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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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火打劫夏禾言是不认的。
如果不是赵翔借着紧张装相差点撞倒了他，他也不会灵机一动让赵翔大喊。说服了自己，夏禾言理直气壮的岔开话题，“翔哥，这赢了不庆祝一波说过不去吧？”夏禾言伸出手搭在赵翔肩膀上，一副期待密谋的样子。
站在队伍前拍照的摄影师比了以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拍好了素材，摄影师前脚离开，赵翔后脚就推开夏禾言凑过来的手，捧着奖杯高傲的仰起头道，“庆祝什么？谁家好学生一天到晚的不学习光庆祝啊？课文背过了吗？作业写完了吗？”一番话字正腔圆义正词严堵得夏禾言哑口无言，赵翔志得意满，此前横亘在心中的郁气终于出了，一把撞开夏禾言的肩膀抱着奖杯扬长而去。
夏禾言：。。。。。。
骆枫眼疾手快稳住了夏禾言被撞得趔趄的身形，“没事吧？”
夏禾言捂着肩膀站稳，“没事。”
“赵翔，他赢球乐疯了”，骆枫看着夏禾言咬牙的样子，斟酌词句着给发小求情。
“是吗？”夏禾言态度不明，“我怎么感觉他这是惦记着call back很久了？”
“言哥，call back用在这里语法对吗？”看戏三人组的李文程举着手率先提问。
夏禾言面无表情与之对视。
李文程举起的手蜷缩着又放下，王飞仗着块大挡住夏禾言的凝视，“言哥，我们去抓赵翔回来，让你当面call回来。”
骆枫的轻笑响在耳边，夏禾言沉默的闭上眼睛。
再睁开，夏禾言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温柔的吓人，“那你们还不去？”
王飞带着李毅、李文程拔腿就跑，骆枫偏头笑的安静，但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夏禾言冷着脸去看骆枫，“要笑就笑。”
骆枫咳了两声止住笑意，“别生气，我也去帮你把赵翔抓回来。”
夏禾言懒得理这帮人，直白的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后径自去了更衣室。换好校服走出篮球馆时，天空已经蒙上了日落的蓝，喧闹的体育场重归安静，失去了热闹的学生深秋的冷意瞬间裹住夏禾言，他耸耸肩膀拉高了校服衣领，自言自语着加快步伐，“得快点回教室了”。
嘴上说着快点，步子却是不紧不慢。夏禾言的回班路走的格外随意，时而加快速度，时而走起了蛇形，从篮球场回教学楼短短五分钟的路被他走出了花，进校门的时候还和传达室的保安打招呼，然后闪身钻进传达室墙角的阴影里。
夏禾言放缓呼吸，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先是无声，然后是有逐渐增强的拖曳声，像有人拖着步子逐渐向他考进一样。夏禾言从书包一侧拿出自己的墩墩水壶拎在手里，拖曳声越来越近，走到传达室的拐角却停住了，夏禾言沉着脸看着映在墙面上长长的黑影，黑影站在原地静止一会慢慢张开了口。
“夏禾言？”
“你，你在吗？”
熟悉的声音让夏禾言握紧水壶的手指松了松，他从阴影处走出来，“佟庆？你怎么在这里？”
佟庆瑟缩着的脑袋迅速抬起看了一眼夏禾言又快速的低下，他将手里抱着的盒子往夏禾言方向送了送，“我，你，我觉得，不是，我是想......”
佟庆努力了半天，没说出一句有重要信息的话。夏禾言却没由来的松了口气，他缓步靠近佟庆，“慢慢说，我不赶时间的。”
佟庆低着头组织语言，再抬头时说出的话利索多了，“我，我去看你的比赛了，你打的特别好。这是我自己做的，送，送给你。”说着把手里的盒子举得更高。
夏禾言接过盒子，不算轻，细听还有晃动的声响，包装是他喜欢的简洁清新，夏禾言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放轻了声音和佟庆闲聊，“你自己做的？是什么？”
“曲，曲奇。”
夏禾言挑眉，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这么厉害？”
佟庆缩着脑袋，“不，不厉害的，我做了三个晚上才成功这么一点，你，打球很累，需要补补。”
“这么珍贵，我一个人吃太浪费了。佟庆，你有时间吗？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咱们一起吃吧。”佟庆抬头，夏禾言一手拿着饼干盒，另一只手递到了他面前，“走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佟庆下意识的想把手放上去，夏禾言却已经等不及抽走了手，转身小跑起来，“佟庆！我刚想起来没买饮料，吃点心没饮料，香味少一半，快，咱们先去学校超市！”
佟庆伸出的手攥紧，跟着夏禾言的小跑起来，“来，来了。”
篮球赛决赛的这天恰好是周五，按照恒一的惯例，比赛当天的晚自习不再是必上而是改为自愿，老师们也乐得借此机会给学习任务重的学生们放假，早早通知学生们看完比赛放学回家。这会校园里看不到几个学生，也听不到朗朗的读书声，更别提鲜少人来的银杏林了。夏禾言一手提着两杯奶茶一手拿着饼干盒，轻车熟路的带着佟庆在渐黄的银杏林里穿梭，“就是这了。”
佟庆顺着夏禾言的声音抬头，那是一个有些老旧的红色亭子，静静的隐在银杏林的深处，亭子的台阶、栏杆上落满新旧不同的银杏叶，显得更加孤独，佟庆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这，这是...”
“这是我去年不经意间发现的”，佟庆发呆的功夫夏禾言早已走进了亭子里，“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是不是不错？”
佟庆呆呆地点头。
夏禾言笑意更重，“别愣着了，帮我从书包里把纸拿出来。”
“哦哦，来，来了。”
蓝色的饼干盒，黑色珍珠堆满杯底的奶茶被放到石桌上，夏禾言坐在佟庆擦干净的石凳上，笑眯眯的举起一杯奶茶，“辛苦你了，多谢你想着我。”
佟庆慌乱的举起奶茶和夏禾言碰杯，“不，我，我是...”
夏禾言手托着腮眼里全是鼓励，“慢慢说，我在听。”
“我，我们是朋友，不用谢。”
夏禾言点头，“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可以拆饼干了吗，朋友？”
佟庆眼含期待，重重的点头，“嗯。”
饼干盒里是最常见蔓越莓饼干，饼干切得有厚有薄，有些地方还烤的焦了些，佟庆言语中的不厉害的的确不是自谦，但满满当当塞满了盒子的每一寸地方，夏禾言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仔细嚼完咽下，才道，“饼干很好吃。”
佟庆笑的腼腆，“真的吗？”
“真的。”夏禾言说着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黄油味很浓，果干很多，一看就是真材实料。”
夏禾言一连吃了三块饼干，又拿起一块递给佟庆，“你也吃啊。”
“谢谢。”佟庆接过，慢慢吃了。
夏禾言一连劝佟庆吃了几块，见佟庆苍白的嘴唇终于泛起了粉色才堪堪停下，“尝尝奶茶，两个星期没去学校超市了，没想到还出了新品。”
“是三个星期。”佟庆吸了一口奶茶纠正他。
夏禾言歪头，“这么久吗？”
“对，你也很久没去过文学社了。除了上课我都见不到你。”佟庆平淡的回答中带了几分容易察觉的怨气，夏禾言一直含笑的嘴角僵住，“嗐，这不是为了篮球赛吗，等后面有空我就去了。”
佟庆打蛇棍上，“那你下周会去吗？”
“如果有空的话。”夏禾言打着哈哈换了话题，“佟庆，你在文学社怎么样？交到朋友了吗？”
“交到了。”佟庆低着头隐去心头的不满，温声向夏禾言讲述他最近和朋友们交换阅读的情况。夏禾言偏头听着，时不时附和，眼看佟庆要交代完了，夏禾言灵机一动又换了话题，“新一期的《小说月报》你看了吗？喜欢哪一篇？”
佟庆停顿了片刻，这次的回答带了些真心实意，“我喜欢有一篇说蝴蝶的。”
“蝴蝶？”新一期的内容夏禾言昨天才看完，不记得里面有什么蝴蝶。但佟庆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太多期待，夏禾言只能拼了命的回忆，终于，灵光闪现，他想到了，“你是说，男主角做梦，梦里他和女朋友变成了蝴蝶的那篇？”
佟庆露出了满意的笑，“对，就是这篇。我觉得......” 佟庆滔滔不绝向夏禾言讲述他对文章的感受，说着说着又将话题转向最近看的其他类似的作品，“夏禾言我跟你说，我看完那篇觉得这种文风太有意思了，我试着去找了其他的，真被我找到了，你想听吗？”
夏禾言点头。
佟庆又滔滔不绝起来。
即使说到感兴趣的事情佟庆的语调也依旧毫无起伏，持续平缓的低音对剧烈运动后的夏禾言来说简直就像催眠的白噪音，他起初还能坐的端正，渐渐用手撑着头，然后，手越来越低，最后头枕着胳膊睡着了。
佟庆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见闻。
“嗡——嗡——”夏禾言放在石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在夏禾言拧着眉头要醒的瞬间，佟庆拿起了手机，将来电提示调成了静音。
随后几个电话，他也如法炮制。
夏禾言拧起的眉头又舒展开，脑袋往胳膊里扎的更深，又睡熟了。
终于安静了。佟庆一改瑟缩的样子挺直身体，怯懦的眼睛逐渐锐利，他看着熟睡的夏禾言，满意的喟叹。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赵翔在天台上急的转圈，露出身后摆好布置。
从教室搬来的六张课桌拼成一张长桌，水果、零食、饮料、K记还有画着六人简笔头像象征胜利的蛋糕依次摆放，王飞带着李毅、李文程正鼓着腮的吹气球，听到赵翔的声音仨人忙凑过来，“啥？言哥电话还打不通？”
赵翔举着十几通未接的记录给他们看，“对啊！你说他年纪轻轻的耳朵也不聋，怎么就不知道接电话呢？”
王飞想了想，“可能还在更衣室吧。言哥爱干净，搞不好洗澡去了。”
李毅想也不想的否定，“淋浴间就两个，这么多人共用，言哥不会去的。”
李文程低头摆弄手机，“我问了刘铮鸣，言哥没回教室。”
“今天不上晚自习刘铮鸣在教室干嘛？”赵翔瞬间被带偏了思路，“他是想猥琐发育然后一鸣惊人？”
李文程：......“因为我跟刘铮鸣说，如果他能在教室呆到放学，见到言哥就劝言哥来天台，我就把我的物理笔记借给他。”
赵翔明白了，“还得是你。”
“但是言哥也不在教室啊，文学社他也好久不去了，你说我在球场这一顿挑衅，他不可能能忍住回来再收拾我啊。这会能去哪呢？”
赵翔的一番剖析让看戏三人组乐不可支，王飞将吹好的气球栓在椅背上，附和道，“确实，我们走的时候言哥脸都气白了。”
赵翔挠了挠头，“这么严重吗？”
李文程点头，“嗯，他说话都不讲究语法了。”
“call back 还需要语法吗？”李毅不解。
李文程给手里的气球打扣，“我觉得......”
“你别觉得了，现在是夏禾言丢了！”缓过神来的赵翔如喷火龙般在天台上踱步，“老骆，骆枫，你别站着看风景了，赶紧给夏禾言打电话！”
骆枫不紧不慢的转身，“你打不通，我打也没用。”
赵翔咆哮，“你同桌丢了你都不上心？！”
骆枫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我给他留言了，再等会。”
赵翔眼尖看清了戴在骆枫手上的蓝色手环，他咆哮着扑过来，拽着骆枫的手腕左看右看，“这不是夏禾言的手环吗？怎么在你手腕上？”
骆枫不经意的收回手，“输的。”
“谁输了？你输了，还是夏禾言？”
骆枫不答，转身又回去看风景了。赵翔受不了冷暴力，怒而去找王飞，“还有那个气球要吹，我来！”
火红的落日让天空的一切都布上了一层橙红，余晖下严肃的校园也有了颜色，骆枫的眼睛跟随着光影移动，落在了自己手腕上。
球队拿到了决赛入场券的当天，这块在夏禾言手腕上的蓝色手环就戴到了他的手腕上，始作俑者笑的开怀，晃着手机对他说，“不准熬夜，我会监控你的睡眠的！”
骆枫答应了，离开学校掉头就又去新买了一只，第二天，夏禾言看着骆枫推来的包装盒，一脸不解，“这还没到时间呢？”
骆枫不语，只是拆开盒子，将新的手环递给了夏禾言，然后连上他的手机。
夏禾言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让骆枫给诳了，勃然大怒给了骆枫两拳，骆枫哼都没哼一声挨完锤才解释，“你之前说不公平，现在一人一个，你看我的，我看你的，很公平。”
如今，连着他手机蓝牙的手环已经断开连接超过一个小时。骆枫拿起手机翻看和夏禾言的对话，夏禾言的回复还停留在40分钟前，【言禾：遇到佟庆了，聊一会就来。你们饿了先吃。】
夕阳落下，弦月升空，赵翔摸着变凉的K记一脸焦急，“这都凉了，言哥呢？咱们要不要去找他？”
看戏三人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
赵翔压根也没打算指望他们仨，他看着在远处打电话看都不看他的骆枫崩溃道，“不是，夏禾言下周就去比赛了，说好演出戏给他一个惊喜，现在主角没了，怎么惊喜？！”
王飞安慰他，“翔哥，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赵翔看着渐暗的天色心如火烧。
“嗯，谢谢黄叔。”骆枫握着手机转身，四双眼睛齐齐看着他，等他拿个主意，骆枫语气坚定。
“他会来的。”
“我回去了。”
太阳下山后，没有了阳光的热意，夏禾言很快醒了过来。醒来后，佟庆缩着脑袋对夏禾言说有人在他睡觉的期间打了电话。
夏禾言解锁屏幕，赵翔的未接通话足有20个，“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看起来很累。”
夏禾言没有说话，他手指轻动回复骆枫的消息，又在六芒星群内留言说自己一会就到，才放下手机看向那个自他醒来后始终低着头的人，“佟庆。”
佟庆身体晃了晃，到底没有抬头。
“以后不要替我做决定。”
“如果想找我，也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要再背后跟着我了。”
低着头的佟庆发出一声抽泣。
“下不为例。”夏禾言放缓了声音，“还是要谢谢你的心意和饼干，我的队友准备了庆功宴，就在学校里，你要不要一起去？”
佟庆摇头。
夏禾言知道佟庆性格孤僻也没有再劝，“那好吧，我先送你到传达室？”
“不，不用的，我认识路。”佟庆红着眼睛抬起头，“你快去和你的好朋友们玩吧，是我耽误你时间了。”
夏禾言背上书包，“佟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朋友不能厚此薄彼。”
佟庆不语。
夏禾言抬起手腕，黑色的运动手环随着他的动作亮屏让他看清时间，“以后，你也有很多朋友的时候，就明白我说的了。”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佟庆点头。
虽然骆枫说自己联系了黄老板那边，一会集合后去店里吃，但凭借夏禾言对众人的了解，天台上肯定还有别的布置。心意是不可辜负的，夏禾言看看天色，不想留下遗憾的念头占了上风，“好吧，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下，下次见。”
穿着白黑校服的少年走的飞快，不多会映在佟庆眼睛里的夏禾言就变成了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吹起的秋风将落下的银杏树叶送到石桌上，佟庆拿起树叶喃喃自语，“夏禾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 8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