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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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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课是数学课，是由池主任上的。
池主任没有讲新课，而是从书中抽出一张卷子，分析题目。
也不知道顾尧是怎么做到的，他从那乱糟糟的桌子上准确的翻到卷子，递给慈疏月。
慈疏月眉毛一挑，有些惊讶。
他接过卷子，转头就看到顾尧又趴在桌子上。
顾尧似乎真的很困。
慈疏月轻轻地将快要被主人揉成团的卷子展开，仔仔细细地叠好。
卷子上面很干净，除了寥寥几个答案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空白。
他大概扫了一眼，除了最后一题有点新意，其他都很简单，也就不想听了。
上面的池主任当然是注意到顾尧明目张胆的睡姿，但一想到他那复杂的经历，也就只能叹息一声，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池主任讲课是不是有什么魔法，明明声音激扬顿挫，但底下学生却一个个莫名地闭上眼，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池主任亲眼看见一个学生差点一头撞在桌子上，简直不忍直视。
直到注意到慈疏月挺拔的坐姿，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受到打击的心才得到修复。
慈疏月和一旁呼呼大睡的顾尧可不一样，即使是在发呆，也装成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在睡梦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底下一群闭着眼的学生再次睁眼，已经下课了。
池主任收拾完讲台，叫人去帮慈疏月去教务处拿书。
慈疏月想跟过去，腿微微动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已经被拖开，顾尧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哈欠连天，对慈疏月说：“你别去，我去帮你拿。”
说完，就跨着两条长腿，两三作步离开教室。
既然有人这么热心，慈疏月也就懒得动了。
李明很健谈，他转过头好奇的问：“同学，我听说你之前是安市一中的，那你的成绩一定很好吧。”
慈疏月点头。
不管原主成绩好不好，但只要他在一天，成绩就必须好。
在与萧玄烨等人的抗争中，慈疏月深刻体会到自己有多么弱。那些人想毁掉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之所以能容忍他在苏兰中学蹦哒两年，无非是因为萧玄烨对他感兴趣。
慈疏月一直都知道他很弱，没有能力与那些盘根错节的家族抗衡，而成绩则是他唯一可以自保的能力。
只要他的成绩足够高，高到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他们才不会轻举妄动。
事实上，他也快成功了。
顾尧回来的很快，他一边将书放到慈疏月桌上一边向他抱怨：“你是不知道，学校那书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上面全都是灰尘，我特意给你挑了几本干净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低下头，看着慈疏月。
顾尧眼睛很亮，头发长得有些长，有几根凌乱的翘着，脸上表情有些期待，像是完成任务后希望主人摸摸头的小狗。
慈疏月偏了偏头，不太习惯有人靠的这么近。
他收起书，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
他真的好好看。
顾尧趴在桌上，歪着头看慈疏月，在心中想。他很想夸夸慈疏月，等快要说出口，却总感觉有点变扭，趴在桌上吭吭哧哧。
慈疏月自然感受不到顾尧变扭的心情，相反，听到顾尧窸窸窣窣的动静，有点嫌他烦。
晚上回到家，慈林一眼就看到慈疏月身上的伤口，当场就流下眼泪，心疼地抱住他，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慈疏月很久没有这样被人抱过了，他有些不习惯，但没有挣脱，简洁地说了发生的事。
慈林絮絮叨叨地说上午不应该让他独自一人进去，慈疏月安安静静地趴在慈林怀中，贪恋怀中的温暖。
慈疏月在三中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在此期间，也发生了一件事。
杨嘉为了表现自己的歉意，想要请慈疏月吃顿饭。
这件事被其他人听到后，纷纷要求加入，最后变成慈疏月的欢迎会。
时间定在周六晚上，众人在学校门口挑选了家烧烤店，这家店在学生中间很有名，味道好价格还便宜。
慈疏月想着竟然是为他办的，就决定提前时间去。
当他到达烧烤店时，时间还早，就随意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慈疏月是有点期待这次聚会的，以前在苏兰中学的时候，他没有朋友，同班同学碍于萧玄烨的势力都不敢接近慈疏月，对他的态度很微妙。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聚会。
慈疏月这般想着，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刘姐啊，不过是一个渣男，值得你天天这样买醉吗？”
这是他那天天上课睡觉的同桌的声音。
慈疏月转了下身，换了个姿势，看到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是顾尧的。
顾尧穿着围裙，坐在一个妆容妖艳的年轻女子身边。两人前面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好几个空酒瓶，旁边还有一扎未拆封的。
“小顾啊，你不懂，老娘省吃俭用几年去支持他的事业，好不容易有点发展，结果转眼就把老娘给甩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女人说着，面色忍不住变得狰狞。
“刘姐消消气，就当是捐钱为自己祈福了。”
顾尧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抢下女人手中的酒瓶。
他现在每天晚上都在这家店兼职，女人连续来着买醉将近一周，老板实在是怕喝多了出事，就让顾尧来劝劝她。
顾尧还没碰到酒瓶，刘姐又灌了一口，“小顾啊，看你这个年纪，应该还是学生吧，怎么在这儿打工？”
顾尧半认真半开玩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家穷，再不打工就要饿死了。现在还在上学，就晚上过来兼职而已。”
刘姐半眯着眼，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似乎在找什么。
顾尧趁机一把抢过酒瓶，放到远离女人的桌面上，才舒了一口气。
女人一把拿过身边的包，掏出一叠钞票塞进顾尧围裙的口袋里。
“姐不白让你陪，姐给你小费。”
看着女人顺手的动作，顾尧人都傻了，连忙推脱。
“使不得啊姐，我不卖身的。”
“我可看不上你这种小孩。”女人嗤笑。
“我点个男模都比这钱多，更何况你陪我喝了这么久。”
女人拿起包，站起身。
“小顾啊，别放弃上学，不要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后悔一生的事。”
顾尧连忙站起身，想扶住女人。
女人挥挥手，笑道：“才这点酒，我才不会醉。”
说着，就踩着一双恨天高走出烧烤店，消失在夜色中。
顾尧看着口袋中那厚厚的一沓钞票，面色纠结。
他叹了口气，收拾完桌上的酒瓶，转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慈疏月，被下了一跳。
“同桌，你怎么这个时间就来了？
顾尧反应过来，疑惑的问。
“刚刚那个包价格十万。”
慈疏月看着顾尧，冷不丁的说。
“啊……”顾尧有些迷茫，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随即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就刚刚那个被塞到角落破破烂烂的包，值十万？！
顾尧是个小穷鬼，很没见识，满心不理解。
但这句话让他心里压力减轻许多，他一开始以为那位刘姐也就是个普通人，看到对方突然掏出那么钱，心中只有惊慌。
却没想到对方是个隐藏的富豪。
“你在这打工？”慈疏月询问。
“对啊，我家条件不太好。”顾尧挠了挠后脑勺，坦坦荡荡的说。
“不说了，我要去工作了。”看见老板在向他招手，顾只好离开这里去帮忙。
慈疏月以前也做过兼职，但每次被萧玄烨等人看到，就会羞辱他一顿，然后再把他的工作搅黄。
等他回到学校，他在外打工的事被宣扬出去，原本就关系一般都同学也纷纷远离他。
虽然他不在意有没有朋友，但看到别人避如蛇蝎的样子，还是会有点失落。
想到这里，慈疏月呼吸一滞。
他已经在高二12班呆了几天，也隐隐感觉的到班级同学关系很好，但到底呆的时间太短，还是有些担忧顾尧会经历和他一样的遭遇。
他有些坐立不安。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也渐渐到齐。
大家都点了一些自己爱吃的，慈疏月有些害怕会看到顾尧，又有些期待。
上菜的是顾尧。
他穿着围裙，端着两个大盘子，放到桌子上。
但和慈疏月想的不一样，大家看到顾尧，纷纷招呼他一起。
“顾哥，我们又来照顾你生意了。”李明笑着和顾尧说。
顾尧脸上也没有慈疏月想象中的难堪神色，他脸上带着笑意，招呼着他们。
慈疏月松了口气，但又不免有些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他活得那么惨，凭什么顾尧就能有那么多朋友？
慈疏月阴暗的想着，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白，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到底还是成了萧玄烨一样的人。
阴暗，嫉妒又狭隘。
夜深了，各位都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坐车回去。
慈疏月躺在床上，睡的很不安稳。
他在做梦。
慈疏月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到一双很熟悉的眼睛，但和以往满是笑意的模样不同，此次里面充满了失望。
他很是慌张，想要解释，却摔倒在地，被吓醒了。
床上被子凌乱，慈疏月呆呆地坐着，背后的睡衣被冷汗浸湿。
他想不起来那是谁。
直到到了学校，看到顾尧，看到那似乎永远是笑着的眼睛，慈疏月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顾尧啊。
顾尧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偏了偏头，与慈疏月对视，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慈疏月像是被吓到了，急促喘了两下，匆匆收回目光。
他不敢与顾尧对视。
那双澄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阴暗无处遁形。
顾尧最近很是郁闷，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了他那个美若天仙的同桌，好不容易有了发展的关系一朝又回到原点。
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他了吗？
看到慈疏月目不直视看黑板，顾尧心里委屈。
看什么黑板！看我！
尽管顾尧再怎么在内心叫嚷，表面仍是窝窝囊囊，不敢乱动。
也不知为什么，见面第一眼，明明对方连个笑容都没露，但顾尧就格外喜欢这个同桌。
可能这就是投缘吧。
顾尧内心断定。
真的好想和对方成为朋友啊。
顾尧抓耳挠腮。
“某些人啊，上课不看黑板专盯着同桌看，怎么，你同桌脸上有字啊？”
这节课又是池主任的课，他盯着顾尧看很久了，但对方动作丝毫不带收敛，反而越发明目张胆起来。
他实在忍无可忍，停下讲课，提醒道。
底下的学生听课听的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池主任的话，瞬间精神了。
“谁啊？谁啊？”
众人眼睛都发光了，窃窃私语，满脸都是想要吃瓜的表情。
顾尧丝毫没觉得池主任是在点他，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池主任都无语了。
慈疏月忍受了顾尧看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池主任说的是谁，耳朵都红了。
听到顾尧越发肆无忌惮的声音，慈疏月忍无可忍，撕下草稿纸写下一句话。
【别凑热闹了，说的就是你。】
顾尧这才安静如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