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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期末测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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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当然不接受这种道歉方式。
在他的坚持下，谢钧终于走了。姜瑜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放下心来观察四周。
体育馆门口站着的一群人很显眼。
系统邀请玩家时年龄限定在14到75周岁之间，将他们投入副本则会进一步考虑副本背景。
比如姜瑜所处的这个大学副本，玩家大部分看上去都是二十多岁，少数几个也可以用早衰显老解释过去，在大学生中并不违和，只因神情和聚集地点的特殊才叫他一眼挑了出来。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们左手腕上都戴着统一的黑色“手镯”。
手镯薄而扁，贴合皮肤看上去有些像布质腕带。不过只是看上去，真上手摸会发现这东西其实有形无质，看得见摸不着。
黑色手镯是无限玩家的重要标志，它的质地特殊难以模仿，参加游戏后就会被强制佩戴，且无法对外隐藏。
比如姜瑜之前往左手套护腕时，黑色手镯便自动浮现到了护腕上方。要是出意外左手没了，手镯还会转移到别的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有些玩家自嘲这东西为黑色狗链，不脱离游戏就得一直被拴着。
但又因实际过副本时，黑色手镯对于区分玩家和npc起到了巨大作用，大家抱怨归抱怨，没人真要求取消这东西，顶多期望一下能不能对外改个颜色款式，可惜至今没得到系统回复。
姜瑜通过这些人戴着的黑色手镯确定了他们都是玩家。他看了一会，朝一个独自站着又不时扭头看他的女生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姜瑜。”
“你好，我叫季晴。”
季晴没想到姜瑜会来找她搭话，正有些受宠若惊时就听对方问道，“你昨晚请笔仙了吗？”
季晴：“……请了。”
很好，清凉的话题瞬间让人找回了现实感。她顿了下反问道，“你呢？”
“我也请了。”姜瑜继续问，“我是12点20分左右请的，你呢？”
季晴回忆了下道：“我应该是12点35分左右。”
她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奇怪我们这么多人请笔仙一定会有重合的时间点，笔仙同时被邀请会去谁那里？关于这个我刚才听别人聊天时发现，好像我们每个人请的笔仙都是不同的。”
姜瑜：“这样啊……”
“还有，”季晴迟疑片刻低声道，“我觉得那个笔仙有点像我的室友。”
“啊？”姜瑜一怔，发现季晴期待地看着自己，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太像。”
季晴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感觉难站住脚，毕竟笔仙的脸被头发遮住，面容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辨别。身上的衣服和舍友也完全不一样。
只是这种没有来的直觉过于强烈，甚至让人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猜测还是确切的真相。
季晴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但决定在找到证据前不再表现出来。她收敛起失望的表情改口道，“那应该是我——”
“之后我会记得注意一下我的舍友，谢谢你的提醒。”与此同时，姜瑜开口道。
季晴愣了下：“可你不是说……”
姜瑜眨眨眼：“我确实不觉得我的舍友和笔仙像，但我认为你会产生这种感觉也不会是无缘由。注意一下说不定就是条线索。”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而且抛去像不像笔仙这件事，我的舍友确实也怪怪的。”
姜瑜是真这么想的，语气也很真诚。但在季晴眼里就是自己的话得到了重视。
所以当姜瑜向她询问昨晚的经历，表示想做个对照时，季晴没犹豫便仔细地讲了起来。
在她口中，笔仙被请来后没提亲亲的事，更没有突然消失，而是直接附在她身上写下可以帮助她通过四科考试，但之后会取她性命的条件。
季晴想跟对方讨价还价，可惜被附身期间身体完全不动弹，连思维被仿佛被冻结，最后只能无奈接受了这份要命的帮助。
“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是四科而不是五科，后来问了舍友才知道学校规定期末挂一科可以下学期补考，挂两科及两科以上会被退学。”
玩家不必担忧补考的事，也就是说他们想要完成主线任务实际只要通过四科考试。大概这就是笔仙会定下四次后索命的原因。
至于自己考是不用想了。大家交流后发现彼此的考试科目虽然不同，但都专业性极高，除非智商爆表，否则绝对无法靠临时抱佛脚的方式低分飞过。显然是系统有意逼迫他们只能请通过请笔仙来完成主线任务。
笔仙带来的恐惧萦绕于心，讲出来后意外有种发泄的快感。季晴的神情越来越平静，还给姜瑜看她手腕上深红色的红痕。
红痕是昨晚被笔仙附身后留下的，当时还是浅红色，今天又请了一次笔仙后就变成了深红色。继续下去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
姜瑜：“……哦。”
他强装镇定地附和，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季晴的遭遇和他截然不同。
虽然也有可能出问题的是对方，但看周边人手腕上如出一辙的深红色痕迹就知道概率不大。姜瑜不想自欺欺人，他直觉遇到奇怪笔仙的只有自己。
可是为什么？
难道是他没成为玩家前就能通过现实中的电脑上进入无限游戏论坛的事被发现，系统终于要惩罚他这个挂比了？
姜瑜想事情时手下意识按上被护腕遮住的地方，季晴瞥见了提议道：“我之前难受时也想过找东西捂一捂，后来发现还是晒太阳最管用。你要是疼不如也摘下护腕晒晒？”
姜瑜：“……”
姜瑜：“现在还好，以后不舒服再说吧。”
季晴没多想，嗯了声继续跟他讨论起次数的问题。
姜瑜悄悄松了口气。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很心虚，把手放了下去。
无限世界不是和和美美的地方。事已至此，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异类，在一切公开前，他也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异类。
幸好他今早买了护腕，遮住了没那么深的红痕。不过他之所以会买护腕是因为晚上做的梦，难道这也算游戏的正常流程？
“想什么呢？”季晴好奇道。
姜瑜从思索中回神：“嗯，我在想学校的判卷速度好快。”
中午收到支线任务的微信通知时，里面加分的内容提醒了姜瑜考完试还要查分。他其实不认为立刻就会出成绩，只是随手试一下，没想到分数真的已经出来了，还是满分。
“我也查到了，估计是系统警告我们别指望靠打时间差蒙混过关。”季晴道。
挂科超过一科才会被退学，那可不可以前三天靠笔仙，第四天和第五天的试卷自己瞎写？
要知道副本结束时间正好就是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时间，到时候肯定来不及出成绩，这样第四科考试不及格也无所谓，因为系统要等到第五科也不及格才能清算，而这时候他们已经出去了。
这样主线任务完成了，笔仙也因为没有满足帮他们通过四科考试的条件而无法索命。
持这样观点的人似乎还不少，对此季晴的反应是在他们高谈阔论时闭嘴站到一边。
季晴一向信奉风险与利益对等。
游戏的积分可以换来现实中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甚至付出了千辛万苦也得不到的东西，那它的获取本身也一定不容易，至少不会是鼓起勇气请笔仙附身三次就能完成这么简单。
但这样的话太扫兴，就算确定了季晴也不想做这个戳破众人幻想的人，何况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只有面对姜瑜时她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并承认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悲观。
姜瑜却赞同她的想法。看过论坛的他知道，游戏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季晴想得更残酷。
“是吧。”见自己的想法又和姜瑜统一，季晴很高兴，她接着道，“其实我对最后一天的考试也有点想法。”
“首先我们都同意系统不会放过最后一次考试来不及出分的漏洞对吧，那就证明这场考试的成绩极有可能是当场出，并且不需要时间全部用完。什么样的考试具备这样的特征呢？”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体育考试。”季晴一拍手道，“所有玩家的最后一科考试都是素质教育拓展，可问室友或者老师这科考试考什么时他们的回复都含糊不清。那么我觉得这科考试很有可能不是纯粹的笔试，而是体育这种能分段测试出成绩的考试。毕竟现实中“体”就是素质中的一种，并且支线任务的地点又正好是体育馆。”
“有道理。”姜瑜点了点头，“但这样的话考试地点不应该是大礼堂吧。”
“……确实有点说不通，我之前思路就是卡在了这。”季晴无奈道，“甚至我还想过艺术考试之类的可能，但那个就更跑偏了。”
“总之最后一科考试绝不简单，最好不要寄希望于它。”
“我同意。”对此姜瑜没什么好反驳的，他顿了下道，“此外我认为最后一科考试可能和进阶任务有关。”
进阶任务？季晴若有所思，她不是没思考过进阶任务，毕竟那么多积分呢。
但前面说了，她是个信奉积分和难度挂钩的人，进阶任务的积分是主线任务的20倍，那它的难度哪怕不是主线任务的20倍，而是2倍，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已足够致命。
并且进阶任务是要获得奖学金。明大的奖学金只有校级奖学金一种，名额一共20个。也就是说注定会有玩家完不成这个任务。
季晴不怕竞争，但危险的环境下总想着竞争心态会容易崩，从互相帮助的良性竞争一不小心就变成别人去死我捡漏的恶性残杀，她对此的态度就表现得比较消极。
“不过这么一想，进阶任务和最后一科的考试确实能联系上。”
所谓的校级奖学金，获取条件为全校总成绩排名前二十。
季晴无力吐槽这种不分文理不分院系不分年级全校混排的奇葩行为——反正也没人指望他们这些大学生毕业后流入社会，她只关注到奖学金的颁发似乎纯看成绩，且竞争者不分玩家和原住民。
玩家付出性命让笔仙替考，分数必然不会低。但就算笔仙帮他们科科考满分，缺考一科在总成绩排名时仍会差出很多。也就是说玩家要想获得奖学金，就必须考满五科。
前四科考试都可以让笔仙代考，成绩也一样。分胜负的时机显然就剩下了最后一科。
不过这么看的话支线任务的加分岂不是也……季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周围的人，这其中是有多少人没意识到，又有多少人是在装傻呢。
就在这时，远处又走来了一个人。
姜瑜曾觉得在体育馆这里聚集的玩家很显眼，除了黑色手镯的标识，还是因为无论他们表面装得再淡定，身上也带着一股仿佛无处落脚的恐慌和焦躁。
来的这个人却不同。
对方穿着垂感极好的黑衣黑裤，全身一丝装饰都没有。迈步时脊背挺直不摇不晃，给人一种凛然自持的端肃感。
离近后，姜瑜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张异常俊美而冰冷的脸，鼻梁笔挺，嘴唇削薄。眼眸深邃淡漠，仿佛凝了层厚重的寒霜。
男人从两人跟前走过，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姜瑜：“……”
季晴本来对这个气质凛冽的人有些好奇，对上对方冰冷的目光后好奇立刻消失，注意到姜瑜很关注这个人后更是迅速转为厌恶。
她拉了拉姜瑜的衣袖，待对方目光再次转回到她身上后低声道：“你认识他？”
姜瑜犹豫了下道：“见过，不熟。”
季晴抿了抿唇道，“不熟也该打声招呼吧，他好没礼貌。”
“唔。”姜瑜不太想谈这个，他含糊过去转移话题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特别？”
季晴皱眉：“有吗？”
姜瑜小声道：“我是说，他有没有可能是老玩家？”
季晴一怔，看过大量无限流小说的她意识到是有这种可能，同时这也正好对应上了进阶任务的存在——之前她就感觉如果难度和积分对等，那进阶任务对他们来说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现在想来这个任务也许是为老玩家准备的。
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姜瑜多关注那个人。
恰巧随着时间接近，来体育馆的人又开始增多。他们无一不具有强烈的个人特质，不像学生，又与玩家这群惊弓之鸟不同。
老玩家们像灯塔一样显眼，四散的新人玩家下意识朝他们方向聚集，姜瑜和季晴也跟了上去。
体育馆门边，一个留着寸头的青年蹲在花坛上，看着下面的人感慨道:“这次的新人真多啊。”
扎低马尾的女生扶了扶眼镜道:“以新人场的平均数据看，这个人数只能算中等。”
张齐摸了摸头皮道:“这么多人算中等，那多少人算多啊？”
“最多的时候新手场人数可以达到上千，但那种情况很少。”一个留着酒红色短卷发，年纪稍大眉目温柔的女人说着话走了过来。
见她开口，张齐和苏晓悦都恭敬地叫了声红姐。红姐对他们点点头，继续道:“这个副本的人数就正好，说明系统对新人比较看好，愿意给他们机会成长。”
“所以新手场人数其实越少越好？”张齐摸了摸下巴道，“我进的第一个副本除我外就两个新人，这是不是说明我是天选玩家？”
“这说明系统懒得管你。”苏晓悦冷冷地道，“起码有十位以上新手存在的副本才会被称为新手场，你那只是数目凑不够时被随便扔进普通副本加塞了。”
红姐安慰道:“也可能是因为系统很看好你的生存能力。”
张齐:“……”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几人说这些话时没有放低声音，走过来的新人玩家听到后脸上不由流露出些许困惑和庆幸。
红姐见状对他们点了下头，声音微哑而柔和:“大家好，我是陈继红，来自蝴蝶公会，你们也可以叫我红姐。他们是我的队友，张齐，苏晓悦。”
有红姐带头，其他玩家也跟着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姜瑜数了下，发现在场一共14名老玩家，29名新玩家。加一起显然不够50。
但红姐没有继续等待的意思。
待众人都自我介绍完，她拿出手机点了点道:“这所学校面积太大，为了方便联系，我用聊天软件建了一个群。各位感兴趣的可以加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
老玩家是犹豫要不要同意合作，新玩家是对老玩家有些畏惧，不敢随意回话。
红姐将这些看在眼里，正想再说些什么，一个有些细弱却咬字清晰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怎么加，我扫你么？”
红姐顺着声音看过去，神色恍惚了一瞬。
近五十人的自我介绍一遍过很难记住几个，红姐这么做只是为了缓和气氛增进了解。可这次，她相信有一个人一定是被所有人都记住了。
向她问话的人，姜瑜。
恐怖游戏不缺美人，由于道具的存在，先天长得不怎么样的也可以后天改造。可纵然红姐阅美无数，甚至她们公会会长就是美得人惊心动魄的大帅哥，见到姜瑜还是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对方的美是那种超越了世俗皮相，深入灵魂的震撼，见了便再难移开眼。
红姐到底是资深玩家，很快便压下心底的怀疑语调温和道:“我用的是面对面建群，你输入数字1356就好。”
有人打头，其他玩家也陆续行动起来。聊天群不断冒出消息提醒。忽然，一个人的信息引起了红姐的注意。
大概是系统嫌麻烦，聊天软件上的用户名和头像就是他们的真名和真人头像。所以红姐一眼就认出了加群的这个人是江岭白。
江岭白，游戏知名顶级玩家之一。
说是知名，论坛上有关他的信息实际极少。毕竟游戏不同现实，注册必须使用真名的情况下发言不当极有可能会被线下寻仇。众人提起厉害的玩家时越发小心，甚至衍生出一股you know who 的风气。
但对于公会成员而言，兑换他们的基础资料并记个脸熟却是一必然的事。
而红姐身为公会高层知道的还要再多一点。
比如能在灵异榜上稳居高位，被称为顶级玩家的玩家和普通厉害的玩家有本质上的区别。后者再厉害也不过是力量意义上的评判，前者却……
按理说以江岭白的身份和性格不会加这种聊天群才对，红姐眉心微蹙，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传说中的顶级玩家正冷冷地盯着那个格外漂亮的男生。
红姐：“？”
她摸了摸手腕上戴的铃铛，确定自己没出幻觉。
江岭白盯着姜瑜的行为，乍一看会被理解为心怀恶意。然而但凡稍微了解一点他都不会这么想。
恐怖游戏不提倡玩家互相杀害，违者会被罚款2万积分且记过警告，且后续进入死亡率更高的惩罚副本。这种惩罚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算沉痛，毕竟商城里的普通替死道具也不过这个价，但对于顶级玩家却是不痛不痒。
也就是说如果江岭白真的讨厌姜瑜到时时盯着人看的地步，他完全可以直接干掉对方。
退一步讲就算红姐眼光有误，姜瑜不是柔弱可欺的新人而是和江岭白能力不分上下的隐藏顶级玩家，江岭白迫于形势不能动手，目光也不该这么柔和。
是的，柔和。
虽然江岭白表情冷冷的，目光也冷冷的，但——
红姐猛地闭上了眼。
刚才她和江岭白不小心对上了视线。一瞬间，仿佛有锋利的刀刃凌空劈来，视网膜泛起剧烈的疼痛。
再睁开眼，眼睛恢复正常，灵魂仍保留着深深的战栗感。
红姐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竖起的汗毛，心想这才是顶级玩家应有的威慑力。相比之下江岭白对姜瑜的模样更像是，嗯……不太恭敬地说，更像是在耍脾气吸引人的注意。
外界如果知道红姐这样评价一位顶级玩家绝对会觉得她疯了。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谁让她有一位平时诡谲莫测，提起哥哥却痴汉得跟鬼上身似的会长。两人的外貌气质差别巨大，但那种嫉妒得快疯了了却还是要装得人模狗样的感觉实在太像，差点让她ptsd发作。
红姐小小地腹诽了一下，转移目光跟新人玩家说了些有关副本的事，又简单回答了其中几人的问题。
听到她回话的玩家面色各异，有的欣喜有的惊惧，还有的极力隐藏眼底却还是流露出淡淡的不忿。红姐将这些表情变化收入眼中，笑了下没说什么。
两点一到，众人依次刷卡进入体育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