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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Chapter 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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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季予白在甜美的梦乡中被热醒,满头大汗的他恍惚望着天花板,久久的沉默后抬手拔下了电热毯的插头。
他怕冷,每年冬天手脚都是冰冷的,之前一个人睡觉需要插着电热毯才能入睡,自从沈临砚住进来后,身旁一个跟火炉没什么区别的成年男人让他不再需要电热毯,曾经斥巨资购买的电热毯也逐渐成为了摆设。
可昨天晚上沈临砚不在,冰冷的被窝让他翻来覆去许久睡不着,没办法只能起身打开许久不用的电热毯,开关调成最高档,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半夜被热醒,口干舌燥的。
季予白伸手朝床头柜摸去,指尖触碰到玻璃杯拿起才反应过来里面空空如也。
之前每天晚上睡前沈临砚都会倒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等季予白半夜因口渴醒来,喝到嘴里的就是温度刚刚好的温开水,如今那人不在,他连睡醒喝口温水的资格都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他就不相信他这么大个活人能被渴死!
深夜的厨房很黑,只有吸油烟机亮的微弱的灯光,季予白双手环胸靠在墙边,盯着电热水壶逐渐上涌的气泡,忽然他起身关闭已经到八十度的电热水壶,拿着水杯接了半杯自来水猛的喝了一大口。
微凉的水让季予白干涸的喉咙好受了许多,他忽然觉得这世事无常。
其实十年前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里季予白也无法戒断,每天晚上失眠到凌晨才好不容易睡着,可睡着后又会突然惊醒,后背身上全是冷汗,一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也就在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季予白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独立的人,能很坚强勇敢的面对命运带给他的各种苦难,他会一个人好好生活,会把甜品店经营的很好,努力赚钱将季安带大。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坚持了很多年,早就习惯了,
可就沈临砚回来的这近两个月,旧友重逢,同床共枕,让季予白坚持了十年的理智忽然有些崩溃,他恨不得就这样继续下去,沉溺在其中。
可仔细想想他如果真的这样沉浸下去,很容易重蹈当年的覆辙。
但季予白又觉得不甘心。
十年前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沈临砚是相爱的恋人。
他带着沈临砚见了他的家人,也做好了相爱一生的准备。
可计划远远没有变化快,他不可能在几天的时间就成为资产几千万的富豪,当时的他甚至连当面质问沈临砚父亲的勇气都没有,听着对方奚落的话,他也只能将头深深的低下,似乎这样就能听不见那一句句难听的话。
把曾经的爱人从心口剜去需要近十年的时间,可再次放回来只要不到两个月。
哪怕早已没有了沈临砚的位置,但当他出现的那一刻,心口缺少的位置终于再次被填满,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舒服的伸懒腰。
可这个世上任何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不明白的。
季予白和沈临砚就是如此,他们更是说不清楚。
“你们已经分手了,早就没可能了,季予白你就别想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当初是你甩的人家,除非他精神出了问题才会回头。”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有围绕着淡淡的期盼,万一呢?万一真的有这种可能呢?
季予白被自己想法逗的哭笑不得,将玻璃杯放在厨房台面上,转身回了房间。
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嗅着沈临砚残留在被子上的味道,逐渐进入了梦乡。
远在幸福街小区的祁鹤礼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睡也睡不着,醒也不能安分醒着的无奈感,他望着呆坐在沙发上的沈临砚,忿忿不平的咬了一口手里的火腿肠。
“你现在跟我生闷气有啥用啊,当时我带你走你不也同意了吗?就当时你那个情况我都怕你把季予白的裤子扒了直接把人就地正法,那季安还在家呢,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孩子,总要顾及一下小孩子的感受吧?你不能再让他们家香火断了啊,等百年后怎么好意思去见季予白的爸妈?哦把你儿子掰弯也就算了还把你孙子影响到喜欢男生了?这话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沈临砚不说话,抬头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那种情绪不冷静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祁鹤礼呵呵笑了两声,没反驳也没肯定。
经过这一路上的折腾,沈临砚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和祁鹤礼开玩笑,“晚饭没吃的话用我手机点个外卖吧,刚好我还有几个优惠券没有用,对了千万别超过三十块,多的那部分你自己掏钱。”
点外卖还不能超过三十块,咋不抠死你得了。
瞧瞧这就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请客都请的那么少。
“用你的手机点外卖就只能花三十块?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市的物价有多贵?随随便便选点东西就已经超过四十了,而且我还吃不饱,你公司的员工有福利待遇,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也要。”
沈临砚:“……”
“一碗麻辣烫还不够你吃吗?”
麻辣烫是任何人都能吃得起的平民食物,而且只需要十几块钱,再加一瓶饮料也才二十出头,刚刚好在沈临砚的预算里面,一点也没有超过。
“好好好,你是多一分都不舍得啊。”
“现在哪还有麻辣烫店还开门,有的都是贵餐厅好不啦。”
祁鹤礼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沈临砚的手机打开,刚准备点进外卖软件,就看见微信图标上有个碍眼的红点,对红点有天然不喜欢的他下意识点了进去,便看见置顶好友发了个拍一拍。
“季予白拍了拍你的头像,他好像蛮关心你的,你要不要回一句?”
沈临砚身体一僵,右手下意识伸了出去,“给我。”
本以为是祁鹤礼忽悠他,接过手机他才发现他说的是真的,季予白真的拍了他的头像,而且时间就在三分钟之前。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是睡不着吗还是有心事。
砚:【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予白:【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砚:【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今晚有点冷你睡觉盖好被子,小心别着凉,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予白:【我仔细想了想,你一直住在我家终究还是不太方便,要不你还是搬回去住吧,如果有什么事你再联系我,好吗?】
新发过来的消息很短,不长,沈临砚却盯着看了许久。
怕看不清季予白发的消息,手机亮度被他调的很高,如今他一直盯着屏幕,盯得眼睛都有点红了,眼白上满是红血丝,手心死死的抓着手机,没有动。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赶他回去,这几天住的不是很好吗?
沈临砚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念头,他恨不得现在就换身衣服冲到季予白的家里,把人从被子里掏出来,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他除了呼吸外一动不动。
他像十年前那样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接受了季予白带给他的任何事情。
沈临砚敲着手机屏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短短一个好字,他敲了近一分钟。
删删减减,在发送的前一秒收到了季予白的新消息。
予白:【我不是故意赶你走,主要是怕像之前那样等你走了又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来戒断,不如先提前搬出去……】
消息只停留了几秒就被季予白飞快撤回。
但沈临砚看清了,看的一清二楚。
这么说,季予白也舍不得他走?
那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是因为害羞吗?
沈临砚迟钝的脑子忽然上线,他猛的将手机倒扣在沙发上,捡起被丢在一旁的外套往身上套,动作急切却又很稳。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祁鹤礼:“这大晚上你穿衣服要干什么去?你才刚稳定下来就出去耍,万一出事咋办?”
沈临砚:“我现在要去找季予白。”
嘶,这人不会是还没冷静下来吧?
不应该啊,那么多的药片就算是头牛也该冷静了。
怕他情绪再一次失控,祁鹤礼也急忙起身,“这么晚你开车多不方便,要不还是等天亮了再过去吧,你带着早餐出现在季予白的面前,他肯定很很惊喜很意外,说不定还会抱着你幸福的流下眼泪呢。”
沈临砚没被他的几句话给糊弄过去,他晃了晃手机,“可是他告诉我他现在很需要我,所以我一分钟都等不下去,必须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季予白能说出口的话?
祁鹤礼只一晃看见了屏幕上的头像,看不清具体聊天内容,见沈临砚的表情不似作假,一个想法顿时浮现在脑海。
“你想过去那也可以,我开车送你过去。”
沈临砚一脸你好像有那个大病的表情,“现在是深夜两点钟,外面漆黑一片,坐你开的车,我有点不放心。”
“那你自己去吧,等到地方给我发条消息就行。”
沈临砚飞快答应了祁鹤礼的要求,可等到地方,用口袋里的钥匙打开房门,看见穿着睡衣抱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的季予白,他早已没有了任何想法,急切脱下鞋,大步走到季予白身旁,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
“我回来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他抱的太紧,季予白下意识伸手推搡他的身体,“你先松开我,有事好好说。”
“不,不管什么事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沈临砚抱的更紧了。
季予白:“你外套上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你是想让我大冬天的感冒吗?”
沈临砚默默松开了手,脱下外套往手心哈气。
一边搓手一边对季予白说:“你放心,马上我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