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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让我靠一下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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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菜,服务员退了出去,知幸问道:“你经常来这家吃吗?”
“在网上做了功课。”
他的话让知幸吃了一惊:“那为啥要我来点,这样你功课不就白做了?”
尚锦程把脸转了回来,显然觉得他的说法很奇怪:“我答应过的吧,我会带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想吃什么,我们就点什么,但不排除你想让我给建议的时候,所以我就去做了点功课。你那样说,因果关系就错了。”
知幸看着他的眼睛,哑然了片刻:“我不知道应该说你聪明还是笨了。”
按尚锦程的脑子,能熟练记住那些招牌菜还是得费点功夫的,正常人哪有放着做好的功课不用的。
尚锦程显然更狐疑了:“那显然是聪明呀,能考虑到多方面情况。”
知幸:……好吧。
尚锦程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是山下孝一发消息来问进度的。
他的包里正躺着一份合同,今天是星禾娱乐给的最后一天时间,如果今晚让幸没签合同,那他们的项目就黄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山下孝一,他决定还是问问幸的意见,如果他是真心不想演,那便就此作罢。
尚锦程的手不自觉的去摩挲包里的合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了,前几天的事,我先向你道歉。”
知幸的话打断了尚锦程的蓄力,刚想说出口的勇气一下就没有。
他记起自己今天之所以和幸一起吃饭,是要他解释前几天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漠来着。
说实话,刚刚第一眼看到幸,他瞬间就原谅他了,那几天的不愉快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摆摆手:“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我那时候脑子抽了,室友在寝室放苦情剧害我太过代入哈哈。”
一想到自己那时候又哭又闹的,他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和你解释一下吧,因为我以后估计也不能及时回你消息,而且经常会换号码。”
知幸的神色似乎黯淡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尚锦程费解的眼睛。
“我平时挺忙的,有很多课要上,上课的时候不能用手机,所以回消息的时候不是很固定。不过我没有故意晾着你,有时间我都会回你的消息,看到你的消息我很高兴。”
他没有说自己的手机经常被监控,所以看完尚锦程的消息他都必须删除,有时候删的快会错过他的消息。
也没有说自己忙是因为大学毕业后他将继任家主,二叔时刻盯着他,他常常需要参观企业,家族也塞了很多东西让他学。
最重要的一点,家族不可能让他和尚锦程来往,他更不能说。
他不想亲手斩断他们重新建立起来的友谊,他想着,自己只要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或许他能隐瞒他们的关系到自己继任家主的那一天,那时候他就再也不会被家族限制,有自主选择朋友的权利。
这一些私心,知幸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是错的,可是他已经做了太久的牵线人偶,被家族摆弄着操控着。
每天夜里,他几乎都难以入眠,母亲去世后,这种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线已经扯得越来越紧,窒息的感觉日日夜夜包裹着他。
“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尚锦程的这句承诺,对他来说是太过美好的奢侈。
可是,哪怕就是一种奢望也好,听到这句话时,他第一次察觉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真的吗?你看到我的消息会很高兴?!”尚锦程的眼睛亮晶晶的。
包间里暖色调的光仿佛带着温度。
知幸粲然一笑:“这次是真的。”
尚锦程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交友,看结果来说竟然大获成功,他不免地觉得有成就感。
服务员打开门,推着小推车进来上了菜和酒,退了出去。
尚锦程将两人的酒杯斟满,站起举杯喊道:“感情深,一口闷!”
知幸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中国的俗语,意思是如果我们是好朋友,就把这杯酒干了!”
一杯酒辣辣的下肚,尚锦程觉得这酒有点烧心。
不过没关系,他酒量还是可以的。
两人吃吃喝喝,酒精的作用让人都变得更加健谈。大部分时间是尚锦程在说,谈起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理想,尚锦程说了很多,知幸却很少说自己的。
知幸觉得很快活,和尚锦程一起聊天,他不用被逼着说话,想揶揄几句,也不用考虑得不得体。实际上无论他说什么,尚锦程都很捧场,也不会真的生气。
受尚锦程那句话的影响,他们只要喝了,必然把杯里的酒喝干净。
让知幸没想到的是,看上去很能喝的尚锦程,竟然比他先醉了。
醉了的尚锦程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他的脸通红,眼睛里含着水光,看上去像是快熟了。
看到他这幅醉的要融化的样子,知幸懒懒地托着下巴,没忍住笑了。
“尚锦程,你为什么来日本?”这个问题,知幸想问很久了。
他的嘴动了动:“来日本,留学啊~”
“但留学也可以去其他国家。”
“我小时候来过日本,语言,没问题,牛逼呀我。”
后面四个字他明显是和自己说的,因而说的中文。
知幸见状也笑了起来,但他实在关心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那时候的朋友吗?记得你为什么离开日本吗?”
尚锦程眼睛直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一种不知道哪来的兴奋占据了他的心房,他猛地把脑袋抬起来,晃来晃去:
“怎,怎么不知道,我跟你说,我当时人缘可好了,我记得我好像答应一个小姑娘长大要娶她什么的哈哈哈哈。”
“小姑娘?娶她?”知幸眯起眼,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捏手上的酒杯。
喝醉的尚锦程是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对啊哈哈哈,记不清楚了,就记得长的很漂亮,可惜不太爱笑,不过我会逗她笑,笑起来好看的很。”
酒杯在被知幸捏得颤抖起来,他的脸上还挂着笑,但看向尚锦程的眼神简直要喷火。
当时厚着脸皮缠着他,说了要回来找他,这小子忘得一干二净,光记得什么姑娘,还要娶她!还逗她笑!
“有没有可能,她不喜欢笑是因为讨厌你!”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尚锦程目光呆滞的思考的两秒,然后摆着手大笑。
“哈!绝对不可能!讨厌我怎么可能一直缠着我,她就是喜欢我!”
知幸把酒杯往前推了一把:“还喝吗?!”
“啊哈哈哈哈,幸,你故意灌我,不行,我要灌你,你也要喝,你喝醉了都不清醒了,不像我,酒品简直太好了啊啊啊啊!”
在他欠扁“啊啊啊”声中,知幸生着闷气把酒喝了。
尚锦程满意的狂笑,笑完之后,拿起酒杯开始舔,舔,斯哈,又舔,斯哈斯哈,舔了半杯,他突然大骂。
“我讨厌辣椒!你为什么这么辣!为什么!”
发什么癫,知幸斜着眼看他:“不想小姑娘了吗?”
那个红透了的男人口齿不清的气道:“什,什么小姑娘。我不要小姑娘,我只要小辣椒!苍天,我好想要小辣椒!”
“啥?”
“你不懂!”尚锦程生气地撅起嘴,把剩下的酒舔干净,看着空酒杯顿了一会儿,他又发作道,
“难吃,为什么日本的辣椒这么难吃!根本是对辣椒的侮辱!你这个小日本鬼子,快跪下给辣椒道歉!”
虽然不知道“小日本鬼子”是什么东西,但看他那副蠢样子,知幸笑的很大声。
尚锦程继续对着天花板发疯,奇怪的声音引来了服务员的“关怀”。
“不好意思,他喝多了,我们现在就走。”付了钱,知幸拉起尚锦程就走。
“包!我的包!”尚锦程被知幸扶起往门外带时,十万火急的喊了一路。
知幸只好一再重复:“我拿了!我拿了!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
然而尚锦程抱过包,还是在喊,众多食客责备的眼神扫荡了知幸周身,他红温了,真想一拳头给尚锦程砸晕。
空无一人的街上,昏暗的灯光照在小道上,初春的夜晚的风送来些凉意。
两个高挑的身影扶持着,歪歪斜斜地走着,两人不时停下来,其中一个把另一个往上提了提,然后又往前走。
“尚锦程,你好点了吗?”尚锦程实在重得要命,还不会走直线,知幸觉得自己仿佛拖着一只四处乱拱的野猪。
刚吐完,尚锦程现在安静许多,听到知幸的话,脑子处理了一会儿,愣愣的看了他一眼。
“好点就别挂我身上,你是不是想把我累死!”看到对方的眼神,知幸想把他推开些,结果他就像扶不上墙的烂泥,愣是站不住一点。
来回三番后,尚锦程难受的皱起眉,似乎醒悟过来怎样更舒服一点,两只胳膊一环,抱住了知幸的肩膀。
“你,你给我撒开!”感觉到尚锦程的头发在自己脖子上摩擦,知幸差点炸了。
“我不要,我难受,幸,你不要动,让我靠一下,好不好。”
他将脸埋到知幸的肩膀,卑微而亲呢的哀求让知幸推他的手僵住了。
尚锦程抱着知幸,将脸埋了好一会儿,知幸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昏暗的路灯下,尚锦程的脑袋微微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