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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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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梁有志还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犹豫半天才勉强接受这说辞。
“行吧,反正就当佐证了,真的假的不妨事,不过宋立恒为什么非要自杀?他要是真想谢咱,干脆写个自白书送局里,又能立功减刑,说不定还能——”
轻摁眉心,时潇眼下青黑挡都挡不住,摇头回:“他没想活。可他也不想说,他对这个世界没留恋,......在他看过杜笙安之后。”
时潇不吸烟,自然没烟灰缸这东西,梁有志寻摸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地儿掸烟灰,索性出了办公室,沉默半晌才哦了声:“嗯,知道了。也不大啊,三十多岁的为自己活活也好,谢什么啊,不......还是咱这儿出的问题害的,隐姓埋名十几年怎么好过啊。”
“呼,时潇,你真不去专案组汇报?这抛头露面的事儿全给我了,你这辛辛苦苦查的,我受之有愧啊。你给兄弟透个底儿,到底咋想的呢?......不往上爬了?”
赶上午休,走廊空荡荡,两大队长一人趴着一窗户当邻居。
梁有志独角戏唱了半天,实在老僧入定不下去了,偏过脑袋,只见时潇远远瞧什么,眉目一如往常冷峻,可就是感觉跟平常不一样。
不说别的,单是处理方式上,梁有志这大老粗都能看出来,他那小伙伴就是变了,多了点人世该有的东西。
一不小心被风吹来的树杈子蹭了脸,梁有志这才从咂摸中回过神,要他说这汝麓分局是真人杰地灵,面前这香樟树也够奇特,上一年他来的时候尖儿都快打没了,就剩一个树桩,这就过了个冬,又开始疯狂抽条了。
枝丫深处,那乌鸦也不怕人,就那么旁若无人梳理玄色羽毛,阳光打斜一照,就好像油光水滑穿了身流光溢彩的晚礼服一样。
时潇视线没撤走,也终于舍得回句话,不仅是个问句,还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物学问题。
“梁有志,你抬头看,那鸟什么颜色?”
“不就是黑色吗?乌鸦还有白的?”梁有志烟又续了一根,烟雾缭绕间,眯眼透过茂密树枝也看见那乌鸦,回:“乌鸦?真少见,哎,扯这干什么,宋立恒不能聊,调查组你可绕不过去。”
时潇没做声。
那乌鸦似是被人声惊了,却没走,只歪头瞧回盯着他那人,张开翅膀露出昭阳日影般的羽毛,甚至往后转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
时潇嘴角轻扯,手指微蜷,低声回:“......可是,我瞧着是彩色。”
梁有志叼着烟,一步跨到时潇那窗口,手机屏幕横那人面前,一脸惊讶:“长见识了,还真有白色,哟,特稀有的白化乌鸦,祥瑞呢。”
梁有志刚动,乌鸦就振翅朝着自由的长空振翅飞去,只等远远瞧不见了,时潇才分神看了眼屏幕里五光十色的白羽毛,一哂:“还真是。......还是彩色的啊,走吧,送你出去。”
“我去,真的假的,那么通人性,呸呸呸——你丫别动手啊,咱俩好歹职位一样!又是学校里没正式打过照面的前后届校友——”
话音未落,经验被迫丰富的梁有志忙不迭跳走,誰曾想时潇除了单手插兜大步流星往前走,旁的一概没做。
梁有志也一哂:“啧,又让你话题扯开了,行吧,那案件尘埃落定前,我就不主动提你,集体的我可是一定要带上你们分局,所有出过力的都得有,你不要算了,给孩子。”
“嚯,你们前台接待的电脑也新的?”
路过门口,梁有志瞥了眼没工作慌忙退出扫雷界面的实习小警察,促狭笑笑:“誰啊,那么大手笔,全换了?让我猜猜。”
直到没人的地方,梁有志才看向脸色重回沉得跟誰都欠他二五八万的人,笑眯眯说:“行了,人玩会儿扫雷有啥,咱那时候还跑治安大队要过珍藏版。得,就我行了吧——林晦,是他不,那么有实力?”
时潇没进套,嗤了声,道:“边去,就他那工资还是算了,有点儿恨不得全散出去,还惦记着......跟你扯这些干什么?别老那么八卦,替我跟嫂子打个招呼,走了。”
梁有志伸了个懒腰,手上卷宗往副驾潇洒一撂,弯腰歪进后座,先替那个可怜被抓包的小实习警点了根蜡。
其实他要是不在,时潇最多口头警告一声,誰让他在,正所谓兄弟的队伍不是我的队伍,私交归私交,上次他们局里俩小姑娘水房上班唠闲话,他和时潇路正好路过,逮了个正着,真是忙忘了,上次欠他的检讨字数还没补完!
回去还得催。
梁有志靠上后座打了个呵欠,两手随意一摊,他还真找治安大队要过珍藏版,唔,好像还顺带干了什么事儿来着?
时潇好像不信,甩手走之前还意味深长扫了他一眼,看来他声名远扬啊。
驾驶位开车的黄湫被他队长莫名其妙的笑声吓得缩了缩脖子,鼓足勇气问:“哥,冷不丁地你笑啥啊,青天白日的,多吓人。”
“黄二愣子,就你那小破胆,赶紧缝缝补补小心别漏喽。”梁有志嘿嘿一笑,“回去分你两袋子你嫂子亲手炒的瓜子仁儿。”
“好嘞~”小警员眼前一亮,“哥,我做啥好事儿了?咱局里不都是赏罚分明?难道我一语道破啥天机?”
“哎哎哎~你小子想造反可别扯上我,我就一刑侦队的大队长,那局里赏罚分明可是咱宁局长治理有方!跟我一丁点儿关系都没哈。”梁有志语气紧张得很,表情却还是轻松惬意看窗外,声音渐渐小了点,“......有个屁天机啊,就是想明白点儿事儿,不过再给我扔回去那时候,我还是得干。”
黄湫正襟危坐开车,时不时瞅两眼后面大马金刀坐着正玩车上自带手铐那人,称呼都变了:“队长,你那为啥非得跑后座。咱图省事儿开的可是警车,后座里头又打不开。”
嘴里骂归骂,梁有志表情却丁点没埋怨的意思,下巴一抬:“一边儿玩去,没见你队长我正忆苦思甜?打不开?里面打不开,外面还能打不开?你哥等你给我开车门儿!”
“好嘞~哥~给你开车门儿开多久我都乐意!真心的。”
“嗯嗯嗯,知道了,少跟你队长我玩煽情。”好气又好笑地瞥了眼一脸严肃的黄湫,梁有志说:“喊你二愣子,真当自己二愣子了,有这空儿,还不如替我分担点儿材料,行行行,知道你想帮我写,用不着您,我又不是没手。......给我点时间安静会儿,让我捋捋,这时间长了,有些东西就容易忘。”
誰没有点故事。
......让黄三秋这小子一搅和,他还想起来了。
他那时候刚当上大队长,地位不稳,听手底下的几个小崽子不老实,老跑治安大队,他还纳闷什么东西?啧,跟治安大队长一研究,还真发现点猫腻。
按理说没啥,就是分享点东西呗,传播量也不够,能有什么?这不代表他能忍,上来一手钓鱼执法,他亲身下场挂钩上当饵,让治安那个老狐狸一股脑全拽喽,扔禁闭室的就扔禁闭室,报督察的就报督察,哼哼,还典藏版,典狱版还差不多。
地位嘛,那肯定受了点影响,梁有志摸了摸下巴,一瞅前面的黄湫,那段时间可以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不为过,跟时潇那家伙比还差点,也没到不稳的时候,就是有点东倒西歪。
那又怎么着,他可不是那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又不怕查,举报随意,干他们这行儿没点儿匪气怎么行?
但是得有一点,他觉得特重要——凭良心,人民群众传播算违法,他们就是披了层皮子,就能跳出去了?笼统点说,都是爹生妈养的能啥有区别?
那肯定不能,就跟靠脸吃饭的那就得保护好脸,靠声音吃饭的那就得保护好嗓子,......各行各业都这样,他们逃得脱?
说白了就是靠这层皮子吃饭,那就得保护好这层皮,从警誓言他是个粗人记不住,但是他也从来没忘过,他就感觉总不能让人因为一些别的不相干的东西,让人厌了这副脸,让人恨了这副嗓子,.......得保护好啊。
梁有志伸了伸懒腰,笑容挂脸上,没笑出声,他觉得史雷鹏评价时潇有句话挺好。
“菩萨心肠,雷霆手段,啧啧啧,前面的小崽子听着,哥决定了,一会儿传哥号令,负重越野五公里,哥陪你们一起跑,天热跑得舒坦。”
“......队长,你咋每次去汝麓分局,回来就给咱加餐啊。”黄湫愁眉苦脸:“咱都快撑死了。”
梁有志掂量了掂量手上那副手铐的重量,从来都是这样,有重量,没温度,就得学时潇工作和私人就得分开,反正他就没见过时潇下班穿警服,估计跟医生从来白大褂没穿上身逛街过,不为别的,压根儿走不动,没出事儿,你没好处,出事儿了麻烦少不了。
赶上警力下沉,他搁派出所的时候,就不少没事儿的人跑来串门,纯来喝茶抽烟的能有什么事儿?
他们又不敢不接待,万一人民群众真有事儿?
现在回过头想想,他那时候想不明白图啥呢,当时派出所所长笑着让他再想想——唔,现在想想图的就是这套警服的重量,这样不好,人跟衣服还是得分开,衣服什么时候能脱下来他们决定不了,但是他们能决定什么时候穿上。
梁有志笑眯眯摩挲下巴,对黄湫说:“还是有坏人啊,黄湫,回去盯着那帮小猪崽子背诵安全守则,第一步就是学会请示汇报,想个法儿让那群热血沸腾天天想着当超人的小崽子学会报警,火种留着,别的都给我熄喽。”
黄湫吞吞吐吐问:“哥,全部还是?”
“我手底下全部,你哥我手还没那么长,省得这帮小崽子见了刀还不躲,还没见到枪呢,我估计那几个小三娃,没人家小葫芦铜头铁臂的本领不说,先学会钢筋铁骨了,见着刀就敢上,见着枪还敢堵。”
“就咱说白了,就是个工作,那帮虎了吧唧的小二百五,尤其是那几个更有甚者,天天惦记着自己拿命填,真当流血牺牲好玩的?”
梁有志长手长脚一伸,骂骂咧咧开口:“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惦记着人民群众,人能放心把安全放咱手里?”
黄湫想哭想闹,还不敢不回:“好~~”
双手交叉后脑勺枕着,梁有志扭扭久坐僵硬的腰,靠后座上陡然陷入沉思,表情也变回难得不苟言笑的冷硬。
......都想到这儿了,那就干脆再往后想想,他当时找的什么理由来着。
这还真有点想不起来,色情作品?违法传播?私相授受?
都不是,他就是个上过学的大老粗,这方面哪能跟他媳妇高知分子比,唔,他媳妇咋跟他分析这事儿来着?
梁有志猛地一拍掌,一不小心抻着腰,也不恼,乐呵呵想道:“国际上那调查叫啥来着,哦,对,想起来了,去掉那些粉饰太平,逼逼赖赖的劳什子数据,结论倒是含糊其辞,态度一点不明朗,不就几个字儿吗?那玩意儿是性暴力犯罪的诱因。”
“头儿,咱隔壁新抄的那批怎么处置?”黄湫有些不忍,里头还好些人本该是坐教室学习的年纪。
梁有志没搭腔,想起找线索串门那些嫖的嘴里头话他就恶心得要命。
还没科学的方法来证明这关系的存在,最明显的不就摆着呢吗?他就没看几个被抓进来因为嫖的不看那玩意儿,不,不是几个,都是,爽的时候想不到别人,进局子里的时候想到推了,死皮赖脸说别人不卖,他能嫖吗。
别跟他想扯什么鸡生蛋蛋生鸡的世界起源问题,他就一破案抓坏蛋的,用不着回溯世界,追求本质,也不想想,他不嫖,他们不嫖,大家都不嫖,那有人能卖吗?更何况真追究下来,能有几个是一点没被强迫的?去果留因瞎寄吧扯淡的玩意儿。
想起上午跟时潇一块儿听的东西他就胸闷,现在胸口心悸感如有实质,梁有志斜睨着飞速倒退的景物。
最痛心的是什么?......挺多的,理不清,有些他都不敢想,想着头皮就炸得慌,心里真堵啊——审讯室瑟缩蜷在椅子上,茫然看着这个对他们过去而言崭新的世界。
还是些年龄小小的,压根就不该被摧残的孩子,花一样年纪,拿着被篡改年龄的证件,被人有意无意地错误灌输扭曲歪斜的思想,甚至有些连自己做人最基本的权利都不知道!
忍着心痛具体一问,都是誰说的?好嘛!同性别异性别的都有,这叫什么事儿,就算他思想往极端方面思考一下,不同性别的差异他就先不提,但是——怎么能连自己同性同胞都能为着名利,毫不犹豫把别人从自己侥幸爬上来深不见底的悬崖,砰一声推下去,这就是赤裸裸的谋杀!
梁有志哑声回:“能怎么处置?审完了,该送哪儿就送哪儿,真希望他们能挺过来这一遭。”
多希望能多点生理学教育材料科普科普,内容把把关,总归人不是凭空蹦出来的。
不开玩笑,他小时候看西游记最痴迷那会儿,真以为他妈也是石头化成的妖精,生怕有人是银角大王变化的,冷不丁拿着个紫金红葫芦,把他们一家石头精收了,他妈还说她在他小时候赔的最多的是葫芦钱,但凡是个葫芦样的物什,他都敢敲,幸亏他大爷家里镶了钻的宝葫芦他没见到,那玩意儿可是明代的。
警察当久了,不对,应该说正儿八经当人当久了,有时候就容易琢磨,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皮子底下到底是什么?
这点他得学时潇,审讯室也好,询问室也罢,从来不先入为主,只看证据,甭管你是啥身份,是男是女,认识的不认识的,平等地不把所有人当人——也不算,笼统点说就是别管明面上表情多和蔼,事实上心里一句不信,就是不带情绪色彩。
只要没证据支撑,证据链没连起来,跟案件不相关的,告饶求情的,一句也不信。
说实话也是,只要是进了审讯室的人,也不乏有觉得黑的对自己不利就往白的说的,就算钉死了为了减刑,牠就能把所有相干不相干的全都供出个遍儿,嗐,这职业干久了,真有种感觉,还是当石头简单,这么说来他小时候也算有点先见之明。
叮咚。
户籍科传的消息,梁有志眸光一暗,不是好的。
说是没找到符合杜笙安只言片语中绘出画像里的人,倒也不气馁,自从追这案子就没顺过,梁有志早习惯到处碰壁,再换个思路,都到这儿了,大不了再撞撞壁,总得查到底儿,他真希望能到底。
就算是水中月,他们也得捞。
梁有志长叹了口气,这才笑眯眯地跟他媳妇回了条晚上加班的消息,才给时潇把户籍科信息转过去。
“三秋,再开快点。”
抵住几乎到底的油门,黄湫欲哭无泪。
靠回后座,梁有志重新闭目养神,他刚还收了条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的,刚才太出神,他没看到,又有个知名律所的律师找上门,那帮小崽子们火候不够招架不住,问他啥时候能到局里坐镇。
能直接找上他,不用说,熟人。
梁有志不免有些唏嘘,他们这行跟律师没少打交道,要不是当初有那么几个这行当的朋友普及,他怎么也想不到,律师都能一直被当事人瞒到庭前辅导,哦,对他们警察来说那得叫嫌疑人。
诸如此类的腌臜事真是海了去了,什么瞒替他们跟法官对簿公堂的律师,什么搞些小动作,回头打自己人一个措手不及,里头水花真多,他反正听得云里雾里。
也对,就算是情况万不得已,没誰想把刀尖对向自己的刀把递别人手里。
梁有志莫名其妙一哂,想想也对,确实,他们这行还是有律师朋友。
那嫌疑人估计也怕被律师回头匿名举报了,都有胆量选择站在法律对立面,那能记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简直是凤毛麟角,也真当他们办案机关好糊弄,嘴里吐点不着四六的证据,他们就能信?
......也不一定保不齐心里门儿清,时刻担心自己的事会不会东窗事发。
眼角往后睨着表情丰富最后诡异地停留在灿烂笑容的梁有志,黄湫眼观鼻鼻观心,他现在练出来了,只要提他嫂子,梁有志脸再黑都得给三分薄面。
他是真怕再加练,黄湫吞了吞口水打断:“哥,咋那么开心?咱嫂子给你涨零花钱了?”
梁有志笑容一凝,对着马屁拍他脸上的黄湫笑意盈盈,声音森寒得跟从阴曹地府蹦出来一样:“没~有~哦~~所以为了你哥我这个月奖金多点,你嫂子能给我涨烟钱,今天加班加点多查俩案子,有问题没?小、黄、子!”
黄湫苦巴着脸,半晌还是不死心继续问:“咩问题,哥,不是事还没落定?所以你为啥那么开心?”
“大概是想到你另一个哥对象有点惨,啧。”梁有志蓦然幸灾乐祸,摇头晃脑袋,“法学,法理学,法哲学,沾点法的都得看看,其实神学也得会点。估计玩游戏都得玩法师,才能勉强不踩你另一个哥的雷。”
论八卦,梁有志不可能认输,资料库飞快搜寻:“毕竟......唔,怎么说来着,你这哥有点特殊,人狠话少,面不善,心特黑,上班当警察一点不嫌累,下班心里还得惦记着督察的活计。”
梁有志也纳了闷:“这么想想当他对象有点惨,不对啊?他都快成人精了,说实话睚眦必报的个性搁那儿摆着,为啥好好的副支不当。安安稳稳蹲几年,头上那个一退,彭局肯定得让他顶上去,那风言风语能拦住他?也不能啊?”
“虽然孤家寡人在外地确实自在,就是容易被能说回道的张局当驴使。”
这句话梁有志念出声了,敢回应他的就只有手里哗啦哗啦当串盘的银手镯。
他估计张局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琢磨着背贯口磨嘴皮子,不然也不能那么溜,以前只是素有耳闻,上次市局里才真见识火力全开的张如海,就一鼻子两眼的事儿能说得三头六臂都出来也是真厉害,啧啧啧,不过......时潇这前后行事风格差别也忒大了吧,简直判若两人。
“不大对——”
又不能问,问了时潇一准当他空气,直接扔出去也有可能,梁有志没辙了,唉,他都感觉自己快进化成沙袋,对时潇来说还得是无负重那种。
黄湫瞥见眉飞凤舞的梁有志,这次是真学乖了,一句话不说安静开车。
跑就跑吧,总比汝麓分局那群倒霉蛋强,既得练字儿,又得练普通话,都干外勤了,还得练笔杆子。
这不被迫自发地往办公室政工法制一体机核动力发展看齐,嗐,就差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刻脑门上了,不过那新车新电脑,还有那津贴,嘶溜,羡慕啊。
算了,刚刚门口等他梁队那会儿,遇到的那劳苦功高技术队领导发型都快被小风当蒲公英吹成天女撒花了,他当时就觉得,似乎可能也许大概还是心狠手辣的梁队比较人性,好歹他们庆隆盼荣誉盼功勋之余还有空盼对象。
放汝麓那边,就算瞎猫碰上死耗子,那也得有空出来溜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