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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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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璧父母曾是联邦军校的一员，十多年前牺牲于联盟合并时难以避免的战役中。
由于军队任务繁重，陈璧从小就寄居于叔婶家，每年只能见父母两三面，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父亲与母亲深深的向往与崇敬，他们身上的陆军制服，永远笔挺而耀眼。
他从小的理想便是追随父母的脚步，成为军校的一员，这一点在父母牺牲后也未曾改变，反而随着时间的推演越发强烈。
自合并后，克赛尔军校成了整个联邦唯一的军校，主校位于陈璧所在的主城A区东南方向，其他地区均建设了分校，也就是说，想要成为一名军官，唯一的途径便是加入克塞尔军校。
军校招生途径分为内部推荐与对外招生，通过内部推荐而进入的人无疑是权贵一流，陈璧父母级别不高，陈璧只能通过对外招生争取机会。
对外招生分为身体素质考核与笔试。陈璧每次的体能测试均为优秀，但是每一次的笔试都不合格。
哪怕他已经把能找到的教材背的滚瓜烂熟，还是无济于事，通用科目与军事理论基本满分，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便是没有固定答案的思想道德测试。
是不是自己的思想道德有问题，并不适合成为一名军人，每每想到这里，陈璧总会感到一阵沮丧。
沈鸥静静地看着友人垂头丧气的样子，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并不想让陈璧加入克塞尔军校，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分离，沈鸥清楚靠自己纤弱身体进入军校无疑痴人说梦，每次听到陈璧说他又没通过笔试时，面对青年苦闷的脸，沈鸥总要靠极大的自制力不让自己露出微笑。
陈璧去了军校，他怎么办呢，他并不在乎陈璧理想实现与否，只在乎陈璧永远在他身边。
这一次，让他的笔试继续不合格吧，沈鸥默默向上天许了个愿，然后不愿学长情绪继续低落下去，适时转移了话题。
“学长，”沈鸥精致的脸上绽开浅浅的微笑，“我升职了哦。”
如预期一样，陈璧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吗。”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杂质。
升职加薪、甚至还配备了房车，陈璧听得咂舌不已，弯着眼睛，不住地说着好厉害，一心一意为朋友高兴的他，将自己的那点不快抛到九霄云外。
“好，那我今天帮你搬家，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肯定搬不动。”最后，陈璧蠢蠢欲动地拍了拍胸脯，他最喜欢干这种体力活了，准备笔试的几年里，他同样没有落下锻炼身体，要是笔试过了，最后体能考核没过，他绝对会自杀的。
急匆匆吃完饭，两人马上重新回到公司，午休时间只有短短一个小时，不过相比其他区，陈璧工作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在贫穷的D区，那里的人需要每天工作满十二小时才有片刻的休憩时间。
惦记着要帮沈鸥搬家，陈璧将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终于在下班前的最后一分钟收了尾，他伸了个懒腰，马不停蹄地站起来，提上包离开公司。
公司的自动门一打开，强风混杂着雨丝扑面而来，陈璧被刮得闭上眼睛。
嘶——好冷，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又下雨了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雨开始下个没完没了，外面总是笼罩在阴沉昏暗的雨天中，不见天日，好多次忘带伞，被雨点砸了个落花流水的陈璧终于长了记性，开始关注起每天清晨的天气预报。
小雨、中雨、暴雨......气象主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预报今天会下雨，陈璧简直要对雨这个字ptsd了，唯一值得慰藉的便是能看到气象预报员了，陈璧很喜欢那个美丽优雅的气象主播小姐。
今天没来得及听预报就匆匆出了门，连伞也没带，怕雨淋湿包里的教材，他将包塞进怀里，这样就多了一层保障，肚子变得鼓鼓囊囊的，不太雅观，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不是多么讲究的人，于是一手护着下腹，一手搭在额头，努力在雨中睁开眼，朝与沈鸥约好的地方一路小跑。
一辆白色轿车稳稳停在陈璧身边，没顾得上欣赏流畅优美的车身，陈璧拉开车门一个箭步跳了上去。
“又下雨了啊。”副驾驶上的陈璧惆怅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世界。
习惯了突如其来的雨，路上的行人大多带着伞，神色匆匆地往家赶，繁重的工作让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麻木而沉重，不比天气晴多少。
下着雨，路上有些堵车，车停在路口，雨刷器尽职尽责地将水流拨向两边。
“是啊。”沈鸥随意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陈璧的肚子上，他心中一荡，屏住呼吸，俯下身子，轻轻摸了摸陈璧的肚子。
“学长这样子好像怀孕了。”他边摸边低语道。
他的声量不高，陈璧仍是听见了，“是吗，我不会怀孕的啊，其实这是我的包，里面装着书，我怕把书淋湿才塞到怀里。”陈璧答道，虽然他爽朗爱笑，不过性格认真，不怎么会开玩笑，也不怎么会应对别人的玩笑话，很多时候显得一本正经的。
因为沈鸥突如其来的动作，陈璧不再看窗外，他将包从衣服里拿出来，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淋湿又重新拉上拉链。
后座被沈鸥的东西占满了，他将包像抱珍惜的玩偶一样抱在怀里在副驾驶坐定。
沈鸥开车开的心猿意马，时不时偷偷瞥几眼旁边，陈璧以为他还不适应新车，一路上认真为他讲解着路况。
车辆驶进一个高档公寓，雨势小了些，沈鸥也没带伞，陈璧不由分说脱下自己的外套让他挡在头上先进去。自己往上卷了卷袖子，动手将后备箱中沉重的物件搬起来。
沈鸥东西不多，三四趟就搬完了，他将手上灰尘拍掉，欣赏起新公寓来。
楼层适中，宽阔敞亮，家具一应俱全，不知道比自己的蜗居强了多少倍。陈璧新鲜又羡慕地挨个走进每个房间。
作为主人的沈鸥，像个销售一样，亦步亦趋跟在陈璧身后，时不时偷偷查看陈璧是否满意。
“这大床，一看就舒服。”陈璧大大咧咧扑倒在卧室的床上，舒展着手脚，他租的房子卧室不大，放了个单人床，手脚都伸展不开，看见这大床，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也忘了自己衣服不干不净的，就这么在宽阔的床上惬意地滚来滚去。
从床的那头，闭着眼睛感受身下的松软，滚了两圈，滚到床的那头，睁开眼，沈鸥绮丽的脸在正上方，他的一张脸还没陈璧手掌大，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像个女孩子。
他蹲在床边，低着头，静静凝视着陈璧，白皙脖颈上已经带上了陈璧送他的吊坠，吊坠垂下来，冰凉的玉石碰到了陈璧的下巴。
他离陈璧很近，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青年略带急促的呼吸扑到陈璧脸上，陈璧嗅到了一股甜甜的香气。
陈璧并没有觉得两人此刻距离近到暧昧，鼻间萦绕的香气让他想到了沈鸥在办公室前自卑于自身气味的举动。
对上青年幽黑沉静的眼眸，他温柔地笑了，“小鸥，你知道吗，你身上其实很香。”
他说着，伸出手，放在青年后脑勺往下按。
沈鸥全身都僵硬了，难道他肖像已久的人和他有同样的心思？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愣愣地看着陈璧形状优美的嘴唇，学长要和他接吻吗？
怎.....怎么办，他紧张而激动，扶着床的手微微发着抖。
陈璧按着他，亲昵地和他碰了碰额头，有点孩子气的动作，学生时代沈鸥受欺负，缩在墙角时，陈璧为了安慰他，经常对他做的举动。
他蹲在瑟缩的孩子前面，前倾身子，和他额头相抵，我会保护你的，他一本正经地保证。
“小欧真厉害，工作干的这么好，开上了好车，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我为你感到自豪。”他认真地对青年说，希望他能够逐渐消除自卑，自信起来。
沈鸥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嘴唇翕动着，“还不够，学长，还远远不够，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还不够吗？”陈璧微微瞪大眼睛，随后了然地笑了笑，“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和我一样志向远大。”
“韩老师说了，”沈鸥迫不及待地向陈璧展示他的实力，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自卑怯懦的孩子。
他急促地喘着气，说得又快又急，“他说了，只要我一心一意效忠于他们，以后我要什么就有什么，学长，你想要什么，我来满足你的愿望好不好。”
效忠？陈璧没有留意到后半句话，反而被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好严肃的词，效忠于公司吗？陈璧感觉怪怪的。
“学长想要什么东西？”沈鸥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抚上面前青年认真思考的脸庞，现在、现在还不能......
“没有没有 ，在想‘效忠’。”陈璧摸了摸下巴。
“怎么，学长想要‘效忠’于什么。”沈鸥自然而然接起他的话，刚说出口边后悔了，陈璧一心考军校，效忠什么还用问吗。
“学长想效忠于联邦政府吧。”沈鸥垂下眼帘。
“唔......”陈璧苦恼地拖长声音，“联邦政府吗，我也不知道，感觉联邦政府神神秘秘的，看不明白，所以不知道该不该效忠，”
被自己的话无奈到了，心里苦笑着，怪不得他的思想道德考核永远通不过呢，军人的天职不就是服从吗？
但是，自从世界整合为联邦后，他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变好，反而有种压抑的意味在，工作时间越来越长，据说下一步就要划分贫民、平民与富人区，对联邦贡献越大，所在区域就越靠前，人与人差距进一步加大。别的不说，连天气都永远阴阴沉沉的。
“那效忠于什么？”沈鸥不解地反问，猜测错误让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相当了解陈璧，陈璧的习惯与爱好，陈璧下意识的小动作，陈璧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是个非常好看透的人。
他们相识十多年了。
眼眸渐渐褪去迷惘，陈璧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声音轻轻的，但很坚定，“别的并不能确定，我只知道我会永远效忠于人类。”
