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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补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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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熙安像只撒欢的哈士奇，三两步凑到前排董悦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弯下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悦姐～借图书馆用一小时呗？保证不弄乱一丝一毫！”董悦抬眼扫了他和抱着书本站在一旁的林亦笙，唇角勾起抹了然的笑，抽出钥匙往桌上一扔。
钥匙在木纹桌面上划出银亮的弧线，董悦转着圆珠笔挑眉：“储物柜第三格有空调遥控器，记得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 要是被教导主任逮到你们吹冷气睡大觉，我可不捞人。”
“这是什么话，我看着像那种人吗。”
“何止看着。”林亦笙白了对方一眼。
宪熙安欢呼着抄起钥匙，转身时带起的风掀乱了林亦笙摊开的笔记本。“走啊林老师。” 他的手指突然勾住林亦笙的袖口，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棉布灼上来。不等回应便拽着人往教室外跑，林亦笙踉跄着跟上。
两人跌跌撞撞进了图书馆，宪熙安反手甩上门，金属门锁发出咔嗒轻响。闷热的空气里浮动着旧书特有的霉味，阳光从蒙尘的百叶窗缝隙里漏进来，在地面切割出细长的光柱，照亮悬浮的尘埃。
“wow！风水宝地！”宪熙安松开林亦笙的袖口，却又似不经意地蹭过他的手背。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边，用力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槐树枝叶的清香裹挟着暖风顿时涌了进来，几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林亦笙的肩头。
宪熙安直接将空调开到了二十摄氏度，冷风吹起他额前碎发。又突然回头看向林亦笙，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调回了26°C。
林亦笙将课本轻轻放在积灰的长桌上，翻出夹在其中的英语笔记，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
余光瞥见宪熙安正踮脚去够高处的吊扇开关，白色短袖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半截冷白的腰线。他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林老师——，先从哪开始？” 宪熙安拖着长音拽过张吱呀作响的木椅，金属椅脚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翻开皱巴巴的课本，指尖点在密密麻麻的单词表上，“这个单元的语法，我看到就头疼。” 说话时故意撇着嘴，睫毛垂落的弧度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林亦笙深吸口气，用红笔在纸上划出重点句式。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侧头望去，见宪熙安正专注地往笔记本上贴便利贴，淡蓝色的纸页上很是潇洒的写着 “必背”，边缘还画着戴学士帽的卡通小人。
“你这是记笔记还是画画？” 林亦笙没忍住吐槽，却在对方突然抬头时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宪熙安睫毛上镀了层金边，细小的尘埃在他发间悬浮。
“劳逸结合嘛。” 宪熙安晃了晃手中的彩笔。
林亦笙将红笔重重一搁，震得草稿纸上的橡皮屑纷纷跳起。他抽出那本边角磨得起毛的《高考词汇 3500》，“咚”地砸在宪熙安面前，扬起的灰尘在光柱里炸开：“先记这个。”
宪熙安夸张地往后仰倒，椅子发出危险的吱呀声：“这哪是单词书，分明是板砖！比我爸的生意账本还厚三公分！” 他戳了戳书脊，语气中满是不情愿。
“没你脸皮厚。赶紧记，五分钟记十个，不会的画圈。”
宪熙安盯着密密麻麻的单词表，嘴角撇成了八字，握着彩笔的手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五分钟过去，他把单词书往林亦笙面前一推，指着画满荧光圈的页面。
“记好了。”
“这么快？那你这考一百四不应该挺轻松的吗......”林亦笙低头扫了眼，好家伙，十有八九都标了圈。
看着虽然没有黄金却被荧光笔画的发光的书，他不解地开口：“你该不会全都死记硬背吧？”
宪熙安撑着下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彩笔盖。“要不然呢，我又不会音标。”
“实在不行你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记吧。”林亦笙将红笔横过来敲了敲单词书，墨色笔杆在阳光里泛着冷光。
“什么方法？”
“你看，my是‘我的’，th当‘桃花’缩写 ——”他压低声音，尾音带着不明的笑意，“我的桃花都是虚假的，所以‘myth'就是‘虚构、神话 '。记住了吗？”
宪熙安突然将彩笔往桌上一搁，身体前倾几乎越过半张桌子，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林老师，你这谐音法怎么透着股‘诅咒’的味？合着在你眼里，我这辈子桃花都是镜花水月？”
林亦笙强装镇定地将红笔重重敲在单词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少贫嘴。我只问你，这个单词 ——” 他顿了顿，刻意放缓语速，“记！住！了！没？”
宪熙安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连忙回话：“记住了，记住了！”
他咬着彩笔杆，努力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林老师，你这脑洞不去写小说可惜了。按这逻辑，‘abandon’是不是可以记成‘啊，搬不动’，所以要‘放弃’？”
一边说一边在单词旁边飞速涂鸦，寥寥几笔就画出个小人被大箱子压得龇牙咧嘴的模样。
林亦笙看着宪熙安笔下灵动的简笔画，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又迅速敛起神色，故作严肃道：“别贫，下一个。” 他的指尖点在 “chaos” 上，红笔痕迹在光影下若隐若现，“这个词……”
“我知道！” 宪熙安眼睛一亮，彩笔在空中划出半道弧，“吃了熬煮的毒蛇肉，肚子就乱成一团了。”
“看来这脑子修修还能用。”阳光从蒙尘的百叶窗缝隙里斜斜漏下，在桌面织就明暗交错的格子光影。
老旧的吊扇发出轻微的嗡鸣，搅动着图书馆里弥漫的陈旧纸张与木质书架混合的气息。
空调的冷气与英语的催眠很难不让人昏昏欲睡。林亦笙强撑着困意，捏了捏发酸的眉心，却瞥见宪熙安正用彩笔在单词书边缘画歪扭的太阳，笔尖随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动作，在纸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点。
“再走神今晚回宿舍加两百个单词。” 林亦笙敲了敲对方摊开的笔记本，震得黑笔骨碌碌滚出老远。
“我不信你不困。反正还有二十来分钟才开考，睡一会也没事。”
林亦笙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捡滚落的黑笔：“考试是你考，困不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喉间还是忍不住溢出个哈欠，尾音消散在图书馆陈旧的空气里。
宪熙安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只要能考一百二我就满足了好吗。”
“才一百二？怎么？真想去喝茶啊？”
“反正老李头肯定只是开玩笑，再说了，说不定他办公室那茶我没喝过。”宪熙安瘫在椅子里，想到了什么，又接道，“不过林老师——，要是我考到一百四，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亦笙别开眼，假装整理笔记，缓缓说道：“先考过再说。”
“没劲。” 宪熙安嘟囔着，眼皮却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只有老旧吊扇的嗡鸣和窗外断断续续的杜鹃啼叫。
“算了，就睡十分钟。” 林亦笙小声嘀咕着，自己也在椅子上慢慢靠了下去。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空调的冷气混着陈旧纸张的气息，渐渐将图书馆的午后染成温柔的色调。
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图书馆陷入一片静谧。
宪熙安将头埋在胳膊中，林亦笙则单手撑着脑袋，垂着头，额前碎发垂落，手里紧攥着红笔，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宪熙安猛地惊醒，头磕在桌面上发出闷响。他揉着发疼的额头，抬眼看见林亦笙睫毛轻颤，正从沉睡中苏醒，晨光在少年眼下镀出一层淡淡的阴影。
宪熙安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多久考试？”
林亦笙垂眸看了眼手表，声音同样带着未散尽的困意。“八分钟......”
“哦。”宪熙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
“等等！八分钟？！”宪熙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声响。窗外的风卷着槐树叶拍在玻璃上，两人随即抓起钥匙冲向门口：“快！从侧门抄近道！”
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图书馆，林亦笙被宪熙安拽着的手腕沁出薄汗，校服袖口在风中猎猎作响。
转过拐角时，宪熙安突然猛地刹车，林亦笙冷不防撞进他后背，鼻尖撞在少年温热的肩胛骨上，泛起轻微的酸意。
“嘘 ——” 宪熙安的手指竖在嘴边，教导主任正背着手在走廊尽头踱步，皮鞋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这度娘天天这么闲的吗？]要说这“度娘”的名号，还得从开学那天说起。教导主任杜亮站在升旗台上自我介绍，浓重的方言口音让“我叫杜亮”生生变成了“我叫度娘”。
“这边！”宪熙安突然低声说，拽着林亦笙闪进一条堆满杂物的侧廊。
墙角积着厚厚的灰，一台废弃的旧电扇歪斜地倒在纸箱上，蛛网在缝隙间轻轻颤动。林亦笙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宪熙安几乎将他整个人罩在阴影里，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尘埃。
林亦笙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宪熙安肩头沾着的墙灰：“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条道可以到教室？”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
两人顺着小道成功抵达了教学楼。
“叮铃 ——” 开考铃声刺破紧绷的空气，雪白的试卷如雪片般飘落。宪熙安盯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手心沁出薄汗，余光却不自觉地瞟向斜前方奋笔疾书的林亦笙。
宪熙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笔尖悬在纸面片刻，终于落下。
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试卷的窸窣响。
考试结束的铃声撕开凝滞的空气，谢易荷抱着试卷旋风般冲进教室，撞翻了讲台边的粉笔盒。扯着因为感冒而有点沙哑的嗓子叫嚷着：“你们记得给我多烧点纸钱。”
沈惜月笑弯了腰：“谢易荷你至于吗？周考又不是上刑场。”后排几个女生跟着捂嘴偷笑，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们颤抖的肩头上跳跃。
谢易荷把卷子狠狠砸在桌上，震得水杯里的水溅出来，他扯松领口的校服纽扣，露出脖颈上的抓痕：“damn！我刚在厕所蹲到监考收卷，最后两道大题全靠胡编乱造！还被变异蚊子组团攻击。”
杨谦从书后探出身，钢笔尖在谢易荷后颈虚点：“这战绩，是同时招惹了几个啊？”
“什么招惹了几个？”谢易荷随即反应过来，“你妈的。”说完便抄起课本作势要砸。
杨谦灵活地往后一仰，躲过谢易荷挥来的课本，笑闹声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麻雀：“下手这么毒，该不会考完试就要遁入空门，来个水泥封心吧？”“傻逼！”
宪熙安正倚着后门的门框翻试卷，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与低头收拾课本的林亦笙的影子交叠。
李权抱着一沓回执单“啪”地拍在讲台上，震得粉笔灰簌簌飘落。
这位常年戴着金丝眼镜的班主任推了推镜框，目光扫过闹作一团的学生：“考完试还这么精力充沛？正好，把家长回执单填了，明天收不齐的，放学留下来陪我喝茶 ——” 他故意拖长尾音，镜片后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掠过躲在人群里的宪熙安。
“老师，我们不是全部强制住校吗！怎么签？”台下的同学顿时不乐意了。
李权翻了一下教师群，疑惑开口：“我没跟你们说吗？明天下午家长会啊。”
“你什么时候说了啊！”
反应过来好像之前走错班的李权开始耍赖，“反正刚刚我说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谢易荷瘫在椅子上哀嚎：“老李头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沈惜月已经利落地掏出笔开始填写，“得了吧，你看看人家张茜，这么努力学习，不像某个考试跟蚊子去厕所约会的。”
“谁特么跟蚊子去约会了？”
林亦笙垂眸盯着回执单上 “家长签名” 的空白栏，钢笔尖悬在纸面凝成墨珠。窗外的槐叶扑簌簌撞在玻璃上，他犹豫了一会，即刻落笔。
手腕翻转间换了种娟秀字体，极为熟练的写下“落樱燕”三个字。
【小剧场】
余23（导演）：今天还有什么可以庆祝的？
林煜：再庆祝一次我没有迟到怎么样
宪熙安：不怎么样
杨谦：那就庆祝谢易荷喜当爹
谢易荷：神经病啊，说了多少遍了
林煜：谢易荷？谁啊
宪熙安：一个比你矮的人
(谢易荷已退出群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