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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期末测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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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格检查，姜瑜并不陌生。
小时候他每季度要做一回全面检查，较轻松的体格检查也是常有，整个流程几乎倒背如流。
但是恐怖游戏里会什么样就不好说了。至少姜瑜还没见过哪位医生连问诊都没有就直接上手。
查体的第一步是测体温和血压。
因为早上笔仙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姜瑜回去后把衣服换成了长袖。此刻为了量血压把袖子撸上去，才又显露出来。
周简青对这些暧昧的红痕没什么反应，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绑捆带时，手指接触到皮肤冰得姜瑜一哆嗦。
太冷了。
虽然对方戴着胶皮手套，但室温下胶皮手套也不应该这么凉，仿佛刚从冰箱拿出来一样，冰冷刺骨。
姜瑜搭在两侧的手下意识攥紧，浅蓝色的床单被抓出弯曲的皱褶。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乱动，想着过会适应就好了，却不想折磨才刚刚开始。
量过血压和体温后是触诊。
周简青的手放在姜瑜腋窝处轻压，看他瑟缩了下，温声问道:“这里疼吗？”
姜瑜:“……不疼。”
周简青嗯了一声，手指滑到胸部继续检查。
他的动作很标准，力气也没有过大。但可能是手太凉或者心理作用，姜瑜感觉自己被触碰过的地方都泛起一阵极轻，似麻似痒的痛意。
检查过胸部没有结节后，周简青戴上了听诊器。
习惯了对方手的温度后，听诊器就不算什么了，但被听诊头按住胸口时，皮肤与金属相接的不安感仍让姜瑜无法抑制的加速。
周简青听了会，无奈地看着他。
姜瑜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对方本质是人是鬼还不好说，给他查体也估计另有目的。但在双方图穷匕见前，周主任仍担任医生这一角色，对于从小看病长大的姜瑜就有天然的压制。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好意思早了。
意识到姜瑜的心跳一时半会都没法慢下来后，周简青暂时取下了听诊器，继续触诊。也许是觉得少年过于紧张和自己的手法有关，这次他放轻了些力气。
之前被检查胸部时，姜瑜感到的是纯粹的不适。现在随着对方放轻力道，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被冻到的皮肤也物极必反的开始回暖，泛起一阵瘙痒的热意。
蓝色的胶皮手套在雪白的皮肤上肆意游动，仿佛一条艳丽的毒蛇。蜷曲卷缠，留下片片敏感的红痕。
某种不妙的反应渐渐腾升，姜瑜咬唇抑制，身体却没那么听话。被按压到肚脐两侧时，他终于忍不住微微弓了下身子。
周简青动作停住，垂眸看他:“是这里疼吗？”
“不，”姜瑜眼睛含着水，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我有点……”
少年羞涩的模样格外动人。若说他之前躺在床上像无暇的珍珠，现在便是甜蜜的果子，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周简青凑近看他，不解道:“嗯？”
姜瑜咬牙瞪他，他才不信这人是不知道他怎么了。
二人对视片刻，周简青哦了一声，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笑了下，镜片后黑沉的眼睛浸出一丝不自觉的温柔，“这没什么，放轻松。”
姜瑜:“……”
确定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后面发生的事不好详述。受紧张和恐惧影响，事情其实没有发展到那步，但对姜瑜来说感觉已经足够糟糕。
体检结束后，姜瑜穿好衣服鞋子坐回椅子上，尴尬之情仍萦绕于心难以排解。
周简青把手套摘下走到桌旁，他倒是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也坐下写起了病历。
“贫血、窦性心律不齐、肺部有杂音、气促……”周简青一边在纸上写一边问道，“得过哮喘吗？”
姜瑜点了点头。
周主任的手凉得不像人，但他的医术确实与职称相配，开口就将姜瑜的身体情况说了大概。虽然以姜瑜的过往经验，有些症状应该很难仅靠查体验证出来才对。
他微微跑神，忽地听到对方道，“情况符合，要开请假条吗？”
……
诊断室外的气氛有些焦灼。
姜瑜进去时众人没多想，只是因为他的美貌瞄了一眼。但过了这么久他还没出来，事情就变得不同了。
大家低声讨论里面发生了什么，炽热的目光恨不得将门板看穿。何瑞絮絮叨叨了会没人理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难看也没人理他。
不是没人想搞道德绑架，不然刚才何瑞演讲时也不会有人附和，只是他表现得实在太差，丧失了可信性。何瑞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没有反省错误，而是把那些不听他话的人也纳入到记恨的名单。
两位老玩家注意到何瑞的神情，互相打了个眼色。
姜瑜就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你怎么才出来，请到假了吗？”没等他坐下，一个玩家就直冲冲走过来问道。
姜瑜先回答了后面的问题：“没请到。”
提问的玩家面露失望之色，接着又质疑道：“那你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你们干什么了？”
如果不看场合，这话听起来其实有点微妙。不过在场的人没心思多想，姜瑜也不会。他短暂思考了下，决定实话实说，把里面发生的事描述了遍。
并且在对方又要出言质问前率先道：“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我进游戏前就有病。”
提问的玩家没反应过来：“啊？”
“我说，”姜瑜重复道，“我进游戏前就有病。”
他顿了下补充道，“我进游戏就是因为身体原因。”
为什么唯独自己得到了特殊待遇？
听到周主任的查体要求时，姜瑜心中不仅惊恐还有疑惑。更倒霉的是这次和之前考场与体育馆的情况不同，外面有很多玩家等着，如果到时候姜瑜不能给出个靠谱的理由，想也知道接下来他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弄不好还会牵扯出之前发生在身上的异常。
好在姜瑜对此不是全无对策。思及前因后果，最特别的一点便是不同于其他找借口进去的玩家，他是真的有病，并且病的不轻。而请假的前提恰好就是这个。
姜瑜是这么猜的，也这么说了。除了在描述具体病情时含糊了些，大家也没多想。
“所以你应该病到了可以请假的程度，但主任还是不同意。”一位坐在椅子上的玩家听完抓了抓脑袋，满是费解道，“太难了，到底怎么才能请下来假啊。”
姜瑜纠正道：“不，周主任同意了，是我没接受。”
“？！”椅子上坐着的玩家以为听错了，难以置信道，“那你为什么不接受？”
不只他，一些对请假这事不那么在意的玩家听到这里也把关注移了过来。面对众人的疑惑，姜瑜淡定道：“因为如果这样就能请下假来，对其他人也太不公平了。”
这话咋听莫名其妙，无限世界可不是讲究公平的地方。但仔细一想就能明白姜瑜说的公平不是人的公平，而是游戏机制的公平。
比如玩家中不是没人考虑过靠自己死记硬背混过考试，但稍稍尝试都放弃了。原因是他们被分到的专业都与自己擅长的方向南辕北辙，绝不是靠努力就能学会的。
专业方面的打击如此精准，请假同理也不该出这么大的空子可钻。姜瑜不够聪明看不穿副本机制，但他知道天上不会轻易掉馅饼，除非馅饼后面跟着的是更大的陷阱。
“那你也应该答应下来试试。”众人因姜瑜的话陷入思索时，何瑞突然道，“好不容易才有了进展，万一请假其实就这么简单呢？”
姜瑜面无表情道：“我不想，万一就这么死了呢，我害怕。”
何瑞一噎：“你这也太……”
“反正我不愿意。”姜瑜看向他，“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进去试试，我看你也有病吧。”
何瑞脸色大变：“你说谁有病呢！”
“哦，对不起。”姜瑜轻声道，“之前住院时见过和你症状类似的人，我还以为……没想到是我弄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
不是看不出姜瑜有嫁祸的意图，但大家对何瑞的打量还是不由得微妙了许多。而且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外表看上去确实不太健康，态度也过于急切。
趁何瑞努力澄清自己没病，姜瑜施施然坐回到椅子上。
初入副本，姜瑜原本是想缩小存在感和其他新人一样随大流，毕竟对他而言只要熬过第一个副本就可以去找大哥帮忙了，没必要急着赚积分。
怎奈之后发生那么多异常，计划赶不上变化，姜瑜只能接受。但接下来他可不能表现得和之前一样好说话了。
随大流时好说话可以减少被鬼怪挑中的概率，天塌下来大家一起顶着。现在暴露异常成为少数派后还好说话，那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等着被利用到死吧。
姜瑜板起脸扫视一圈，将投向他的目光一一看了回去。然后垂眼在手机上快速点了几下。
半分钟后，他朝季晴点了下头，起身朝楼梯方向走去。
有人犹豫了下想跟上去，刚动弹就发现红姐随后也站起了身。
“……”他转了转脚踝装作活动身体，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楼梯间里。
听到脚步声，姜瑜放下手机打了声招呼：“来啦。”
红姐嗯了声道：“你刚才发消息说周主任给了你一张副本邀请函？”
“系统是这么说的。”姜瑜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底的名片递了过去。
红姐：“除所有者外的人拿到副本邀请函不会收到系统提醒，只能靠肉眼辨别。”
尽管这样说，她还是接过了名片，并提醒道：“除了向系统申请转交，变更邀请函所有权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杀掉持有者后重新拾取。以后如果你想交易这东西可以通过论坛，副本里最好不要暴露。”
姜瑜好奇道：“副本邀请函很珍贵吗？”
虽然进游戏前他在游戏论坛上看过不少帖子，但就像现实中一些知名文库下载文件需要积分，论坛里蕴含真正珍贵信息的帖子也需要积分才能解锁，更不必说一些更隐秘的，只有通过加公会做贡献或者利益交换才能获取的信息。
“很珍贵。”红姐沉吟片刻答道，“一般来说玩家只有进游戏后才能知道副本内容，之前就算顶尖的占卜师也只能拿到模糊的信息。而副本邀请函则是唯一的例外。”
“更不必说一些本身就极具价值，会产出高级道具和高积分任务的副本。”红姐把名片横放在手中，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理，似笑非笑道，“如果它真有可能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副本，大概会有很多人愿意冒两万积分的风险。”
“谢谢提醒，”姜瑜点头道，“我会小心保密的。”
红姐挑了下眉，把邀请函还给他：“如果以后想交易可以优先考虑蝴蝶公会。”
“好。”
姜瑜取回名片后没有告别，红姐也没有离开。两人默默在楼梯间站了会，直到一清亮的少年音轻轻响起：“我这种情况正常吗？”
“……”红姐难得迟疑了下。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而是怕自己想偏。她顿了下反问道：“你是指？”
姜瑜：“就是周主任主动给我邀请函这件事，我明明没做什么。”
红姐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姜瑜是想问他和江岭白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神这次没跟来医院，但以她对顶级玩家的了解对方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不是她黑，而是能在无限世界这种极端环境下闯出名声的人，性格中必定带有一丝疯狂的色彩。
一些新人会在游戏初期选择攀附高级玩家，下场往往都不太好。如果姜瑜向她询问情感方面的困扰，她肯定是劝分不劝和，但要是因为这个惹上一位顶级玩家又显得很蠢。
得知自己不用因莫名其妙的事纠结时，红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愿意为此多付出一些信息。她回想了下关于副本邀请函的资料，对姜瑜道：“你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姜瑜：“当时周主任问我要不要请假……”
周简青低头写字，神情淡淡，似乎不觉得自己方才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诊断室的采光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照得满屋明亮。然而这种明亮不带丝毫暖意。姜瑜进屋时打了个激灵，当时还以为是紧张导致，现在却越来越冷，仿佛身处冰窖。
物理常识的矛盾给人带来一种摸不到实处的虚幻感。姜瑜双手交握团住冰冷的指尖，半晌才给出答复:“我要是拒绝了，以后几天还能再请假吗？”
“当然可以。”周简青把手里的签字笔盖上笔帽，看着少年下意识松了口气的模样又补充道，“不过人的身体情况会随着时间流逝发生变化，你要是想过两天再开假条，到时候需要重新体检。”
姜瑜:“……”
他想了一下，还是坚持不请假。
周简青闻言也不意外。他没再多劝，只是在姜瑜起身离开时递给了他一张名片。
姜瑜接过看了一眼。黑底烫金的名片，中心有两行字。第一行是黄泉市精神病医院，第二行的字符略小一点，写着住院部主任：周简青。
好奇怪的地名……没等姜瑜多想，脑海里叮地一声响起了系统提示音:[恭喜玩家获得副本邀请函——黄泉市精神病医院]。
他顿时一怔。
姜瑜摸了摸名片，烫金的字符冰凉微突。他犹豫道:“……主任？”
“我来明大只是赚个外快，这才是我长期就职的医院。”周简青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放着的剩余未发出去的名片，开玩笑似地解释道，“以后你拿着名片来找我，可以免去排队的时间。”
姜瑜能说什么，只好勉强道了声谢，现在知道了邀请函的价值后更是觉得不亏。唯一的问题是他想不通周简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姐也没从中听出什么不对。
她想了想道：“可能就是单纯看你顺眼。不同于没有多少理智的低级鬼怪，周主任这种能跨越副本的高级NPC已经可以摆脱一定程度噬人本能的控制。比起直接夺走生命，他们更享受猎杀的过程，甚至为了更好的“游戏”偶尔还愿意给出一些小彩头，比如道具和积分，副本邀请函也是其中的一种。”
同时红姐也意识到为什么这个支线的鬼怪会强到离谱，原来是有高级NPC参与了进来，还好他们之前没有贸然行动。
这个答案和姜瑜预想得不太一样，他小声道：“这样吗……”
“嗯。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和这个算相辅相成的情况？”红姐看着他写满困惑的小脸，笑着道，“放心，是好事。你的天赋技能可能快觉醒了。唔，大概率是可以影响他人感官的精神系。”
天赋技能，也可以理解为异能、超能力、灵能力，是一种以灵魂为核心生成的能力。进游戏的玩家都会觉醒天赋技能，只是需要的时间不同。快的第一次副本结束后就会觉醒，慢的可能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天赋是什么。
红姐：“除了少数有特别前置要求的天赋，一般来说天赋是越早觉醒越好。”无限世界可不是一个适合缓慢发育的地方，快出的一步有时候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关于天赋技能，红姐只大概介绍了一下，更细致的等姜瑜通过副本后进入中转空间登上论坛就能看到。至于论坛上没有的，那就不是能免费在她这里听的了。
姜瑜也确实在论坛上看过这方面的帖子，可是……“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你是快要觉醒，不是已经觉醒。”红姐在快要两字上加了重音，解释道，“这个时期的技能并不稳定，尤其是精神系的被动技能，偶尔会出现非自主意志施放的情况。不过使用天赋技能会消耗灵异值，你应该会感到疲惫……嗯，你的情况应该是比平时更加疲惫。”
姜瑜有些不确定。
他现在是有些累，可这种累和平时做了劳心劳力的事后疲惫的感觉差不多，不太像使用技能所致。
不过红姐也表示她说的这些只是推测，无论是鬼怪的好感度还是技能觉醒情况都不是靠肉眼就能看出的东西，最后还是要看姜瑜自己的感觉。
姜瑜只感觉迷茫，但他还是再次认真向红姐道了谢。
话说完两人互相道别离去。红姐上楼去找她的队友，姜瑜打算回宿舍。
虽说没感觉到使用技能的疲惫，但体育馆和医院消耗的精力是实打实的。尤其是长时间集中精神后松懈下来，按以往经验很快他就要“不省人事”了。
姜瑜小小地呼出口气，在回去前，他得先去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