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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期末测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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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姜瑜问起护腕的事。
“护腕?”谢钧想了会才记起这东西的来历,“买鞋时送的。”
试了发现还行,就留着用了。
“哦……”姜瑜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瘦肉粥,问道,“学校有卖的吗?”
谢钧:“南门那边的体育用品店应该有,但款式不一定相同。”
“没关系,有红标就行。”姜瑜抬头看他,“考试前,我们可以先去一趟体育用品店吗?”
“这么喜欢?”谢钧不解,但还是道,“我的送你。”
“不用!”姜瑜急忙反驳,发现谢钧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又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就是单纯想再买一双。”
顿了下,他又提醒道:“一会考试时,你最好也把那对护腕戴上。”
副本世界里不全是boss。在流转的玩家和杀人鬼怪之间,还有大量的原住民“填位”。
他们会随着副本开启不断重启记忆,仿佛电子游戏里的工具人NPC,但又有着和现实世界人类没什么区别的生理需求和喜怒哀乐。可以被人和鬼怪杀死,有的死后还会变成新的鬼怪。
对于这些原住民的来历众说纷纭,有人认为他们是游戏捏造的纯粹用于填充副本的人偶,也有人认为他们可能是现实世界中人类的复制品或者投影。
不同的认知导致了玩家对原住民的不同态度。姜瑜倾向于后者。他不至于把原住民的性命看得和现实中的人命一样重,但也不会轻易践踏,随意拿他们出气。
何况谢钧对他不差,只相处不到一天对方便先后帮他请笔仙,买早饭,骑车带他去考场。即使不考虑室友变成鬼怪后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姜瑜也不希望他出事。即使目前他还不确定护腕是否有用,但戴着总比不戴强。
就是无缘无故这么说,谢钧大概不会信。
姜瑜的担忧是多余的。
男人听到这话后不仅没感到奇怪,反而因被拒绝而阴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亮得有些吓人。
谢钧抬手握拳掩住自己不住上扬的嘴角,做作地咳嗽了一声:“这不太好吧。”
不等姜瑜回应,他又紧接着道:“行,我这就戴上。”
说完豁然起身,大步朝卫生间走去。
刚想说不急的姜瑜:“……?”
算了,反正是戴上了。
姜瑜懒得探究这人又发得什么疯,低头继续喝粥。
因为要在考试前绕路去趟南门,出发时间需要提前一些。谢钧没催,姜瑜还是自觉加快了速度。
片刻后他把碗放下,说自己吃完了。
“就吃这么点?”谢钧皱眉看着那只没比姜瑜手大上多少的小碗,把装虾饺的屉子往对面推了推,“来得及,再吃些。”
姜瑜迟疑了下,还是拒绝道:“吃不下了。”
在恐怖游戏里,保持充足的精力和体力很重要,可惜他一次只能吃这些,吃多了反而会出问题。
姜瑜从小胃就不好。准确来说不只是胃,他的五脏六腑自出生都比正常人弱上很多,小毛病一堆。幸好家里有钱,从小衣食住行各方面娇养着,才没有让这些毛病扩大。
谢钧啧了声,没再硬劝。
但之后去体育用品店买护腕时,中途停下去超市买了条巧克力塞进了姜瑜的裤子口袋里。
谢钧:“待会要是头晕,就拿一块含嘴里,然后立刻给我打电话。”
姜瑜很感谢他的好意,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果,奇怪道:“一会就进考场了吧,考场里还让带手机?”
难道是副本世界的考场规范不同?姜瑜心中刚升起这个猜测,就听谢钧淡淡地道:“考试而已,总没有身体重要。”
姜瑜:“……”
原来是明知故犯。
放在平时,姜瑜其实也赞同谢钧的说法。但这里是恐怖游戏,公然违反考试规则的结果可能是连命都丢掉,这样一比身体的不舒服就不算什么了。
姜瑜不能直接这样跟谢钧说,想了想道:“放心,我没事。你也不要带手机进考场了吧,万一突然响了岂不是很冤枉。”
谢钧挑了挑眉,似乎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还是在姜瑜的坚持下答应会遵守考场秩序。
勉为其难的模样看得姜瑜牙痒。
接着他们去体育用品店买到了护腕,并在考试开始半小时前及时赶到了考场。顺便一提姜瑜和谢钧的考场不是同一间,却是在同一层,彼此离得很近。谢钧离开前还叮嘱道有事就找他,打不了电话喊一声他也能听见,被姜瑜无语地赶走。
走进自己的考场,姜瑜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并不是说考场看上去有什么问题。相反,整间教室干净整洁,桌椅有序。因为阳光刺眼窗帘都被拉了起来,但全开的顶灯使得屋里依然很明亮。
考生们按照黑板上的座位号间隔坐着。两个监考老师一个在讲台上,一个在下方巡视。一直到发完卷铃声响起都没出任何情况。
可没有情况便是最大的情况。
八开的卷子铺在桌上,白纸黑字散发着油墨的香气。姜瑜定定地看着卷子上的试题,发现……他连题目都看不懂。
事实上看不懂很正常,姜瑜本也不觉得自己能答出这些大学专业课的题。只是他之前其实以为这场考试不是真正的考试,而是更具恐怖游戏氛围的鬼怪问答,大逃杀什么的。
倒不是说他有什么找虐的爱好,放着简单的考试不要非想去和鬼怪拼杀。而是因为……正常的试卷他也不会做啊!
和被鬼怪害死相比,正常考试却因知识水平有限而挂科,最后惨遭淘汰更像个现实版黑色笑话。
而且姜瑜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昨晚笔仙的出场有点问题。
做题要猜测出题人的用意,虽然系统最大的用意就是想让他们死,但死也要死得有基本法。
玩家的第一次游戏普遍不会太难,主要以适应为主。副本以期末测试为名,导入又让请笔仙。姜瑜推测系统应该是想让笔仙帮忙作弊,再以此索取性命,让玩家和笔仙争斗起来。
可昨晚笔仙出现后却是要了个亲亲,还被谢钧打断了……想到这里,姜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思考。
好吧,就算这个笔仙色心重了些,想以公谋私,要完亲亲也应该说接下来的要求,索个命什么的。怎么想都不应该耍完流氓、不,准确说是没耍完流氓就消失。
姜瑜不确定其中是否有他没控制住谢钧举动的责任。可要说如果这就是笔仙突然消失的原因,那这副本也太难了,他不服!
姜瑜咬牙在草稿纸上画了两个小人,一个短发表情欠揍,一个长发乱飞,然后狠狠在他们脸上打了数十个叉。
可惜草稿纸是监考老师发的,只有一张。虽然不够可以再要,但在情况尚且不明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使得姜瑜就算画小人占的地方都不大,这么一想顿时更郁闷了。
少年生气时眼眸越发明亮,娇纵鲜活的模样引来了考场里许多考生的窥视。
毕竟在考试,他们不能做得很显眼,也怕吓到这个好看到仿佛在发光的人。但姜瑜左右和以及前方斜前方的人都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卷子写好的部分往旁边挪了挪。只要姜瑜稍稍偏下目光,就能看到一份份准确而清晰的答案。
姜瑜确实也发现了,然后飞速把目光移了回去。
他是想过靠作弊通过考试,可这些人的反应实在过于明显,简直要把这是陷阱四个字写在脸上。虽然也不乏故布疑阵的可能,但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
不过作弊行不通的话,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姜瑜深深地盯着桌上的黑色中性笔,脑海里冒出三个字——请笔仙。
既然导入让请笔仙,就说明请笔仙应该是有用的。哪怕之前出了意外,也有理由再试一次。
就是谢钧跟他说笔仙只有夜里才能请来,也不知道白天自己一个人行不行。
姜瑜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过去10分钟了。
很难说请笔仙与作弊相比哪个更危险,但游戏世界没有绝对安全的选项,危险与机遇并存。也许非常聪明的人能相处破局之法,可姜瑜自知智商一般,犹豫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干脆狠狠心选择了直接请笔仙。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
考场上不能说话,姜瑜只好单手夹笔的同时用气音低声诵念。心里一边恐惧于笔仙真被请来,一边又担心笔仙没来怎么办。
不过很快他就不必继续担忧前一个问题了。
熟悉的寒意自脊背袭来。
笔仙的身影比昨夜清晰了一些。他从后面亲昵地把姜瑜拢在怀里。一只手锁在腰间,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右手腕。冰冷的手指轻巧地挑开护腕,在昨晚留下的红痕上轻捻。
护腕处的皮肤捂久了比别处热些,被凉意一激,姜瑜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略显苍白的脸颊也浮上淡淡的红晕。
一声低沉的笑声在姜瑜耳边响起。
听到这声嘲笑,姜瑜生气又害怕。偏偏身体和昨晚一样,僵硬不能动弹。
在姜瑜努力想夺回身体掌控权时,笔仙的动作没有停止。
似是觉得揉捏并不过瘾,他忽地低下头,将那小块微突的腕骨含进嘴里。
“唔——!”
姜瑜反射性发出了声轻软的颤音。害怕被监考老师察觉到异样,又很快强咬牙关抑制住。
然而他的隐忍换来的是更过分的欺负。
温热的皮肉被湿冷的唇舌含吮舔磨,渐渐地,被吞噬殆尽的恐惧中莫名多了分奇异的痒意。
冰冷的唇舌在腕骨处流连许久,转而顺着手腕向上吻去。
笔仙的吻不是很重,却极具存在感。唇舌接触的地方片片艳痕如同雪地红梅,在细白的手臂上开了一路。
姜瑜红唇紧咬,眼角眉梢渐渐染上靡艳的绯红。
吻继续向上,握在腕间的手也随之移动,作弄又似爱怜地拂过寸寸肌肤。直到冰冷的手指把宽松的半袖掀起,露出一点雪白削薄的肩头。姜瑜终于忍受不住,偏头冲笔仙侧脸亲了上去。
“……”
“你昨晚说了,”姜瑜睫毛如翩跹的蝶翅簌簌抖动,声音微颤,却还是坚定地一字一顿小声道,“只要我亲你,你就帮我。”
笔仙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抬起头,乱发遮脸看不清表情。姜瑜只能感受到一股幽深而阴冷的视线沉沉地落在自己脸上。
他咬咬牙,再次小声重复道:“你自己说的,说到就要做到。”
笔仙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反驳。
副本中的鬼怪很少出尔反尔。不是他们天生诚信,而是规则束缚他们必须遵守自己许下的约定,否则玩家一方未免太过弱势。
只是不出尔反尔,并不意味玩家就可以因此占上风。现实世界的合同尚且能做很多手脚,副本中仓促的约定更是漏洞百出。
就比如笔仙昨夜对姜瑜说亲亲就告诉他,却没有说会具体告诉他什么。更没有保证这个告诉的可信性和可行性,更不必说约定的起止和有效时间。
姜瑜也知道这点,但他没太多选择。
现在他也不过是勉强能活动下头和手臂,距离和笔仙动手pk还有极为遥远的距离,何况真让他打他也未必打得过对方。
见笔仙还是没什么反应,姜瑜抿了抿唇又小声道:“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笔仙乱亲乱摸时固然让人羞恼,安静下来后却越发阴森可怖。
姜瑜的手心直冒冷汗,下巴却倔强地抬着,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瞪大了盯着笔仙。像只浑身炸毛,却还是坚持背着耳朵和坏人对峙的小猫。
一阵难耐的沉默后,笔仙再度握上了少年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