热情了，跟老师的氛围也有点奇怪。
这一天，许期都跟在老师身后，还被其他教授打趣说是个娃娃还粘人呢，他就当做没听到。
晚上陆续收工，被许期粘的受不了的安教授把人赶走，这会傍晚夕阳变成橘红色烧了半边天，许期拿着记录的相机拍这难得一见的晚霞，就听到身边也有快门声响起。
李岩在拍他。
“拍我干什么。”许期看他一眼继续移动找角度拍风景。
李岩今天一天都想找机会跟他解释，看他跟导师寸步不离的又觉得好玩，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
到了晚上他才找到机会，看人举着相机跟晚霞融在一起，侧脸被流光衬得微红，像被点上了浓妆一般摄人心魄，毫不犹豫就拿起手机拍了下来。
“有没有人说你长得非常好看。”李岩把手机递到许期面前给他看。
许期没有看，哼笑了下，没搭理他。
李岩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这相貌又不是仅他可见。
“昨天的事我对不住你，我没跟他说清楚，害他误会你，我记得你手臂烫伤了，去看医生了吗？”李岩抓住机会立马道歉。
昨天的许期还能跟他说笑几句，虽然都是他主动，今天的许期完全是冷漠的，想来心里还有气。
许期确实有点不高兴，但是那是昨天了，他不知道李岩的为人，有效的消息拼凑不出他的人品，想来能被装定位大概是不太老实。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只是被他波及后就给这人又打上了一个麻烦的句号。
“没大碍，你男朋友怎么样了，哄好没。”许期随口问他，一边翻看手中的相片。
“别提了，本来说清楚要开车送他回去，结果看到车上给我妈买的口红，他直接抢我方向盘，还被后车追尾，你就说危险不危险，我气得直接跟他分了。”李岩说着还有点气愤。
“是挺危险的，人没事吧。”
“没大事，剐蹭了一辆车，在回酒店的街上堵了两小时。”
许期想想，原来昨天堵车的起因是这小子呢，还好他命大，不然自己答应他出去吃饭岂不是成了原罪……
“那你以后注意点吧。”许期无奈扫了他一眼，没多说。
“我想起来也后怕，以后找男朋友只找温柔的。”李岩看着许期慢悠悠说出这句话。
“嗯，我先走了。”听到老师在喊自己上车，许期应了一声就要走。
李岩看着许期冷淡的背影，完全没有刚分手的伤心，只有狩猎的心在蠢蠢欲动。
他也往回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反复欣赏，没忍住发给他哥炫耀。
“原图直出，懂这个含金量吗。”
李文进正在一个宴会无所事事，看到弟弟发的图直接点开，是比他之前的那些男朋友好看点，但是他又不喜欢男人。
正打算当没看见，就被身边的顾钺吓一跳。
“顾总，您这是有事？”李文进有点受宠若惊，他一直觉得顾钺爱摆臭架子，大家都是富二代就他最傲，可等他过来了又忍不住搭话。
“没事，我过来松口气。”顾钺盯着无意间扫到的照片说到。
李文进看看照片，又看看眼前自带降温器的男人，举起手机：“这个？我弟男朋友，他就天天瞎玩。”
“你还要松口气，啧，我爸天天拿你当正面教材，可看不出来。”
李文进关了手机揣兜里，忍不住抱怨两句。
“他男朋友？”顾钺的声音温度突然降到零下。
李文进抖了一下，不懂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有点纳闷：“对啊，他早出柜了，我爸妈也不管他，你认识他男朋友？”
“不认识。”顾钺露出一个非常虚假的笑，跟他碰了一下酒杯转身走了。
被冻得一哆嗦的李文进翻个白眼，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