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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夏禾言和骆枫说好就按下了计时,也顾不上和骆枫闲聊了,埋头就是苦写。

      骆枫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刷刷声,把摊开在桌面上的物理习题册放在一旁,露出未写完的竞赛题。

      这是竞赛老师不知从哪找到的题库,也许是印刷次数太多,个别印迹模糊的看不清楚。

      一张四开的卷子上,只有短短几行题干,其余空白处骆枫写满了步骤,他凝神看了会又接着思路继续写下去,水笔划过纸面的声音逐渐和耳机里的刷刷声重合。

      时针又过半圈,骆枫停了笔,他眨眨干涩的眼睛,倚着座椅靠背闭眼休息。

      耳边笔尖划过纸张的摩挲声还在继续,夏禾言还没写完。从对方稳定的呼吸声判断,写的还算顺利。

      骆枫嘴角勾起一丝笑,他想他这个编外老师当得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同桌!我好了!”夏禾言看着写的满满当当的卷子,真想夸自己一句厉害。但是不行,这样太浮躁,也不稳重。和稳重自持的骆枫做同桌久了,夏禾言下意识收敛自己闹腾的一面。

      “45分钟,这次速度提升很多,有进步。”

      听到骆枫的肯定,夏禾言歪倒的呆毛腾的竖起,“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呵
      骆枫含笑的声音再度传来,“嗯,厉害的言哥,对答案吧。”

      夏禾言换了根铅笔,跟着骆枫对答案,遇到和骆枫答案不一致的就画圈标注。看着逐渐累加的圆圈,夏禾言雀跃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几个?”

      “9个。”夏禾言闷闷道。

      “说说。”

      夏禾言老实报序号,骆枫一一做下记号,安慰对方,“没事,这只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记得吗,上次你的正确率比我高很多。”

      “可你那次只做了半张。”夏禾言闷闷不乐,他也不是非要争个高低,他只是觉得对不起物理老师和骆枫。

      骆枫眉头轻皱,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夏禾言很认真,但认真不一定就会产生成正比的结果。他想起预选赛里失利的刘铮鸣和马亮。两人从得知成绩的那一刻,就低着头不说话,直到下课才缓过来,笑着感谢他的帮助,打包票明年还会再来。通红着眼睛倔强不放弃的样子,他现在还记得。

      但骆枫习惯了,他很早就认清了努力不一定会带来好结果这个现实。

      “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你不需要为难自己。”骆枫收拢情绪,继续安慰夏禾言。

      ?!
      夏禾言瞪大眼睛,没想到骆枫的总结金句会在这个时候爆出。

      他按捺住记录的冲动,在心里碎碎念,姜振同学,我争取一会还记得你哥说的话,之后写进小说里。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夏禾言将笔下的姜振和现实的骆枫区分开了,不再把骆枫硬套在姜振身上,而是有了新的塑造。骆枫也从人物范本升级为主角的再造哥哥,不过这都是夏禾言自己的想法,别人无从得知。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和物理老师。”夏禾言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这会已经恢复了活力,“希望你们不要失望。”

      “不会。”

      “你就知道?”夏禾言不信。

      “嗯,我知道。”骆枫掷地有声。“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我们知道你尽全力了。”

      夏禾言握笔的手蜷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又来劲了,谁听到骆枫这么认可,都会打鸡血的。“同桌,你应该去啦啦队的。”

      ?骆枫对对话的迷之走向接受不良,“怎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好会劝人啊。”清爽的少年音落在骆枫耳边,“同桌,你真是个好人。”

      骆枫摇头收下夏禾言的好人卡,给对方也发了一张,“你也是个好人。”

      “确实。”夏禾言作业打开电脑,他打算把社长的需求整理成文档,免得忘记。

      “同桌,赶紧睡吧,11点半了。”

      听着夏禾言长长的呵欠声,骆枫利落应了,“好,你也早睡。”

      挂了电话,夏禾言翻看笔记,归纳需求。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盈跳跃,留下一串串字符。

      社长的需求不多,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无法自成逻辑,等夏禾言捋顺出思路,留给他的睡眠时间只剩5个小时。他不敢再耽搁,赶紧关了电脑卷被子睡觉。

      亡羊补牢可惜补的太晚,早上夏禾言关了闹钟起床,只觉自己的脑像被上了紧箍咒一样,一下接一下针扎的疼。他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再熟练的给自己灌一杯感冒药,背上书包就出了门。

      他有要紧的事要做。

      一路急跑,夏禾言站在教工楼的三楼办公室前猫头祟祟的敲门,“咚咚”

      无人应答。

      他松了口气,掏出从门卫大叔那借来的钥匙,打开门,直奔窗前桌子而去,把一个礼品袋放到桌上,轻手轻脚的离开。

      归还完钥匙,夏禾言小跑着回到教室。

      看到座位上空无一人,心安了一半。

      还来得及吃饭。

      早饭依旧是他钟爱的鸡蛋汉堡,木耳肉馅搭配煎蛋和火腿再裹上浓厚的面浆,煎制金黄饱满,这样圆墩墩的汉堡他有两个。

      夏禾言坐在位置上大口嚼着,汉堡一直放在口袋里保温,这会吃正好温热,他两口并一口,三两下解决完一个,朝着第二个下嘴。

      咳咳
      吃的太急,夏禾言被辣酱呛到了嗓子。

      伸手摸水杯,摸了个空。

      !!!要完!

      夏禾言顶着咳红的眼睛寻找,可眼睛早被辣出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着急间,一个温热的瓶子递到了他手里,“拧开了,拿稳慢点喝。”

      是牛奶。

      夏禾言喝了几口,止住了咳嗽,就要道谢。

      “不用谢,喝点慢慢吃。”骆枫一直关注着夏禾言的动态,看到他转身就预判了他的下一步。

      夏禾言无声给骆枫比了个大拇指。

      骆枫点头接收。他刚一进门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果不其然是夏禾言。夏禾言咳得身体都直不起来,一只手还在课桌上摸索,如果不是他手里正好有一瓶热牛奶,后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真不必谢了,再出点事他只能打120了。

      夏禾言后半个鸡蛋汉堡吃的格外艰难,一是他嗓子疼咽不下去,二是骆枫和赵翔跟看动物一样盯着他吃饭。赵翔最夸张,手里还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赵翔说这是看到他咳嗽,跑着接回来的,希望能给面喝一口。

      夏禾言不想伤上加伤,只能装作没看见。

      扔完垃圾回来,夏禾言受不了赵翔哀怨的眼神,拿出自己杯子倒了一半水进去。

      赵翔满意的消停了。

      夏禾言把水杯搁到桌上,摊在椅子上放空,大清早这一通折腾他出了一身汗,不过突突跳的太阳穴倒是安静了下来。

      可惜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课间跑操回来,夏禾言觉得身上一阵发冷。连续打了两个寒颤后,他裹上了羽绒服。
      还是冷。

      夏禾言冷的眼前发晕,胳膊也跟坠了沙袋一样抬不起来。他用尽力气扯了下骆枫的袖子。

      骆枫被他坠的身形一晃,扭头看人,夏禾言本是冷白皮,篮球赛训练顶着大太阳都晒不红的人,这会两颊却泛着红,骆枫意识到不好,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同桌,衣服借我穿会。”

      夏禾言清亮的声音染上沙哑,骆枫直觉不对,伸出手贴在对方额头上,滚烫。

      他当机立断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夏禾言身上,举手示意,“老师,夏禾言发烧了,我送他去医务室。”

      上课时间,医务室只有一位医生在值班。

      医生看着骆枫架着一个裹得和球一样的男生进来,盲猜是发烧。

      一测体温,39度5。

      这个温度医生不敢开处方,忙找老师送两人去医院。凑巧的是,班主任王春晓这阵外出调研赶不回来,只能找代班主任的数学老师陪同。在办公室备课的数学老师找人换了课急急忙忙往医务室赶,进门就看到烧的迷迷糊糊的夏禾言往骆枫身上倒。

      “扶着他!”数学老师边提醒骆枫边小跑着冲过来,伸手就要把夏禾言往身上架。

      “老师,我来。”骆枫一手扶着夏禾言站好,一手架起夏禾言。

      “我去开车,骆枫你带着他跟上。”数学老师背着包又往外冲。

      到了医院,数学老师把学生送到发热门诊,自己去挂号。

      夏禾言裹着两个人的衣服,这会已经不害冷了,烧的迷糊的脑子逐渐清醒,对医生的问题对答入流,在听到医生询问有无熬夜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骆枫。

      骆枫早就被夏禾言观察出了应激反应,视线刚一瞟过来就感受到了,他装作没看到,低头玩手机。

      夏禾言松了口气,朝医生比了个1。

      医生见惯了青少年五花八门的回答方式,看到夏禾言比数字一秒了然。

      “睡这么晚可不行啊,免疫力跟不上。”

      三两下下好诊断,“先去抽血,一小时之后带着结果来找我看。”

      夏禾言扭头看骆枫,骆枫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情。

      医院走廊上,夏禾言用棉签按住抽血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数学老师挂完号,又被人打电话叫走挪车,只有骆枫陪着他。而在刚才,骆枫也走了。

      高烧伴随的乏力一股脑涌上来,夏禾言觉得恹恹的浑身都提不起力气。他想起他小时候,那时候夏父医疗援助派外,家里只有夏母。夏母当时在带初三,忙的也不顾上他,他被交给了舅舅。那也是个冬天,恒市久违下了一场大雪,他央求了很久舅舅才肯带他堆雪人,嗨玩了一下午,当晚他就发起了烧。舅舅当时还是个大学生,一下子就慌了神。急忙送他去医院,还握着他的手祈求他快点好起来,免得他们被夏母制裁。

      许愿并不管用,刚输上液夏母就发现了家里没人,匆匆忙忙就赶到医院。夏禾言看着舅舅被夏母提溜了耳朵,以为自己要挨训,结果只是被夏母满是寒意的怀抱抱住,温热的泪掉在他的脖子上。

      他突然意识到他不应该生病。

      这一刻,同样的自责再次席卷全身,夏禾言自责的想,他应该再多吃一包药,把病毒压下去的。

      一瓶矿泉水出现在了眼前。

      骆枫喘着气,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夏禾言,“喝一点,热的。”

      瓶盖已经拧开,夏禾言接过来喝了几口,“你从哪买的?”

      骆枫看他喝了也在旁边坐下,“外面有便利店。”

      怪不得他去了这么久。

      “谢谢。”

      夏禾言喝完水,握住瓶身。骆枫没接话,只把瓶子接过去,帮他拧好盖子。

      接下来,骆枫都没有说话,他安静取了报告,陪夏禾言去了诊室,又陪夏禾言来到输液室。

      护士将输液针扎进夏禾言的血管,冰凉的药夜让夏禾言打了个激灵,他抿了抿唇,开口,“不好意思啊,麻烦同桌和老师了。”

      夏禾言等了一会,身旁的人依旧无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抬头。”

      夏禾言猛地抬头,对上骆枫深色的眼眸,他怔怔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听到他说,“生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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