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降临 ...
-
“徐捡榆，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徐捡榆没反应过来， “啊？”
我冲过去，搀住他的胳膊，笑的明媚：“姐姐，他有女朋友啦～”
徐捡榆错愕低头看我——因为高二的徐捡榆已经一米八六了，而初三的我只有一米五四，不过这不重要。我抬头给他一个更加灿烂的笑。
那女生有些尴尬，低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跑了。我恶劣的笑笑，却被徐捡榆捏着下巴撅起嘴，这幅巨丑的表情把他逗笑。
他咬着唇问我：“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我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憋笑呢，于是也懒得理他，转头就要走。
下课一共就十分钟，再不走上课迟到了老师又要骂人。
徐捡榆在我身后喊：“放学在教室等我啊。”
我抬起手挥了挥，就算做是回应了。
上课时我心不在焉，我自己也很好奇，他哪来的女朋友啊？我这么说未免太奇怪了吧？我就是这样的，当时说的时候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事后复盘又后悔的要死，觉得换种说法更好。
老师已经从概念讲到她的衣服了，我撇撇嘴，烦她烦的要命。
这个英语老师从初一说到初三了，还是说着那几句台词，永远没变。我心头一跳，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徐期！”果然，英语老师一个粉笔丢过来，“我刚说到哪儿了？”
我张了张嘴，犹豫，这种话真的要我重复吗？
可是英语老师一拍讲桌，巨大声响震的我一个哆嗦，同桌都笑的开始抖了。
“你不听我讲，那你自己讲！”
我不敢讲。
“你讲不讲？”
“不讲。”我低着头，我真不敢讲。
英语老师俩手撑在讲桌上，目光锁定我， “你是不会讲还是不知道我讲到哪儿了？同桌提醒他，我讲到哪儿了！”
下课铃儿响了……
英语老师不依不饶，没有下课的打算。
孟晓甜还笑的止不住，站起来把书举在脸前挡的死死的，除了我没人能看见她笑的有多可怕。
我服了。
过了三十几秒，她终于控制住自己的笑，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变形填空第三个。”
我一愣，居然不是讲到她的退伍军人老公吗？
那我有什么不敢讲的？孟晓甜也不说提醒我一下，我侧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侧头的一瞬间我觉得我后脖颈一凉，不知道哪来的妖风，我转过头去看，只看到一群下课后朝着餐厅走的学生。
英语老师还在讲台上气的不行：“你看完左边看右边，你能不能抽空看看我啊？所有人下课，徐期和我来办公室！”
我一蔫，完了。
我哥还让我在教室等他呢，我要是被老师叫走了，他不就知道我犯错误了？我不就完了？
哦我的娘嘞～
我垂着头无精打采的跟在老师屁股后面，身边同学的吵闹都和我没关系。刚出门，徐捡榆就这么靠在墙上等我，不是才刚下课俩分钟吗？他怎么来了……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
“去哪？”徐捡榆问：“看不见人？”
我装：“哥，你等等我啊，我有个题不会去问一下老师。”
他问：“什么题？问我不就行了？”
我摆手：“哎呀，问的是三模的卷子，我没拿到呢，考的时候就想问了，你就在这儿等我。”
我跑着去办公室，英语老师正在收拾东西，放学了她不是班主任不需要带晚自习，所以也可以回家了。
我干巴巴喊老师。
她撇我一眼，边收拾边唠叨：“都三模了，徐期，你怎么还没有紧张感，你打算毕业了直接进厂吗？还是找个职业技术学院？你在这样下去，你连咱们学校的高中部都上不了！”
一般这种情况，我只需要低着头挨说，说完以后就能走了。
但今天非同一般，三模的卷子她批完了，她翻了半天抽出来我的，63分，还没及格。
“这是你的水平吗？时间前面你用why ？你可以基础差，我可以耐心教，可是你不用心啊。这样吧，你把卷子拿回去，订正以后让你父母签个字，明天给我。”
说完她提起包走了，留我在原地鼻子一酸就想哭。咋回事儿啊，咋就63呢？我以前都能及格的。
我拿着卷子没精打采去教室门口找徐捡榆，他手里拿着语文小本不知道背啥呢。见我过来立刻把小本收好，目光上下打量好几遍，才终于开口：“咋了，颓废青年吗？”
楼道的人都走完了，只有零星几个不吃下午饭的人在开屏。为什么说他们在开屏呢？因为这几个人都是常驻嘉宾了。下午这段时间，不是出去吃饭，就是在教室学习，站在楼道的都是摆好角度吸引迷妹的。
我叹了口气，闷闷的扯住徐捡榆的衣摆，“没咋。”
“你这是没咋的样？”徐捡榆摸摸我的头，“能给哥说说吗？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你。”
高中部强制必须上三节晚自习，初中住校的同学都得上晚自习，跑校不强制。我一直因为徐捡榆要上晚自习，所以也上，可是今天我有些疲惫，身心俱疲。
“哥，我先回家了。”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安顿，“你别谈恋爱啊，早点回家。”
下午就五十分钟吃饭时间，然后就得上晚自习了。现在楼道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我怕再说下去他就没时间吃饭了，于是不等他在说什么进教室收拾书去了。
结果等我出来，发现徐捡榆还在门口，我一顿，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没走啊？你不吃饭了？”
他摇头：“我们一起回家吃吧。”
我错愕：“你不上晚自习了？”
他点头：“旷课吧。”
我刚想让他去上课，他就已经转身走了，一眼就知道没得拒绝。我心底泛起隐秘的舒爽，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我已经没那么难过了，可就是想多装一会儿，这样他就能多哄我一会儿吧。
但我装不下去，我的本质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小男生，还没上公交车呢就把话匣子打开了：“徐捡榆你居然旷课哎。”
“嗯。”
“明天老师叫家长怎么办呀？”
“没事。”
“那停课呢？”
“没……”
“停课就不能和我一起上学放学了啊……”我打断他，语气幽怨：“你不会趁我上学，偷偷约女同学约会吧？”
他一愣，提着我的书包有些不知所措，“我停课了，女同学又没停课，怎么约会？”
我一口气上不来，想躺在地上打滚儿。
他看着我脸色铁青，摸了摸鼻子：“你到底怎么了？”
我冷笑：“没事，只是提醒你，妈不让我们早恋。”
“而且，”我阴戳戳凑到他耳边，用那种故作邪魅的语气说：“现在你谈的话，都是未成年，你不会有恋童癖吧？”
我亲眼目睹了他僵硬在原地，然后面部表情变得丰富抽象，最后一副莫名其妙的和我对视。
他嗓音摧枯拉朽地问：“你到底和谁学的这些……而且我没谈恋爱。”
我哼哼：“没谈最好，谈了的话我会告诉妈。”
我毫无告状的羞耻感，没皮没脸的靠在徐捡榆身上像个没骨头的鬼。
徐捡榆推开我：“公交车来了。”
“切。”我上车刷卡，偷偷给他比个中指。
直到晚上，我一个即将中考的学生，都比他睡得早。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他站在我的床前，目光一瞬不离的盯着我，仿佛能在我身上盯出个洞开，然后用铁链子穿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拿着手机删掉了微信里的所有女同学，原因只是因为她们让我有些闹脾气。
|
“所以七七，”他说：“没人能让你不高兴，你也不该为别人难过，包括我。”
我缩在他怀里打颤，希望他能别再说了。
他越说，我就越是明白，他的确是个可怕的人，他的心思已经深沉到一定的境界了，这样的心思经过小十年的时间，发展为巨大的阴暗。
或许更久，但我不知道，如果他不告诉我，未来的一生我都将无从得知。
我的头蹭了蹭他的胸膛，他奖励一般亲亲我的头顶。
睡着前，我想，这一切都不要了断，我爱他，我愿意为了他下血池地狱，我也愿意为了他永世不得安宁。
既然我们都这么变态，那我们就应该永远互相缠绕，就像数学里的无限符号一样。
哪怕下血池地狱，我们也要一起。
我安心睡去，期待着未来有他的每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