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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似曾相似 +复发 ...
程殉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又软又宽敞的床上。
好像昨天最后他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这段时间在医院作息极度混乱,把他前几年没法睡的觉都补起来了,差不多天一黑他就感觉困。
程殉走出去前趴在门口张望了会,空荡荡的走廊里什么都没有,时钟指向十一点。他走下楼,看见黑鹰还坐在昨天坐着的位置上,只是他的面前投影了母星与母星周边行星的立体图。
黑鹰突然说话的时候,如果不是手抓着栏杆,程殉差点就被吓得踩空了:“反正这个月母星都没什么动作。我觉得要求接管母星所有周边星系的控制权有点太上纲上线了。”
“但是现在议会很担心这个事情。而且那些议员对你的形象其实还停留在五年前,他们觉得你非常恨母星,军部一定会同意这个提议。”应该是黑鹰公放了通讯,一个低沉的女声清晰地在客厅回荡。
“吃不下就不要再吃了。”黑鹰毫不掩盖自己话里的嘲讽意味,“军部近几年在边境战线上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
程殉只听了几句,感觉到黑鹰是在和什么人开会。他知道自己不能偷听黑鹰开会的那些内容,正想默默折返回楼上的时候,右腿一阵无力,只能先在楼梯的拐角地方坐下。
他不知道这个位置会不会被黑鹰看见。他猫着腰,试图让楼梯栏杆尽可能多的挡住自己。
程殉这个角度正好对着客厅那扇长长的窗户。他抬头便可以看见外面一片阴沉沉的天,无数雨丝如同细针那样不停下落。这栋房子的周围好像都是树,而在寸土寸金的帝国首都里有这么多枝繁叶茂植被的土地——好像只有故岛。
但是程殉去过故岛,那山上的房子装修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用尽了所有奢靡的设计和手笔,没有这样这么简单的风格。
这栋房子,也许不在故岛内,但是在故岛附近。这也意味着,他几乎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你坐在那里干吗?”黑鹰转头看着坐在台阶上发呆的程殉,语气有点不耐烦。
程殉被黑鹰一问,立刻抓着栏杆站起来,歪歪扭扭走下楼去。黑鹰看不得他这样感觉随时随地就要摔下去的走路姿势,站起身走到程殉旁边直接借着台阶的高度把他拦腰扛起,又把人稳稳地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没有要听你和别人说话。”程殉又回到了昨天晚上睡着的位置,他也继续抱着腿以一种防御的姿态坐着,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没有看黑鹰。
黑鹰往程殉的怀里扔了一个毛毯,正好把程殉整个人都盖住了,像那些用被子蒙住全身来扮鬼的恶作剧小孩,只是这个鬼自己就正在瑟瑟发抖。黑鹰顽劣地笑了一下:“你听见了又怎么了?难道你还能跑回母星报信不成?”
这个毛毯上也是一股柠檬洗衣粉的味道。程殉任由毯子把自己罩住,他也不是很想面对外面的一切。
程殉听见电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他轻轻拉下毯子露出头,发现黑鹰好像出去了。他这才敢伸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右腿膝盖的位置,然后又被触摸时的抽痛刺激得立刻撒开手。
好像是有点肿,可能旧伤真的复发了,最近下雨太多了。
这次电梯门又打开了。黑鹰回来了,两只手都拎着一个大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好几个满满当当的饭盒。程殉看着他把那些饭盒都放在客厅另一端的饭桌上,他闻到了熟悉的鱼糜味道。
程殉把毯子披在身上,走到饭桌前。黑鹰去厨房拿筷子和碗了,程殉便把那些饭盒的盖子都打开,那一道道看起来精致得跟雕花似的菜更加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房子应该就是在故岛附近,这些菜一看就是宫廷菜。
程殉现在吃东西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感觉到饿——他总觉得那个精神医生给他开了会让人促进食欲的药。但是程殉数了一下,黑鹰至少端了八、九道菜,这有点太丰盛了。
黑鹰是程殉遇见过对于衣食住行的要求最低的人之一。以前在军校的时候,几乎是程殉做什么黑鹰就吃什么,从不挑三拣四,好像吃饭对于他来说只是维持生命的必要步骤,如果不是程殉在——以前没有程殉的时候,黑鹰就是靠吃营养剂过日子。
也许现在渡过了叛逆青春期的黑鹰终于发现享受美食乃人生一大乐趣,所以开始报复性补偿自己吧。
黑鹰把一个白色的小碗和一套餐具放在程殉面前,可是没有给他自己拿。是黑鹰没有在餐桌旁坐下而又朝着客厅走去,程殉才发现这一桌子菜竟然都是只给自己一个人准备的。
“怎么,还要我喂你吃啊?”
“你不吃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话的。只是黑鹰的话比程殉的长,所以听上去好像是黑鹰的话把程殉的压住了。但是在程殉的话说完那一刻,黑鹰便停住了脚步,转头回头看着程殉。
“我吃不惯这些太精细的菜。我已经吃过了。”黑鹰说起自己的时候好像总是用一种无所谓的、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任何事情上他显得在乎了,他就输了一样。
“吃的什么?”程殉是问完这一句才反应过来今时已然不同往日,他是没有资格多过问黑鹰的私事的。
于是他把头扭回餐桌,用左手拿起筷子但是不知道夹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夹起来,毕竟监狱的餐具只有勺子。
“营养剂。”黑鹰的回答随着他的靠近而变得越来越清晰,“你是不是夹菜不方便?”
程殉立刻用左手抓起一旁的勺子,另一只右手轻轻扶住碗:“我自己可以,不用管我。”
黑鹰盯着他一用力就会不自主抖颤的右手,尽管衣服遮盖了那些伤痕,但是任何动作都会显示那只手已经废掉的事实。
黑鹰和程殉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可是他回忆不起来程殉喜欢吃什么东西了,他只记得程殉经常变着花样给他做饭,好像试图证明黑鹰总会有自己喜欢吃的菜。但是程殉在做菜上实在不算有天赋,经常第一次做什么菜的时候总会失败,有时是样子惨不忍睹,有时是味道难以下咽。
但是黑鹰一直没有告诉程殉,他的味觉其实在实验里被摧毁了。他也不想打击程殉的兴致,无论程殉做什么他都会吃完。
可是程殉到底喜欢吃什么呢。他好像只和自己提过鱼糜。
所以黑鹰把今天中午厨房的菜都打包回来了。总有他喜欢的吧。
黑鹰抽开程殉右手边的凳子,坐下,把那双筷子拿起来:“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你那慢动作一会菜都冷了。”
程殉怔怔地看着坐得自己很近的黑鹰,说话又开始断断续续:“你......你看着夹就行,我不挑的。”
黑鹰直接给程殉每样菜都夹了一点。程殉感觉黑鹰一直看着自己吃饭会怪怪的,但是今天的菜真的都挺好吃的,他一直盯着碗不看黑鹰就可以掩耳盗铃、心安理得地继续吃饭。
“我下午要去军部,晚上要在隔壁吃饭,可能很晚才回来。”黑鹰看程殉比自己预想中的胃口好很多,又给他夹了点菜,“晚上的饭你可能得自己弄,要是不想吃剩菜的话,冰箱里有食材。”
程殉点了点头:“隔壁是故岛吗?”
黑鹰对于程殉猜出这个地方的位置毫不意外:“嗯。”
黑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形状像是蓝牙耳机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临时通讯装置,直接连接着我的通讯,你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程殉盯着碗,可是黑鹰就在他的余光里——出现了,那个会对他很好的黑鹰又出现了,每当黑鹰坦率而认真地对待他的时候,他总是感觉无所适从。
他没有回答黑鹰,只是继续沉默着吃饭。吃完后他想去洗碗,但是黑鹰已经先他一步抢过他的碗朝厨房走去了,他腿疼赶不上黑鹰的步伐,只能围着餐桌把那些饭盒又一个个盖起来,用纸巾一遍遍擦着桌面,最后把那个装置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听见黑鹰好像在厨房接了电话,说了句“我马上来”。他看着外面倾盆大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不过黑鹰也不会被雨淋到的。
他又坐回了沙发上的那个位置,用毯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这毯子上不止有洗衣粉的味道,还有黑鹰的味道。他把头埋进毯子里闻了闻,确实是有黑鹰身上的味道,一种他难以形容但是会让他感觉熟悉的味道。
黑鹰换上了军装,不是昨天那一套,而是新的、深蓝色的军服。程殉没见过这套衣服,他侧过头多看了几眼,正在调整衣服的黑鹰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也看向他,程殉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
黑鹰走进电梯,离开了这里。程殉把那个小小的装置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手心,看了很久后才戴在耳朵上。
这个东西和通讯没区别,只是现在大部分的通讯不需要实物了,在脑后植入一个无害的芯片就可以启动通讯网络。但是程殉的芯片被拔除了,还被注射了通讯阻断的药物,所以必须要借助实物来启动。
程殉看着只有黑鹰一人的联系人列表,又把通讯关闭。
程殉摸索着把客厅的电视打开了,但是他没有找到调换频道的方法。电视里一直在播放着给小孩子看的卡通片,几个简笔画小人的冒险故事。程殉本来是为了打发时间才去看的,但是放了几集,他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知不觉看到了天黑。他把中午的饭盒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后吃掉了,但是还是没吃完,他觉得这些菜其实明天中午都还可以继续吃。把一切收拾好后,他坐在沙发上,收到了黑鹰的通话请求。
他接通,黑鹰的声音立即在他耳旁响起,没有任何电流的杂音,就像他就在他旁边一样:“吃饭了吗?”
“吃了。”程殉简短地回答着,又补充了一些,“吃的中午的菜。”
“今天他们做了好多红豆饼,你要吗?”程殉好像能想象黑鹰此刻说话的表情,有点得意有点开心,微微抬起眉毛嘴角有一点点的笑意,马上下一句又会说一句让人不太舒服的话,为了显得他并不在意,“要是你有心理阴影了就算了。”
程殉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他其实又有点困了,也许他现在睡去,再睁眼的时候黑鹰就确实会出现他面前。又也许现在发生的一切依旧只是他在母星监狱里自己诓骗自己的幻觉,再睁眼的时候一切都会立刻化为泡影。
他听见自己在答应黑鹰,说着“好”。
他睡了一觉,黑鹰还没有回来。电视里的少儿动画播放完了,开始放一些晚间档的花边新闻。程殉还没怎么清醒,眯着眼睛看不太清屏幕,只能听见声音。
“近期帝国皇室对黑鹰殿下正式就任帝国军部元帅表示热烈祝贺。而在随后的记者提问环节,有记者提问五皇子与帝国边境总督之女薇薇安的婚约进展,皇室发言人表示目前两位年轻人的感情发展顺利,并恳请媒体朋友给予他们足够的私人空间,皇室将会在合适的时机与全体国民分享这份喜悦。”
新闻已经开始播放下一条,程殉已经全然清醒了。
——(以下为第一卷尾章 “复发” )
黑鹰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他以为程殉先上楼去睡觉了,但是电梯门一打开,他便看见电视机的发光荧幕照着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程殉。
程殉用那条毯子蒙着脸,黑鹰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黑鹰把那些带回来的红豆饼放进冰箱,轻手轻脚走到沙发面前蹲下,轻轻把毯子往下拉。
程殉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的,但是呼吸很沉重,胸口起起伏伏。
黑鹰干脆坐在地上,把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随后扯开了自己的领带。时至今日他依旧厌恶那些虚头巴脑的应酬,但是他今天晚上确实有点喝多了。
程殉睁开眼睛,就看见黑鹰坐在自己面前。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是不自觉的吞咽动作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和尴尬,他不再看着黑鹰,把头埋进毯子里:“你回来了。”
“嗯。”黑鹰回答他的时候鼻音有点重,程殉知道他喝酒了。
程殉坐起来,其实他觉得每次黑鹰有点喝多的时候就像一只找不到家淋湿了的大狗,比会平时温顺很多地坐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你明天还要去军部,先休息吧。”程殉把毯子披在自己身上,准备起身上楼。
但是黑鹰还是没有挪动,甚至还在程殉起身的时候拽住了程殉的手。
程殉想转身回头问他又怎么了,但是他刚刚把头转过去,黑鹰就拉着他把他直接甩到了沙发上。黑鹰没收敛自己的力气,程殉的右腿狠狠撞到了沙发腿上,痛得程殉立刻就飙出了眼泪。
黑鹰压住他,看着程殉吃痛的表情,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很落寞:“和我一起就这么痛苦吗?”
程殉想解释的,但是他看着黑鹰脸上难过的神情,心好像又一次碎开了。
不要为我这种人难过,不值得的,黑鹰。
程殉不知道自己的亲吻还是否能抚慰黑鹰。其实以前他也很少主动去吻他,毕竟他从来都身不由已,即使他愿意用这具残破的身体去向黑鹰展示他的诚意,但是他也害怕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程殉知道自己现在亲上去,得到的将会是强烈千倍万倍的猛烈回应。而这些来自于黑鹰的回应可能不是发于爱,而是对于他的恨。
但是没关系,恨比爱要好。
而且他本来就喜欢黑鹰,所以当黑鹰要同他接触,无论是温和或者残暴,无论是用他发泄情绪还是将他推入深渊,他至少在某时某刻真正确切拥有过他。
这难道还不足够吗。
这听上去可能有点诡异,当程殉知道黑鹰与别人有了婚约后,他忽然感觉自己轻松了好多。他反复对着自己说着,你看吧,没有人会一直沉湎在过去里,也许你捅的那一刀对于黑鹰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将会成为帝国未来最有权势的军官,会符合人们对于传统皇室的想象那样组建家庭,他已经不再是你当初遇见的那个离经叛道的怪物了,其实他本就不应该和你这样支离破碎的人混在一起的。
程殉,你的爱虽然见不得光,虽然给你和他都带来了太多的磨难,但是都已经过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也许是窗外的光让黑鹰越来越能清晰地看见程殉满脸的泪痕,他终于清醒。但是他还是无法确定面前的程殉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的梦境。他只能用手去给程殉擦眼泪,却不想他伸手后,程殉的眼泪越来越多。
眼泪温热地停留在他手上。他知道这不是梦。
“是不是很疼。”黑鹰的酒彻底醒了,看着沙发上一片荒唐的场景,连忙想从程殉身上起来,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不疼。”程殉拉住了黑鹰的手臂,他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还是缓缓抬起身子,很轻地给了黑鹰的一个吻。
程殉起身的时候,黑鹰看见了他脖子和锁骨上的红痕,有点不敢掀开毯子去看程殉身上的痕迹了。程殉轻轻抱住黑鹰,两人便又挤在长沙发上了,程殉合上眼沉沉睡着了。
两人贴得太近,黑鹰感受着程殉的呼吸,窗外的天也彻底亮了。
黑鹰做了一会心理斗争,最后还是把程殉抱起来去浴室了。程殉比他想象的配合,几乎像个提线木偶那样闭着眼任由他拨弄,他无端想起昨晚宴会上那些人聊家常,有个将军说他这个月迟到扣了好多钱,因为他女儿刚上小学总是起不来床,他每天早上抱住睡得迷迷糊糊的女儿洗脸刷牙耽误了太多时间。
他看见程殉的右腿有好大一块淤青,而且膝盖看上去有点肿,他轻轻碰了碰,程殉不太舒服地哼了一声。
这两天看程殉走路总是不稳,原来是因为在忍着疼吗。
黑鹰把程殉放在床上准备走的时候,程殉就像在医院里那样勾住了他的手指。黑鹰今天在军部有好几个重要的会,但是他转身那刻就想好了,如果程殉开口让他留下,他今天绝不会再离开他身边一步。
但是程殉自己放开了手,然后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了。
程殉听着黑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蒙在被子里看了看自己的手,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去。
而他再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通讯里有一条黑鹰中午发的消息,问需不需要人给他送饭。程殉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后黑鹰又发了一条消息,说冰箱里有一些食材,客厅书柜抽屉里有药。
程殉不觉得饿,他坐起来,看向窗户外面风清日朗。这样春光正好的晴天让他感觉不太真实,久久盯着某一片被阳光晒得油亮的叶子,一时间没能移开眼。
他下床的时候,右腿还是有点疼。他慢慢挪到客厅书柜前面,黑鹰居然还会在自己住的地方放书柜,上面的玻璃柜里面还真的放了很多书。程殉看了看书名,都是基本关于机甲的理论书或者画册,只是程殉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最边上的一本暗红色丝绒封面的厚书,书脊上的名字是《湮灭》。
由于黑鹰不可能叫别人叫他住的地方来,所以这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锁。程殉拉开玻璃柜子,把那本书取出来。
那本书的作者名叫薇薇安。也就是昨天新闻里说的、已经是五殿下准未婚妻的人。
程殉翻了一页,前言的撰写者并未对作者大肆吹捧,而是以平实的笔调陈述着关于薇薇安的一切,那里面写薇薇安出生在帝国最冷的一座边陲城市,而她写出的文字也是带着无尽冰冷与苦寒的,她的每一个故事都在描述一个无法渡过的冬天。
程殉没有受过过多的文化教育,但是他担心自己可能会看不明白这样过于个人表达的文学作品。如果是平时,程殉大概率不会再往下翻了,但是他确实很想知道薇薇安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哪怕只是借着她的文字去感受她。
《湮灭》是一本题材很沉重的书,以日记的形式讲述了一个从小被虐待的少女爱上了施暴者,她在日复一日的记录中逐渐被自己的爱恨交织情感所吞噬,最后杀了那个施暴者后自杀。
而开篇第一句就是——
“有些事情,我好像早就知道了。每一次的伤害,周而复始的虐待——其实这些都只是让我更了解你,并不会让我不再喜欢你。”
如果不是右腿的疼痛,程殉可能会缩在沙发上一口气把这本书都读完。程殉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些距离保质期到期还有很远的药。他的旧伤无药可医,只能吃点止痛药自欺欺人。程殉干吞下两颗药片,继续坐在沙发上看那本书。
“但是你每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都会告诉我自己,总有一天你真的会走。好可惜我没有被他们折磨疯,我清醒地想着我一直期待的那个场面,我想着所有我做错的和做不到的事情,我知道我罪有应得。”
程殉今天睡了太久了,他好像只是在客厅坐了一会,外面天就渐渐暗下来了。开灯的地方离他坐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他不想再动弹了,只能赶天光赶紧把这本并不算薄的书看完。
“我承认我在希望一种我从来就不可能有的东西。痛苦弥漫在我的手心,顺着我手里的刀变成血下坠,只有结束才可以中止噩梦。”
程殉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到厨房里来的。好像他上一秒明明就还坐在客厅看书,下一秒那些字无需阅读便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而他也早已分不清自己和书里的“我”的区别了,因为他已经站在这里拿起了刀。
其实他已经没有伤害自己很久了。因为没什么歇下来的机会,也就没有时间去自我折磨。
会写东西真好啊,还能把自己内隐的悲苦变成可以供人共情的文字。那些话程殉一句都写不出来,只能日复一日感受着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腐烂发酵。
“而这甚至不是解脱,只是这一刻迫切想按下停止键的冲动。”
程殉对着自己下手的时候,真的生疏了,竟然连力度都把握不好了。他是看着地上的血越滴越多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才把手放在水槽的位置。
可能是最近吃得太饱了,力气也变大了吧。
为什么会出这么多的血。程殉本来还想再弄一下的,但是他差点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给黑鹰添任何麻烦。他抓起厨房的抹布胡乱缠住伤口,却因为另一只手不断地颤抖而包扎得格外困难。
程殉脱力坐在地上,背靠着冰箱,看着那块原本是浅色的布如今已经变得血红。他没开灯,现在坐在地上,才看见地上已经全是血了。
其实如果他无声无息死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是给黑鹰解决了一个麻烦吧。
1.程殉自s的情节是我后面加上的,写完第一卷后,越想越觉得第一卷的故事应该卡在这里(而不是黑鹰的婚讯)。由于不能中间加章,所以这一章只能以两个章节合并在一起的形式发出(破折号后面的就是第一卷最后一章“复发”的情节),请读者友友们谅解。
2.第一卷写完啦,下一卷让我们回到十年前的帝国军校,回到故事最开始的地方~[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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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似曾相似 +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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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求收藏 这个公告就当我的单机码字碎碎念了) 这个故事写了快三年,在现在的版本之前,还有三个已经折戟的旧版,加起来字数可能有二十万字了。我因为自己的原因总是在不断修改、删除、停滞。而每次我无法继续写下去的时候,我总是对程殉很愧疚,我混乱的情节写不出他遭受的万分之一,而比起他的宽容和强大,任何事情都能压垮我。所以当我又开始提笔重写这个故事,我希望我这一次能给程殉一个属于他的、他应得的幸福结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