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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期末测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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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当然是不可能的。
姜瑜冷静下来观察四周，发现他站的走廊实际是教学楼的长廊。通过尽头的窗台往外远眺，还能看到熟悉的图书馆。
月色代替阳光后，六角形的玻璃建筑泛着混杂的蓝光，妖异而冰冷。
再仔细看，街上还有四处奔跑搜寻的学生。和白天时的青春靓丽不同，现在的他们衣衫带血笑容扭曲，完全暴露了作为鬼怪疯狂的一面。
姜瑜只看了一眼便躲回墙后，避免被人发现。
情况叫人迷茫，姜瑜蹲下来用手捂住手机屏幕，点开聊天群想看下里面有没有线索，却先一步在右上角看到无信号的提醒。
最后一丝幻想被扯断，姜瑜鼓起腮帮郁闷地吐出口气，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落到这般田地的。
最初的异常是谢钧说自己晚上不去参加考试了。
坦白说，姜瑜对这件事不是很惊讶。
季晴的话他一直记着，也在谢钧身上发现了些古怪。但问题是有没有必要叫醒一只装睡的老虎，尤其他们还在一个笼子里时。
可惜相安无事多日，终于还是到了揭盅的时刻。
姜瑜没有多劝，只是晚饭多点了两杯果汁。然后在取外卖时往其中一杯里加入提前研磨好的可以让人快速入眠的药粉。
谢钧喝完，没有任何反应。
姜瑜：“……”
往坏了想，是他花钱收买的医学生没给他好药。往更坏了想，是谢钧不惧任何化学和物理攻击。
两种想法姜瑜都不喜欢，他开始设法搞出一些小意外，比如在地上洒水，从床上往下拿东西时不小心失手丢出去。
然后谢钧用拖布把地上的水擦了，并接住了横空飞来的字典。
姜瑜：“……”
不是没有更直接的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姜瑜不想彻底和谢钧撕破脸。英法采取绥靖政策是因为他们善于忍让吗？不，是他们估算后发现对德宣战的成本有可能超出预计，最后两败俱伤。
折腾一番都没达到目的，姜瑜决定暂时偃旗息鼓，等笔仙来了再见招拆招。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不会又是一场绥靖政策，但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从小到大，他的直觉一直挺准的。
夕阳西下，夜幕从橙色换成了蓝黑。
周阳的说法是入夜后便要将香纸准备起来。可姜瑜等到9点多，星星都出来了，笔仙也没来的迹象。
好在急的不止他，群里其他人也是如此。经分析大家一致觉得可能要等到十点后，老玩家去参加进阶任务，宿舍楼开始门禁了笔仙才会来。
宿舍楼灯火通明，不知道有多少玩家在忧心任务，又有多少学生批着鬼画皮。
姜瑜走到窗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又赶紧关上了阳台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十点一到，先响起的是校园喇叭的通知声。
通知全校师生，素质教育拓展考试正式开始。
考试规则简单来说就是让全校同学追杀总成绩排名前二十的学生——因为找笔仙替考，现前二十名都是玩家。考场范围为除宿舍楼外的整所学校。
期间排名前二十的学生杀掉后位学生一次加20分（如果是玩家还可以得到20分游戏积分，特殊类型鬼怪另算），后位学生杀掉前二十者一次加100分。同阵营之间互相杀害不加分也不扣分。
榜单实时变动，排名前二十人头顶会有发光标识，校园喇叭每隔20分钟公布一次他们的位置。
考试结束重排成绩，仍存活的前二十名学生可以得到奖学金。
通知在全校各个路口的喇叭同步播放，姜瑜待在教学楼里也听得很清楚。
值得注意的是，其中还有一条规则和他们这些没参加考试的人有关。即未在考试开始前到达大礼堂（考场）的学生，视为自动放弃本场考试，按缺考处理。
缺考生在考试期间需待在教学楼内。一旦离开教学楼，将被视为破坏考场规则，身份自动转变为违规生。
违规生进入考场后不得再返回教学楼，不能参与奖学金评比，头顶无闪光标识，姓名和位置入场后每40分钟通报一次。
击杀违规生一次加100分。
姜瑜此刻尚不知道自己会在20分钟后成为违规生。听到这条通知时，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谁会费力不讨好在这个时候进考场啊。
后来他看论坛才知道，违规生的身份也有可行之处。他们可以选择距考试结束前三十分钟入场，再利用头顶没有标识的特点混进鬼怪中去探听消息，帮忙调开追兵，甚至搅浑水。
姜瑜对进阶任务不怎么关注，满心在意的都是不知何时会来的笔仙。
只是进阶任务开始，主线也不会远了。姜瑜不由紧张起来，他看了眼地上摊放的黄纸和插着三根香的香炉，又看了眼谢钧。又又看了眼黄纸香炉，又又又看了谢钧……
谢钧没反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看。
后来搞得姜瑜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逐渐调整好心态时，却穿进了考场里。
唉……
回忆结束，姜瑜觉得自己的遭遇应该和谢钧无关，更像是突发事件。而突发事件——
姜瑜想起之前在医院楼梯间他和红姐说的话，如果是那样，这件事就不是他能处理的。比起从源头剖析事情真相，还是先考虑如何活下去更实际。
幸好姜瑜有所准备。
他把一直背着的斜挎包打开，借手机屏幕光观察里面的东西。不幸中的万幸，就像姜瑜是衣物俱全地被转移到这里，随他一起来的挎包也完好无损。
挎包里装的东西是200张黄纸，12根线香，一个口罩，一个墨镜，两个打火机，一盒火柴，一个小香炉，一捆细绳一捆粗绳，一个电击器（花钱请机械学院的学生改造过），一把多功能折叠刀和一只速效针剂（通过特殊渠道私下向医学生购买）。
更多的东西不是他不想带，而是装太多到时候出意外怕跑不动。
之所以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防止烧纸时一阵大风吹来把所有东西都刮走，又或者他被人引开宿舍时笔仙突然来了。谁能想到事情发展会比他预想得更离谱呢。
有包在，姜瑜不用担心没有工具买命，但地点仍是个问题。
公开烧纸和自爆身份没有区别，但想在夜色中找到一处隐蔽的烧火地点又谈何容易。
姜瑜扒在窗台边缘，小心探头观察外面的情况，却发现原本还在远处搜寻的那群人似乎离自己待的这栋楼越来越近了。
不，他们的行进目标就是这里！
姜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被转移进考场后，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学楼里，而不是宿舍楼楼下。
之前他以为这是因为转移地点是随机的。可如果不是呢？如果这场转移的本质不只是随机位移，而是交换呢？
考试开始前所有考生需在大礼堂集合。老师宣布大逃杀开始后，前二十名可以立刻出发，后位的学生则要等到二十分钟后才能离开大礼堂。
现在正是10：23，他这个突然出现在教学楼的倒霉蛋可能正是替代了前二十名中的某个人。
这是怎么做到的，是道具吗，还是技能？
姜瑜心中生出种猜想，又被他强压下去。现在不是纠结前因后果的时候。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他必须赶紧离开。离不开也得先躲起来等来搜索的人多后再想办法混进大部队，否则分分钟钟要露馅。
更倒霉的是姜瑜对自己这张脸的辨识度极有信心。
姜瑜摸了摸脸，决定先下楼再说。
现在离开教学楼肯定是来不及了，姜瑜打算先藏起来。他现在站的地方是三楼，这一层都是小教室没有地方躲，再往上同样。
一楼和二楼有阶梯大教室，其中二楼比一楼更适合一点。来的人刚搜完一楼再来二楼大概率会感到厌烦，一些人还着急往上跑搜得就不再那么细。
姜瑜踮着脚从三楼下到二楼，不敢贸然开手电筒，在黑暗中像一只笨拙的猫。
终于走出楼梯间，姜瑜看着走廊一瞬间感觉有点眼熟。他摩挲着墙壁去找班牌，一抬头，金色的金属面上刻着三个数字——312。
“……”
姜瑜眨了眨眼，数字没变。
可是二楼的教室班牌开头怎么会是3？
他扶着墙往前又走了两步，借着微弱的环境光看清了对班的班牌——312。
姜瑜不喜欢自欺欺人，他退回楼梯间看了眼，鲜红的3f格外刺目。显然他就是又回到了三楼。
鬼打墙？
姜瑜并不确定，他用刀在墙上刻了一个记号，接着小心穿过走廊，去三楼另一端的楼梯间又走了次。出来一看还是三楼，并且在原位找到了记号。
之后姜瑜改为往上走，同样会回到原处。
期间姜瑜还尝试把绳子寄在楼梯间门把手上，然后拿着绳子另一头下楼，再次到楼梯间出口时发现门把手上是空着的。这时他拽动绳子，绳子却轻松地顺着楼梯被抽了回来，就像那边根本没被系上。
姜瑜想了想，再做实验时留了个手机来录像。光线很暗，但还是可以看出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把系在门把手上的绳子扯开了。
姜瑜沉默。
担心散开，他把绳子系得很紧，还打了三个结，最后解开的过程却极为丝滑。不禁让他有些好奇这是属于打墙鬼的特殊能力还是解玩家绳子解多了练出来的，如果系成死扣还能解开吗？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但姜瑜没有再试，一是怕对方恼羞成怒干脆把绳子剪了，二来……
姜瑜转身走到窗边，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双深灰色的脚印，离他鞋子后跟只有两步的距离。
在楼梯间来回折腾七八分钟，外面的人早已进了楼，姜瑜这里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不是一个图层。
那时他还想，如果能通过这个方式躲过追捕其实也不错。直到一次路过窗边时，他发现自己身后多了双灰色的脚印。
要知道姜瑜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一直躲着窗口走，一个人也没必要频繁回头，能及时发现这件事算得上偶然。
意识到脚印的存在后，姜瑜对它进行了研究，发现这东西看得见摸不着，只在月光下现形，且会随着时间流逝加深颜色，并离他越来越近。
这样下去，脚印迟早会碰到姜瑜。他不清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但他猜肯定不是好事。
时间所剩不多。
姜瑜站在楼梯中段的缓步台上，这里有一扇离地一米高的窗户，没加防护网。
他往窗外看了会，然后小心拉开了推拉窗。
轨道有些涩，打开时产生了摩擦声。不大，但在阒寂的黑夜格外刺耳。
姜瑜下意识停手，耳尖抖了抖，意识到不会有人注意到才继续。他小声对自己道：“没事，这个高度，摔下去也没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窗户彻底打开。姜瑜抿了抿唇，抓住窗框，一脚踩在窗台上用力一蹬，险险跳了上去。
二楼半的高度，向下看没那么眩晕，但人对高处的原始恐惧还是让姜瑜更用力地抓紧了窗框。阴寒的夜风呼啸而入，发丝被拂至鬓边，衬得精致的面容越发苍白脆弱。
姜瑜向外看了会，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又检查了遍挎包拉链，缓缓松开了扶在窗框上的手，接着做了个深呼吸，朝右……后方背身一跳！
后落的刹那，一双苍白的手骤然出现。它伸出去似乎要推前面的人，却因方向不对擦身而过。
手臂被那双手碰到的地方产生阴冷的刺痛感，又随着藏在衬衫内袋的道具发热随之消除。
落回缓步台，姜瑜没站稳半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可他既没有去看摔疼的地方，也没有管胸口还在发热的道具，而是连滚带爬朝着楼梯口方向狂奔而去。
从小被教导秉节持重的他从未如此如此三步并两步地下过楼梯。姜瑜心跳得飞快，但脚步不停。
终于来到楼梯口，踏出去的一瞬间，仿佛泡泡被扎破，周围的光线忽地扭曲了下。姜瑜下意识眨眼，再看到的便不再是熟悉的景象。
他终于来到了二楼。
脑海里同时传来系统的积分奖励提示音，但姜瑜来不及高兴就立刻打开挎包翻找起口罩和墨镜——这两样东西原本为了防止烧纸时再出现图书馆那种火花乱飞的场景准备的，不想现在就用上了。
果然在他把东西都戴好的下一秒，拐角处就走来了个人。
他似乎是听到动静来探查的，见面第一眼往姜瑜头上瞄，没看到标识才往下看，接着一愣：“这么黑的地方你戴墨镜干什么？”
姜瑜深吸口气，侧过脸小声道：“我是来捉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