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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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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醒来时已经在吊最后一瓶水了，手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热意的来源。
“护士给的，加热棒。”周序南解释。
“谢谢。”放在口袋的左手有种本能靠近热源的握了握加热棒。
没多久周序南就叫了护士给商陆拔针，两个人推着车在路边随便选了家面馆进去。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娘在收银台刷手机，老板在厨房刷手机。
老板娘率先看到两人，起身招呼道，“吃饭吗？墙上有菜单看下吃什么？”
“一碗牛肉面。”商陆说完抽了张面纸将自己面前和周序南面前的桌子擦了一遍。
“一样。”
“两碗牛肉面！”老板娘一嗓子传到厨房，厨房传来开火的声音。
周序南看着商陆指尖摁住雪白面纸，在桌子上来回擦拭的手，刚拔完针的伤口像一粒朱砂痣，周围有些发青，他清了清嗓子问，“喝什么？”
“都行。”商陆回。
周序南起身朝收银台走，在饮料柜里拿了瓶汽水和豆奶，攥着冰凉的玻璃瓶身，周序南问老板娘，“这个能加热吗？”
还未等老板娘回复，身后传来商陆的声音，“不用！周序南。”
周序南作罢，坐下时嘴角还是难压的笑意，他听出刚才商陆还带着点嗔怪的语气。
两人吃完饭后找了家宠物店买了一堆狗粮零食，周序南看什么都觉得小卷需要，商陆只好没必要够了用不到的劝着周序南克制。最后还是买了整整两大袋。
到了商陆家周序南让商陆把挂在自己车扶手上的袋子给他，商陆本想给他送到家，周序南拒绝了。最后商陆看着周序南一边扶手一个被撑的满满的白色大塑料袋，骑着自行车渐行渐远。
周序南回头看了眼，看见商陆还在原处站着，立马抬起手挥了下。车子下一秒就重心不稳倾斜了起来，吓得商陆“哎”的一声往前迈了一步，但好在周序南很快的稳住了车子的平衡。
商陆笑着回了屋子，和外公又说了一遍今天都干了这么，外公手伸过来，商陆立马意会，额头贴上了外公的手，体温已经降了下来。
商陆回房作业没写多久，外公就端了碗香油煎鸡蛋过来，嗓子不舒服时，外公都会做给他吃。商陆不喜欢香油味，每次为了不闻到浓稠的香油味都会憋气把鸡蛋一口塞嘴里。
*
一声雷鸣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商陆，点亮手机时间停在了凌晨三点。窗帘被拉得很严实，房间里是浓重的黑。
还未完全清醒的商陆闭着眼睛似乎回味了下刚才那声划破长空的雷鸣，下一秒猛然从床上坐起，拾上拖鞋就往院子跑去。
滂沱大雨下白了天，雨打在地上哗啦作响。白天院子里晒的药材和衣服已经不在了，想来也是，外公本就是每天都会看天气预报的人。
商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看了眼外公的房间，没有亮灯才转身回了房。重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等商陆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拿起了枕边的手机，像已经重复千万遍似的，将天气定位在了菱城。
菱城，二十三度，晴间多云，最高二十七度，最低十五度。商陆盯着那些告示着天气情况的数字，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自己一下子蠢得没法接受，这样的数据是怎么样的天气？体感是什么样的？舒适吗？好天气吗？
脑子里出现的低智问题，不断重复的盘旋。商陆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再看清楚些，再看清楚些，那些数字就会从远方赶来，化作实感，包围自己。
终于，熄灭了手机，放回了枕边。商陆侧身，将脸埋进了枕头。仿若从来没有两座完全不一样天气的城市，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眼睛传来的酸痛，在这个时间点，所有的感官都显得清晰又模糊。
再醒来已经五点了，雨还在下，但雨势已经小了很多。推开房门外公一手撑伞一手拿着扫帚在扫院子里的积水。
商陆跑过去接了扫帚，将积水引进出水口，外公将伞往孙子的方向偏了偏说：“穿少了，这雨得下一天。”
“那我等下换个外套。”
收拾好后商陆进了前厅。这种天气林隽文肯定是要打车的，恨不得出租车能停在教学楼前的那种，商陆曾今委婉的质疑为什么打算以后学体育。林隽文大手一挥，扬起的一声“哎”，活像个生意场上要开始大刀阔斧说大话的人。他说自己的力气只用在运动场上，自己可以主观去锻炼，但是不能被动。商陆不懂，心想林隽问是个追求仪式感的人。
周序南的话……
商陆刚想到周序南，手机就想起了来讯声。
——我家竟然没有伞。
——大吃一惊点jpg。
这是周序南搬来后，西澄下的第一场大雨。劈头盖脸，来势汹汹。
——你等着，我去接你。
回完信息商陆又给夏之扬去了信息，说明情况叫他不用等自己，拿上伞就出门接人去了。
周序南看着商陆回的信息，应该拒绝的。他本来就没有抱着让人家来接的目的，发这条信息也是出于，嚯，自己家竟然一把伞都没有，告诉你一声，你看稀奇不稀奇。结果人家说要来接自己，让自己等着。
那自己可不就得乖乖等着。
商陆到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周序南站在大门檐下，正中间，也不倚门，也不看手机，单肩挂着书包直直的站着，看着某处，也不知道在发呆还是想什么。
天空是灰蒙蒙的，云朵失去了形状，潇潇冷雨不知疲倦，潮湿的巷子往来无人。商陆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感觉自己仿佛误入了另一层空间，黑瓦白墙灰天，只剩下自己和远处一个被阴湿老鬼夺了魂魄的人。
下一秒应该发生什么？大概是檐下那无魂魄之人机械地转过头来，然后漏出一口森然白牙，对着自己阴阴的笑，再然后抬起手，那手违背常理的不断变长，直到狠狠卡住自己的脖子……
商陆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甩了甩脑袋，最好一并把脑子中那些莫名其妙乱七八槽的想法甩掉。
“周序南。”为了防止周序南在自己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转头，商陆只好先扬声喊道。
下一秒，商陆眼中呆滞的周序南就像被重新输入新鲜血液，鲜活了起来。他闻声转头，看到商陆后扬了下手，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眉梢微挑，明眸皓齿，好似是因为天上的太阳掉这了，今天才是阴雨天似的。
反正和刚才自己想象中那种森冷惊悚的笑天差地别。
想到这商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自己吃错药了。
还有一段距离，周序南就冒雨冲进了商陆的伞下，空间一下子逼仄凝固了起来。商陆连忙把书包侧袋里的伞拿出来递给他。
“你刚才笑什么？”周序南边撑开伞边问。
“没啥。”商陆想，总不能说你搁那站着一动不动怪吓人的，跟个阴湿老鬼似的。
“哦。”周序南也没追究，“昨晚打雷了，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小卷昨晚听到打雷声，一直在发抖到处躲，最后我直接让它上床跟我睡了。”
商陆闻言转头看了眼他，说：“辛苦了，昨晚没睡好吧。”
“那倒没有，上床后就消停了，只不过……”说到这周序南有点扭捏，“咳，你感觉我身上有狗味吗？”
商陆愣了下，反应过来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为了防止自己又被人说落井下石。
商陆上半身凑近周序南，认真的闻了下，说：“没有，柑橘的味道。”
“我早上洗澡了。”周序南语气中带着点不愧是我的臭屁，“你这么近闻都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有点愣住了，下一秒又都恢复正常，仿若无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