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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壕无人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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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就知道做你那破任务！]
魏何泽靠在高级病房的走廊外隔着半块墙的透明玻璃背对着此时挂着消炎药水的可怜娃，身上随意披的外套皱巴巴揉成一团。和心事一样沉重的眼袋顺着地心引力的方向下垂。
完全不见半点儿昨晚的潇洒模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的系统不安慰开解也就算了，还在那边叭叭包养协议的事情。
被恨恨骂着的最后一页语气无辜：[我本来就不是人，]
[为什么要有人性啊？]
艹！
魏何泽简直和这破系统话不投机半句多。
[宿主，这份协议对方都按手印了，现在就差你的。]
[手印一按可是100狗血值，还附带新人福利，你确定不抓紧完成它？]
最后一页可不管凡人讲究的那些东西，只是一味地推销着完成重大任务的益处。既然剧情给出的是陈觉没事，那必不能出什么意外。
它搞不明白宿主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先把当前的事情做完，以免横生变故。
魏何泽白了它隔空操纵着递到面前来的‘包养协议’，低声吐槽：[就你这人渣样，怪不得绑定的都是些虐身虐心的狗血小说。]
后者则摆出一副：什么渣不渣的，听不懂呢。
那王荣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专业团队，整份协议上找不出一个有利于陈觉的字，还颇为正式地搞了一式两份。
简直是逼良为娼。
魏何泽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能想着反正协议的最终解释权在自己手上，未来也不会真按上面要求来对他。
盖个手印而已，还是不要婆婆妈妈的了。
好不容易能到他做完自己的思想工作在最后一页地催促下按好手印，回头却撞见陈觉透过窗户投来的探究，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
那机警眼神实在不像是个神情恹恹的病人应该有的，就像是能看穿这身体里已经换了灵魂一般。
把魏何泽看得心底发毛。
不由得主动走进病房，开口询问：“那个，你什么时候醒的？”
“……”
陈觉则以故意为难的沉默作答，眼神直奔他手中握着的协议而去。
被提醒自己刚刚才对对方做了落井下石的事情，实在不是适合尬聊的关系。魏何泽只得咳了咳，拿出惯常顽劣的样子威胁道：
“既然你已经签了这份协议，以后我想什么时候叫你出来，你就得来。知道吗？”
“这协议根本不是我自愿的，有什么法律效力吗。”听到极荒谬的威胁，陈觉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
不愧是新大法律系的高材生，都被搞成这样了还这么认真的和他讨论法律效力。
魏何泽像是被逗笑了，开口却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提起另一个话题：
“你爷爷73岁，目前正躺在A市云岫北路的肿瘤医院接受放化疗。而医院缴费记录里这一年以来都是从你的银行卡里划钱。且你平时为了凑钱已经是班上的翘课常客，成绩连年不达标，也没什么机会结交朋友。”
“也就是说……”眼看着面前人的脸色越来越僵，魏何泽半真半假地轻叹口气：“万一你昨天死在那个酒店里，连收尸的人都找不到一个。”
“你说，这份协议有没有法律效力，重要吗？”
一个有权有钱的富二代想要拿捏他这样无人问津的野草，实在是过分容易。
就连之前拼死不想签订的合约也像是某种有趣的play罢了，有与没有，区别不大。
陈觉垂下眼眸，手脚因为被捆了一夜而血液循环不畅，此时发麻到刺痛。
“你到底想要什么。”半晌，认清现实的人从喉咙间挤出疑问，面上露出屈辱神色。
魏何泽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能接受现实，刚在心里盘算的利益哄骗都还没说出口，不由得噎了一下。
好在在宿主行为矫正中心待的大半个月也不是白待，很快调整过来，眼神暧昧地在他唇边扫过：“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只是奇怪，他这样态度模糊，刚才还面露屈辱的陈觉却突然平静下来。
又恢复成那种淡淡的活人微死感。
虽然闹不懂对方因何改变了态度，但魏何泽暂时也没什么心情纠结，看着又默默冒出来给选项的最后一页陷入纠结：
①把副卡甩到对方脸上，说：“庆幸吧，被本少爷看上是你的福气。”
②俯身掐住对方的脖子，报出副卡里的可用额度，说：“用这些钱买你几年青春，已经够划得来了。”
③把副卡塞进对方病号服的上衣口袋，说：“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开始感恩。”
不是，这副卡就非给不可吗？他那张副卡里没记错的话高低也有几十万。就这样给出去的话，万一陈觉卷款携逃到海外去，怎么追的回来。
不夸张地说，魏何泽现在怨念比鬼重。
[要不我们试着把传统包养方式创新一下呢？签个劳务派遣啥的，交五险一金还能合理避税。]
最后一页这老古董系统显然是很难接受与时俱进的意见，非常肯定地从书里翻出一页大大的空白，写上NO！
魏何泽的目光于是又落回那三个选项。
虽说系统思想老旧，设计的功能却是挺先进，还整这种交互式互动增强宿主的代入感。
but，but，but……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增强他的代入感啊，要是这小说里的人物个个都像王荣那疯子一样浮夸也就算了。偏偏躺在眼前的陈觉冷静的不像个书中扁平化角色，搞得他要是在这上蹿下跳地表演就很像唱独角戏的小丑哎。
作为富二代、作为霸道总裁的格调呢？不要了吗。
纠结再三，他还是选了个最折中的方式，掏出副卡放到病床旁的桌子上：“既然跟了小爷，物质这方面不会少你的好处。”
“还有你的爷爷，会尽早转入A市最好的肿瘤医院。费用我这边负责。”
说罢也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转身就想去外面抒发尴尬之情。
刚直起身子，衣角处却传来道不容小觑的力道。
回头一看，陈觉竟然不管不顾地用正输着点滴的手拉住他的一片衣角：“魏总，你是来做慈善的吗？”
什么意思？魏何泽对上他嘲弄的眼神，不由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在心底疯狂呼唤系统：
[最后一页，怎么回事？这人也绑系统了？！]
[怎么可能，系统中心出来的系统都是同事，撞到肯定会打声招呼的。]最后一页也颇感古怪。
按理说如果角色出现反常行为应该是由于宿主的人设波动值发生变化，可是眼下也没检测到相关数值啊。
不管了，硬着头皮往下演吧。
魏何泽咬咬牙，头微微往左侧歪了歪，拿出纨绔异常的调子：“怎么，陈大艺术家是觉得，倒贴更适合你？”
这话实在恶毒，说出来都让魏何泽自觉功德骤减。
陈觉果然脸色一变，抓住他衣角的手却不肯收回。节骨分明的手指看起来过分瘦削，白骨似的扒拉在深色外套上，手背处的针头末端输液管已隐现倒流回的血液。
确实是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倒霉孩子。
魏何泽又想叹气了，自从和陈觉见面起他都叹了多少口气了。
只是还得先耐下性子劝说劝说：
“在这世界上建立任何关系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钱呢，我知道你这样清高的人是不屑一顾。但用它来结清我们两个的关系才是最适合的。”
“如果不用钱，那就得填上其他东西了。知道吗？”
什么这啊那的，最后一页表示完全听不懂这些。
当然，不止它听不懂。陈觉也眨了眨眼睛，露出点似懂非懂的神色：
“反正……反正我不需要你的钱。”
得，还是个油盐不进的犟种。
不要好啊，不要最最好。魏何泽偷瞄了眼不在状态的系统，悄悄又顺手把副卡揣回了兜里。
“咳咳，这事我们下次谈吧。总之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就是。”
说完也不等陈觉再有什么举动，伸手把自己的衣角从对方手中抽出来。
出门的时候衣服是随手捞的，没注意到是当季高定款，被捏得这么皱他看着心疼。
[你就死抠吧……]最后一页要是能做表情一定颇为嫌弃，只不过当下刚完成这剧本前期最重要的情节之一，暂时也没心情揪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
[我先回系统中心作进度汇报，你自己过一下后面的剧情。]
魏何泽也是到了系统管理中心才知道它们这些系统的管理制度还挺严格的，要想从普通系统尽快晋升到中层系统管理者就需要积极绑定宿主完成各种各这样的任务。
态度积极的系统还会隔三差五就去找上级汇报任务进度，以展现自己工作有多尽职。
他之前也有问过为什么都是数字生命了还想着晋升，最后一页对此十分鄙夷：
[不同的级别能拥有的权限也很不一样的好吗？]
[再说了，如果干不好的系统会被惩罚的。]
至于惩罚是什么，最后一页也不知道。因为据说被惩罚的系统基本上都不会再回到系统中心。
众系统都推测是被抹去数据，注销掉了。
[所以宿主，请你一定要好好干，知道吗？]
之前最后一页是这么说的没错吧。魏何泽眯起眼睛笑了笑，要是让他绑定什么学霸、杀手、无限流推理系统那当然有难度。
但是当个渣男？
Easy-peasy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