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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饲狼者贪 ...

  •   外部调查已经做得很彻底,任务却还未获得突破性进展,潜入观音堂仍然非常必要。三人又去观音堂“复诊”了一次,便正式由金宁代提交了入住的申请。
      但几天内观音堂却回音全无,估计是因为那边太过谨慎。

      三人又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易陈玄显得无聊,每天把风南提溜出去练体术。
      可能是因为风正清的管教,风南倒不像现在很多年轻人一样脆皮,之前有一点散打基础,身体素质也还行,训练起来没那么费劲。
      即使在诡物空间中精神力是主要进攻手段,但若是体术太低也很难完全发挥出实力,更何况他们以后要对付的或许还有人类。
      易陈玄把风南溜来溜去玩,想这算是卖风正清一个人情还是卖谢不聿一个人情。
      这厢风南被易陈玄折腾得死去活来,感觉他陈玄哥在遛狗;那厢谢长官每天看书散步闭目养神,医院的花都被他浇活了几盆。

      “我抗议!咋能让陈玄哥你一个人累着呢?咱得把谢长官也拉过来一起。”风南瘫在地上,很狗腿地大声密谋。
      易陈玄偏偏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只听到有个风同学俯卧撑还没做完就胆敢给我吹耳旁风。”
      风南悲愤交加,气得在地上多瘫了三秒。

      第二天风南喜提感冒,一天用完半包纸,易陈玄看他那可怜样子,满心惋惜地停了训练。
      这小子转头就跑谢不聿旁边,嘟嘟囔囔说他坏话,谢长官淡定翻过一页书,说他前两年在俄国当过一段时间的军营教官,可能是肌肉记忆还没忘。
      风南大喊我就知道他杵我旁边若有所思的时候肯定有猫腻!!
      谢不聿看他话音未落又打了个大喷嚏,有点于心不忍,想了想丢了张纸过去,给出四字金言:保重身体。
      风南:哥你好冷漠QAQ
      谢不聿:……不然我还能说什么?
      易陈玄在一旁笑出声,同时收获两人投来的视线。

      风南的感冒一连拖了三天没好,中途还隐隐有发烧的趋势,谢不聿揺来对接的医生给他看了一下,确认是正常生病,和诡物无关。
      生病后的风南没之前那么跳脱,忍不住瘫在床上哼哼唧唧,怀念自己还能活蹦乱跳的日子:“观音堂的人怎么还不来啊,能不能让观世音给我治治,我好像有点要死了……”
      谢不聿立刻睨了他一眼,叫他的名字。
      “别对诡物放松警惕。”
      风南忙噤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观世音的迷惑性太强,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没半分危险,他都快忘了诡物到底是什么存在。
      那个观世音太像人了,即使外形诡谲,但隔着层帘子也抹去了人的不安,更何况身体轻松的瞬间无比惬意,实打实的获益总是让人沉迷。

      风南的感冒拖拖拉拉了快一周才好,估计有一部分原因是中途又被易陈玄拎出去特训。某日趁他出去遛弯拥抱久违的自由,谢不聿给某人发送消息,但对方可能太忙,直接打了视频过来。
      他顿了一下,选择接通。
      “不聿,找我什么事?”
      视频会议那头的声音响起,慈祥且带着略微苍老,还伴随着阵阵翻资料的哗哗声。易陈玄掀起眼皮:是风正清。
      “风老,预计前往观音堂的卧底任务很快就要启程了,请问风南还需要和我们一起吗?”
      谢不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给风正清知会一声只能算形式主义,毕竟到这份上了风正清不可能不让风南去。
      对面似乎迟疑了一瞬,隔了一小会儿风正清的声音才传来:“小南他,拖你们后腿了吗?”
      “目前没有。”谢不聿客观评价,“但虽然风南的潜力很大,在现今阶段,观音堂里的诡物仍然可能对他产生生命威胁。”
      “我能保证尽全力保护他,但不能保证他绝对安全。”
      风正清呵呵笑了一声,是老年人独有的风过砂岩般的笑声。
      “我还以为是他拖你们后腿了,你要赶他走呢。还需要告诉我一声吗?风南成年了,让他自己决定,不需要问我。”
      谢不聿点点头,知道如果他真的不说这老头子其实多半又要闹别扭,不一定会找他,但可能会去讨伐风南。
      通话结束,易陈玄又开始在一旁哔哔:“我一直觉得研究所没让你去做新生辅导很可惜,你当导师明明那么负责。”
      研究所会对新上任的执行人员展开培训,多半都是直接出个任务实地教学,事实上,风南的新手任务就是此次针对观音堂的行动。
      谢不聿扯扯嘴角冷笑:“谢谢你让我想起你也曾是我带队的学生。”
      他也只认真带过易陈玄这么一个,可以说非常倒霉了。

      *

      医院的夜晚总是静至死寂,这里的病人都飘若烛火,在每个夜晚辗转反侧,用干枯的手掌护着那点生命的烛光。
      夜太静了。城市的星光总是黯淡,让位于霓虹灯与远光灯,谢不聿睡觉习惯黑暗,今夜窗帘漏了条缝,远处玻璃窗反射来的车灯恰恰打在他眼帘上,他皱了眉,等强光掠去后睁开眼。
      夜色薄凉,病房里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风南在睡梦中翻了身,被褥悉悉索索的声音把他从放空中拽出。
      谢不聿垂着眸,拇指抚着那根永远不能产生温度的指节。
      他听见有谁下了床,声音轻微,脚步向这边走来。那人刻意放缓了脚步,或许是怕惊扰另外两人,一路缓缓到窗前,最后伸手把那泄了一丝光的窗帘拉上。
      谢不聿目光顺着那光延伸。都市的微光落在他指间、肩上,然后是雪白的墙。夜太静了,墙上的光影被他挡住,又随窗帘的拉死彻底消弭。
      谢不聿没闭眼,静静看着易陈玄。这个角度他好熟悉,熟悉如昨日。他躺在床上,某人靠在窗边对他微微一笑,未散的情/欲落了底,沉淀成他们之间少见的柔:那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为何、为何。
      易陈玄拉好窗帘后又默默站了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时间不知被拉长到何种程度,他目光像颗在地上弹跳的球,终于落地,终于落到谢不聿身上。
      他们静静对视,夜色太深,几乎看不清对方眼底神色;他们默默对视,谢不聿眨眨眼将往昔的幻影拉到身后,眼前的易陈玄收了些散漫,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不欢而散。
      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移开眼神,易陈玄最后转身走了,一如他来时的轻悄。
      夜色太深太静,谢不聿闭上眼,抚着那根染上些微体温的指节。
      白日他们坦然相对,仿佛昨夜从未发生。

      观音堂终于还是接受了他们的邀请,一切的流程都和之前相同,先复诊再入住,区别在于这次观世音似乎终于对两人心中的郁结起了兴趣。
      易陈玄坦然承认自己失了忆,一并失去的还有本该牢记的爱恨变易。
      谢不聿冷淡地三两句解释完讨厌的人回到了身边,故郁塞难平。
      “有趣。”观世音似乎是眯眼笑着,“已经给你们分好了房间,尽管去吧。”
      金宁没来,她作为线人必须撇清关系;观音堂经历过现代改造,但似乎观世音喜欢原址的古朴感,客房都像古时制式,每间房桌上甚至放了盏烛灯。
      谢不聿和风南对外是兄弟,观音堂便很贴心地给他们划了一间双人房,推开门时风南一脸尴尬,一个急回身扯着易陈玄求救般问他能不能和自己一起。
      谢不聿淡淡扫他一眼,好像带点赞扬他情商的意思,易陈玄觉得好笑,一抬手把谢不聿“请”去了单人房。

      进了门,易陈玄逗风南:“这么怕你哥?”
      关了门后风南终于敢大声说话了,手舞足蹈比划起来:“倒也不是怕,就是亵渎,你懂吗?我哥感觉太超尘了,不是我这等凡人敢一间屋亵渎的……”
      “之前你不还和他一屋睡呢?”
      “那不一样!”风南连连摆手,“那是出任务我哥没得选,现在有选择了他肯定不乐意——之前他跟我说过习惯一个人睡觉的。”
      易陈玄觉得这小同学真有意思,摸着下颔给出高度评价:“非常棒,你对你哥已经很了解了。”

      他们并没寄希望于在观音堂内部找到太多资料,最佳结果是能发现姓名册,确认受害者,再进一步与外部调查配合,但显而易见那种东西不一定会放在这里。
      同时研究部希望他们能与受害者沟通,确认观世音的日常形象和行为出发点,这能帮助他们研究人降诡物的自发性。
      “他们觉得如果能把这个课题搞清楚,今年研究所评定的时候就没欧洲那边的事儿了。”当时舒宵练“嘁”了一声,告诉他真相。
      诡物一般不会有太多个人思想,因为它们的诞生来自现实边界的崩裂,目的也只会想要将其再次扩大,但人降诡物又与此不同。
      观世音明显带有个人目的,甚至可以说“人性”,先前诊疗时它说的关怀话语,即使是某些人类也未必能有如此同理心。
      风南:“演的吧,如果只是它想展示无害性展现出的拟态呢?”
      “当然可能,”谢不聿点头,“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的。”

      *

      第一天三人没闲着。他们的年龄在这座微型社会里属于中少数,因为年轻人大多不信邪门歪道,绝症患者也相对较少。
      风南虽然已经成年,吃不到大爷大妈们的年龄红利,但三人中总不能让另外二位去,于是头发一刨,仗着自己还有几分青春姿色,毅然决然奔赴大妈大爷聊天区套近乎。
      当事大妈大爷多半都是孤寡老人,对他们来说观音堂就像个养老院,平时和大伙儿聊聊天嗑瓜子,不亦乐乎。
      “观世音要害我早就害了!还用等着?”大妈磕着瓜子,一声“嗨”传了老远。
      虽然观世音做派是怪了点,但那可是神仙显灵啊,身上的毛病是实打实地消失了!
      “再说了,就算真的要害我,我不本来就命中该死吗?偷得这两天日子好活,已经很赚啦,年纪轻轻别贪心莫。”
      大妈拍着风南肩膀,旁边又围上来几个大妈追问他年纪轻轻是得了什么。
      七嘴八舌吵得风南头疼,他眼瞅着大妈们手里转个不停的佛珠,脖子上戴的十字架,艰难开口:“但是这位观世音,怎么和我记忆里的观音娘娘不太一样啊……”
      “那你管他一不一样呢,”大妈摸摸风南脑袋,满眼怜爱,“有用不就得了,这个叫心诚则灵!”
      好好好,大妈的思想倒是很接近一些宗/教原教义,非常实际呢。
      半晌后风南终于脱身,王者归来,找了一圈只找到个正在遛弯的谢不聿,凑上前汇报工作。

      风南尽量逻辑清晰地介绍了一通,谢不聿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示意风南跟上他。
      两人继续遛弯,遛了半天没遛出个所以然,谢不聿走得很随意,脚步不快不慢,只有目光有点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风南跟他跟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哥,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谢不聿步速依旧,目光落到他脸上,轻轻浅浅,不带什么感情,看得风南有点怵,担心自己打断了他的沉思。
      “我在看这里的布局。”回答后谢不聿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了一声。
      “抱歉,我忘了你不清楚我的习惯。”谢不聿对他微微一笑,看得出来这个笑容只有完全的社会礼仪意义。
      “我在观察这里的空间布局:大概能容纳多少人,有多长时间的生活痕迹,总体的结构布局等等。”
      他说话太耐心,几乎让风南有些不习惯,他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哥,你是不是没怎么和我这种人接触啊——我是指,像我这种对任务没什么经验的人。”
      你其实不用迁就我的,他想说。
      谢不聿大概明白他的心思,直接解释:“风南,我并不是在照顾你。我习惯了做领导者的角色,在无数次任务里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当然不会少了你这种。”
      风南的心思太细腻了,一路上都在担心拖他们后腿,谢不聿倒不会责怪他,他一向不认同执行人员应该摒弃个人情感,虽然如今的他截然相反。
      谢不聿:“这次我们是在执行同一个任务,我不能让队友不清楚我的行事逻辑。”
      他声音平缓,没有任何安慰的意思,话语似乎也冷淡,但风南心想他的语气还是很温柔,至少和面对易陈玄完全不一样。
      哦,虽然那大概也情有可原,不管此刻他在对谁说话,语气都会比那温柔。

      “那,哥,你看出些什么来了?”风南之前以为谢不聿只是单纯在思考,没想到还能顺便打量四周,至少他自己完全没看进脑子里。
      谢不聿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是怕旁人听到:“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视频会议里讨论的话题吗?关于这个观世音有没有可能是在利用观音堂积蓄实力。”
      风南点头表示记得。
      诡物一般没有自我意识,一切动机都源自本能,所以栖息的诡物空间大多依靠现实建立:它们等比复制现实,然后自己入住在这个虚假的现实里,研究所内给这种现象命名为现实侵染,一切行为的最终目的都是影响到真实的现实。
      但观世音主动扩建了这里,甚至容纳人类居住,将进入方式改为有限制的双向,这像是种豢养,或者说投资。
      谢不聿:“我在怀疑,我们向它发起攻击的同时,观音堂的一切也会在瞬间成为他的养料。”
      这里的一切届时都会成为它攻击的手段,走廊可能会扭曲,地面可能会崩裂,虽然能做到这些的诡物很少见,但这位观世音本身就是例外中的例外。
      “这几天记好地形,到时候可能会交给你一些比较重要的任务。”谢不聿最后嘱咐。
      风南精神一振,拍拍胸膛回了句“包的”。
      一旁的树梢上惊起一只鸟,谢不聿余光捕捉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

      易陈玄又往前走了几步,刚刚被他吓走的鸟在更远处的树梢停下,他瞥了一眼,没在意。
      他对谢不聿的作风比较熟悉,知道这人肯定会先从大局入手,很巧,他恰好更喜欢目的性明确地研究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风南虽然去找大爷大妈打听了,但易陈玄并没在他身上寄予太多期望,他自己绕了一圈,注意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那也是个年轻人,或许比他年纪还要轻些,身形瘦削,大概是病症的副作用。既然身处这里,他毫无疑问不会患有什么疾病,但面上的郁郁寡欢仍然存在。
      这很反常。易陈玄自己也接受过观世音的“治疗”,作为诡物,它的能力甚至能免去易陈玄身上失忆的后遗症,却无法让这个年轻人完全痊愈。
      这说明他自身的性格或是世界观就存在问题,连观世音就无法抹消。
      谢不聿恐怕也属于这种人,但他向来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异常就意味着破局点,易陈玄注意到他后就开始跟踪,那个年轻人也很快走动起来,一路往人少的深处走去。
      易陈玄一路跟他跟到后山,这里已经很偏了,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人哼歌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年轻女性。
      他的跟踪技术还不错,躲在一旁偷听两个年轻人讲话,顺手逗了只鸟,虽然把对方逗走了。

      年轻男性的声音先响起,说话语调很低,听上去很沮丧:“我还是想死。”
      易陈玄挪了个位置,确保自己能看清他们。
      哼歌的少女坐在一块假石上,手里玩着竹叶,侧对着易陈玄;话语沮丧的少年垂着头站在她旁边。
      听到这话,少女停止哼歌,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射向易陈玄藏身的方向。
      鸟又飞走了,树叶哗哗作响。
      易陈玄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刚刚发现那个少女是盲人。
      “那就去请观世音,让祂帮你死吧。”少女嘻嘻笑起来,把竹叶扯碎,丢在地上。
      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全程望着易陈玄,易陈玄也坦然回望。

      *

      易陈玄回到客房的时候谢不聿也在,他坐在靠窗的单人书桌前,扯了书架上的空本子和笔,涂涂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
      风南不太敢打扰他,看到易陈玄回来似乎是松了口气。
      易陈玄反手锁门,假作惊讶地对谢不聿笑眯眯:“啊,长官,你怎么来串门了?”
      “好好说话。”谢不聿眼都懒得抬。
      “那么谁先说?我先说吧。”易陈玄好像完全没被打击到兴致,自问自答起来。
      易陈玄:“从进到这里开始,这座观音堂的氏族气息就非常明显。”
      互称“家人”,奉观世音为首,观世音的“孩子”口癖,以及各种故弄玄虚,这些其实都是邪/教的惯用手段。但这座观音堂缺少的一点“邪味”即在于:眼下它并没有向人索取任何。
      “假设我们之前发现的自焚现象并非个例,已知这个诡物空间的时间流速与外界相同,那么此时外面会不会也发生一样的事情?”
      谢不聿终于停笔抬起眼:“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易陈玄:“因为刚刚我撞见了一场自/杀计划,我怀疑观世音在治愈人的同时,也能随时收回它的恩赐,让病人立刻步入死亡。”
      他撑着头,望向谢不聿:“所以我在想,自焚会不会就是它杀人的表征?”
      “明天去蹲点吧,我们去亲眼看看。”

      谢不聿点头表示认可,伸手把刚刚画下来的东西推到易陈玄面前。
      易陈玄瞥了一眼,是一张手绘地图。
      那些线条框出的建筑他只扫了一眼,倒是在谢不聿手写的几个批注那里多停留了一下。
      “我怀疑等正式开始清剿的时候,观音堂内部会发生变化,所以记住地形会很重要。”易陈玄再怎么说也是执行使,这些小事谢不聿一向不欲浪费口舌。
      他真正想说的还在后面:“观音堂与外界现实高度重合,观世音对这里进行了大量改造,之前我们一直认为这是它强度的体现,但刚刚我意识到方向错了。”
      从看到那只被惊飞的鸟开始,谢不聿忽然意识到观音堂的一切都和现实太像,居住环境,时间流速,乃至自然秩序。
      “——观世音的大量改造可能并不意味着它的强势,恰恰相反,只是因为它没得选。”
      谢不聿两手交叉,优雅地支在膝上,目光冷静,下颔线条瘦削,面色在暗处也透着苍白,衬得眼珠乌黑。
      “有人为它选择了降生点,而自它产生起,就被困在了这个诡物空间。”
      观世音在豢养人类作为自己的养分,也有人在豢养观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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