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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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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签完后，林亦笙将回执单塞进书桌最深处，转身时余光瞥见宪熙安整个人趴在桌面上。
校服袖子揉成一团垫在下巴，露出的琥珀色眼睛亮晶晶的，铅笔尖正戳着草稿纸，把李权画成顶着爆炸头、瞪着铜铃眼的卡通怪物，领带还歪成扭曲的 “S”形。
察觉到视线的瞬间，宪熙安的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他故意用夸张的动作在涂鸦旁划出粗重的箭头，铅笔芯在纸面刮出沙沙声响，紧接着龙飞凤舞地写下 “林亦笙”三个大字。
他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浮动着细碎的笑意，像只偷腥得逞的猫，尾音拖着上扬的调子：“抓到现行 —— 林大学霸偷看我画画，该当何罪啊？”
“傻逼，我又不戴眼镜。”林亦笙说着，回敬了个利落的中指。
风掠过窗台，卷起几缕槐树叶，叶影在晚霞中斑驳摇曳，与地面晃动的人影交织成朦胧的网。
粉笔灰簌簌落在王临江黑色的衣领上，用红笔圈完最后一个易错点，教案纸在讲台上磕出清脆声响：“同学们考试也辛苦了，晚自习结束就早点回宿舍吧，明天周一还要升旗，早点休息。”
接着她指了指墙上保管手机的袋子，“手机拿回去，明天早上照例交上来。”
教室中传来压抑的欢呼，谢易荷从课桌底下钻出来，橡皮碎屑还沾在翘起的发梢，是上课切橡皮的杰作。“王老师万岁！我那游戏账号再不上线，公会都要把我踢了！”
“别谢我，这是杜主任给你们放纵的一次机会。”说完，她便拎起帆布包，朝教室外走去。
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从宿舍楼的防盗网缝隙间漏下来，几人走在回寝的路上，影子被月光拉长又缩短，偶尔交错时，能看见少年发梢挑着的几缕银光。
夜露凝结的凉意正顺着鞋面往上爬时，手机在口袋里突兀地震动起来。
林亦笙拿出手机，锁屏亮起的瞬间，月光在 “林煜” 的备注名上投下歪斜的阴影。未读消息栏里躺着十八条绿色语音条，像串排列整齐的小蛇。
嫌麻烦的林亦笙下意识点了语音转文字，但手机屏幕却显示“未识别成功”
[这小子又整哪出啊？]
夜风卷着远处篮球场的喧闹擦过耳际，宪熙安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谁找你？”
他含糊应了句 “我弟”，拇指已经不耐烦地点开第一条语音，但听得到东西简直不堪入耳。
失真的“气泡音”突然炸开在静谧的夜色里：“哥——哥——我——今天——文——言——文——全对————！”尾音像被拉长的橡皮筋，颤巍巍地划过每个字的间隙。
林亦笙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余光瞥见宪熙安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无奈点下暂停键。
当他想将手机塞回校服口袋的时候，却被宪熙安眼疾手快按住：“别啊哥哥，还没听完呢。”
少年的手指覆在他手背，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来，混着语音里夸张的拖腔，在月色里酿成杯醉人的酒。
“傻逼吧你，谁是你哥，我要是没记错你好像比我......”林亦笙猛地抽手，却被宪熙安扣住手腕。
“你啊。”
宪熙安举起手机，屏幕还停在林煜夸张的气泡音界面，“哥哥~”他故意拖长尾调，眼中满是玩味。
谢易荷白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俩要是还在这结拜宿管就要关门了。”
......
青春或许就是这样，像盛夏暴雨后的彩虹，明知道终会消散，却依然愿意为此淋湿衣摆；像蘸着月光写就的未完成稿，每一处涂改都藏着炽热的心跳。
谢易荷的吐槽像块石子砸进湖面，惊起满树栖息的夜鸟。杨谦拽住他后领：“就你话多，再磨蹭小心真被锁外面。”
夜风裹着清香掠过众人交叠的影子，将少年们的笑闹声揉碎在月光里。一切，都像往常一般。
杨谦按下开关的刹那，白炽灯骤然亮起，刺得人眯起眼睛。就在这瞬间，手机支付提示音如利箭般刺破寝室的寂静：“支付宝到账 —— 八千元。”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他点开与林煜的对话框，打字的速度不疾不徐。
【林亦笙：他给你打钱了吗】
对面秒回的消息带着少年特有的雀跃：【林煜：打了，还是一万】
林亦笙靠在床栏上，回复的语气依旧往常。【林亦笙：知道了，早点休息】
对话窗很快弹出个打哈欠的表情包，被他锁屏的瞬间彻底吞没。
“等等！”谢易荷突然从上铺探出头，游戏手柄差点甩到天花板，“八......千？”
宪熙安慢悠悠开口，声音贱兮兮的：“哥哥~谁给的呀~”
杨谦推了推眼镜，习题册上的公式被月光浸得发虚，而夜风正穿过防盗网，将骤然凝滞的空气揉成一团潮湿的雾。
林亦笙头也不抬，指尖无意识地划动手机屏幕，屏幕幽蓝的光映得他眼底一片沉静。“我爸。”
谢易荷突然问道：“欸，话说跟你待这么久了，我好像没见过你爸吧？”
“我都没见过几回，你怎么可能有印象。”林亦笙随手将手机丢到枕边，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窗外的月光透过防盗网，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树叶的摇曳轻轻晃动。
宪熙安起身丢垃圾，“你说什么？”
林亦笙翻了个身，背对着众人：“没什么。”
夜色浓稠如墨，远处操场传来的喧闹声裹着谢易荷游戏里的枪炮轰鸣，将他的声音碾成细碎的星子。
晚风卷着槐花的甜香掠过窗台，那些未说出口的字句，终究化作防盗网缝隙间漏下的月光，无声地淌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凌晨一点的寝室里，只有宪熙安的呼吸声隔着床架轻轻传来。林亦笙盯着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机械地刷着习题答案，直到锁屏界面突然跳出新消息。
【咸鱼啊：哥哥睡了吗】
看到这条消息，林亦笙不免觉得好笑。指尖悬在键盘上方顿了顿，最终甩出句带着火星子的回复。
【林亦笙：神经病是不是，有话直说，大半夜发消息想吓死谁】
【咸鱼啊：以你的性子，当面跟你说你肯定还要骂我awa】
屏幕那头立刻弹出猫猫流泪的表情包，配文让他握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原来隔着屏幕，这人连他皱眉时要骂人都算得精准。
【林亦笙：你该不会觉得我现在就不会骂你吧】
【咸鱼啊：你怎么了？】宪熙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 “对方正在输入” 的提示闪烁又消失，像欲言又止的心跳。
【林亦笙：什么我怎么了】
【咸鱼啊：好吧，那晚安】
看着对方的回复，林亦笙删掉原本打下的 “嗯”，迟疑着输入 “晚安”。
锁屏的刹那，手机屏幕的冷光熄灭，却熄不掉心底泛起的涟漪。
晨雾像被揉碎的薄纱，悄然漫进宿舍的每一寸缝隙。六点的闹钟还未响起，宪熙安轻微的鼻息声和窗外逐渐苏醒的鸟鸣交织成曲。
林亦笙盯着上铺晃动的床板，心底突然冒出个荒诞念头 ——[真想推他一把，看这烦人的家伙摔下来是什么表情]，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吵醒其他人。拉开窗帘的瞬间，金色的朝阳倾泻而入，将防盗网的影子投射在地面，像是给地板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网格。
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沾着晨露的叶片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与远处操场上早训学生的身影相映成趣。
洗漱池的水龙头拧到最小，细流声几乎要被窗外的麻雀扑棱翅膀的动静盖过。
林亦笙对着镜子整理校服领口，瞥见镜中宪熙安的身影从身后晃过 —— 少年揉着眼睛，略带困倦。
“哥哥~你领带歪了。” 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耳畔响起。林亦笙浑身一僵，宪熙安不知何时凑到他身后。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他胸前，温热的指尖擦过衣领，三两下将领带整成利落的三角形，“哥哥手残还学人家打领带。”
“要不是这破学校非搞什么礼仪服，我才不穿这玩意。还有，会不会要你管啊？”
宪熙安倚着洗漱台，漫不经心转着牙刷：“行行行，林大公子自理能力天下第一。”
“再阴阳怪气把你脖子扭下来。”见他真的沉下脸，宪熙安终于识趣地闭上嘴。
林亦笙转身要走，却被宪熙安突然拽住手腕。少年指尖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来，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晨光斜斜照进洗漱间，在宪熙安眼底碎成一片跳动的金箔，他微微俯身，与林亦笙平视：“生气了？”
“谁跟你生气。” 林亦笙别过脸，却挣不开那只手。一气之下干脆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打了他一下。
“谋杀同窗可是重罪啊，哥哥。”宪熙安故意闷哼一声，却不肯松开半分。指腹摩挲着他腕间的皮肤，似有若无的触感像羽毛扫过湖面，惊起一圈圈隐秘的涟漪。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洗漱间的门 “吱呀” 一声被猛地推开。
谢易荷顶着一头炸毛似的乱发，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闯了进来，手里还攥着没拧开盖子的牙膏：“你俩怎么这么慢……”
话音戛然而止。谢易荷的视线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瞪得滚圆，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耳根：“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
谢易荷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黏了半秒，喉间溢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我有个问题，你俩该不会真......”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道。
林亦笙补充了一句：“他单方面犯贱。”
宪熙安此时也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做得太过火了，明明当初找他只是想重新打好关系。可此刻掌心的温度却烫得他想逃。
他抓起毛巾甩在谢易荷头上：“管好你自己的鸡窝头，游戏里被虐得还不够？” 转身时撞翻了漱口杯，水花溅在林亦笙裤脚，细碎的水珠在晨光里折射出晶莹的光。
林亦笙低头拍打着裤脚的水渍，指腹反复摩挲着被宪熙安握过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体温。
他听见身后传来宪熙安刻意放大的收拾动静，金属杯沿刮擦台面的声响，混着谢易荷憋笑的抽气声，在狭小的洗漱间里搅成一团乱麻。
晨光透过防盗网的菱形孔洞，在地面投下交错的阴影。
林亦笙甩下句没头没脑的话：“还不快滚去早读。”
谢易荷歪头对着镜子摆弄翘起的发梢，塑料梳子刮过发丝的沙沙声里，他慢悠悠拖长腔调：“不行 —— 让我再欣赏一下本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盛世美颜。”
镜中人挑眉的弧度像勾住晨雾的弯月，将少年人没心没肺的调笑，悉数融在逐渐明亮的天光里。
他刚要开口继续夸赞自己几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班级群里消息 99+。
班长董悦发了条 @全体成员：“紧急通知！升旗仪式临时取消，早读改成自由复习，第三节课直接上数学课！” 紧接着是班主任李权的补充：“课代表现在来办公室搬卷子。”
谢易荷哀嚎一声，把牙刷往杯子里一插：“什么啊，好好的耍帅机会被数学课占了？”
不用问，问就是谢易荷觉得自己穿周一校服老帅了。
【小剧场】
余23（导演）：怎么感觉你俩发展太快了
林亦笙：对
宪熙安：没有
林亦笙：？感情戏本来就该有变数
宪熙安：这不是演戏
余23（导演）：。？你撩你大坝呢
谢易荷：我宣布，我才是本剧的流量担当！
杨谦：游戏打多了会变傻的最佳证据在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