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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
恍惚听见宋锦书在叫他，盛宣怀松了松梦中紧皱的眉，缓缓睁开眼，撞进一双琉璃眼珠里。
宋锦书歪头看他，见他醒得差不多了才问道:“师兄这是做了什么梦，睡也睡不安稳？”
盛宣怀气极，正要同他说，课室外又欢天喜天跑进来一人，“大师兄！大师兄！”
来人是寒月尊者座下最小的弟子，也是两人共同的师弟。他喜气洋洋地将新赢来的蛐蛐呈到盛宣怀眼前，“大师兄，哦二师兄也在啊——快看我的威武大将军！”
宋锦书眉头一皱，还没等他说什么，盛宣怀条件反射般从桌上弹起来，冲出门外，扶着一棵树开始干呕。
“师兄！？”宋锦书惊疑不定，也跟着冲出门外，“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我现在去叫药王谷的人来！”
盛宣怀一边呕一边拉住他，好容易缓过来，乌云淮又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大师兄，你没事吧？”
只是看了他一眼，盛宣怀又要开始干呕。宋锦书眉头就没松开过，示意乌云淮先去药王谷喊人。乌云淮还想说什么，看到盛宣怀瞥了他一眼后呕得更厉害，还是走了。
等乌云淮委委屈屈地走开了有一段距离，盛宣怀才缓过来，一边喝着宋锦书递的茶，一边整理思绪。
宋锦书等他好一点，才说:“师兄要不还是去药王谷走一趟？”
盛宣怀连忙朝他摆手，要命了，只是看到一个乌云淮就这样，等看到那个人指不定吐的更厉害。毕竟梦里面两个人缺德的事真没少干！
一想到方才做的梦，盛宣怀就恶心得不行。看到乌云淮就吐，也实在是因为被勾起了梦里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梦，本来因为这个事情误伤乌云淮就很不好意思了，再把药王谷那位小师叔牵扯进来，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深呼一口气，盛宣怀还是没把梦的内容说出来，只是问宋锦书:“师弟，你认识的人多，认不认识一个叫段琼灵的散修……”他回忆着梦里有关于此人的细节，只可惜当时只顾着被恶心，记得实在太少。“长相或许和我有几分相似。”
他垂眸思索，因此没注意宋锦书听到那个名字时眸光的波动。在听到与他长得相似后更是有一瞬间的惊讶。
“我并没有听说过此人。”宋锦书慢慢说着，同时观察盛宣怀的神色，“师兄是如何知道此人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要是十分紧急，我立马帮师兄找。”
盛宣怀抓住他的手:“那真是太好了！对了师弟，”他忽的凑近宋锦书，压低声音，“他好像脑子不太好，你找人的时候可以从这方面多注意一下。”
“……脑子不太好？”宋锦书因为他的靠近浑身一僵，又在听到他说脑子不太好时变得神色古怪。“师兄又是从何得知？”
盛宣怀自然看到了他的脸色，但是他也没法解释太多，总不能真说自己被一个梦恶心到了吧！只能向宋锦书赌咒发誓:“一时没法解释，等以后，等以后我一定和你说！”
宋锦书慢慢放松，“那师兄找到此人后要怎么办？”
“到，到时候再说吧！”还能怎么办？要是真能找到，当然是叫这人离剑宗、离药王谷、最好离整个蓬莱洲远远的！
想起梦里那人的经历，盛宣怀一阵恶寒。
“师弟，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啊！”盛宣怀拉着宋锦书的手，目光灼灼，言辞恳切。
——
盛宣怀过了好几天才调理好自己的心情。
那日乌云淮唤来的是药王谷的另一位师叔，探出来盛宣怀不仅身体健康、修为还升了两个小段后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直言是不是拿他开涮？
宋锦书将诊金付清，一边无奈地笑一边指向戴了面纱、小心翼翼想要靠近盛宣怀的乌云淮。
然后盛宣怀看他一眼，下意识抱着棵树开始干呕。
师叔:“……”
“睡醒就这样？”师叔摸着胡子，思索片刻，“等我回去想想。”
“多谢师叔。”
乌云淮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不思进取才导致被大师兄嫌弃。毕竟大师兄天资好又努力，见他这么散漫气急攻心是正常的。连带着都不用盛宣怀或者宋锦书催，自个儿发愤图强修炼。
这个想法后来被正常了的盛宣怀否决了，但究竟为什么，他也还是给不了乌云淮答案。反正他是不会告诉乌云淮这个梦的。
他现在甚至不太想回忆。免得面对药王谷小师叔时发生什么尴尬的事破坏两宗交情。
——
乌云淮爱玩，也爱黏着盛宣怀。寒月尊者座下弟子不多，大弟子盛宣怀是整个剑宗的大师兄，二弟子宋锦书统管无定峰大部分事物，与其他弟子接触最多，三弟子谢云峥和乌云淮住的最近，四弟子修霜与他年龄相仿……偏生乌云淮只看得见盛宣怀。
好不容易盛宣怀见他不干呕了，乌云淮立马要凑上去给他看自己这几天刻苦修炼的结果，顺便撒个娇。
“大师兄，你看——”还没等他靠近说完，盛宣怀猛地后退好几步。
“五师弟！保持这个距离就可以了！”
乌云淮不解，向前一步，“可是这样大师兄你看得清吗？”
盛宣怀后退一步，“我看得清，我两只眼睛都看得清！”
“好吧。”乌云淮也不强求，给他展示自己新学的法术，灵力构成的闪闪光点晃晃悠悠飘到空中，慢慢凝成一个光团，然后猛然炸开成无数光点，光点又炸开，是极有观赏性的一招。“怎么样大师兄！好不好看？我只用了三天就学会了！四师姐说当初她花了六天才学会！”
盛宣怀一扬手，爆炸的光点被限制在一定空间内，毫不留情指出:“你的起手式便错了，灵力凝聚得太慢了……而且，六天也能算快吗？”这种小法术难道不是一看就能学会？
乌云淮又气又急，但不说，只一双眼看着盛宣怀。
盛宣怀深感莫名其妙，但还是耐着性子教:“看我干什么，是要我给你演示一遍吗？”
只是还没等他演示过一遍，乌云淮已经跑出演武场外了。
盛宣怀又对上旁边坐着的修霜的眼。他挠挠头，“四师妹，我没说你学的慢的意思，你练体的，学法术这些肯定慢一些。”
修霜:……
修霜离开了演武场。反正他们的住所有的是地方练，犯不着给大师兄送上门打击以及无差别伤害！
刚去找了寒月尊者一趟的宋锦书一看空荡的演武场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师兄啊——”喊到一半，宋锦书自觉没必要，摇了摇头。
但盛宣怀已经听见，很是无辜的看过来，“师弟，三天真的很快吗？”他又做了一遍刚刚的法术，他是天才中的天才，总是下意识觉得身边人也该是这样。“我记得你当时两天就学会了。”
本想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的宋锦书心下一软，但想到其他人，还是苦笑:“师兄有所不知，我那两天昼夜不歇，只希望能赶上师兄的进度。”
盛宣怀目露怀疑:“真的？”
宋锦书点点头:“真的。师兄下次对他们下手可要轻些。”
“好吧。”盛宣怀勉勉强强应下了，只是还忍不住诡辩，“只是你都能昼夜不歇，只为精通一法，他们为何不能？”
“……师兄！”
“我不说、不说了！”盛宣怀识相地闭嘴，半晌又凑到宋锦书身边，“师尊找你什么事啊？”
提到方才，宋锦书神色染上一些欣喜，“灵珠秘境要开了！师兄的佩剑离淬炼不是还差几味材料吗？这一次应该就够了。”
“灵珠秘境？”盛宣怀却没有他那般高兴，一愣，“开在哪儿，镜湖东岸？”
蓬莱洲西边有一奇林，其木质坚如铁，触之光滑生寒，可反射光线。阳光明媚时林中影影绰绰，叫人头晕眼花。林中生瘴，再加上地势使然，贸然闯入，没有指明方向的法宝抑或天赋异禀，出来难如登天。谓折光林。
林中有一湖，平整如镜，可照人影清晰，好事者称其为镜湖。
“不清楚，”宋锦书摇摇头，“师尊只说在折光林一带，具体入口应该还未完全显形。师兄是觉得会在镜湖吗？”
盛宣怀面色微微扭曲，“也不一定，我随口猜的。”
宋锦书看他脸色不好，正想问他。盛宣怀却把眼神一偏。
知道这是不让他问的意思，宋锦书只好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