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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砰。

      讯问室的铁椅上,杜子京随意换了个姿势,瞧见来人眉头动了动,懒洋洋地紧盯时潇身后的那人不放。

      反手拉开椅子,林晦好似全然没发觉饱含恶意的视线,尖锐的划响在寂静无声的讯问室里格外清晰。

      一群条子里,打交道归打交道,他最讨厌林晦,各方面都讨厌,如果不是......

      时潇视线不着痕迹在林晦和出神的杜子京间逡巡,眼底闪过几丝暗芒,手指反扣咚咚敲了两声桌面,黑沉的长眼盯着回过神的杜子京,冷淡而清晰:“杜子京,薛竹跟祁芙祺的关系你清楚吗?”

      杜子京嗤笑出声,抬起被拷住的手,歪着头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慢条斯理地说:“我说不知道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你们是不是想听我这么说?薛竹是我老婆,其他的——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杜子京,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不肯放薛竹跟人交际。”

      时潇话音一变,语气嘲弄:“你以为你只要不开口,就真拿你没办法,......杜子京。”

      “你说你为什么乌泱泱地带一帮人在这风口浪尖挑事呢?你不开口,有的是人开口,铁椅一坐,那些人为了立功可是什么都肯交代。”

      “往日唯你马首是瞻的人身陷囹吾的时候,会不会反过来踩你一脚?”时潇拖长尾音,轻描淡写的谦逊话语间尽是利刃相向。

      “......人有时候是最不可信的,我觉得这一点,你比我看的更透,还是你觉得还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取保候审出去?”

      杜子京案底上的那薄薄几页纸记的全是这王八羔子“丰功伟绩”,偏偏到最后一步前都能有理由重新混出去。

      “我以为取保候审,只是给你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你觉得呢?”

      杜子京眯起眼。

      讯问问题总是一个挨一个,语气更是一回比一回凶,紧锣密鼓,生怕他有思考空间。

      这程序他门清,这条子没进来前的那几次也是那套老家伙什,偏偏——

      杜子京微仰头,终于舍得把投给林晦的视线分出来落时潇身上,抬起手铐撩撩乱糟糟的头发,同时阴冷地环视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头红点,嗤声说:“你们不是特讲证据,证据齐了不是能零口供定罪?我没说错吧,我、不、知、道,听清楚了吗?警官。”

      很少见到那么仁慈的条子,语速适中提问题,讲话还给思考空间,就好像真把他们当人看。

      杜子京看不到的死角,时潇指尖轻敲桌底,一丝声响都没发出:“据梁涛的供述,你曾殴打过薛竹,什么原因?”

      提起薛竹,杜子京神色有了些许松动,更多的是暴虐,恶狠狠看向林晦:“殴打?警官,口说无凭,监控呢?视频呢?伤情鉴定呢?还是说有报警记录?磕磕碰碰不正常吗?那个女人自己管不住,我就帮她管!有问题吗?”

      监控室里,溜号出来的黎杰听见杜子京的话就窝一肚子火,拿胳膊肘捣了两下卓定远,轻声问:“这杜子京啥来头?他咋那么......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几个字就搁他眼前呢,靠,听着就来气,打人还那么狂,薛竹要是提起诉讼,以前的就诊记录不也能有点说法,卓定远,你知道不?”

      “不知道。”

      卓定远翻了个白眼。

      林晦被时队点进讯问室做副驾,他刚整完台账想来看两眼,正好撞上黎杰这个好事儿的蹲外边看着里面实况絮叨,气愤地就差拿斯派修姆光线隔着墙把杜子京biu了,不过——

      “薛竹不肯,我们向她求证过,她说没有,停,黎杰!闭嘴,等等——薛竹难道开口了,她难道?”

      时潇半阖眼皮,不悲不喜的言语却如同投下一记重雷:“薛竹说——祁芙祺是你害的。”

      “该死?那个女人竟敢污蔑我......不可能!”

      骤然惊慌失措的杜子京猛然看回时潇,手砸向椅面想要站起,却突然动作一顿,恢复淡然笃定道:“不可能。我知道你们在诈我——那个女人根本什么都、不、会、说。更何况,她不是你们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吗?她的证词有效吗?我还说是薛竹杀的她小姐妹,这你们难道也信?”

      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讯问室。

      时潇早已恢复面无表情的常态,身后的林晦却罕见地面沉如水,一点笑模样都没了。

      “......卓定远,我果然瞎了吧——你搭档路子那么野的?”黎杰街不骂了,事儿也不好了,漠然地用手把险些脱臼的下巴推回原位:“他敢当面时队甩脸?他今天打算退生物圈?”

      卓定远咽了口口水,手指抖了抖,特意点出来黎杰避重就轻的地方,声音都在抖:“他拽的是誰袖口,空气的吧?”

      黎杰一抹脸,漠然地转身扯着卓定远离开:“咱俩没来过,啥也没看到,我大脑开紧急修复,记忆清空,啥也没看到,别问我!”

      ......那是袖口吗?四舍五入那是手腕,拉手腕!

      我靠,靠靠靠——楚晚棠,啊不,楚姐是真有见地,远在楼下法医室也能洞若观火,抓好八卦中心工作。

      “小林啊~这么着急干什么,年轻人不要太急躁,警容风纪很重要。”张如海抱着搪瓷茶缸子,走廊拐角跟步履匆匆的林晦撞了正着,笑眯眯地说:“是不是时潇又给你安排其他活儿了?”

      林晦缓和神色,迅速抬手在额边敬礼,回:“张局中午好,报告张局,时队没有——”

      时潇眉心微动,挑眉扫向林晦撒开的手,须臾后,神情恢复漫不经心。

      林晦一停他就停了,这点距离他要是都能撞上去,他这么多年训练白干,听到是张如海的声音才没走出去。

      ......现在从背后出去,不方便。

      时潇索性站在张如海视线盲区听墙角。

      他也好奇他给林晦额外派什么活计,况且张如海上次提的他什么时候要把林晦踢出去了,他承认他不止一次确实想过。

      林晦闹腾。

      上班时间就不提了,他不在的时候,林晦一定不在,他在的时候,林晦不一定在,就算偶尔在办公室也跟透明人似的不吵不闹。

      ——至于下班,吵。

      张如海轻拍林晦肩膀,一副了然的神色,长叹口气:“唉~也是辛苦你了,千万太在意别人看法,时潇就是这个性子,刀子嘴——咳咳咳,时潇,你什么时候来的。”

      时潇轻嗯了声,面无表情回:“刚来。张局,先走一步。”

      林晦看了眼大步流星离开的时潇,脚尖下意识转向时潇的方向,掩饰性地整了整下摆,语速比平常快了不少:“张局,谢谢您关心,那我也先走了。”

      张如海摇摇头,心中感叹真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旧,橘子吃多了有点上火,低头啜了口菊花茶。

      哼,也算难得,林晦不管在局里还是外边,见个警衔比他高的哪怕熟识的,也没忘过敬礼,没受时潇那个没大没小的影响不错了,比他妈性子好,有规矩,没养歪。

      也不算,上警校的时候,齐修安只要听到同学两字,开始仗着跑得快,捂着警号头也不回撒丫子就跑。

      后来好像有个校领导调监控的时候,才从饭堂门口监控里残影中逮到她,摁着脑袋踢去督察再就业,效果立竿见影,作训服硬是没跑过穿常服的,后来全面管理戴头盔不让跑了,发展成外援了。

      想想也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啊。

      张如海长叹了口气,冷不丁想起林晦风声大雨点小地整出些篓子,但基本上刚进来就在时潇那儿基本上查了个底儿掉,却好运气地愣是没落下一点口舌,手脚应该也规矩,不然时潇也不至于现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这小子扔出办公室。

      也是,齐修安性子是野了点,但也有底线,行事跟其他人比是疯了点,基调整体是定的,她爱人该是个会养孩子的,可惜也——

      呼,世事无常,世事如常啊,誰说的准啊。

      走到办公室,张如海才反应过来,林晦身高他摸不准,时潇的他倒是知道,时清河没少跟他偏能说他儿子六年级一米七多,他看看,体检表上写的时潇净身高多少?

      ......哦,最低那次一米八六,上两厘米浮动,晚上量的吧。

      不对吧,俩人并肩一站,他瞧着林晦比时潇还高不少,估计得差个七八厘米,嗯?怎么量的一米九一,骗鬼的吧,高了快半个头怎么可能才差五厘米?

      他媳妇说时潇他妈一米七六,齐修安他知道一米七八,母亲身高这边没差多少,时清河也挺高,齐修安她爱人他还没机会打照面,估摸着应该跟老时差不多。

      哎,好像有个说法,具体记不清,好像是父亲对孩子影响不大,所以,不能真是他媳妇说的时清河那些年给孩子饿的吧!?老时也真是!

      砰——

      时潇连眼神都欠奉给,下意识伸手摸向茶杯惯放的位置,摸了个空。

      问杜子京不顺利连带着时潇气也不顺,平常他工作遇到的坎儿再不顺也不会代入日常交际。

      今天除外。

      林晦刚走近前,时潇头也不抬,凉凉地怼:“有事儿没?没事儿起开。”

      林晦不发一言,伸手把时潇水杯放到惯常的位置,长臂一伸,犹豫片刻,依旧拉过椅子坐下,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指腹触及杯壁外的水珠,时潇眉头微动,不动声色快速扫向林晦手上明显湿了的手,就好似有人从讯问室回来就心绪不定,接水都能洗手。

      时潇紧咬后槽牙,话硬生生吞回来半句,不情愿地开口:“有事儿就说。”

      沉默半晌,林晦垂目低眉:“......时潇,薛竹真的开口了吗?”

      “我不这样,那我能怎样?我难道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任由那个女孩一直一个人躺在停尸房?她一个人沉睡在东蛟山那么久。”

      时潇嗤笑一声,肩膀微微用力,身子向前倾了几分,双手交叉放在颌前,讽刺地看回林晦,俨然换了副面孔,甚至故意拖长尾音,继续说:“林晦,......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很可惜,我不是你,我查案子用不了那么多同理心,从始至终要的只是证据,只是证据链。懂吗?”

      靠回椅背,时潇表情冷酷得像是变了一个人,黑白分明的双眼盯紧愣了一下的林晦,没有显露丝毫情绪色彩,说:

      “不管是安排社区看顾王春兰,还是让人劝说薛竹接受治疗,我不知道你误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王春兰是受害人家属,安抚受害人家属是我们的责任也是义务,按规章按制度,分内之举,别无他想,别人想干什么我管不着。”

      时潇意有所指地停顿一会儿,似乎再给冰刀子捅进去留时间,语气冷淡:

      “至于劝说薛竹治疗,原因更为简单不过,随你怎么想感化薛竹,劝她开口,加快破案进度,诸如此类的都可以,但,唯独没有温情的理由,更不是因为我出于同情处于弱势地位的人而特意采取的行动,你想多了。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提醒你,首先她是涉案人,是故意隐瞒信息,拖延办案进度的嫌、疑、人。”

      “......至于你问我薛竹开口了吗?”

      时潇不紧不慢地端杯子抿茶,冷漠地又补上一刀:

      “就好比目的地一样,很多条路都能到,就算一眼看过去是死胡同,只要它近而且费力少,我也会毫不犹豫走那一条,路走绝了,死胡同有时候也能是路,只要它近,而且好走。明白了吗?”

      林晦定定看着,头一回毫无顾虑肆意探寻时潇深藏眸底的情绪。

      ......没有波澜,不像作假。

      时潇真的是这么想的。

      没出处暑,洪城初秋的热辣跟盛夏比也不遑多让,穹顶自天际线延展,罕见地呈现景泰蓝。

      公安大楼后高温熔软的胶皮跑道上原本三三两两并排去食堂的干警,有眼尖地瞄到隐在高墙绿植后的白头盔,默契地自发调整队形列队去食堂,喧闹的人声却一阵高过一阵。

      时潇还是不悲不喜盯回林晦。

      所有情绪都隐于眼底那一汪深潭,倏然,时潇右手指向一旁。

      林晦愣了下,反应过来时潇在指讯问室。

      时潇语气一转:“或许你觉得我在违反纪律,可能吧——我会为此付出代价也无所谓,林晦,我知道——但是,只要我还坐在这把椅子上一天,就会穷尽我所有的努力去寻找真相......有的人明明活着已经就竭尽所有力气,可总有些人想尽办法剥夺他们自由的权力——”

      放下手似乎已经耗尽全部力气,时潇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转头瞧向窗外一片苍绿,声音极轻,轻得似乎只是对自己说:“我可能不够格,但我忍受不了有人在肆意践踏他们生的权力后,还有气力在他们坟墓上纵情高歌,凭什么?”

      “时潇,我能申请看薛竹的笔录吗?”

      林晦声音也很轻,抬眼望向时潇古井无波的眼睛的视线蕴含的情感却极重,一眨不眨地紧盯:“我只看这个,其余我都不再问,......行吗?”

      缓慢掀起眼皮,时潇鸦羽般的睫毛挑起,俊挺的眉眼中满是疏离。

      漆黑干净的眼仁正好跟林晦对上,时潇一晃神耳边似乎听到鼓噪的心跳,倒是没移开眼,皱眉道:“理由。”

      气氛又落回尴尬又微妙的境地,置于中心的两人免疫般无感。

      撇开他想求知的问题,时潇刚刚的努力其实算不得无疾而终。

      第一,杜子京确实有戕害祁芙祺的嫌疑,最起码杜子京知道,第二,薛竹确实知道真相,可能不是全部的,而且杜子京知道薛竹知道,并且笃定薛竹不会出卖他,薛竹也确实不肯说。但是杜子京凭什么?

      林晦低垂下眼,人都会有软肋,而且动一下就很痛,心痛。

      ......人一旦有了软肋,别人就知道刀子要往哪里捅,往往越亲近的人反而刀子扎的越深。

      是爱吗?

      林晦其实不算懂,他真的很喜欢时潇。

      第一面见到就很感兴趣,越看越喜欢,他想闯入,却不得章法。

      他总觉得欠缺点什么,聂双问他为什么不干脆表白,他撒谎了,他不敢,也不想,他想再等等,等到时潇足够了解他,他也足够了解时潇的时候,再倒回来说这件事。

      情人间的爱是什么,他没体验过,也不知道。

      林晦以前无聊研究过,只有理论,书上的文字总是很宽泛。

      他那时的理解只觉得那更像是一种人情体验,林晦没兴趣。

      现在,他更不知道,只是冥冥中有种感觉,不够,......不够爱的程度。

      时潇好整以暇环起手,靠回椅背,嗓音低沉:“理由。3,2,1——”

      他原以为林晦眼睛不由自主震颤是眼震,严重的瞳颤会影响视力。

      他能知道是因为他爸。

      ......啧,反正有那个验兵过不了,他现实也没见过,怪就怪在林晦眼睛没做过手术,视力也健康,一对比发现频率也不对,林晦跟那不太一样,纯是眼珠子乱窜,就是走神。

      要不是因为林晦经常跟他话说一半,突然嗓子熄火哑了一样,他也发现不了,暂时还没接到群众投诉林晦,工作的时候既然没有他也懒得管。

      赶在时潇耐心耗尽前回神,林晦滑到自己桌旁,抽屉里捧出把早就许诺的酸枣糕,轻声说:“这次探消息我想去,张局同意了。”

      时潇剑眉微挑,眉梢处的冷漠散了几分,随手拿起其中一块,径直出门,没别的理由他饿了,不去食堂去哪儿?

      至于给林晦的理由。

      ......扯淡,探听个消息用得着吗?

      不就是想变着法的看薛竹到底供没供,不算完全供,大概算梦话,有记录也当不得证据,但又不是不能用,啧,还是不爽。

      微风拂过办公室长廊外那颗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正午的阳光打在身上很暖,亮却不刺眼,融进窗里的光再亮,终归是少了直面的暖意。

      楼梯拐角,时潇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空荡荡的身后。

      吃完饭回楼里结伴的干警猝不及防跟时潇打个照面,慌忙挺直腰杆朝时潇问好。

      时潇冷淡地点头示意,闪身避开楼梯里熙攘的人流,不疾不徐朝楼下走去。

      “哎,小林你跑那么快干吗?”

      季槿舒瞧了眼慌张的林晦,都半个小时了,还没吃饭。

      有了怀疑,季槿舒索性大喇喇问:“都下班了,我又没比你大特别多,别搞敬礼问好那套了,不会还没吃饭吧?赶紧去呗,今天菜色还不错,我来的时候还有红烧肉,再晚点够呛有。”

      林晦压根没听清季槿舒说了什么,心思早就飞下去,顾不得寒暄,胡乱点头:“季姐中午好,我先下去了。”

      他知道时潇出去了,却顾不得赶上时潇,才刚看完时潇甩到他桌子上的薛竹的笔录。

      ......幸好,幸好有记录,幸好时潇脱得开身。

      旁若无人,季槿舒索性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她刚才二楼就好像听到一声时潇。

      啧,从上面传来的,听着声音挺年轻的,二楼楼梯里人太多,没听真切,也不知道是誰,嗓门还挺大。

      那群小崽子怎么喊他们大队长的,好像叫什么......冷面神。

      时潇还真是沾了年轻又白的光,不然那群年轻气盛吐不出象牙的小子,参考蔺中队长的待遇就知道,人不就是喜欢住健身房练肌肉,非得喊人家终极树神,也算有良心没喊黎杰浣熊,不得不说黎杰那嘴是真碎。

      至于时潇,私底下一准得叫黑面老魔头,撇开时潇职位和办案老练不谈,年纪也才二十七八吧,搁他们系统里也才小年轻一个。

      “看完了?”时潇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漫不经心抬眼,“喊我干吗?”

      林晦努力平息气息,手指搭在一楼转二楼的拐角处的红漆扶手,长一点的寸头倒是没进化成海胆,长度介于美寸和短寸间。

      夹着呼吸声,林晦轻声说:“......怕你不等我。”

      身姿挺拔,时潇眉心舒展,闻言才略微抬头挑起眉梢。

      和煦的阳光透过尽头那扇推拉窗几净的玻璃斜过来,时潇罕见地单手插兜,袖口妥帖地扣好,浅蓝色的制式衬衣连褶皱都清晰可见,领带夹上那面警徽光下肆意闪耀。

      懒洋洋地抓了把额前散落的黑发,时潇背着阳光转身往外走去。

      “那就走快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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