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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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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答应着，但宋小冉不想放弃这个孩子——
不是她有多么宏伟的志向，而是她还要在这儿工作四个月，她不想被这个孩子气出乳腺结节。
她对班主任道：“我能和他谈一谈？”
“可以，但是不能辱骂学生。”
“嗯。”
然后宋小冉把他带到了办公室，有书记和校长的那间办公室。
在进门前宋小冉就让华强造了一个结界。
透明薄膜慢慢升起，结界其实就是以两人神经元为连接造出来的平行时空。
她们看外界如常，但外界看她们时间却会迟缓。
比如她们已经走到办公室座位了，但校长看到他们才刚刚进门。
时间延缓的程度会根据宋小冉的需要改变。
刚被班主任训了一顿的彭鑫泽要收敛一点，宋小冉收起初见她们时的温柔目光，翘个二郎腿坐在板凳上，对他一扬下巴，“现在还热吗？”
不说话。
“哑巴了？说话。”
“我热不热关你啥事儿啊~”彭鑫泽试探般地看了眼宋小冉，又看了眼办公室其他老师，然后浮起一抹微笑。
给宋小冉整笑了。
彭鑫泽看到外界的校长没反应底气一下就上来了。
宋小冉并不理会，只走继续的流程，慢吞吞道：“喜欢躺地上继续躺着。办公室更人少，地板更凉，躺着吧。”
“凭什么呀？”
“嘘。”宋小冉不耐烦地眨眼，道：“不要让我亲自来揪你。”
彭鑫泽不动，宋小冉只好让他站不稳，然后稳稳摔到教鞭变成的垃圾筐上。
“艹。”
彭鑫泽气得脸红了，还想起来伸手打宋小冉。
他看四周，校长和主任们居然没有反应。
宋小冉冷眼，看他刚才的动作有点反胃。
倘若她没和华强结契，遇到彭鑫泽该怎么解决？她一个支教的连正式教师都算不上的大学生凭什么为一个残缺的小孩付出这么多时间精力？
想不明白。
分明是真的想他好，还要被人甩脸色，他还不当回事儿。宋小冉嘴巴鼻子和心脏一起蜷缩，泛出酸水倒腾，呕吐被吞咽的动作强行逼下。
宋小冉：“躺着不许动，躺够一节课再起来。”
“凭什么呀？”
宋小冉没再理他，默默背起考研英语单词。
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脚麻，起不来。
“小冉，注意分寸。”
二十分钟后，华强突然来报。
宋小冉摘下蓝牙耳机，这才对彭鑫泽道：“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就你会叫’这句话。”
彭鑫泽咬着腮帮，看仇人似的把宋小冉看着。
宋小冉真的不明白，她很困惑，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心理防线如此之低而脸皮如此之厚？
他们脖子上是长了一个屁股吗？
宋小冉甚至不愿意对他说“尊师重道”这一类的话，也不想尝试和他沟通。第一阶段，让他听话就够了。
摆脸色谁不会？
在结界内，宋小冉肆无忌惮地给他甩了一个白眼，冷冷道：“凉快了就回去。”
结界消失。
彭鑫泽站起来，听宋小冉道：“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知道校长和主任们不会为他撑腰，彭鑫泽对宋小冉撂下一个寻仇的眼神就回去了。
校长看孩子走了，便过来对宋小冉说：“五三班有两个孩子特别皮，不好管。但有时候呢孩子需要哄哄，他就差那一点哄就听话了。”
呵呵……
这是给自己找了两个少爷吗？钱不多，屁事还多。
宋小冉道：“诶，好，我知道了，谢谢桑校长。这孩子您也教过吗？”
桑校长：“咱们学校老师不够，副科却老师，所以很多课都是我亲自上。我不仅带五年级，二年级也带。”
“之前桑校长是怎么哄的呀？我今天也好好跟他说过，他不听。”
“他是不听。”桑校长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让他出事就行了。”
“出事？”
“盯着他们别人他们打架受伤。”
哇哦！
绝了。
原来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到尘埃里去求他们只是让他们做到不在课上打架。
宋小冉马虎地含混过去，问起了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搬完办公室，华强更新了彭鑫泽的信息。
对宋小冉的好感度，负二十五；对宋小冉的厌恶值，九十九。
更全面的资料也被送来。
彭鑫泽妈妈是做出国劳务外派的。说简单点，就是介绍你去国外打工的。而他父母离异，爸爸到南方去发展了。还有个哥哥在邻近省份发展。
一个经济不那么发达，还因出国暴力案名声不太好的城市。
不过据华强说，他哥哥可能最近一段时间就要回来了。
“他妈妈讲理，这点你放心。”
“他怕他妈妈？”
“嗯。”
哦~只要心里还有畏惧这就要好办一点点了。
宋小冉和华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对于今天的做法，宋小冉道：“我不会被投诉的。”
首先，以彭鑫泽的视角看，并没人支持他。
他害怕妈妈，肯定不敢把这件事和他妈讲。
而以前因为新定《联邦基本法》规定，校长必须在立场上保护他们。可是现在，校长也不管他了。
这就对了，让他先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固然他没有生存焦虑，没有精神追求，但是他是人。
人的本质是社会性。
丧失了同伴的支持会给人带来不可名状的危机感。交流、保护……所有的人的本能在被迫脱离社会那一刻也被迫中止了。
你是异类，你不正常。
这与支配他的思想“他也怎样”是背道而驰的。
脆弱的世界观一旦开始受到冲击便会不可阻挡的破裂、崩塌。
宋小冉人为的给他制造了一个生存焦虑和精神焦虑。
看，你的法则已经行不通了？要不要尝试改变行为继续捍卫你的法则？
没错，是改变行为而不是改变思想。
细究起来“他也怎样”的思想不过是寻求归属感和认同感，这没错。这孩子还有社会性，这很好。
所以，睁开眼睛看看真正的社会吧。你并不是那个被必须的，这个世界必须的是约定已久的规则。
想通这点之后宋小冉需要证明她猜测的条件全部成立。
第一点，彭鑫泽是不是尊重他妈妈。
于是宋小冉决定放学送一送他们。
他特地跟在了彭鑫泽旁边。
令宋小冉惊奇的是，彭鑫泽甚至会在自己母亲面前表演。
在她和他母亲视线交接的那一刻，彭鑫泽发现了自己妈妈对宋小冉的尊重，于是抬手对宋小冉行了个联邦少年礼。
“老师再见。”
宋小冉对他妈妈笑笑，温声道：“好，再见。”
条件成立，实验开始。
经过昨天一战后，彭鑫泽现在该是狠毒了自己，今天不给自己找点不痛快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升旗仪式，人人都在表达对联邦的爱意，只有他，在表现联邦对他们的纵容。
一直在说话宋小冉已经不予理会，反倒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看不惯了。
一大高个冷着脸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闭嘴哈。”
他：突然对着老师跳起了僵尸舞。
老师拎起他，再次道：“闭嘴。”
他：突然开跑，跑到最后一排，然后讲起了话。
也就是班主任这会儿在执勤不在他才敢这么放肆。
宋小冉静静看旗子飘扬后垂眸，平视前方，抄手向他走去。
他：踢了一脚前面的女同学的屁股。
没错，真有这么贱的人。
也就是义务教育阶段不能开除，不然这种残次品哪有资格受教育？
真触犯到宋小冉的底线了。
什么孩子都是缺乏引导，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什么不能对小孩有偏见宋小冉已抛得远远的。
她现在就想让小女孩踢回去。
小女孩脾气够好，莫名其妙被脑残踢了一脚居然不生气。
什么告诉女孩不能哭要勇敢，不适用于脑残被同样保护着的小朋友阶段，这会儿就要哭起来把事情闹大才好。
勇敢需要足够的能力支撑，倘若无法打破牢固的保护屏障，只好另起一把更强大的保护屏障。
宋小冉默默打开手机录像，竖着揣在衣兜里，刚好露出摄像头。
她对彭鑫泽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老师，我和她玩儿。”
“踢人是恶意的暴力行径，可不是闹着玩。”
他缩着脖子眯起眼睛嘿嘿笑了一下，云淡风轻道：“至于吗？”
“当然至于。”
小女孩这会儿才说话，但显然没抓住重点，“老师，他刚刚升国旗的时候一直在说话。”
宋小冉拉回思路，“现在先不讨论纪律问题，说说他的行为问题。他为什么要踢你？”
“我不知道。”
宋小冉：“也就是说他的确踢了你是不是。”
“嗯。”
彭鑫泽：“怎么了？我就要踢。”
说完，又作势要踢她一脚。
“华强，结界打开。”
宋小冉抓着他的后脖子，把他反揪过去背对小女孩，对小女孩道：“踢回去。”
“艹！”
彭鑫泽又不乐意了，疯狂地摆动要挣脱宋小冉，甚至上脚踢宋小冉小腿骨。
录像仍在继续。
他的脸转过来的时候宋小冉看到了世界上最丑的人。
脸颊两坨肉鼓起泛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变成刀割在宋小冉身上了，一副穷凶极恶状，对宋小冉极度不满。
宋小冉都怀疑她如果现在松手他是不是会给自己一拳。
成年女性应付五年级小孩绰绰有余。
宋小冉用膝盖顶住他，反手把他撂倒，对小女孩说：“现在踢回去，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撑腰。”
结界外的人看，就是宋小冉拎着彭鑫泽。
并非过分行径，不用着急干扰，观察即可。
两隔壁班班主任走了过来，台上的领导下来两个。
小女孩弱弱把宋小冉盯着，小猫一般的不确认。
宋小冉非常坚定，再次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然后小女孩缓缓走过来，不痛不痒地踹了他一脚。
宋小冉：唉！善良的人真是从小就善良。
在结界里面的人看来，几个校领导和旁边班两个老师看着这个情景但是无动于衷。
宋小冉道：“再踢一次，他刚踹了你两次。”
“不用了老师。”
“动。”宋小冉直接发出命令。
他拎鸡仔似的把彭鑫泽拎起来站着，在小女孩动脚的那一瞬间解除了结界。
然后，然后……
彭鑫泽哭了。
当着全校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地崩山摧壮士死。
仿佛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班主任过来了，倒也没立即安慰他，只两个字：“闭嘴。”
彭鑫泽以为撑腰的人来了，停止了哭泣，开始和班主任告状：“赵老师，宋老师让潘可琳踢我！”
班主任多老道，怎么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立马反问：“宋老师为什么要让潘可琳踢你？”
潘可琳经历刚刚那两踢之后大胆了一点，插话道：“赵老师，他先踢我屁股。”
“我没有。”
“你没有宋老师为什么让潘可琳这样做！宋老师和你有仇吗？！”班主任气着了，声音都放大了。
他今天实在让自己在全校面前丢了个大脸，老班耳朵都气红了。
认定什么似的，彭鑫泽就是不承认，“我没有。”
宋小冉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直勾勾看着彭鑫泽：“你确定，你没有踢潘可琳是不是？”
“嗯。”
回答得理直气壮的。
宋小冉切了一声。
“好，那我们看一个视频。”
血淋淋的现实直剌剌摆在眼前，彭鑫泽说什么也不能否认了。
华强提示：彭鑫泽对你的仇恨度已经爆表了。
宋小冉冷哼：我不需要他的好感，我需要他好好做个人。
他们在椭圆形操场的另一端掰扯这件事，直到升旗结束了宋小冉才问彭鑫泽：“平时妈妈在家吗？”
提到妈妈，彭鑫泽的眸光闪了一下。
他说“在。”
宋小冉又说：“管你管的严吗？”
他不说话了，点头还是摇头宋小冉没分清楚，默认他妈妈是要管他的，然后用无比淡漠的眼光睨他，语气冷得声音都变得高傲了。
“那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