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luminol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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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语气让他觉得心头仿佛被挠了一下。
范听澜还没回过神，就又听见一句：“深呼吸，尝试着冷静一下，别勉强。”本就不太稳定的范听澜，被江昭这一出搞得更加慌乱无措。
他在搞什么？莫名其妙的……
范听澜想到他上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江昭的回答。
——我发现你有时候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是啊。
他怎么可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夸奖的好事吗？
想到这，范听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胜负欲，他不能让江昭看到自己失控到无法自已的样子，那样也太丢人了。
范听澜想，其他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他的不堪，唯独江昭不行。
这个人见过自己最骄傲最自信的模样，他们曾是针锋相对的、一起独占山顶的，可自己如今却落得如此状况。
重逢之后，范听澜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江昭，他讨厌的，不过是从江昭身上映射出来的、曾经的他自己。
简直糟透了……
所以他不能丢脸，绝对不能!
范听澜开始尝试着闭上双眼，尽力地调整呼吸，即使心跳的频率蹦的毫无章法，但他还是强行逼迫自己静下心来与这股频率共存。
范听澜觉得自己掉进了一望无际的洞穴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的，感官同恐惧感一同被无限放大，这感觉太难受了。
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耳边紧紧附上来的温热。
范听澜又觉得，自己像是被黑暗拥抱了……
不适和焦躁感大幅度下降，虽然没法完全缓解，但起码不会再失控了。
察觉到范听澜逐渐平静下来后，江昭轻轻将双手挪开，将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了一个装着各种药片的透明盒子。
范听澜尽力稳定住呼吸，语调有些颤抖着问：“你什么时候拿的？”
这些药很熟悉，都是昨晚范听澜吃过的，他自己也清楚，这些药物不能乱吃，每个人的药种、药量都要严格控制，不会有那么巧，江昭带的药刚好是他需要的。
就一个可能，那些药本来就是给他的。
江昭又不知道从哪拿了瓶矿泉水，他左手拿着药，右手一边拿水、一边用大拇指和食指拧开了瓶盖。
他动作利落，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在动作间显得更加好看。
他抬手递给范听澜：“你先吃，吃完了我告诉你。”
江昭的语气听得范听澜一股无名火。
“你他/妈哄小孩儿呢？”范听澜没什么攻击力地说。
江昭没反驳，只是微微偏头笑了笑。
范听澜觉得，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奈何长了张能气死人的嘴，性格也气人，哪里都气人……
他一把接过水瓶，拿过江昭从盒子里给他的几粒药，没有犹豫一下都塞进了嘴里。
见他已经将药下肚，江昭退回座位随意理了理衣服，回复他刚刚的问题：“你在医院昏迷的时候。”
“什么？”
“我说，是在你在医院昏迷的时候拿的药。”江昭说。
“……哦，”范听澜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吃药的？当代预言家？”
“也不是，就是在你出车祸后有股预感，所以就拿了一份有备无患，还以为用不到了。”
范听澜眉头微微下压。
什么预感能精准无误地刚好赶上他发病？
骗他的吧……
那要不是预感呢？
更糟了，不想了……
江昭终归还是不放心范听澜一个人，但无奈他不想住院，自己又没有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
思来想去，江昭抬手将手腕上的手环解下来，随后递给了范听澜。
范听澜自然是没接，疑惑又有些嫌弃地问：“干嘛?”
“手环，”江昭耐心地解释：“它能记录各项身体情况，我已经连上了我的手机可以实时接收，你带上，要是出了事我还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手环是江昭的师兄带给他的，是专门针对这类患者所研发的专业手环，江昭本想自己戴着先试试，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谁知范听澜听完后还是没接，他说：“你起码得给我个新的吧？多少钱我给你，我才不要你戴过的。”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手环现在估计买不到。”江昭说。
“那你哪来的？”
“别人送的。”
“。”
最后，范听澜还是不情不愿的收下了手环。
手环屏幕是方形的，表带是白色的，因为是江昭刚从手上解下来的，所以范听澜明显感受到了上面残留的余温，他的手仿佛被电了一下，一下把手环揣进了口袋。
“记得戴。”江昭提醒他。
“啰嗦。”范听澜评价。
接下来的几天，范听澜一直往医院跑接受各种检查和治疗，每天也都能收到江昭准时的问候，但几乎都是提醒他吃药。
说真的，他都要吃习惯了，以前难以下咽的胶囊药片，他已经能做到不带犹豫地往嘴里送了。
但范听澜还是会在江昭不提醒的时候选择不吃。
他以为这样做天衣无缝，但手环上检测到的异常波动还是把他出卖了。
“我给你开的这些都是严格控制的，一天三次，少一次都可能出问题，”说完，江昭觉得自己的话又严肃了，于是语气放缓，问：“是有什么原因吗？让你不想吃药的原因。”
“不想吃药还用得着原因？”范听澜回怼。
江昭没应，因为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没人会喜欢吃药。
他之前面对拒绝吃药的患者一般都是拜托家属，让他们尽力监督患者服药，可范听澜现在应该没什么人照顾，更何况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要是真心不想吃谁都没办法。
但江昭忽然想到，他每次叫范听澜吃药的时候，对方几乎都配合了，看手环传过来的数据就能确定这一点。
所以，是得有人监督才行吗？
江昭没再说话，起身的同时顺走了桌上的单子。
“去哪？”范听澜问。
“听个音乐吧。”
说是听音乐，其实是生物反馈治疗，在听音乐的同时通过仪器来观测患者的情况。
治疗室里的护士一看到江昭便站起身，“江医生啊，正好齐医生在喊我，你就自己来吧，应该比我熟练的多才是。”
护士走后，范听澜突然发现这个屋子安静地很。
这里面积不大，进去侧边有一排沙发，沙发对面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屏幕前还有一堆仪器。
江昭从仪器上拿了个信号采集器，他刚准备给范听澜戴上，谁知道刚碰到发丝，对方就跟触电般地躲开了。
范听澜目光失神了一秒，随后皱起眉头道：“太丑了。”
“就丑一会儿。”
“不行。”
江昭看他这样估计是真嫌丑，脑海快速转了一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剃秃了也不丑的。”
范听澜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这招对我没用。”
“方法的确是现想的，但话是真的，”江昭双眸直直地盯着。
“你真的很好看。”
范听澜戴上这东西的时候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非常蠢。
但江昭刚刚说他好看……
骗人的吧？
但范听澜又仔细想了想，他们以前什么都斗、什么都争，但好像从没提过在长相。
虽然但是，范听澜不得不承认，江昭这张脸是真……最关键的还是气质吧，他这样的就很招女生喜欢。
不对，这家伙是个死同性恋，差点忘了。
想到这，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江昭跟齐烨同框的画面，又蹦出他自己跟江昭在车上的画面。
范听澜紧紧地皱起了眉。
“发什么呆呢？”
江昭调好仪器，回头便看到了范听澜复杂的脸色。
片刻后，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各种大自然的视频片段，同时还有节奏缓慢的音乐。
“试着将身体和精神放松下来，”江昭站在屏幕旁讲解：“这里有一个小人，他反映了你大脑和身体的放松情况，旁边还有个爱心，要是出现就说明你的心理很放松。”
“小人变成绿色状态最佳，蓝色一般，黄色是最差的情况。”
范听澜刚戴上时小人是蓝色的，后来头是黄色身体是蓝色。
可范听澜现在脑子很复杂。
江昭有对象了还对他那样？那样不清不楚的。
范听澜脑子里蹦出来了个想法……
江昭在勾引他。
自从见面后他就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怎么对自己这么上心？明明上次见面时关系还差得很，况且这人刚还说过他好看……
这个想法穿过层层阻碍跳出来时范听澜也蒙了，他甚至强迫自己忘掉，可他越想忘掉那玩意儿就越深刻，跟蚊子一样在他，还除不掉。
范听澜放弃挣扎开始思考，但刚想了一会儿他就又纠结起来了。
万一这世界有什么超能力，能让江昭听到他的想法呢？
绝对不行……
这么傻逼的想法除了他自己，就连空气都不能知道。
范听澜开始不断回想其他的事情，以此来让自己忽略掉这荒谬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江昭的一句话，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屏蔽防线全方位崩塌。
“范听澜，你的小人变成黄色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luminol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