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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刚关上车门,避无可避,时潇短暂跟笑着望他的林晦对上眼。
数九寒天,车里却热得仿佛火炉,刚除过雾的车窗内侧又蒙上层水汽,时潇还没坐稳,手上就被塞了杯还热乎的牛奶。
“......拿走,不想喝,边去开车。”
塞牛奶过来那会儿,两人手刚好碰上,时潇眼皮一跳,直觉孔雀开屏肯定又要作妖,未雨绸缪打断:“不出门不约饭不谈恋爱,还有,别去我那儿找我,没假。”
林晦轻笑出声,也没说话,反倒趴方向盘上歪头瞧正系安全带的时潇。
时潇眼底不爽越积越多,最后就差溢出来。
等时潇系好安全带,林晦才不紧不慢坐直。
发动机轰鸣的瞬间,林晦慢悠悠甩出一句:“时潇,你眼睛真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
听到林晦这句堪称调戏的话,时潇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发火,反而眉头紧皱,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盯着好像真的心无旁骛开车的林晦良久。
半晌,时潇才收回视线。
“不喜欢那个地方?别装,知道我说的是哪儿。”时潇语气异常笃定,不咸不淡问:“现在的还是早就有了?为什么?”
昏昧的光影撕碎寒风,忽明忽暗映两人脸上,林晦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的五官隐约被勾勒出形状,噗嗤一声笑着说:“没什么理由,就是不喜欢。落莺,不好听。时潇,那姑娘被拐来的对吗?”
时潇沉默半晌,没开口。
刘怀没到案前他只能是怀疑,不能确定。
林晦顿了下,借着等红绿灯转头看时潇。
车外朦胧的光线打到脸上,时潇明俊冷然的五官恍惚间柔和几分,林晦刚敛去没多久的笑又霎时冒出头,说:“只凭刘怀一个人,没有固定经济收入的他,真有能力把一个大活人藏那么久?”
绿灯亮起,车缓慢起步的空当,余光瞄着偏头看窗外的时潇,林晦不由自主心想,眉眼都漫上笑意。
林晦上车那句话当然不是有的放矢,他就是要时潇……
啧,真的好像。
此时,时潇隐在大衣下瞬间紧绷的脊背才慢慢舒缓几分,只是那动作里依旧藏着极深的芥蒂。
林晦猜测没问题。
刘怀一个人做不到。
时潇敛目低眉,回想刚才林晦下套的话,这才察觉出几分不对来——信息差。
他发觉死者生前可能曾被拐骗。
一是多年的办案经验,二是走访结果汇总,附近人家压根没意识到有死者存在,说明她可能平日里见不得光。
三是几天了,当地查到符合条件的失踪女性户籍每一个能跟死者对上。
但这三点没一点是林晦有权限碰到的,更何况一检结果下午才出来,连他也是才知道。
而且——
林晦今天倒是没死乞白赖找理由送时潇到楼底下。
占地巨大的黑车就盘踞在小区门口路对面无人问津的小道,不碍事,不占道。
就是有一点,要想过马路,怎么都得绕车一圈从驾驶位过,绕不开。
砰。
“时间好像还是有点早。”
林晦眼底笑意加深,平直宽阔的肩膀此刻却像没骨头似的往后靠,姿势懒散得不成形。
仗着身高,林晦这姿势也能轻而易举平视时潇,没个正行拉长尾音:“那么,晚安,时潇,拜拜,不用管我,等你进去我就走了。”
心中了悟几分,时潇不再动了,停在原地回头打量明暗交界处某个没大没小的混蛋。
果然扫见蒙昧光线下,那人鼻翼侧面跟极具张力的五官比起浅淡得似乎没存在感的小痣,瞳孔微颤,时潇面上丁点异样没显露出,只无声地背过身。
“时潇,其实我刚才逗你玩的,我还真没那么讨厌那地儿。”
明知时潇看不到,林晦依旧毫不掩饰唇角愈发灿烂的笑。
时潇步幅丝毫没变即将沉稳步出小道,这时,林晦才略扬声说:“也不能算,反正没表面上那么厌恶,不用特别照顾我,落莺镇新一轮走访也带我呗。”
多年未见,相认戏码平平无奇,只是这看似平静下终究被由来已久的隐秘情感钻了空子。
哪怕早有心理预期,依旧有道微不可察的喟叹散进风里,时潇略带讥诮的语气压过行人喧闹清晰传来:“自个儿找你中队长打商量去,我手没那么长,找不到我这儿。”
“......”
林晦一时语噎,后知后觉意识到件事。
虽然他俩一个办公室不假,但他好像跟时潇差的不只薪资待遇,嗯,以前江城的不提,单论现在的都够不着。
更遑论两人系统里职位的天差地别。
“嗯?你问那个?这我真不知道,不过上次你问完我,我找朋友打听了下,真挺高的,好像都提到副支了,满打满毕业才几年,好家伙副支,玄幻小说都比不上,江城,乖乖副省级城市,还是市局,那晋升要求都不能用苛刻形容,肯定得是尖中拔尖尖,唔,独占鳌头。”
卓定远叼着煎饼袋子,心有戚戚往前胸别记录仪,含糊不清说:“升得快,落得更快。我觉得估计就是吃了年轻的亏,也不一定。”
“不过具体原因这就真不清楚,咱分局里,知道时队情况多点的可能也就咱张局一个,一般领导也都不怎么提,毕竟属于明着降呗,咱系统里对这都挺忌讳的。哎,这家原来有人啊,怎么上面写的没人,我记错了?我看看......真没跑过,走着,敲大门,报名号,上笔录,三件套安排。”
手指微颤,林晦心底平白生出种奇怪的酸麻感,就像被柠檬汁浸过的钢针刺了下。
时潇一个人放弃那么多,又背井离乡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年纪轻轻的,却跟个古板的老学究似的,不出门不见客。
甚至——
“你们是?”
院门嘎吱一声被拉开。
门缝敞得更大,一个打扮流里流气的黄毛从里面探出头,却被卓定远身后林晦吓一跳,刚羡慕嫉妒地从五官上移开眼,又被林晦表情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怅然惊了下。
毕竟差佬,黄毛心里再不愿意,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照样得硬着头皮迎进两人。
黄毛叫曾昀。
一顿七扯八扯套话过去,曾昀算是听明白了,面露苦色回:“两位差老爷,我真的不认识这姑娘,刘怀我也真不熟。”
“我常年又不在这儿呆,外出打工过年过节都不舍得回来一次,刘怀那腌臜人腌臜事干多少,我还没我爹我娘清楚,真的,再说,这捕风捉影的东西誰讲得清。”
曾昀听明白了,欲哭无泪回:“您从村东来没瞧见情报站?”
“一群大娘大爷哎!那小马扎一支,瓜子一嗑,这事说不定就是听风就是雨瞎传的,您行行好,别问我了,我都讲得口干舌燥,还有您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上门多吓人——”
林晦眯起眼反问:“什么捕风捉影?是不是听到什么,而且,曾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下午四点你怕什么?你真不认识小薇?”
原先本就被绕得晕,曾昀下意识反驳:“哪儿有什么小薇,刘怀明明!”
卓定远瞠目结舌,撸袖子往身后摸手铐,反应极快。
黄毛此时也反应过来,这回是真泪了,恨不得库库扇自己嘴巴子。
林晦却没给机会,神情冷然:“卓子,带走吧。”
讯问室。
黎杰副驾,门缝里接过水,转身往曾昀面前桌板上砰一放:“不是口干舌燥吗?喏,现在水来了,喝吧,喝完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老实交代清楚,曾昀,事情严重性不用我们再三给你重申了吧?”
“唉~唉~~我怎么就那么蠢的着了你们的道?”摸着锃亮冰凉的手铐,曾昀心哇凉哇凉,小声嘀咕抱怨,今天第十八次叹气:“警官,咱真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刘怀那王八羔子,我真,我真不知道说啥啊!”
林晦没吭声。
曾昀资料没什么问题,要是死鸭子嘴硬突破点真不多。
等曾昀吞吞吐吐嘀咕完,林晦才不紧不慢问:“刘怀已经被列为重点嫌疑人,你确定还是什么都不开口?现在刘怀还没落网,你要是主动交代这算立功,要是他落网后你再交代,那可就算包庇了。”
黎杰煞有介事配合林晦话点头。
盯着灯光掩映下此刻在他眼中无异于黑白无常的二人,曾昀支棱的黄毛都耷拉下来,不情不愿开口:“我真刚从外地打工回来,被老板裁了,工资都没讨回来,这你们应该都知道,左邻右舍都能作证,多余的我真不知道。”
“......你们别这么怀疑地看我啊!我真跟刘怀那倒霉催的单单是酒友,这还是冯英杰那老不死的牵的线,您该找冯英杰——冯英杰跟刘怀关系可好了。”
“小薇。”
抬眼又望头顶,那顶上白色灯管恨不得比白天大太阳还亮堂,曾昀叹口气,往后一仰脑袋,手上挂着的手铐叮叮当当撞着桌板。
像是终于放弃挣扎,曾昀外倒豆子:“是不叫小薇。我原来也真是不知道刘怀那老房子里藏了个姑娘,他家又偏又远,破破烂烂,没人想进去。”
“行行行,我知道他藏了行吧,但那时候都多晚了,回天乏术啊,警官,我还得出去打工,当时也跟其他人想的一样,只以为真就是他说那样——人心甘情愿跟着他,再说了,我一听外地的,真没多大兴趣,也就没忘深处想。”
曾昀知道,都到这份儿上,他要是再不开口,地底下那黑白无常锁不锁他都是后话,面前这俩都够他吃一壶。
更何况——
“后来想想吧,确实挺蹊跷,刘怀那游手好闲的王八羔子凭啥有人跟?警官,我真就只知道刘怀叫那姑娘风铃,连那姑娘多大都不知道,没见过面,最后你们来那次也没。”
“也就,也就听我妈转述过,说死相挺惨,我整宿整宿睡不着啊,那么大个没脸女人伸着长指甲,追着你索命誰睡得着?”
曾昀独角戏唱够够的,话停了。
黎杰没停:“关于冯英杰,你知道多少?”
曾昀低下脑袋,指甲盖顺着桌板上塑料颗粒来回划拉。
滋啦声回荡在讯问室里极其刺耳,曾瑜慢慢道:“冯英杰十几年前突然搬了家,听我爸说家里多了个小女子,外边认的,他风气不好没人关心,但从那之后,镇东搬到镇西,买的还是镇里一户人家的宅基地。”
“莫名其妙,一单身老头,有钱在镇子里东头换西头,真不如直接搬城里,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从村口情报站里听到点小道消息,老一辈都缄口不言,年轻人没几个知道的,我跟杨婶子关系好,说是——”
曾昀有点心慌,犹犹豫豫说:“......好像是镇东那一片,十几年前发现可多人,半死不活疯疯癫癫的,听说还有个挺惨的尸体被抬出去,是个......警察?女的,十几年前的事誰知道真的假的。”
耳机突然响了:“.....黎杰暂停,别问了,让林晦出来,换人进去。”
黎杰一愣,时队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开会去了?
砰。
“时队,我能行,让我进去。”
林晦素来冷静自持,见人从来都是三分笑。
可此刻完全换了副模样,尤其见到门外迎他那人是时潇,伪装悉数褪干净,林晦再顾不得旁人,紧抓住时潇左手,那模样像极了哀求,声音都在发着抖。
“我能承受住,让我再进去吧,求你,那是——”
天色将暗,偌大的会议室没开灯,黑乎乎,空荡荡,窗外不远就是陆续亮起的万家灯火。
没有一盏属于他。
林晦无力后靠回椅背,四肢百骸都在不自觉发颤。
时潇左手被握得结实,林晦舍不得用劲,何况以时潇的力气,怎么可能甩不开。
只是——
那道凹凸不平横亘手纹的白痕极其破坏美感,骄傲如时潇素来不肯外露,可此时那隐秘之地却被林晦微颤的拇指一遍遍摩挲过。
麻痒感不用说,并不舒服,可时潇就是没动,目光沉静如水垂眼盯着林晦。
林晦这个状态进去是不可能的。
时潇无声睨了眼头顶没开的摄像头。
往常话痨的人此刻却安静得仿佛只剩气声,表情空白到只剩茫然无措。
“你不能参与审讯,林晦,你应该清楚,曾昀他不知道你母亲的事,年龄对不上,他那时候还只是个半大小子。”
时潇拉开椅子,跟林晦面对面坐着,语调稀松平常的冷静,语气不容质疑:“可以听,等你冷静了,去监听室。”
“......好。”
“嗯?时队,哎小林也来了?上完厕所了?”
林晦神色不变,接过时潇许给他的耳机,笑着回:“回来了,季姐怎么也在?”
季槿舒盯着屏幕上的曾昀,眯起眼随口回:“哦,你说那个啊,我路过,小卓不是进去了?我就来看看。”
耳机里曾昀的声音还在继续:“......然后刘怀那厮跟冯英杰关系莫名奇妙好了,不过我一直感觉他俩鬼鬼祟祟的,就一次聚会酒散之后,偷摸跟着他俩。”
“他俩竟然一块儿进的刘怀家!那刘怀自从他妈死之后就特排外,我就是因为好奇冯英杰一个老头怎么跟刘怀忘年交。”
曾昀想到什么似的,又说:“对了,警官,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风铃是不是就是以前老冯头认的那女儿,估计刘怀手里捏的有那老不死的把柄。”
此时主座人换了。
时潇。
有点口干舌燥,曾昀舔了舔唇,才继续:“然后我听到一个女的声音,声贼小,本来离屋子就远,我还以为电视——我真听得不清晰,俩人也不知道是誰,应该是刘怀喊了声风铃。”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总不能风铃是喊冯英杰的吧?我真是现在才知道里面真的藏了个姑娘,所以事发之后才特心慌。”
卓定远神情严肃:“除了冯英杰外,确定没有其他人进过刘怀家吗?”
曾韵抬头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确定道:“......没吧,警官这我真不知道。”
“你们应该知道镇上人都是乡里乡亲,最多就是聊聊闲话,大家平日里又忙,誰能真有空没空邀请人去家里。我肯定不能打上门直接问!我也,也就是酒后闲的,酒醒之后就扔脑后头出去打工了,要不是人真死了,我还真不一定能想起这回事。”
时潇人不开口,卓定远也不敢贸然问。
曾昀低头嘟囔了句:“我当初也就是听说刘怀那小子是二刈子,才偷摸跟上去瞅瞅,誰知道八卦没听上反惹一身骚,她就算索命也该找刘怀,怎么找上我了,我又不是千里眼,真不知道她在里面,顶多是个猜测。”
“警官,我要是真知道怎么可能不帮她,早知道我就是扒墙头也得探探虚实——”
林晦摘下耳机,手无力垂下,撑住单透玻璃窗。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林晦再没听到关于自己母亲的只言片语。
一句没有。
“时队,你真就只拿一瓶?我记得里面存货还多!”
楚晚棠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瞧见时潇直奔法医室拿完材料,人却没直接走,反倒半路折去休息室。
尤其是看到时潇面不改色从若干个冰箱里准确无误找到藏着后备能源的那个,楚晚棠眼珠子恨不得瞪脱眶。
局里知道这事儿的真没几个,他们法医室直系领导都不见得知道,偏天高皇帝远向来不与人为伍的时队知道。
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里面还有领导班子最忌讳出现局里的东西。
时潇拿完就走,楚晚棠松了口气,时队不仅没秉公执法给他们抄了,还……
得亏张局下班回家不知道,要是知道大队长带头违反纪律,纵容下属喝酒,虽然已经下班也不在备勤吧,但是——
至于为什么不是时队喝?
不可能的事,上次庆功宴,时队当着市局和各大分局一票领导班子面,堂而皇之拿冰红茶充酒的事迹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而且吧,林晦又不喜欢吃甜的,甜筒肯定时队的。
啧,卓定远这睁眼瞎给的什么破消息,关键的一句没提,林晦这不是有人安慰了吗?
楚晚棠拉开冰箱拿了瓶饮料,不经意间扫了眼藏最后的易拉罐——一瓶没少,表情明显一愣。
行吧,原来她多虑了,时队没拿,那易拉罐拿的是?
......可乐。
这用得着特意来这冰箱拿吗?该不是林晦那小子只把这唯一藏东西的冰箱说给时队听了?
刚才时队走的那么着急,应该没看见吧?
事都了了,多想无益,楚晚棠无奈摇头,啪一声叩开易拉罐。
楚晚棠却没立马喝,无声注视着璀璨夜空下那无数星子,微微举起手,手腕上有道明显的缝痕,当时这伤深入骨肉组织之下,此时也只剩日益清浅的白,就这么小幅度的动作,也会偶尔疼一下。
万家灯火一盏一盏向远处延绵,天穹之上是丝毫不逊色的星河璀璨。
楚晚棠像是怀念起什么,无声叹气,眼底满是藏不住的遗憾,她欠人一条命,这辈子都没机会还。
相比林晦,她更先认识的是那串黑底白字的警号。
深蓝穹顶下,满天繁星犹如银河微粒,从寒冬中稀疏的枝枝丫间绵延无尽在花坛边那人头顶延伸开来。
只远远望单腿撑坐脸上没表情的林晦,时潇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时潇没刻意控制脚步,林晦也听到了声音。
嘴角本就天生上翘,只是抿直了,那点微弱的弧度在看到小道边黑暗中走出的人时,复又下意识勾起。
瞧见林晦又露出丁点灵魂都没,却仿佛凝在脸上活像个漂亮的无机质娃娃的笑容,时潇越看越不舒服。
他不喜欢这样的林晦。
既然心里没在笑,眼底没笑意。
笑什么?
敏感的唇周感知到肌肤微凉,林晦无辜的嘴角硬生生被抵抗生理构造往下扒。
花坛檐修得高,以林晦身高站直,高度也到了前胸。
林晦视线从眼前坏事干完跑路的手指艰难移开,垂眼望向面无表情一点看不出刚干完幼稚行为的某人。
“难受时候就哭,反正你以前不是挺——”
像是读懂林晦略微瞪圆眼里的难为情,时潇截住话头,不客气地往边上搡了下林晦,一个人快占满花坛边最好视角。
等挪出足以再容纳一人的空位,时潇手搭上花坛边,另一只手握住林晦手心接了把力,利落翻身也上去。
时潇嗓音懒散开起玩笑:“要是不放心,一会儿东西吃完,等我走远点喊你,等听不到我声音,你再哭出声。”
寒风露重。
空月高悬,抱着满满一袋零食,青年无奈解释的声音极其沙哑低沉:“......我没想哭。现在也不想吃,你甜筒别吃那么快,胃会不舒服,你才刚好点儿。”
“又想扯开话题?”
时潇正把甜筒盖子捏得吱呀作响,说完停下动作,越过林晦半身,拎起他特地在抽屉里搜刮的零食放另一边。
“想让我夸你情商高?”
手掌往后撑着边,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后边有点潮意的土块儿,时潇也仰头望着天际之上的仙女座,声音难得柔和:“不想提就不提,就一点,别憋着,会哭,会痛,会开心正常,都是人,人民公仆也是人,这点没错——”
声音蓦然拐了个弯,时潇重回不爽,就差指着林晦鼻子骂:“情商就是让别人舒服,但一定是利己的。如果你让别人舒服,自己反而很痛苦,我告诉你,林晦,那不叫情商,那叫缺心眼。”
林晦偏过头,黄褐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时潇。
极近的距离,呼吸稍微大点就能碰到肌肤,时潇却不看回去,只抬着头,像是被星空完全占据心神,良久才收回视线。
等如有实质般的灼热的目光退去,像是无知无觉的,时潇才借着璀璨星光偏头看了眼林晦,脸干干净净,还是原先那样怎么帅怎么长——一点水痕都没。
时潇轻啧了声,稍微松口气,没真哭就行。
他可哄不了,一如既往没辙,又莫名冒出来点遗憾的感觉。
下午那会儿脑海突然又冒出的想法终于彻底偃旗息鼓——张如海把林晦塞过来时,他就该干脆连人带桌打包送垃圾站。
幸亏没送。
“时潇,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
林晦没接零食,可乐倒是接了,指腹摩着瓶壁冷气凝的水珠,轻声问:“......一个问题换一个。”
时潇拎起眉梢,睨了眼冷不丁提起这档子事的林晦,光记得好处吵架倒是没记性,真亏他还没忘。
算了,这小子记性不本来就不是常人理解的。
时潇眼皮半阖:“想问什么就问,......不想回就别回,问什么?”
不经意扫见时潇手指蹭到的浮灰,林晦眉头微动,窸窸窣窣摸起大衣口袋:“你还转回江城吗?”
摸索了快一分钟,林晦不知道从哪儿拎出包湿巾,试探性捏起时潇骨节分明的手指。
见时潇没给什么阻力,林晦打蛇上棍般换了不知道多少张湿巾,手心擦完擦手背,正面擦到反面,前头擦到后头,好不容易擦完,又越过时潇探身从旁边袋子里够了颗糖包进时潇手心。
明明最不开心的是林晦,糖却先给他。
“......我又不是借调,怎么可能转回原单位。”
对时潇来说,上来容易下去也简单,就是旁边紧挨个不肯撒手的混蛋,怎么挣开再帅气落地那才是难上加难。
路少不意味着绝路,可时潇思忖半天却没付诸行动。
林晦知道在时潇心里,他还是心理年龄三岁半。
时潇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他原本就没什么所谓,但手心碰到糖纸时,耳尖还是立刻诚实地泛起薄红,逃避似的回:“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嗯,我能等,我以为我能放开手,但我其实特怕你再走,而且我......暂时不能离开洪城。”
林晦眸光闪了闪,毫无阴霾轻笑,只任性地说:“所以我不想你再有机会离开,我还等着你什么时候能松口,咱俩也——”
“......为什么不能离开洪城?”
视线从林晦淤青终于消退的颈窝移开,时潇又想起夜总会蹊跷的事端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案犯,认真道:“林晦,你是不是有怀疑的结仇对象?当初你——”
“时潇,你还不明白吗?那分明不是冲我来的,而是——”林晦攥紧手指,却不曾弄疼时潇分毫,一字一顿带着恨:“而是我妈,这么多年他们又蹦出来了,我不能放掉近在咫尺的机会,只要给我一点。”
另一只微凉的掌心覆上林晦无意识蒙上阴翳的眼,这姿势显而易见誰都不舒坦,可在场两人誰都舍不得先打破。
半晌后,掌心被抖动的眼睫扫得有些痒意,时潇没好气地说:“别搞怪,松手。”
“时潇,你来洪城的原因有我吗?”
林晦就跟没听见似的耍赖,手掌得寸进尺,略使劲覆上时潇手腕,却舍不得攥紧。
怕时潇吃力,林晦别扭地托起手腕帮时潇维系捂他眼睛的动作。
“你要负全责,以前那联系方式我根本找不到你,我不信你会骗我,所以一遍遍央着我爸妈,……爸妈追着找,这不怪你,可你没认出我。”
手心似有似无有股潮意,时潇也不知道是不是湿巾擦过头的错觉。
尤其林晦那话出来,所有动作僵在原地,时潇也不再想方设法试图往远处挪,那不受控的感觉就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难得嗓音满是无措和懊恼,时潇越描越黑解释:“又不是我给你的,都是程璟森满嘴跑火车,当时我确实没打算联系方式给你,但压根也没想骗你,誰知道——我的错,行吗?怎么跟蓄水池似的到处放闸,你别哭,真的,我,有你有你,成吗?”
林晦完全没见好就收的意思,干脆无赖耍到底,轻柔扼住时潇欲挣扎的手腕。
“那你答应我。现在可以暂时不答应跟我谈,但跟我呆一块儿的时候不能开溜,喊你出来的时候不能千方百计撇开我,平时也不许打车,坐我车上下班,不坐车后座,......跟我搬一起。”
被林晦连珠炮似的无赖样唬住,一叠声回到一半,时潇又反应过来。
“行行行……滚蛋,搬家不可能,少在这儿跟我装纯下套,怎么就欠你了,誰第一面就给,那时候才多大?手松开,压疼了,真当认出十几快二十年过去就见过一面的人有那么多?”
话说一半,林晦泄了劲的手腕刚松,闻言立马调转方向不客气地指回自己。
时潇哑口无言,此时向来摈弃情爱的脑子完全木楞住了,就连林晦见缝插针扣住手指塞大衣口袋的动作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赶在时潇再次挣扎前,林晦先声夺人:“天冷,你别动,手沾了水凉。上次我就是这么手指冻的,又疼又痒特难受。”
“......”
一时无言,过了会儿,时潇好不容易挣开林晦手,眼睛下意识扫过温暖有力的手指,指尖还泛着薄红,唯独掌内侧的凹凸不平的茧子破坏美感,平白生出股遗憾。
也没别的,天冷了怕冻,吃东西又挑嘴,手长得又好看,时间过了太久,那感觉挺恍若隔世。
他就是觉得林晦打小就是个娇的,现在也该是个娇气的,但一别多年过去,不仅当上警察,身形现在竟然比他还高出不少。
而且——
时潇想起林晦资料上空荡荡的家庭栏,心跟针扎似的抽着,也就没躲,逃避似的换话题:“家里怎么也没见放架钢琴,不是怕生疏得常练?”
“嗯,挺久没碰,所以上次弹得不怎么熟。”
甜头吃不够,林晦刚想得寸进尺再次扣住时潇的手指,抬眼瞧见时潇沉成水的面色,手指立刻乖巧得原地呆着,顺着时潇话往下接。
“我以后就搬回家,咱俩一块弹,我教你,好不好?”
时潇冷下心,面无表情抽回手往下蹦:“不难受了就起开,滚回宿舍睡觉,蔫一整天还能闹腾。”
嘟。
时潇这才拿出消息提示音响了许久的手机,眯起眼看回蹦下来就在傻乐的林晦,说:“冯英杰没跑,暂时羁押,明天审。”
“想旁听就外边待着。”
“......嗯,那我明天不来局里了。”
风声交错着,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语速极快说出口,似乎生怕慢一点自己就反悔。
“不想听就不去,你这月假期透支到底了,别想跑。”
时潇先打破僵局,抬手拎起零食袋,边走边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劲,转头上下打量一圈林晦。
“怎么发现曾昀有猫腻的?”
时潇说的肯定不是假借小薇激曾昀开口那句,而是更早,比如曾昀这从没出现走访名单上的人怎么跑上头的。
林晦脸上笑容僵了一秒又很快恢复,有些难堪低声:
“也没什么,我就是提前去了趟附近香火店老板那边,再把事发后大肆买过东西的人名混进走访名单里,赶巧了。这些东西不该曾昀这个年龄挺小的知道的那么完备,老板说他特意抬了价,曾昀都不杀。”
林晦顿了下。
“跟我关系真不大——哎,时潇,你等等我,我抄.......咳咳咳,写份检讨成不成,咱俩刚好了,你不能再不理我!”
一把推开回话都得特意跑跟前回的林晦,时潇深黯的眼底清晰映出路灯下并肩的影子,心头蒙上的那层暗影似乎也跟着摇晃的婆娑树影一齐散了。
只是,时潇泛上暖意的指尖被掐得有些青白,微微颤抖。
......原来他知道。
知道自己身后藏了不知道多少双窥视的眼睛,知道有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那个他曾以为该蜜罐里泡大的孩子,阔别多年,如今身边竟连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找不着。
让我看看誰没猜出来这是重逢,看不出来没关系,就是这锅我可不背,我文案明明白白都写着呢,知道也没关系,我最不怕的就是透题。
九千,我厉害吧,简直不要太够意思,你们肯定不能实时夸我,那就只能我自己先夸夸。
勤劳肯干连更数天,说实话,下半身生理痛,上半身脑壳疼。
受不住,真受不住,太反人类,下次别价,我心疼自个儿,这几天守着小电脑更新更得我心抽抽得慌。
唉,下章开始我又得闭嘴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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