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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   卓定远手肘轻捣林晦,嬉皮笑脸打探:“林晦,你平常都喜欢啥,吃的?玩的?都行。”

      这话一出,东西这方面,林晦突然发现他好像真没什么特喜欢的。

      人不一样,咳咳咳。

      非要说有点联系的,自从他研究生论文被老师打回来五次还被喊去办公室劈头盖脸骂了顿后,他倒是有段时间挺讨厌学习。

      林晦摇了摇头,含糊回:“......都可以吧,我不怎么挑。”

      听着林晦滴水不漏的回答,卓定远哭丧着脸正打算走。

      气喘吁吁的接待警一见林晦,开口就语出惊人死不休:“.......林哥,那个,那个白女士又来找你了。她说来自首,好像听李姐的意思是——想把儿子托付给你,你们怎么这个眼神?我又说错啥了?时间、地点、人物、就连起因我都交代清楚的,哥,咋了?”

      “......”

      “宝贝儿,你这口才真铁啊,不去现在的新闻媒体上班可惜了,忘了那荔枝你没吃过呢,这俩搭上再配上这话属实有点扎嘴,幸好旁边都是咱这种嘴牢靠的,不然你林哥早就人未嫁,名先碎。”

      黎杰笑眯眯走跟前,没骨头似的搭上新入职小菜鸟肩膀,大言不惭道:“啥情况具体说说呗,真自首还是假自首,认罪认到啥程度?”

      林晦嘴角微抽。

      这还没过年呢,他脑子就跟被人拿加特林轮番轰炸一样,甚至依稀看到柄刻着公正良俗的巨箭如流星一般穿透胸腔。

      男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是新知识点,好学问:“哥,这自首还分真自首还是自首?”

      砰!

      忍了半天的卓定远一脚踹开黎杰,说:“少听这混蛋忽悠,怎么认的,带额外的东西没?比如说U盘啊或者名单啊,这种物件之类的?”

      “李姐没说,就让我带个话,哦,时队还让我把林哥喊走,哎?林哥刚不是还在这儿呢?人跑哪儿了?!!”

      讯问室。

      白月梅吐出潜藏心中的巨刺,如释重负靠回椅背,平淡地说:“方天理是我杀的。”

      李讷愣了下,换了种说法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叫救护车,为什么仓皇逃离现场?”

      白月梅像是彻底卸伪装,恢复大小姐的哆哆逼人,冷哼道:“什么为什么?这跟那有关系吗?再说一遍,我,白月梅,杀了方天理。”

      “白女士,我们向来是证有不证无,希望您表述的更清楚些,这......毕竟跟您定罪量刑相关。”

      李讷看了眼身侧没什么表情的时潇,这个案子是她在跟,所以她对情况更了解些。

      知道白月梅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又想起白月梅家中年幼的孩子,李讷隐晦表达:“并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需要证据,犯罪动机,作案时间——”

      “呵呵呵~你们好奇怪啊。必须唱反调才能进行审讯吗?”白月梅略感意外地皱起眉。

      她今天选的口红色号很亮,出门特意挑的。

      “我当初不认的时候,你们追着我缠着我,不就是让我认?现在,咳咳咳!现在我自己跑来认,你们又说他的死不全是我的责任,为什么啊?!”

      “好,你们要动机是吗?我去找方天理离婚,他不肯,我就用美工刀捅了他,刀我没带走,就在现场,之后我就离开艺术馆,明、白、了、吗?”

      白月梅目光毫无焦距,像是犹感不够嗤笑着又说:“你知道我在家中提心吊胆了多久吗?我真的特奇怪,你们竟然选择监视居住,也不干脆扣我到看守所,说不定青菜豆腐吃到嘴我就认了。”

      “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无能到连这都查不出来,如果不是......”白月梅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咽下后面的话。

      时潇不为所动:“捅在哪儿?几次?”

      白月梅眼神冰冷:“还能几次,刀捅进去,我看他倒下,等他没气,我就离开了。够了吗?”

      “你的意思是你只捅了方天理一次,是吗?”

      白月梅眉头微动,没做犹豫便回:“是。”

      时潇不动声色继续问:“那方天理给你发的短信,内容你还记得吗?”

      白月梅皱着眉,神情疑惑,下意识反问:“......什么短信?”

      “火灾发生后,方天理发给你的短信。”时潇挑了下眉,“白女士,这您总该忘不了吧?”

      “我怎么可能收到?”

      白月梅突然愣住,她早就把方天理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如果不是她主动找,他怎么可能找的到她。

      时潇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直直盯向明显乱了阵脚的白月梅:“白月梅,你真的确定离开艺术馆的时候,方天理已经死了吗?”

      明艳打扮,却困在狭窄的审讯椅间的白月梅呆愣得恍如枯木,蓦然想起暮色下,婚礼上那对被鲜红玫瑰簇拥的新人,以及年轻男子誓词后避过众人对她的低语。

      “月梅,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相信我。”

      画面一变,暮色将黑,血汩汩往外涌,鲜红的血色几乎充斥男人满眼。

      男人捂着伤口倒进血泊中,望着心爱女人惊慌失措的背影,倒带般回望人生,盯着天花板呢喃:“......月梅,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碰的,你不会有事的,对,你不会有事,相信我——”

      砰!

      时潇对着特意等待的李讷点头示意,让开路,等到李讷先行出去才不紧不慢坠在后面,反手关上讯问室门。

      一抬眼,时潇就跟又靠在监控死角的林晦撞了个正着。

      那天的亲近不是镜花水月,并不意味着他们非要越过哪条线。

      林晦的追求没停,时潇的无声拒绝也仍在继续。

      时潇扫了眼跟李讷熟稔寒暄起来的林晦,径直转身回办公室,边走边翻笔录复盘信息。

      思路没问题,白月梅不是杀了方天理的凶手,或者说不是有意为之,甚至可能是被牵连进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方天理要死,他的求死之意源自什么?

      而且他既然有气力打扫现场,试图尽最大努力让白月梅摆脱嫌疑,也不肯从源头上阻止案件发生?

      方天理到底想干什么?

      ......或者说在隐瞒什么,宁愿连命都不要,也要让东西烂在他的肚子里。

      如果真如白月梅所言冲动之举,时潇冷漠地按部就班设想,太苍白了,这个理由简直滑稽得可笑。

      叩叩叩!

      等时潇抬眼看他,林晦才收回敲门的手,转而撑着门懒散靠着。

      久违的阳光透过落雪的枝头,落在时潇深邃眉眼上,发顶也被镶上层金边。

      而时潇的神情,林晦撑在门框上的手指蜷了蜷,思绪飘回东蛟山现场的那一眼,他见过的,也是那一眼让他在感情上踟蹰数次,心中的退堂鼓敲响数次。

      他以为他追不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处潜藏的淡漠。

      “门开着敲什么门?后续审讯跟进情况怎么样?”时潇敛去情绪,“李讷怎么说?白月梅开口了?”

      “侧重点迂回几遍审了,白月梅不改口,只认方天理是她杀的。”亲眼目睹时潇情绪变化,林晦不由唇角笑意加深,想到什么似的又情绪低落了些,“她接受不了认定事实外的真相,她不愿相信是方天理亲手把自己又推回地狱。”

      “你呢?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说实话,说说你认定方天理不是无辜之身的理由?”

      时潇明显顿了下,思索良久还是说了。

      “我不是想你给我个交代,张如海那边不用管,而是给你自己个交代,能找个时间开诚布公谈谈最好,谈到什么程度你说了算,最起码我不想你跟方誉恒相处时总是心怀歉疚,翠湾湖那次也一样。”

      “不想你钻牛角尖,那天发生的时间挺早的,但我记得住,我想你应该也忘不了,那根没抽完的烟其实......我一开始就不希望它存在。”

      “好,我答应你。”

      林晦笑了起来,没犹豫也没彷徨。

      “时潇,今天下班,你会回家对吗?我都跟你说,......外卖好像到了,我去拿。”

      林晦答案甚至跟几个月前那晚的回答如出一辙。

      一个字不差,确实挺早的。

      就比时潇给他安排背调晚了没多久,林晦会记得,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见时潇发火。

      方天理出事后,方誉恒不是没受影响,恰恰相反,甚至不知道那孩子从哪儿得到消息,猜到他妈可能也牵扯其中时,那段时间情绪不安分到极点。

      ......以至于一度让他联想到自己。

      他跟方誉恒碰到的情况是不同的。

      但他想,人脆弱易折的情绪总归是殊途同归。

      砰。

      办公室重归寂静。

      钢笔在修长五指间生疏旋转,时潇像是不满意手指配合的熟练度,置气似的任由笔帽端重重砸木质桌面上发出闷响。

      半晌,睨了眼身侧不远处空荡荡的工位,时潇靠回椅背,半阖眼皮,良久呼了口气。

      林晦那次救人,其实不是他们第一次去那湖,只不过不同岸,不同心境。

      ......也不是他第一次心动。

      ***

      不远处,翠湾湖面映出城市的万家灯火,其下却幽深晦暗深不见底。

      时潇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三分钟,找地方停车。”

      林晦瞥了眼时潇冷然的表情,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今天情绪不太对,抱歉。”

      等到林晦停稳车,时潇说:“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下来,烟能动吗?”

      见林晦愣了下点头,时潇才拿起中央扶手箱里不知誰放的烟,拆了封的。

      时潇不怎么抽,牌子自然也懒得记,利落开车门,并不回头看林晦。

      “方誉恒家发生了什么,我不会问你,如果你需要,我也不会过问卓定远,但是,林晦,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下车,我必须要知道你为什么连命都不想要——”

      时潇顿了顿。

      手握着把手,半边腿踩在实地上,时潇转头看向林晦,语气不容置喙:“如果连本该捍卫生命的警察,轻而易举地为一些事影响自己的情绪,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轻视,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捍卫别人的生命?”

      隔着没关紧的车玻璃,时潇居高临下下了最后通牒。

      “我会给你做最后一次判定,如果你的情绪还是不可控,我不会再管张如海那狗屁研究生指标。周一一到,我联系医院给你重新做次心理评估,如果不合格,就收拾铺盖自觉去后勤。”

      车门砰一声关上。

      林晦如石像般僵在原地,很长时间没任何反应,只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攥越紧。

      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时潇怎么会,怎么能看出来?

      良久,时潇没催。

      林晦沉默下车,静静走到时潇身侧站定,也盯着湖面出神。

      一言不发反倒成了导火索,时潇捏紧烟盒,刚想把一昼夜积压的火山样的怒气全迸发出来,开口时却率先哑了火。

      没了刚才的气势,哪怕安慰自己风凉吹的,时潇说话时也多少掺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观感却有点柔声细语的错觉。

      “......说吧。这次你又哪个槛儿过不去。”

      林晦没顺着话往下说,反倒问了时潇个匪夷所思的问题:“时潇,你为什么不喊张局张局,反倒私下直接喊名字。”

      时潇被林晦就差一点就飙上车急出的气冷静下来也没什么了。

      闻言,时潇好笑睨了眼演都不演直接打探起领导隐私的某个家伙。

      这问题不该问他,某人更自来熟,非上班时间,从不按规矩喊他时队,时潇长时潇短的没完没了。

      时潇一挑眉,勉强从脑子里翻出一个算不上答案的答案。

      “我小学不爱学习,当初有人捡了两箱没一本相同的练习册,还都是跟我同年级,我本来以为是另一个人给的,误认好多年,后来发现罪魁祸首其实是张如......张局。”

      林晦闷声发笑,俯身越过栏杆看向水面两人倒影,低声说:“我妈出事的时候我十二,......方誉恒他现在也十二。”

      时潇脑子瞬间炸了起来。

      他刚想了无数种林晦犯病的原因,也没料到还扯上年龄。

      时潇感觉被糊弄,没好气地反问:“停——你告诉我,你今天莫名奇妙速度激情预备式,是因为人家无辜的十二?”

      国外不喜欢数字十三,好歹人家还编个神话故事,他这是都是什么跟什么?

      那他也死的太倒霉了吧?

      不气。

      时潇轻阖上眼,心说他有种预感,再那么下去,深更半夜闯到警犬舍抱着狗哭的就不只卓定远。

      话被时潇突然打断,林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当起安静的锯嘴葫芦。

      时潇不经意扫见手上开了封一根没动的烟皱了下眉,转头问:“真不抽烟?”

      “不习惯。”

      林晦摇头,想了想又说:“也不好奇,一般也碰不到。”

      时潇眉心微动,突然想起林晦放办公桌上的那盒烟,不碰,也不好奇,为什么对那些规矩倒是挺了解的,不习惯?

      手指一拨,时潇哼了声,错开的烟盒里二十只烟整整齐齐排着,特立独行的一根倒插着的烟大喇喇摆在第一排正中间。

      都到这儿了,时潇不打算动烟,漫不经心把盒子扣上盖准备递给林晦,随口问:“许什么愿了?”

      “嗯?什么愿?”

      林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接烟盒,只偏头看向时潇:“你不抽烟了?时潇,刚才对不起。”

      “问你烟哪儿来的?”

      想到什么似的,时潇突然问,听到林晦最后一句话,表情又不爽起来:“边去,跟你说了,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聂双放的,你们见过。”

      见时潇面色不对,林晦干脆把底儿交代干净,神情却越说越疑惑:“他说让我摆着,会有人看,没事别乱动,我想着无所谓就没管,时间长了就忘了这事。时潇,许愿烟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不用管,封建迷信。”

      扫了眼旁边中学时代肯定三好学生奖状没少拿纯净水似的某个家伙,时潇又想起上回打了个照面气场不怎么和的男人,光是想起就烦,随口敷衍。

      “问你,方誉恒怎么你了?开车都能把心开丢。等会儿说,我去借个火。”

      时潇垂着眼梢,盯着火舌舔过烟头,苦淡烟雾弥散到空气中。

      点之前想抽,不知怎的,燃起他又不想抽了。

      时潇也没着急熄灭,指尖夹着那点猩红,神情寡淡正打算过去。

      目光随意从后侧方扫了眼,半根烟的工夫,林晦竟然还原样靠着栏杆,一动不动跟个木偶似的。

      “想好没,不想说就算了。”

      时潇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对这小子的底线似乎......挺低的。

      尤其是林晦背调没问题后,或许是误解后的愧疚?

      漫不经心地往餐巾纸上抖了抖烟灰,时潇睨了眼没反应的林晦。

      竟然没问了也白问的挫败感,时潇反倒是理所当然地,归结到有没有答案都随便的行列,所以真是愧疚?

      他虽然不觉得这东西会出现在他身上,现在也只能这么认。

      “干什么?好奇心又冒上来了?”

      睨见林晦似乎一直盯着手上烟,时潇才想起烟都快燃到烟蒂却还是冷落半天没动一口,也没满足林晦好奇心的意思。

      反倒耍起小孩子性子,时潇半眯着眼松松垮垮斜叼着烟嘴占了。

      “别了,不是好东西。不想提方誉恒就自己消化去吧,当我多事了,总得聊点别的,不然下来这趟怪没意思的。”

      时潇捏住烟蒂,不疾不徐吐了口烟,表情竟然沾了点玩世不恭邪气,就好像白天的不苟言笑是另一个人似的,烟下意识过肺,嗓音受影响变得有点沙哑。

      “林晦,如果你今天真出了事,你对不起你爸妈,对不起念着你的亲朋好友,对不起照拂你的同事领导,唯独不是对不起我,明白了吗?......你,行不行?别火没借着,反倒再给自己呛出个好歹,长椅那人有火,带点礼貌,烟盒拿着散根烟,哦,应该用不着我教,忘记你挺会的。”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明知自己临时抱佛脚找聂双打听注意事项的事,绝不可能捅到时潇耳朵里,无边夜色中,林晦耳根还是有些发红。

      “咳咳咳——”

      湖面上鸭子船灯光闪烁,依稀还能看到拍照的闪光。

      挺漂亮。

      伴随逐渐平息的咳嗽声,时潇没忍住又扫了眼旁边。

      林晦最后还是不信邪试了,现在正呛红脸蹲着。

      时潇轻啧一声,心中默默评价——像个红皮鸭子。

      他也不知道这小子真乖还是假乖,要不是人高马大的身形够能撑场面,警校考核的实训成绩也做不了假,光看模样真看不出这小子是个不谙世事的童子。

      俯身拿过林晦两指间还捏着的烟,火星几乎要烧到大拇指,这时才发现童子竟然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烟。

      好笑地捻灭火星,连同餐巾纸一起扔垃圾箱,时潇一把拽起愣神的林晦,一气呵成。

      林晦心底剧烈颤动,怔愣原地。

      等折回来,时潇彻底给无功而返那次背调收尾,干脆道:“之前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我的,我鲁莽了,林晦,我一直没说,你能走到这里,光是站那儿就很棒了。”

      “又想拿糊弄小孩子那套糊弄我。”

      林晦声音极低,几不可闻小声反驳,“还以为你能认......”

      “说什么?有点吵,没听清,认什么?”

      时潇前半句是真没听清,后半句听了一半也没听到下文,回头平静看着又缩成锯嘴葫芦的林晦,声音和缓。

      “没事就走,回家,......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拯救你自己,林晦,你不必为别人的情绪负责,你最该负责的是你自己的情绪,答应我,好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几乎凝固。

      湖面靠岸的鸭子船彩灯越来越晃眼,越来越近的音乐声叮铃当啷响个没完。

      几乎是硬拽着,林晦盯着时潇扯着他手腕没松的手,良久没做声。

      直到——

      “......好,我答应你,时潇。”

      时潇第二天确实兑现他诺言,他确实没问林晦,也没过问局里其他人。

      不过——

      早上一开房间门,方誉恒心里正嘀咕时间都九点多,小语姐也没喊他起床,挡着一晚上发酵肿成核桃的眼睛慢吞吞开卧室门,准备晃到厨房找点东西吃。

      方誉恒才发现客厅沙发上不声不响地,坐了俩不速之客。

      一抬头,被他妈授意安排来照顾方誉恒起居的小语姐背叛革命友谊,欲语还休站厨房门口,手里还拿了个不知道誰授意准备的三明治。

      “五分钟洗漱,十分钟吃饭。半个小时跟他聊。”

      像是丝毫察觉不到气氛的尴尬,时潇不紧不慢说:“不管你们这次结果是聊开还是打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都可以,但是,如果你们这次不聊,下个休息日你们还会见面,听明白了吗?”

      方誉恒透过指缝望着似乎完全没关注他却能轻而易举发号施令的时潇,心里泛起嘀咕。

      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进的别人家门,气势却平白比其他人高出不止一截。

      方誉恒没忍住撇了撇嘴,丝毫没察觉这种没把他当小孩子的方式正巧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更何况,选择题永远比填空题好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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