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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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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从兵马俑坑底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拍掉旗袍上的碳十四检测标签。项羽正蹲在临潼夜市的路沿石上，用青铜剑撬共享单车锁，剑刃与二维码摩擦迸出的火花，照亮了路边摊"陕西凉皮"的霓虹灯牌。
"此地货币竟用纸片？"项羽盯着摊主找零的百元大钞，重瞳里映出防伪水印里的毛爷爷，"当年我熔天下兵戈铸十二金人，也没这般花哨。"乌骓在电动车寄存处发出嘶鸣，尾巴扫倒了一排青桔单车。
刘邦蹲在回民街的塑料板凳上啃肉夹馍时，手机弹出一条比特币暴涨的推送。这个早年倒卖兵马俑拓片被拘留过的洛阳铲传人，如今把盗墓本领用在了互联网赛道——他创办的"大汉直播"靠AI换脸让杨玉环跳女团舞，服务器里囤积的香火钱比汉武帝的陵寝还多。
"项兄，此物比虎符管用。"陈平用两根红塔山换走了项羽的玉璜，塞给他一张塑封身份证。照片上的男人油头粉面，姓名栏印着"项小羽"。"沛县□□，童叟无欺，过不了人脸识别包退换。"
虞姬就是在此时扯断了珍珠项链。散落的珠子滚进下水道缝隙时，她正盯着"汉王文化传媒"的招聘启事。"月薪三万"四个字烙在她瞳孔里，像极了乌江畔的火把。"我去试试。"她抹掉口红重新描画唇线，"总比看你给盗墓贼当打桩机强。"
项羽一拳砸在城中村的隔断墙上，蟑螂四散奔逃如当年章邯败军。"我江东子弟......"
"江东房价四万一平！"虞姬的高跟鞋踩碎了珍珠，"韩信说你昨天搬秦砖每块挣五毛？工地保安都笑你是人形叉车！"
乌骓在窗外突然播放《月亮之上》，车载音响里传出"马蹄声取代了发动机轰鸣"。
刘邦的办公室挂着《沛公斩蛇图》数字藏品证书，茶台上摆着镀金洛阳铲奖杯。"虞小姐的古典气质很特别啊。"他沏着两千八一饼的普洱，腕表钻光扫过虞姬的旗袍开衩，"我们正在策划‘穿越千年的爱恋’直播企划。"
"需要擦边吗？"虞姬的指甲掐进掌心。
"哎，这叫传统文化创新表达。"刘邦调出吕雉的直播数据，"你看雉雉上月跳的肚兜版胡旋舞，打赏能买半套学区房。"
项羽在夜市堵住陈平时，正撞见他给城管递《孙膑兵法》手抄本。"
项哥，现在打架成本高啊！"樊哙掀起T恤露出肋条骨，"上个月替刘邦讨债，这处是美团骑手撞的，这处是拼多多砍刀划的。"
"身份证是假的！"
"较什么真啊？"一旁的陈平吐掉槟榔渣，"刘邦的硕士文凭还是我找人在莆田做的，人家现在不照样当文化大使？"
虞姬签约那天，乌骓的导航自动锁定未央区民政局。项羽蹲在马路牙子上看大妈跳广场舞，音箱里放的是改编版《十面埋伏》DJ舞曲。大妈们挥舞的折扇上，"大汉直播"的logo正吞噬着残阳。
当第一缕直播补光灯打在虞姬脸上时，刘邦正在后台修改用户协议。这位把"约法三章"改成"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的混世魔王，此刻在数据后台又开辟了新的战场——三万机器人账号正待命，准备把虞姬的眼泪炒成年度情感大戏。
项羽第三次被外卖平台封号那天，乌骓电瓶车的车轱辘在梧桐树影里转得冒火星。这台二手电动车总在午夜梦回时用电流模拟出楚地战马的嘶鸣，车灯忽明忽暗像极了当年睥睨天下的重瞳。
"虞姬的直播时间要到了。"后视镜里映出他刮破的篮球鞋，鞋帮上还沾着三天前送餐时溅上的麻婆豆腐红油。手机屏幕亮起时他总会恍惚，仿佛看见阿房宫的火光在充电宝上跳跃，虞美人APP的粉色图标活像虞姬自刎时溅出的血。
韩信蹲在汉王科技大厦的旋转门前啃茶叶蛋时，正用《孙子兵法》给新来的保安培训："看见穿超短裙的姑娘要行注目礼，这叫十则围之。董事长的小三走货梯要假装系鞋带，这叫倍则分之。"这位特种部队退役的兵王如今每月拿四千八，制服肩章上别着自制萧何月下追韩信徽章。
"项哥又来等嫂子啊？"韩信把防暴叉戳进共享单车堆里，"要我说你就该学学刘邦，人家泡妞都讲究暗度陈仓。"
"滚蛋！"项羽踹了脚乌骓的撑脚架，车灯突然播放起《霸王别姬》的盗版MV。韩信从兜里掏出包芙蓉王："上个月嫂子直播间榜三大哥是我小号，刷的火箭够买半平米厕所了。"
逼仄的出租屋里，虞姬的JK裙铺在泛黄墙面上像面降旗。"首付还差三十万。"她对着裂纹镜面补口红，"隔壁吕雉上个月刚提了保时捷，人家跳的是钢管版霓裳羽衣曲。"
项羽把头盔摔在堆满外卖箱的茶几上："当年我烧咸阳宫都没这么窝囊！"
"醒醒吧西楚霸王！丢下你的清高和骄傲吧，谁让你连份好工作都找不到啊！"虞姬的假睫毛在节能灯下颤动，"现在房价比咸阳城墙还高，你送外卖的速度赶得上通货膨胀吗？"
刘邦就是在这时候推开了直播间防火门。"小虞啊，公司决定给你调岗到董事长办公室。"他腕间的百达翡丽闪着函谷关的冷光，"新岗位需要深入了·解·领·导·战·略·部·署。"
乌骓的GPS突然在楼下狂喊："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人生！"
当宝马760Li碾过梧桐果实时，项羽发现虞姬耳垂上晃着梵克雅宝的四叶草。"他送的？"他捏着电动车把手的手背爆出青筋。"不然呢？"虞姬把Gucci包装盒甩进垃圾桶，"等你用好评返现给我买？"
乌骓的充电器突然爆出焦糊味，像极了当年火焚粮草的绝望。
当晚韩信在监控室偷吃自热火锅时，发现虞姬的直播间背景换了真丝床幔。弹幕里刷过"虞姬嫁我"的ID，IP地址显示来自董事长休息室。"
这届网友不行啊，"他往泡面汤里倒了半瓶老干妈，"当年我们搞斩首行动都比这刺激。"
乌骓的液晶屏开始24小时循环播放《动物世界》□□季特辑，项羽在送餐途中总把酸梅汤洒在超时订单上。某天他撞见韩信在消防通道给新保安授课："追姑娘要遵循围点打援原则，先拿下闺蜜再......"
"你他妈能不能教点阳间的东西！"
"项哥，这年头当保安都要本科学历了。"韩信把《六韬》塞进防暴盾牌夹层，"昨天我帮刘邦遛狗，那畜生吃的进口狗粮顶我半月工资。"
当虞姬的兰博基尼驶过外卖站点时，乌骓正在城管拖车上发出项羽当年折断的戟的哀鸣。
项羽蹲在马路牙子上刷招聘软件，韩信扔来罐冰啤酒："要不跟我干保安？五险一金管饱。"
"滚！"易拉罐在柏油路上滚出楚河汉界的弧度。
头顶无人机正为汉王科技新楼投射开业激光秀，血红的光束里浮动着刘邦虞姬即将订婚的一张巨大婚纱照。
乌骓的残骸在报废场突然唱起京剧，乌骓电瓶车被城管拆解，工人说那天的金属粉碎声像极了垓下的四面楚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