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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   破屋从没这么热闹过,三层外三层围着人,要不是干警人肉组成警戒线差点都被闯卡。

      热闹原因不是别的——刘怀今天指认,众人视线都在他身上,唯独时潇不在。

      这位置无疑是时潇刻意避开中心挑的,没誰会自动往这看,起到作用又毫无存在感。

      饶是外头流言蜚语伴着瓜子壳儿新起一波又一波,时潇也没搭理,只看回高挂的彩色风铃,样式极其普通。

      但这大多数唯独不包括刘怀,手腕上衣服是他最后一件避体,心如死灰被押着现场指认完,终于瞟到角落里那人。

      这几天经受的精神折磨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狠,刘怀直打寒颤,他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男人,除了脸没哪点是好的。

      心狠冷漠,跟变化多端的妖怪似的,上一秒还温言细语,下一秒就恨不得压人吃枪子儿,顶着善解人意的皮子不声不响就给你下套。

      不管你话说不说出口,只要情绪进了他的埋伏圈,闷声不响就全给你炸成烂肉,怼着你心中最痛的点狠劲逼,最后什么事实都能哄出来,偏生还不得不认,跟陷进泥沼似的动弹不得。

      就连最后盯着你签字的时候,都能笑着跟有神性似的。

      但是这字只要落定画实了,他才会穿回皮子,冷心冷面到什么都不认。

      歇斯底里,苦苦哀求,什么都不认了,只认你嘴里供出的词儿,状纸上画的押。

      顶着围成半圆自发让出条道的父老乡亲指指点点,刘怀被套上黑布,烂肉似的被刑警扯着踩过门槛。

      视觉被夺,听觉就愈发明显。

      就连风来的声音,风铃底下坠着的彩色布条应和着“叮铃叮铃”打摆声,刘怀恍惚间都能听到。

      甚至——

      被挂供桌上的黑白相片被连坐着噼啪一声砸碎,玻璃碎片炸裂,迸散开落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青壮年基本不长留,老年人看顾孩子一天也睡得早,基本天色刚擦黑就静了。

      哪怕今天现场乌泱泱一片难得热闹,随着热闹散场人声渐消,村镇重新被黛色掩映。

      时潇心中一动。

      漂亮的瞳底映出前方几米外那人背影,声音比平常轻得多,语气更是难得温情,也不管林晦能不能听见,时潇叫了声:“林晦。”

      林晦似有所感回过头。

      没有莫名其妙,只有强烈思绪被中断那一瞬的茫然极其明显,倘若不是时潇,不是两人熟稔到几乎越过朋友那层临界点,那速度极快的一瞬绝不可能被捕捉。

      “怎么了?”

      “根据刘怀供述,俞江舸生前很可能曾恢复记忆,但是于你而言有用的或许不多。”

      时潇平静抬眼,这是林晦第一次说话背影示他。

      没有多余的赘述只平铺直叙,时潇说:“这是刘怀心怀恐惧的原因,也可能是俞江舸选择这种......抗争方式的原因。”

      “或许是她清醒的时间不够长,也可能她并不想把那段记忆共享给残害她十数年的凶手,她没有留下任何有关当年的只言片语,能确定的只一点,那晚是她尚且不清醒时就残存的梦魇,但她并未使用任何载体包括文字,音像等方式,对任何事进行记录。”

      林晦语气极其平静,仿佛读不懂其中意味:“终于找回名字了,叫俞江舸吗?”

      “俞、江、舸,很好听,......眼边江舸何匆促,未待安流逆浪归。”

      摊开的手心碰到雨丝,林晦手指颤了颤又垂回身侧,没了阻碍的雨沿着荒废的瓦制屋檐吧嗒吧嗒往下坠。

      偏过头对目光沉静看他的时潇,林晦毫无阴霾地笑了下:“那她家人呢?现在有联系到吗?”

      “在联系,但离她回家还要段时间。”

      着急避雨,被某人扯一路唯一干燥的手心此刻也沾上湿意,时潇目光触及林晦眼睫,其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晶莹。

      哪怕确定是雨滴,时潇心头仍过电似的弹开,抿嘴瞬间有些慌张:“雨停了,我——你!”

      促使时潇语气变调的勇士自然只有一位,林晦右手拉住时潇,不是缱绻情人般的牵手,而是童年玩伴过家家时装大人蹩脚的握手。

      温热的掌心攥住时潇并拢的四指,甚至依恋似的往下拽了拽,时潇狭长的眼尾骤然一缩,恍惚间五感尽退。

      唯独心尖上传来种针扎般的阵痛,破洞似的往外冒出抑不住的情感——被愚弄,自嘲,难过。

      时潇往日对林晦那些跟凭空冒出似捉摸不定的情思评估,于此刻也似乎有了新的冠名。

      ......什么都是,唯独不是出于他以为的。

      或者是他想——

      林晦仿佛犹嫌不够,又凑近了些,略低头对上黑白分明的眼,火上浇油地话音里带着勾似的直往人心里钻,闷声道:“时潇,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时潇知道是哪儿。

      这是落莺镇,人生地不熟,林晦能去哪儿,只能是那里。

      那次后他查过林晦名下,但那地方,他打心眼里不想去。

      ……他不想看林晦疼。

      挣开有些热的手背,脱离这种过于旖旎的姿势,时潇脑海里乱七八糟地什么都想,情绪却习惯不显露,言不由衷:“......好。”

      落莺镇的晚上黑灯瞎火,路灯昏暗,零零碎碎随意散在道路两旁。

      天空倒比城市感觉更近一点。

      那阵雨不大,只让云层散了些,夜幕罕见地漏出疏疏几颗星。

      但这种体验对时潇而言,不新奇,他见过比这还干净的天空。

      那是没什么工业污染的地方,却称得上五毒俱全,污浊不堪。

      两人并排走在青砖马头墙夹住的水泥路,誰都没开口,哪怕刚经历过极其引人遐想的旖旎,此时此刻依旧不约而同保持彼此间的安全距离。

      距离两人下班折回来落莺,中间也有两个多小时空当。

      雨没下俩小时,也不是目的地一个半小时了没走到。

      两人走路都不墨迹,若不是时潇一言堂干涉结果,现在他俩现在都够呛走到这儿。

      时潇讯问室连轴转,几晚上没睡好,中午也没午睡补回来。

      原本就不舒服,偏被林晦看出情绪不对。

      某个混蛋二话不说把原先计划飞了,他还差点被某人硬扯回家,最后折中找家没用花生油的农家菜馆吃饭。

      但是洪城普遍口重,按时潇能接受的辣度没几口就吃不下了。

      快散了的饭,硬被某个家伙聊了会儿天又聚上了。

      时潇现在想想这小子技能点也觉得玄幻,只两句的近乎,原先不忿的老板顿时相见恨晚,就差推杯换盏喝两盅,后来更是眼含热泪盛情邀请钻后厨。

      林晦也不客气,拎来老板石缸里私藏下酒的溪石斑,附带一堆按他口味杂七杂八的要求。

      老板娘手艺确实好也耐心,没加辣心里没过瘾,最后上桌前硬是给菜上添了点儿青红辣椒丝才作罢。

      菜合口味又鲜美,连带着时潇一不小心碳水配多了,更困,现在眼皮都懒得撩起来。

      “到了,里面休息会儿再走。......前面就到了。”

      视线瞟了眼远处犹如黑洞似的工厂,林晦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一阵钥匙串撞在一起哗啦响声后,院门开了,时潇抄兜站着,久久没动作。

      哪怕进了院门,时潇明显也不怎么在状态。

      “时潇,你渴不渴?要不我去——”

      “不用。”

      院子里,顺着林晦那刻意避开的一眼,时潇视线稳稳落在黑黢黢的庞然大物上,如斯可怖,更可怖的是离面前白色小洋楼不远处就是杂草丛生荒废已久的工厂。

      而极其偏僻的这里却满是林晦长达十数年的生活痕迹,旅游爬了哪座山,蹚的又是哪条河,照片,奖杯,所有承载前半生记忆的媒介都在这里。

      只缝隙间一眼,时潇就不敢再看,好不容易移开注意力四下打量起院落,不像疏于打理。

      碎石小路两侧低矮的植物似乎是......勿忘我?

      “都是你拍的?为什么摆这儿?”

      时潇终于开了口,大学里上的是摄影专业,但他印象林晦家都没挂几幅相片,可面前风景照却几乎挂满几面墙。

      一切的一切,汇回时潇脑海里林晦解释不拍人像的蹩脚理由,当时他只当那是林晦唬他。

      林晦迟疑点头,似乎斟酌不会引起时潇不快,才含糊不清回:“嗯,我拍的,我走过的地方也想......没什么,记录一下。”

      撒、谎。

      说过不冷,非得翻箱倒柜。

      果然热了。

      时潇伸手扯下身上的厚毯子,漫不经心地抓毯子想后甩,但不知想到什么,动作又停了。

      手倏然一顿停原地,时潇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心重量就一轻。

      毯子被背后递来的手接过,暖意离去的瞬间,时潇空落落的手心又被塞进新的热源。

      时潇依旧没回头,面色平静,步履如常,以他这个外行也能看出林晦摄影日益熟练,但不知何时新的照片没了。

      理好臂弯上还存体温的毛毯,林晦思绪不由随着墙壁上装饰的蝴蝶光影发散开,他不知道时潇情绪变化的原因。

      生气,难过?

      ......时潇在生气什么,为什么难过?

      难道他举动还是太唐突了?

      林晦目光柔和看着时潇。

      暖光室灯下,时潇困意消退似乎打算一幅幅相片重新看过去。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最不想被时潇探知,最抵触的秘密。

      一别数年,靠着记忆里那些残影,林晦确认眼前人依旧那么柔软,终于笑了,连带着时潇走进院子就下意识紧绷神经也彻底松懈下来。

      脑子里无数模模糊糊退避的想法都散了,反倒那个一时不慎暴露,跟他原先完全跟他背道而驰的想法——既然没挑明,他是不是能卑鄙地把这束光先拢进手心。

      不考虑后果。

      直到……

      算了,只要时潇还理他就好。

      那他就有机会。

      “楼梯上到哪儿?”瞄了眼漆黑幽暗的窗外,时潇神情懒散拢上被烘得有些热的外套,抬眼望向没开灯的楼梯,随口问:“上面也有东西?”

      林晦却不自在了,支支吾吾说:“没什么,应该就几盆花,没来得及收拾,不好看,天有点晚,差不多到时间该回了,不然路上真下雪不好——”

      走,这个字没说口,时潇朝着他最大的秘密走了。

      咚、咚、咚。

      楼梯灯没开,时潇甚至连手机屏幕都没摁开,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走。

      最后,时潇靠在楼道口门边,没再往前走。

      如林晦所言,楼顶空落落的,压根什么都没有。

      林晦几步路硬是挪出八十一难,此刻也赶上了。

      时潇居高临下睨着林晦,他没上去的原因是这里一览无遗,视野正好的观景小平台正对的确是那黑黢黢的厂房。

      表情平静下心头冒出种果然如此的酸涩,时潇知道原因,但他要等林晦亲自开口,他要屋檐底下林晦百般挣扎却渴望自救的约定作数。

      ......他果然就那么直愣愣望着吞噬自己母亲的凶兽长大,积聚的恨意一遍遍冲刷,满腹的不甘一次次洗礼。

      仇恨刻进骨血,思念深埋心底。

      “呼,不想让你知道。”曲腿坐平台上,林晦脚悬空中踩不住实地,也不敢看时潇:“我小时候怕黑,爸妈不在,有时候心里难受了,就过来坐坐,也没几次。”

      “我伯母伯父,聂双,大哥也要陪我,但我不想,有时候就想我妈,我小时候不懂事,我妈工作又太忙没空陪我的缘故,总是耍脾气嚷着我爸找我妈,长大了这习惯也没改。”

      林晦笑了下。

      “时潇你别替我难受,我不想你难受,......本来不想跟你提的,又特想你陪我,不知不觉就说了,话说出口,想反悔也没成功。”

      时潇绷紧下颚,一把拽回坐边上没防护的林晦,冷着脸道:“坐好不会说话?......自己来?”

      林晦任由时潇扯进安全地带,曲起双腿盘坐,目光也没从工厂上离开,点完头又快速摇了下。

      “小时候伯母不放心,有找人看着我,但是进来的一般只我一个,后来见我不愿人跟着也就不强求,我打小真挺自由的,除了不让过夜和带着聂双外,没要求。”

      每每他看到他母亲的葬身地,林晦心脏仿佛都会被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握住。

      然后慢慢地一点点被剖开碾碎,他真不想这样,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心中不断翻涌的屈辱更是抑制不住。

      为什么连凶手是誰都找不到!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凶手依旧能逍遥法外!

      ......凭什么当年的事有丁点线索出来,到最后都会一场空?!

      时潇垂眼盯着恨不得头埋进膝盖的林晦,克制住把林晦揪离这里的冲动。

      面沉如水,时潇闭了闭眼生平第一次为自己不过脑子的举动后悔,他不该毫无准备地捅破林晦那层壳。

      是他太急于求成,是他错了。

      但——

      “林晦。”几乎是拽着林晦衣领,时潇就那么蛮横地把林晦从记忆壳子里拎回现实,鼻尖几乎快贴住林晦,声音却极沉,喉咙就像哽着根刺,拔不出也咽不下。

      “你抬头看着我,张如海说对外的说法是你爸提的要求。”

      有些问题时潇能答,有些问题答不出,也不能答。

      “你爸不想你往后一辈子都念着这事,想你能按你妈的愿望快乐长大,所以才求着警方把当年所有的讯息全挡了,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张如海跟你漏口风前,你就早知道了?”

      林晦低低笑了声,撑在身后的双手死死扣住水泥地。

      “他能瞒我多久?”

      “我妈走了才三年,他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只有我!我凭什么不知道,啊?只要跟当年沾边的线索,我全摸了,我为什么要查方天理,我为什么独独,独独对这儿那么厌恶?你明白吗?”

      “我不理解,他凭什么什么都瞒着我,他凭什么就那么扔下我走了?我妈能说是不可为,我爸呢?时潇,你知道吗?领养手续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为什么啊!”

      时潇不发一言,拽过旁边厚毯子裹到林晦身上——林晦临上楼又折回去拎来给他。

      就那么静默半晌,时潇说:“知道了,下雪了,冷,裹上。”

      回过神的林晦猝不及防对上时潇黑沉的眼,身上的毯子跟紧箍咒似的束着,一瞬间竟有种身心动弹不得的错觉。

      离得太近了。

      喉结紧张得上下滚,林晦鼻尖冒出层细密的汗珠,心脏碰碰直跳,混沌的脑子里一瞬间充斥着各种乱纷纷的念头。

      时潇话音未落,冰凉触感打在两人鼻尖。

      越来越多。

      林晦有些怔愣地抬起头,天空漆黑一片,静谧的雪裹挟着凉意直往毯子没裹住的肩颈间窜去。

      越下越大。

      天空从浓郁的黑也被中和成灰色,好像风刮起的白色飞沙弥漫在这方天地间,混混沌沌的。

      初雪伴着吹过山间的清风而来,澄澈天空飘扬起清雪,雪花片片,银光闪烁。

      蓬松的白穿云破雾落长睫上,轻柔描摹过两人眉眼,再被温热的呼吸融成水滑落,被挤掉的毛毯彻底丧失作用。

      砰。

      不知多久,林晦藏蓝毛衣肩部也落了层薄薄的融雪,白得扎眼。

      时潇视若无睹转过身,却不动声色瞥了眼身上披着的驼色大衣上那层银粟般的琼花。

      身侧钥匙碰撞发的声响一停,林晦垂头掩在暗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就跟做错事情没挨揍,又被塞了块糖的小孩子似的事后又悔悟。

      林晦吞吞吐吐道歉:“......时潇,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害你上面冻那么久,我拿了条围巾——”

      时潇呆在拐角暗处,懒散靠着墙,没等林晦说完,扯了下一起身差点滑地上的大衣裹紧,这才伸手接过围巾。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时潇冻得有些僵硬的手碰到熟悉的柔软时明显顿了下。

      重新走到光下,时潇才又观察起围巾,从颜色粗细到触感都跟他办公室偶然捡到过的羊绒线团无二。

      心中摇摆不定的问题这时也慢慢尘埃落定,有了答案。

      啪。

      伴着初雪消融,两人原先的嫌隙再不复存在。

      面无表情共享林晦的絮絮叨叨,时潇瞥向不远声源处——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从巷子里刚跑出来滑倒。

      没多做犹豫,林晦去附近找监护人,时潇缓和面容,蹲下身拍净小女孩身上的雪。

      “谢谢哥哥,哥哥也是出来看雪的吗?”

      小女孩裹得跟个彩色团子似的,不怕人,意外的坚强,石子踩空摔倒没哭,被时潇抱起的时候也没闹,反倒小心翼翼把手上拿着刚放完还带火星的烟花拿远。

      在时潇无声默许下,小女孩这才用蹭干净的小手摸向蓝色围巾。

      “哇,好漂亮的围巾,哎?有只小蝴蝶,可是小蝴蝶好可怜,角落里孤零零的,哥哥,你可不可以以后也给小蝴蝶找个新朋友?我麻麻说啦,要好朋友在一起才不孤独!我就有好多好多朋友,麻麻!我在这儿!!”

      “......”

      听到身后传来的慌乱脚步,时潇也没第一时间转头,反倒不明显地愣了下才顺着小女孩激动的手指方向看去。

      一个女人气喘吁吁跟着林晦,一路小跑气喘不匀就慌忙冲两人道谢:“谢谢谢谢!真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这孩子皮得很,前面跑着跑着就没影儿了。”

      目送两人离开,小女孩拍着小胸脯对妈妈小声道:“麻麻,你那么笨笨,竟然跑丢啦,有没有跟哥哥,嗯?两个哥哥说谢谢。你要谢谢囡囡替你保守了秘密。”

      孩子妈妈闻言哭笑不得,轻拍两下小女孩屁股,摇头无奈道:

      “好好好,是妈妈粗心,把自己弄丢了,谢谢囡囡帮妈妈保守秘密,也谢谢哥哥们帮妈妈找到囡囡,妈妈当然跟哥哥们说过谢谢了,囡囡说了吗?”

      直到并肩离开的两人彻底消失视线,小女孩扭过头,脆生生回:“当然说啦!漂亮哥哥刚才还答应囡囡要给小蝴蝶找朋友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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