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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是何许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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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李敏,一个再普通不过离异的中年女人。
每天早上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我习惯性地伸手按掉,然后在床上躺五分钟。这五分钟是我一天中唯一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我会听着窗外早起晨练的老人们的脚步声,想象他们穿着运动服,在晨雾中慢跑的样子。
七点整,我起床洗漱。镜子里的女人有着明显的眼袋,这是常年失眠的痕迹。我用遮瑕膏仔细地遮盖,就像掩盖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
虽然已经离异,但是女儿还在上学,为了让女儿顺利读完高中考入大学,他仍然没有离开这个家庭,假装幸福的模样,只是我们彼此没有话语。早起,前夫谷建国已经出门了。他是本市一家四星级酒店的经理,每天七点就要到岗。餐桌上留着他买好的豆浆油条,还带着余温。我机械地吃完,收拾好碗筷,换上那套穿了三年多的藏青色职业装。
八点十分,我准时到达公司。这是一家小型贸易公司,我在行政部做内勤。我的工位在办公室最里面,紧挨着复印机。每天,我都要听着那台老式复印机"嗡嗡"的响声,处理着各种琐碎的事务:打印文件、整理档案、订购办公用品、安排会议室...
"李姐,帮我复印一下这份合同,急用。"销售部的小张把一叠文件扔在我桌上。
"好的。"我熟练地操作着复印机。这台机器已经服役十年了,时不时会卡纸。每次卡纸,我都得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碎纸屑夹出来,就像在修复自己破碎的生活。
午休时间,我通常会去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个三明治。今天也不例外。排队结账时,我注意到前面一个年轻女孩在买关东煮。她穿着碎花连衣裙,长发及腰,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我,也像她一样充满朝气。大学毕业后,我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每天和文字打交道。后来结婚生子,为了照顾家庭,我辞去了那份工作,来到现在的公司。这一待,就是十五年。
下午的工作依旧枯燥。我机械地整理着上个月的报销单据,突然收到刘阳的消息:"今天路过一家书店,看到一本您可能会喜欢的书。"
我心跳漏了一拍。自从那天深夜聊天后,我们已经保持了近一个月的联系。每次看到他的消息,我都会不自觉地微笑。
"什么书?"我回复。
"《时间的女儿》,是一本关于中年女性自我觉醒的小说。"他说,"我觉得您会喜欢。"
我确实喜欢。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下班后,我独自回家。前夫谷建国今晚有应酬,女儿住校,家里空荡荡的。我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个鸡蛋和一把蔫了的青菜。我叹了口气,煮了碗方便面。
吃完饭,我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是我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我开始写今天的日记,记录下那些细微的感受:便利店女孩的背影、刘阳推荐的书、复印机卡纸时飘落的纸屑...
写着写着,我忽然意识到,这些平凡的细节,正是生活的本质。就像刘阳说的,生活不是轰轰烈烈的戏剧,而是由无数个这样的小片段组成的。
手机又响了,是刘阳发来的照片。夕阳下的书店橱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身影。我放大照片,看到他模糊的轮廓,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知道这样不对。我有家庭,有责任。但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当我独自面对电脑屏幕时,我不得不承认:我渴望被理解,渴望被看见,渴望有人能读懂我文字背后的孤独。
窗外,夜色渐深。我关掉电脑,躺在床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依然会早起,会去上班,会听着复印机的响声,会买便利店的三明治...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正在读着我的文字,懂着我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